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動手,沒有祭出法器,沒有使用道訣、符咒……
但他在那一剎那中一定做了什麼!
這就是所有七門門主或者長老們此刻心裡最大的疑惑,在他們過人的神識當中,確實曾經感到了一陣銳利無匹的靈氣波動一閃而過,雖然短暫無比,卻是真實存在過的。
但夜天到底是做了什麼?
這難道是什麼神通不成?
想到這裡,所有人望向夜天的眼神中立時各自浮現了種種複雜之色,有驚喜,有疑惑,有陰寒,更有貪慾稍縱即逝!
與此同時,道場內塵埃落定,幻門四人均是狠狠墜落在地,但無一身死,均是被夜天重傷。
做到這一切,夜天冷眼望向媚玲,輕聲問道:“戰?”
被他鄙視,幻門最後加入的這名少女嬌顏隨即慘白,眉心一滴冷汗滑落的同時,楚楚之目向着場外美婦望去。
她是無力無權作出定奪的!
幻門看重這次論道,曾經給參加論道的所有弟子進行了可怕的苦修,這等苦修實際等於揠苗助長一般:雖然可以使得這些弟子修爲在短時間內倍增,還可以習得各種詭異法術,但這苦修之後他們的修爲實力將終身定格,再無存進的可能——這就是弊端!
不過爲了論道一戰,幻門拼了,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弟子的未來,他們只求一勝而已。
而這媚玲卻是不同,她爲了論道之戰也曾經苦修過,所修卻和其他十名弟子不同。她所修的乃是幻門鎮門至寶——焚琴吟,爲此,美婦還將幻門所有四品以上靈鶴全部滅殺,以它們精血供給媚玲苦修所需。
現在媚玲的焚琴吟已經頗具威力,足以抵抗魄動期中段修者而勉強不敗!以這等水準,若和此間夜天一戰,勝負還是難說。
所以……媚玲猶豫了!
她沒有把握可勝,也不敢輕易放棄,所以才求助一般地望向了幻門美婦。
見她望向自己,一直心高氣傲更是躊躇滿志的美婦稍稍思考,終於沉沉搖頭:“媚玲戰意已弱,心裡更有了畏懼根源,若是再戰,勝算全無。罷了……罷了……”
得到指示,媚玲隨即看了一眼夜天,接着頷首搖頭,嘆息說道:“多謝師兄不殺我四位師兄,媚玲無力與師兄一戰,認輸!”
聞言之後不再理會她,夜天又轉身望向了身側不遠處的另外兩個門派倖存下來的兩名弟子,被他一看,那兩人均是眼露懼意,中間卻夾雜了淡淡感激之情。
望着夜天,他們的眼神隱隱中居然多了一種狂熱和崇拜之色。
這種神色已經明白地告訴了夜天,他們不會一戰,不敢一戰!
得到答案,夜天這纔回頭一望場外諸多長輩,稍稍抱拳:“請打開結界禁制,此間再無論道!”
“好好好……”還是童大力人老成精,第一個回
過神來之後,他一連串地說着“好”字,接着大聲宣佈:“本次論道,劍門勝!”
“按照我清塘宗所定之計,此後一年,其餘六門門主、長老均要將門內弟子分出良莠,或遣送或歸入劍門,統一聽從追風號令!一年之後,六門長老和門主全部聚集清塘宗內,閉關苦修!”
話語落地,各門代表臉上神色不一。
這一戰之後等於其中六門以後將不復存在,這叫他們情何以堪?
不過火門門主心裡倒也稍稍鬆了一口氣——至少他最喜愛和寄以厚望的弟子算是保住了。
至於金門和幻門諸強,望向夜天的眼神中均是深寒陰惻,他們均將自己一門被除名的根源歸咎到了這少年身上。
這少年……日後若有機會,必殺!
殺之泄恨!
這就是他們的想法!
與此同時,道場結界也終於解除,夜天第一個身影一躍邁出,向着遠處走去。
見他離開,火門和水門一男一女兩名弟子均是心裡小聲說道:“謝謝……”
只有那幻門媚玲,心裡沒來由地一緊:“我與他之間,始終還是會有一戰,但……我能勝他嗎?”
