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者修仙,逐級向上。
煉氣境十層,築基境三期,凝脈境三重,而金丹境並無小等級的分別。
金丹境是一個修者使自身圓滿的過程——靈力圓滿,神識圓滿,神魂圓滿,全都圓滿然後再領悟天道,使圓滿的金丹轉化爲元嬰,靈力升級轉化爲元力,神魂升級化作元神,神識則提升等級,獲得成倍的增長。
金丹境的整個過程,都沒有小等級的跳躍性提升,各個修者在神識靈力等各個方面有差距,但只有達到元嬰境,實力纔會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從修者到修士,是修仙過程中極大的分水嶺。
章元威壓一出,衆多修者頓時不說話了。
雲間派的幾位金丹境面面相覷,情知就算聯手也不是對手,而且真要動起手來,拿下荷音派也基本沒可能了。他們沒有再看丁原,而是用靈力傳音,低聲議論起來。
“怎麼辦,沒辦法救丁原了。”
“救不救丁原無所謂,能把傀儡留下來就好。”
“好在荷音派大陣已經破了,沒有丁原和傀儡也不要緊。不要惹惱修士,等拿下荷音派,我們得到的資源足夠彌補損失,而且荷音派的地界也歸我們了,以後資源更多。”
“沒他最好,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仗着會煉製傀儡,根本不把咱們放在眼裡。”
而那邊,荷音派的修者心中忐忑,不知道這位修士到底要做什麼,是敵是友,看起來對他們有利,如果真能幫到他們,形勢就能瞬間逆轉了。
而沈文看得卻是很透徹,若是這修士想要幫他們,根本不會等到大陣破掉纔出現,分明是坐山觀鬥,別有所圖。但也只能怪自身太弱小,除了任其所爲,荷音派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眼下他只有寄望這位修士能和雲間派衝突起來,荷音派才能覓得機會。
他嘆了口氣。走上幾步,躬身行禮道,“前輩好,既然來了荷音派,就是我荷音派的尊貴客人。有些外來的小人在這裡滋擾。影響了前輩的心情,荷音派這就將他們趕出去,然後恭迎前輩大駕。”
章元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輕視,“呵,客人就不必了,我在這裡也是打擾,做完事我就會走,你們繼續打你們的。”
他何等老道,很清楚沈文的言外之意。想要他幫着對付雲間派,做不到。
沈文點了點頭,“前輩,我荷音派裡有上好靈茶,用五階的碧靈果所制,百年來只得一瓶,前輩不如品一杯再走?”
“哦,五階的碧靈果?”
章元微微一頓,眼光閃動,似有所動。
五階的碧靈果。只有在清源谷纔有,可謂清源山脈最珍貴的靈物。
碧靈果中蘊含着大量的天地靈氣,更有延壽的效用,對修士也頗有裨益。在拍賣會上往往都是壓軸的精品。
沈文又繼續道,“若是前輩若肯在荷音派逗留數日,讓晚輩聆聽教益,除了碧靈果靈茶,荷音派另可奉上一件五階中品法寶作爲酬勞。”
聽到這些,雲間派有些坐不住了。什麼品茶,什麼逗留,沈文分明就是要拉攏修士爲他們出手,而且代價極高。
一旦修士幫忙,荷音派肯定就保住了。
杜澤連忙躬身行禮,“前輩,這些東西雲間派也有,前輩若是離開,雲間派願意雙手奉上。”
聽到杜澤和沈文的話,章元並不作答,站在原地撫須微笑。
兩派修者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誰都知道,現在的關鍵就在章元這裡,他一個人就可以決定兩個宗門的生死。
荷音派不說,雲間派若是在這裡折損幾名金丹,又丟失了傀儡,只怕沒多久就會被其他宗門下手了。
“哈哈哈……”
章元突然大笑起來,不住搖頭。
“前輩笑什麼?”
“笑你們無知。”
章元收起笑聲,神色凜然,“就憑這些東西?”
沈文呼了一口氣,鞠躬道,“前輩想要什麼,儘管說,只要荷音派有,在下絕不多說。”
若是嫌東西少,那就是有商量的餘地,他反而鬆了口氣。
那邊的杜澤,卻也是一樣的說話,再度提高了價碼。
“滾!”
章元驀然一聲大喝,風雲頓起,周圍不少修者都被卷得連連後退,根本站不穩身形。
衆修者一臉駭然,都不知道章元爲什麼突然發怒。
章元眼中精光閃現,左右掃視了一圈,“老夫行事,只爲堅持本心和天道,豈是你們這些東西能打動的?老夫想做的事,不管怎樣都要做到,不想做的事,就算你們把整個宗門給老夫,老夫也不屑去做。你們的爭鬥,我根本不會理。”
聲音傳出數十里,無處不聞。
章元神態傲然,氣勢勃發,彷彿一個高大的巨人,正在俯視周圍渺小的人羣。
衆修者都呆了下,有些茫然。
修者行事,當堅持本心,這個誰都知道,但真的能做到麼?
沈文的本心何其高傲,但此刻爲了宗門依然要卑微屈膝,他不想堅持本心麼?他想,但爲了宗門,他做不到。
只能怪他實力不夠強大。
而章元的這些話,似乎也只有修士才能說得出做得到了。
沈文輕輕的搖了下頭,原本恭謹的態度,立時又變得淡然起來,“前輩如此說,自然也由得前輩,請隨意。”
原本的一點希望也不再有,荷音派死局難解,或許是天命難違。
那邊的雲間派修者,臉上都顯出幾分喜色,既然修士不插手,那荷音派自然是手到擒來,至於丁原,誰讓他得罪了修士呢,死了也活該。
章元臉色冷淡,不再多話,轉向不遠處的丁原,“丁原,把傀儡收起來,跟我走。”
丁原在中間站了半天,卻沒有誰來理他,更不要提來救了,原本的打算全成泡影,想活,就沒有別的路可走。
他極其無奈的點了點頭,“明白了。”
他緩緩朝着傀儡走去,但還沒走出兩步,一個淡淡的聲音從人羣中傳來,“滾,這個傀儡和這個人,都是我的。”
聲音很輕很淡,但卻無比清晰的落在每個人的耳朵裡。
無數修者的腦中頓時冒出許多問號,“這是誰在說話,是瘋了麼?”
“居然在元嬰境修士面前這樣說話,真是不要命了,自己不要命不要緊,不要連累我們啊。”
“是我們雲間派的,還是荷音派的?”
最生氣的自然是章元,自金丹境以來,上一個敢和他這麼說話的人,已經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他的臉色驀然沉下來,冷冷的看向一個方向,“出來。”
一名灰衣修者,從容不迫的走了出來。
他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年輕得有些過份,雙臂微微擺動,走得神色悠然,就好像散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