周舒在天牢裡。
一進入天鑰界,就被押解過來,甚至都沒能看看那尊神像。
天牢風景倒是不錯,方圓數十里,有山有水,還有仙脈,只到處都是重重疊疊的陣法,起碼七種以上。
稍加感知,就能發現這些陣法和鐵幕有異曲同工之妙,多半也是出自陸家的手筆。
可惜陣法攔不住周舒。
雖然陸家的陣道很強,還額外用特殊法寶限制了真實之眼的運用,但周舒還有第八感呢,舒之力也很難被限制住,周舒要破除陣法不難,但破陣之後,也不意味着就能離開。
陣法之外,還有厚厚的幾重堅牆,用的材質,是暗罡鐵。
暗罡鐵以堅韌聞名於諸天,是各大勢力建立堅城的最佳材料之一,不算很硬,但卻極難打破,哪怕是混元金仙,想要打破一道數丈寬的暗罡鐵也不容易,何況這裡的牆壁,足足有三丈多厚。
真是奢侈啊。
周舒暗暗想着,他建仙舒城的時候,就想過用暗罡鐵來鑄造一些重要設施,可哪裡都買不到。
暗罡鐵,只有少數界纔有,是某些本源核心經過漫長歲月演化出來,用來護佑自己的,可這些核心卻沒想到,辛苦造出來的材料,卻成了自己滅亡的原因,凡有暗罡鐵的界,幾乎都會被修行者或異族佔領,滅界奪寶。
說起來這都是幾萬甚至幾十萬年錢的事情了。
現在的本源核心變聰明瞭,不會做這樣的材料來坑自己,也因此,幾乎再沒有新的暗罡鐵出現。
而舊的暗罡鐵價格飛昇,當然,肯賣的也幾乎沒有。
仔細觀察了一下天牢,周舒很快找到了目標。
就在自己隔壁的小山上。
邁過一道並不算阻礙的陣法,周舒出現在那小山前。
一位正在小山上來回走動顯得急躁不安的修行者,凝目看過來,臉上全是狐疑,“你……你是誰?”
“你就是伍方吧?”
周舒帶笑走近,在他邊上坐了下來。
那修行者正是伍方。
輔國重諾,在周舒入城前,便派人暗中拿下了伍方,送進了天牢,和周舒關在一起。
這樣的行動無疑會引起林家的懷疑,但很快獬豸族和御前三家就會有一場正面交鋒,到時一切都要攤開,現在懷疑就懷疑吧,相比被懷疑,先滿足周舒的要求顯然更重要。
“你是誰,我好像沒見過你?是你把我抓過來的?”
伍方退後幾步,很有些迷惑,暗自豎起了防護罩。
他一向都很小心,尤其是被獬豸族抓到以後,更是時刻都保持着警惕,但警惕好像也沒什麼用,剛剛去交這個月的法符,就莫名其妙的被關到這裡來了,他甚至連這裡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周舒笑着搖頭,“我和你一樣,是良苗國來的,最近纔到。”
說着,他隨意施展了一個魂術。
看着周舒手上躍動的魂火,無比明亮又充滿魂力,伍方很快就信了,不是萬魂宗的人,可不會把魂術修煉到這種程度,自己都比不上。
“你也被抓來了?唉。”
伍方嘆了口氣,雖放鬆了些,卻仍沒有收起防護罩。
周舒似有所思,“也算吧,先不說這個,伍方,我有辦法讓你離開這裡。”
伍方一喜,隨即又是一嘆,“離開有什麼用?出去和這裡好像沒有區別,被抓來了就只能每天耗費法則之力做法符,要不就是篆刻陣符,相比之下,在這裡待了幾個時辰,好像還輕鬆一些。”
周舒搖搖頭,“我說的這裡,不是這座牢房,而是獬豸國。”
“啊?”
伍方意動,聲音都變了,“真的麼?你……你是師尊派來救我的?”
周舒緩緩道,“師尊,你是說雷通麼?”
伍方皺了皺眉,沉聲道,“你怎麼能對我的師尊如此無禮,一個大羅金仙怎麼也不該直呼白印長老的名字,說,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提到他,我就生氣啊,沒法。”
周舒淡淡的笑,“伍方,聽起來你很尊敬雷通啊?”
“廢話,師尊是我最尊敬的人,這輩子都不會變!”
伍方注視着周舒,緩緩道,“我發現你不像是萬魂宗的人,你到底是誰?”
周舒不答,“雷通故意把你派來獬豸國執行任務,害你被抓,你怎麼還會尊敬他?”
“休要污衊師尊!”
伍方已經很生氣了,“你懂什麼?師尊那是爲我好,他希望我出去避一避,哪裡知道我運氣不好,被獬豸族發現了,早知道我就該去雲泉界,那就不會有事。”
“爲什麼要你去避一避呢?”
周舒頓了頓,“雷通身爲良苗國的萬魂宗統領,在那裡算是一人之下了,就算你惹出天大的禍事,有他護佑也不會有事,他肯定是故意在害你,纔會讓你去獬豸國。”
“師尊地位高不假,可很多事也要顧及別人,尤其我做的……”
伍方突然停住了,定定的看着周舒,“你,不會是雲柳那邊的人吧?”
“恭喜你,終於猜出來了。”
周舒走近兩步,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來,我們坐下好好聊聊。”
“你……”
伍方顫抖起來,但心神震動得比身體更加厲害。
那一拍,看似輕巧,卻避無可避,更讓他驚懼的是,輕輕一拍,不止震散了他的防護罩,連他的法則之力都停止了運轉,而識海也被一層凝實的魂力包圍了,就停在外面,隨時都能衝進去的樣子。
自己就如俎上魚肉,任其宰割。
他乖乖的坐了下來。
周舒很平靜的看着他,“雷通知道雲柳要來找你們的麻煩,所以事先把你派了出去,看來整件事情你參與的也很深入啊,原原本本的告訴我,也不用洗脫自己的責任,畢竟我要找的人是雷通和周青,不是你。”
“是。”
伍方猶豫了一下,求饒着道,“如果我都說了,你能讓我一直待在這裡麼?”
周舒似笑非笑,“不想去見雷通了,也不想回良苗國了?”
“不想了,我其實對雷通也非常不滿,你說得對,的確是他故意害我,要不然怎麼會讓我去獬豸國呢,從現在起,我就和雷通斷絕一切關係,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師尊!”
開始他還帶着驚惶,後來就是斬釘截鐵,說得大義凜然。
周舒微微點頭,“孺子可教,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我當然會考慮你的建議。”
“多謝前輩。”
伍方不住點頭,彷彿面前有一堵地板似的,點得砰砰直響,磕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