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意識到菲麗爾剛剛說的“我們這樣的凝丹境”,注意看時,才發現菲麗爾已經凝丹完成了。她修煉的功法特殊,雖然完成了凝丹,卻沒有金丹在體內生成,只是有大量靈氣穿梭於她的肌膚骨骼之間,而且被她成功隱藏了起來,如果不是他的感覺特別靈敏,幾乎發現不了。
此時的菲麗爾仍舊是那副鄰家女孩的樣子,比田旭開始見到她時更加普通,就像一個完全不懂修煉的普通人一樣,這不禁讓他想起了周愛萍。
周愛萍也是魂修,給人的感覺也是一個鄰家阿姨一般,絲毫不引人注意。
此時的菲麗爾和庫佐都已經進入凝丹巔峰狀態,能夠直接從聚氣大成——庫佐開始凝丹時尚未達到聚氣大成——一躍進入凝丹巔峰,令田旭極爲吃驚,但許靜宜對此似乎並不太吃驚。她在田川與武小惠二人在雷劫中兵解後,尚未重生之前便找到了他們夫婦,並一直關注着兩人的狀態。對於這種轉生之後的修煉有比較多的瞭解。
見田旭疑惑,許靜宜說道:“你父母在這種狀態下修煉,與一般的修煉不同,並不是從頭練起,而是在修煉中逐步重拾過去的記憶,所以進度快也就不足爲奇了。現在他們已經達到兵解前的境界,前世的記憶基本都已經找回來了。”
田旭仍舊不敢置信,問菲麗爾和庫佐:“你們真的是我的爸爸媽媽?”
庫佐夫婦同時看向田旭,眼神開始時還有些陌生,過了一會才漸漸轉爲慈愛之色,庫佐說道:“是,也不是。”
這下田旭更懵圈了:“那到底是不是呢?”
菲麗爾說道:“我們有前世你父母的大部分記憶,也傳承了他們的功法,按理說應該算是你的父母。但當初被雷劫擊散之後,還是丟失了一些東西的,而且我們還有原本屬於這兩具身體的記憶,所以也不能算是你的父母了。再說,現在我們的年齡和你差不多,突然有了你這麼大的一個兒子,這心理上總有些接受不了。”
庫佐說道:“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這個說法你總聽說過吧?現在我們已經不是原來的田川和武小惠,你也已經不是我們記憶中那個不諳世事的田旭,還是不要以父子相稱了吧。”
許靜宜在旁邊一直靜靜地聽着他們三人說話,此時也插嘴道:“是啊!原來你們的記憶沒有覺醒的時候,我一直盼望着田川和小惠的迴歸,但是現在的你們和我記憶中的兩個親人差別太大,雖然知道你們就是他們,但當初那份刻骨銘心的愛戀,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回來了。”
庫佐有些慚愧地說道:“靜宜,此前我的記憶覺醒得並不像你們看到的這麼晚,只是一直不知應該如何面對你,不敢說出來,卻是愧對你了。”
許靜宜卻已經不再糾結於此,道:“人生三苦,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如今卻圓滿解脫,實爲樂事,有何可惜?對了,茱麗安和維克多還在田旭的空間裡面,去見他們一面吧。”
“他們怎麼樣?沒有受傷吧?”庫佐問道。畢竟是他的女兒和外孫,雖然同對田旭一樣,已經沒有那種息息相關的血脈親情,從前世帶來的記憶卻還是大幅度拉近了他與茱麗安母子的關係。
田旭道:“沒有受傷。幸虧當時趕得快,把他們及時救起來了。現在我帶你們過去,你們放鬆心情,不要抵抗。”庫佐夫婦雖然剛剛凝丹,但是實力強大,若是有意抗拒的話,田旭將他們帶進藥王鬥就會比較吃力。
四人進入藥王鬥,出現在紫煙修建的那個平臺上面,結果紫煙和茱麗安母子卻都沒在這裡。田旭神識一動,已經找到了他們,原來他們都在淡水湖邊新開闢出來的一片土地上,正在指導他們選出來的那些弟子修煉。
田旭要召喚他們回來時,菲麗爾卻道:“別叫他們了,我們過去看一下吧。”
幾人騰空飛起,轉眼間越過幾道山樑,來到新弟子的修煉區。這裡緊挨着藥王鬥原有的舊空間,位於淡水湖和鹹水湖相鄰的地方,靈氣比普通人所在的全新空間充裕得多,一邊種植的莊稼作物靈性也更高,能夠達到接近田旭原來那片田地的質量,只是產量同樣稀少。
此時這裡的新弟子共有三仙觀一派,紫煙親傳劍修一派和許許靜宜的侍從所傳一派,總數有近百人。這裡的天使教是不準傳播的,所以也沒有建立他們的門派,而田旭自己,包括丹靈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傳人,倒是紫煙把追日訣傳給了她選出來的四個弟子。
這些弟子已經適應這空間裡面總有人飛來飛去的事情,田旭幾人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弟子們的騷動,但紫煙還是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們,三仙觀的四名地仙有三個去輪值挖坑了,只有402一個在,他也看到了田旭幾人,便率先朝田旭躬身施禮道:“恭迎主人。”
這下衆弟子都知道是田旭到了,也紛紛朝田旭鞠躬道:“田先生好。”
田旭連忙擺手說道:“不必多禮,今後在修煉時,見到我不必行禮。”他的意念掃過一衆弟子,發現百人中已經有四十多人進入聚氣狀態,總體進度比外面快了許多,應該是這藥王斗的功勞了。
維克多正盤膝坐在一邊,想着自己的事情。他是精神修煉者,與一般人的修煉方法都不同,這裡並沒有人能指導他的修煉,他也沒辦法把自己修煉的功法教給別人,只好自己在一邊冥想。