“徒兒,幹得漂亮!”卻是追風,虛影一閃已經到了夜天跟前,對夜天的稱呼更是直接升級到了“徒兒”。
這一轉變,實際上正是他的深思熟慮:既然無力強奪夜天道緣,那名不如順水之間將自己和他的關係拉近,這樣一來,或者還有機會得到一些關於道緣的東西!
如此,纔是他的希望!
見他和童大力等人齊齊過來,夜天微微抱拳說道:“謝師傅,徒兒不辱使命罷了!”
話語落,衆人對夜天的評價再次拔高:這小子看來也頗有城府不成?順風順水中氣定神閒地就成了追風的閉門弟子……
“但是……師傅曾經說過,待我離開九罡谷後就會明白一切!現在希望師傅指點!”再次開口,夜天雙眼無悲無喜地望着追風,但這看似平靜的眼神裡,追風卻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逼視之力。
他在追問了!
他在追問自己爲什麼被困九罡谷中幾乎身死!
別人或者不知道夜天這話的意思,不過追風卻是明白之人。
聽到夜天話語,他立即一笑點頭:“好!爲師這就給你一個交代!跟我來!”
說完,只見他虛影一閃已經向着劍峰之巔飛去。
見他離開,夜天隨即身影一拔跟上。在他身後,六門中人也紛紛跟了上去。
交代?
什麼交代?
大家都想知道!
幾息之後,這一行人終於到了劍峰之巔,這才全部停下。
這裡正是劍門的罰天之柱,專門用於處置忤逆和叛徒的地方。
再一看,立柱下端一名女子
早已奄奄一息,身上衣裳凌亂血跡斑斑,若不是立柱之內自有一股靈氣不斷保着她的生機不斷,或者她早已死了百次不止了。
不過也正是這種保她生機不斷的妙處,纔是這罰天之柱最殘酷的所在:生機不消,感覺不斷,這樣一來,這女子甚至十年八年都不會真正死去,卻要不斷地承受着無窮無盡的各種痛楚折磨。
火焰焦烤、冰寒封凍、凌遲之痛、油淋之災……
無窮無盡……生不如死卻求死不能!
“徒兒你可還記得她?”直到此時,追風冷冷望着女子才沉沉說道:“她就是素婉,就是她將你困於九罡谷內,險些害了你的性命!”
“哦!”了一聲算是應答,夜天自然早已認出了此女,也記得正是此女將自己送入九罡谷內卻沒有告訴自己口訣、心法,更沒有送給玉簡。
現在看來,素婉所受之苦或者比夜天而言還要更加慘絕人寰了吧!
“既然夜天徒兒現在已經離開了九罡谷,那名此女也不用繼續受苦了!”淡淡說着,追風大手一揮,一團靈氣開始在他手上凝聚成型。
是劍!
看來他打算終結素婉生機了!
這樣做,他才能算是給了夜天一個徹底的交代,同時也易於拉近自己和夜天之間的距離。
不等他出手,夜天卻淡淡地開口了:“放了她吧!”
“什麼?你不殺她?”
“不殺!”
輕輕回答着,夜天身子一轉向着遠處聽劍閣走去,一邊說道:“師傅、各位前輩!弟子很累,需要調息靜養,這就暫時先行一步!”
見他離開,追風眉宇間一抹捉摸不定之色稍稍一閃而過:他爲什麼要留下素婉?難道他還有疑惑不成?
還有這夜天居然當着各門長老或者門主以及童大力等人,當面否決了追風決定……這一點,也叫追風臉上瞬間難堪了幾分。
不過雖然這般,追風卻還真的不願意現在就“背”了夜天心願,只好一揮手吩咐弟子將那素婉放下,帶去療傷。
至於其他六門代表,雖然各懷心事,也各自有着最現實的危機,不得不將夜天的離去強行淡忘。
接着和童大力以及其他六門代表寒暄着,追風一行向着議事大廳步去。
他們還有很多事要商量,要去決定。
例如,如何整合,何時開始等等……
最主要的,追風還有求於童大力——借一具肉身!
畢竟此刻的他肉身已失,虛魂狀態很是脆弱而且無力堅持太長,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肉身,他不久之後便會徹底魂飛魄散!
至於夜天,暫時隨他去吧!
這小子,現在只要保護好他就成!
不過隱隱中,一股淡淡的不安感總是在追風心頭環繞——雷霆,他會什麼時候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