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必敗的瞬間,周舒有了一絲明悟,既然擋不住水,就不擋,讓水火相融,而在做到的那一刻,他也得到了回饋,順利通透了火行法則。
周舒自己的改變很重要,但不得不說,函若也幫了他很大的忙。
而此時的函若凝視着冰蓮中的火焰,呆呆的,一時無言。
無論她怎麼使力,都是空落落的沒有任何結果,火焰反而還大了些,而她的心也變得空落落的,有種念頭皆成灰的感覺,——永遠都滅不了火了,不可能再修煉了。
這一發呆,就是很久。
周舒已經醒了過來,一臉平淡,滿足後的平淡。
火行法則已經通透了,計劃初步達成,至此,五行法則中的五行全都圓滿,下一步,就是把這些法則融合到一起,從而一舉通透五行法則。
周舒已經能做到將幾種法則相互融合轉換,但要將五種法則結合到一起,卻也不容易。
五行相生相剋,關係複雜,兩種在一起融合轉換不難,只要彌缺補漏,但要五種一起轉換融合,就必須找到它們的共同點,抓住本質,纔有可能成功。
其實本質是什麼,周舒已經有了答案,前世的經驗就能幫到他,但他需要驗證,那些經驗能否在這裡起作用。
應該可以,前世也應是諸天世界之一,或是更玄奧的存在,但萬變不離其宗,既然是法則,在哪都會起作用,不然也不會被稱爲法則,也不會被認爲是打開和改變諸天的鑰匙。
思慮了一會,似是有了些眉目。
站起身來,周舒感覺有點詫異,那偌大的冰蓮竟然還綻開着,佔滿了大半空間,只是顏色變得很稀薄,看起來已經沒什麼力量了。
冰蓮中間的函若臉色慘白,眼神略顯迷茫,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舒禁不住沉聲呵斥,“這麼久了,你不修煉,還維持着冰蓮做什麼,想死啊?”
很明顯,如果她再繼續這樣無限制的把力量散發出來,維持着綻開的冰蓮,遲早會脫力,肯定死不了,但傷一場就難免,不好好休息幾個月,怕是恢復不了。
同住屋檐下,自不忍坐視。
函若身形微震,見是周舒說話,神態冷冷的道,“不用冰蓮,如何滅火?滅不了火,如何修煉?你等着罷,我還沒有輸,我一定會贏的。”
“你還真是……”
周舒不覺搖頭,函若天賦夠好,悟性足夠,到底還是經驗太少,不知應變,就算有玲瓏般的心竅,進了死衚衕還是拐不出來了,怎麼這麼固執呢?
他想要指點兩句,卻又頓住了,只緩聲道,“你自己好好想想罷。”
說完就踱進靜室去了,讓她自己領悟更好,傷一場或許教訓更深。
劍老想了想也沒說話,跟在周舒後面進了靜室,卻是忍不住,“她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麼狀況,她的水是滅不了火,但那火也融不化水啊,兩者合爲一體了,火苗放在那裡就是個擺設,完全不會影響到她修煉,非要滅掉幹嘛?”
“讓她自己想吧。”
周舒淡然道,“再說我早就收了力,那火現在是依靠着水行之力才存在的,她一收回冰蓮,火立刻就熄了。”
劍老看着窗外,卻是對函若有了一絲好感,“太固執了,但這份想勝的執着卻很難得,在仙城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其他散仙都是……沒什麼可說的。”
“算是吧。”
周舒輕輕點頭,沒有放在心上,思慮法則,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有理論了,需要在計算推演當中驗證出來,然後再去考慮實踐。
冰蓮中的函若,卻是有了點不同。
周舒隨便說了兩句,卻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他到底讓我想什麼,聽他的意思,好像這火和他沒關係似的,他怎麼能這麼說?不對,難道真的和他沒有關係?這已經不是之前的火了?
想到這裡,頓時就有了領悟。
試試無妨。
本來就是天賦奇高的人,只要不鑽牛角尖,心思自然通透。
她沒有繼續施力,而是收回了少許,圍繞在一株火苗周圍的,她小心翼翼的,生怕那火苗失了束縛立刻變大,也怕被周舒看到後嘲笑她。
讓她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剛剛收回了水行之力,那原本被圍着的火苗頓時熄滅了,兩件事幾乎同時發生。
失了水行之力的剋制,應該立刻壯大啊,怎麼反而熄滅了?
她帶着疑惑,將另外兩個火苗周圍的水行之力也一一收回,結果自然也一樣,三個都消失了。
還剩下一個。
“是這樣啊,難怪他那麼說……可是,爲什麼會這樣?”
函若開始專心思慮這個問題,很快就有所得。
特意剩下的那株火苗,被她當成了實驗品,實驗結果很明顯,火焰不是恆定不變的,一直都在變化,當自己發力的時候,火焰會變強,而收力的時候,火焰會變弱,完全收力,火焰就會徹底消失。
那火苗,的確是自己維持着的。
原來是依附於水行法則而生的火,水火相融,他竟然做到了這點,難怪我怎麼都滅不了火,怎麼都贏不了他。
一下有了明悟,她眼神恢復了清澈,也籠上了寒色。
她收起冰蓮,進入了冥思狀態。
倒不是考慮水火融合,身具冰仙體的她,受到法則限制,要融合水火融合基本不可能,除非找到火仙體,這個不現實,她要做的,是讓自己的水行法則之力更加強大,不讓周舒再度融合她的法則之力。
一定會贏過你的。
沮喪不再,戰意和信心好像都回來了,本該就是這樣,她從和周舒的對抗中得到了許多收穫,而這一次近乎油盡燈枯的竭力,也讓她對自己有了更清晰的瞭解。
忘記了修煉,也忘記了休息,什麼都忘了。
靜室中的劍老,把這一幕看在眼裡,不覺暗暗點頭。
“周舒,你看,她好像明白過來了。”
“也不簡單啊,說變就變了,還以爲要固執到受傷呢,呵呵。”
接連問了幾句,卻沒得到迴音,回首看去,周舒早已入定,對周圍視若不見,聽而不聞。
劍老滯了滯,看看函若,又看看周舒,也跟着入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