此前田旭說他年齡太小,對整個世界的認知都還不成熟,尚不適合凝丹,他知道田旭舅舅本領很大,所說的話總是有道理的,便壓制住自己的狀態,在這裡老老實實地完善自己的功法。
只是有時在對靈氣或一些術法上有疑問時,纔會問一下丹靈或紫煙,丹靈和紫煙也儘自己所能給他解釋,這比他自己摸索方便了許多,很多他原來怎麼也想不明白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令他的修煉進境飛快。
此時維克多在冥想中忽然心有所感,一睜眼便看到自己的外婆與舅舅陪着兩個年輕的白人男女已經飛到近前,他一躍而起,朝許靜宜懷裡撲去,身在半空時纔將盤坐狀態的雙腿打開。雖然還沒有凝丹,但他已經把飛行的技巧掌握得差不多了。
許靜宜把維克多攬在懷裡,便這樣在天上轉了幾圈,只聽維克多問道:“外婆,你怎麼出去這麼長時間?我都快想不起來你的樣子了。”許靜宜從上次進入藥王鬥看他之後,在外面守護庫佐夫婦凝丹,一共持續了三天多的時間,這藥王鬥裡面卻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許靜宜道:“外婆在外面有事情做,事情一結束就回來看你了。這藥王鬥裡面的時間比外面過得慢,所以你才覺得時間長。你看,這是庫佐爺爺,這是菲麗爾奶奶。”
維克多並不認識庫佐與菲麗爾,見他們如此年輕,外婆卻要他叫爺爺奶奶,心中有些不解。但他對許靜宜絕對相信,聞言便聽話地與庫佐夫婦打招呼。
庫佐看到自己的外孫,他前世也只見過維克多一面,感情並不算深,只是讚道:“好厲害,已經聚氣大成了。”
菲麗爾自從見到維克多,注意力便一直集中在他身上,此時突然開口問道:“維克多,以後願意跟着我嗎?”
維克多和菲麗爾同爲魂修,能夠清晰感受到她身上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愛之情,剛要答應,身後卻傳來一聲驚叫:“你們是誰?要把我兒子帶到哪裡去?”卻是茱麗安被紫煙帶着飛了過來。
田旭不願自己的私事被衆弟子得知,帶着大家飛往紫煙的練功平臺,與許靜宜一起將庫佐夫婦介紹給其他人。茱麗安和維克多都感到有些難以置信,但擺在面前的事實卻令他們不得不信,不過像田旭一樣,他們最終還是難以克服那種特別的陌生感。
庫佐夫婦在藥王鬥裡面只停留了不到一天時間,與大家一起吃了一頓飯,便要告辭離開,他們已經決定開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前世之事對他們來說,與他們原來的生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現在得知親人們都生活得很好,也就不再牽掛。
臨別時,田旭問起庫佐夫婦今後的打算,西雅圖已經被魔獸禍害成一片死地,顯然已經不適合繼續生活下去了。
庫佐說道:“我打算去東部的紐約或佛羅里達,那裡距離世俗權利中心比較近,而且經濟發達,能夠給我的研究提供源源不斷的資金和設備支持。我的新發現很有意義,有必要繼續下去,將來我也許能夠從另一個角度解決魔門的問題也說不定。”
田旭對此沒有什麼意見,只是有些擔心他們的安全:“我剛剛用你的專線電話威脅了總統,他不會遷怒你們,對你們進行報復吧?另外,聽說加勒比海附近的魔獸活動也比較活躍,我們還想到百慕大去看一下情況呢,你們到了那邊,也要注意魔獸。”
庫佐笑道:“不要太小看我們,現在我們和你一樣是凝丹巔峰,實力即使不如你,也不會太差,一般的魔獸和世俗之人,很難對我們構成威脅的。”
田旭爲前世的父母分別送上一隻空間戒指,裡面裝的是藥王鬥裡面的一些特產食物,以及大量丹藥等。田旭知道前世父親喜愛黃酒,想把自己釀製的黃酒給他裝上一些。沒想到庫佐嘗過之後道:“我也記得前世喜愛黃酒之事,今生卻生了一個西方人的胃,更喜歡紅酒了。這些黃酒珍貴,給我也是浪費,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又是一個清晨,在田旭與許靜宜夫婦依依不捨的目光裡,庫佐夫婦與他們揮手而別,起身朝東方飛去。
田旭回到藥王鬥之中,心情十分低落。這次找到父母,但父母已經變成另外兩個人,雖然還能與他相認,卻再也不是原來疼愛他的那對夫婦了。
想着這些心事,田旭的淚水不知不覺間流了下來。他沒有注意到,五滴淚水離開他的身體之後並沒有揮發到空氣中,而是直接落在地下,鑽進了泥土之中。
田旭只覺得憤懣異常,若不是那個叫什麼盧卡斯的傢伙,他又怎麼會與自己的父母對面不識,形同陌路呢?這次重逢以來,他可是從來沒有叫過一聲爸爸媽媽呢。
就在田旭一個人在那裡黯然傷心的時候,藥王斗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主人,你也不用太傷心了,這樣的結局也許是好事呢。”
“嗯?你說這是好事?”田旭有些不解地問道。
“是啊,”藥王鬥說道,“你是隱帝,我是說如果你真的是隱帝的話,那麼就註定你的父母長輩不會長壽,他們如今已經不是你的父母,卻不會再受到你的影響了。”
“那又是爲什麼?”田旭更加不解了。
藥王鬥道:“大帝是什麼?唯我獨尊衆生鹹服,你說是父母同衆生一樣對大帝拜服於地,還是大帝將父母尊敬服從呢?如果是後者,那還是大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