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明德俱都沉默,而所有的二代長老,包括掌門玉陽子,雖然不明所以,但只看三位位高權重,卻風格迥異的祖師的異常反應便知道其中定有內情,所以誰也不敢冒失開口。
思量一晌,明心先對明德說道:“明德師弟,既是如此,我想此事也不便再過分追究,當務之急,還是先入藏珍窟查探一番纔對。”接着他又轉頭問明風道:“明風,這回你意下如何?”
明心目光炯炯,隱含脅迫,雖然看似是在詢問明風的意見,但顯然是容不得明風不答應。
明風心裡也清楚這其實就是在談條件了,只要他一點頭,他就依然還是歸一閣的守閣長老,而明心等人進入藏珍窟也絕不會僅僅是查探這麼簡單,前兩日因他拒絕而無法成事的到藏珍窟取寶的要求只怕立即便要兌現。
只是他今日此來本就不是爲了保住自己歸一閣長老的位子,又豈屑於爲此妥協?他正要一口回絕,明德卻搶先一步道:“且慢!”
明心一怔,扭頭看着明德,深意惻惻地笑問:“噢?明德師弟還有話說?”
明德好像有些受不了明心迫人的目光,索性把長長的眼簾往下一垂,掩藏起了所有心思,不再去看明心,明風,卻暗暗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張遠川,緩緩說道:“我以爲,雖然藏珍窟失竊一事還待進一步追查,但明風師弟卻不再適合做歸一閣守閣長老!”
明心一瞬不瞬地緊盯着明德,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泛寒:“師弟,有話不妨直說。”
明德猛地擡眼,伸手一指張遠川,衝明心發難道:“剛纔此子似乎有話要說,卻被明風師弟打斷了,前兩天我方聽說,此子當初只是下宗一個不起眼的弟子,卻被明風師弟硬討去做了歸一閣入閣雜役,這可真是聞所未聞之事!不過,本來倒也罷了,算不得什麼,但我卻無意中得知,此子來路不明,一個下宗弟子卻精通御劍之術,就連我玉清三代的嫡傳竟也不是對手,若再聯繫起昨晚藏珍窟失竊一事,由不得不讓人心生疑竇!”
張遠川的臉色瞬時變得灰白,恐懼一陣陣襲來,渾身上下都冷得打起了哆嗦,而明風也是憤怒地眯起了一雙小眼,目光像刀子一般危險地瞪着明德,嘿嘿冷笑了兩聲,卻並沒插話反駁。
明心穩如磐石,一臉莫測高深,漫不經心地緩緩開口道:“噢?還有此事?這個張遠川好像是濟南夏府,我那不爭氣的長子送來的人,明德師弟你不會覺得是我府中人有什麼圖謀不軌吧?”
明德一窒,但他終究還是沒有把握能借此事扳倒明心,只好將矛頭全力對準了明風。
明德哈哈笑道:“師兄這是說哪裡話?重檐這孩子能有甚麼不軌?就是明風師弟我也敢打包票,絕對沒有任何私心圖謀的!不過,識人不明,以致將歸一閣陷入危機,這個過錯,明風師弟卻也不能推脫!”
明心又問道:“那師弟的意思是,此次藏珍窟失竊和素堂管事張遠川脫不了干係?”
明德風淡雲清地笑道:“如今真相尚還不明,當然不能下此斷語!但這樣一個身份可疑之人常年在歸一閣待着,誰又能說得準呢?”
明心笑笑:“既然師弟篤定此子可疑,想必是有證據了?師弟就不要賣關子了,還是拿出來讓我等都看看,也好了結了這一段公案吧!”
明德胸有成竹微一頷首:“那就按師兄的意思!”
他一轉身便衝着玉虛宮大殿旁側的偏廳裡沉聲叫道:“賽霏,你出來吧!”
衆長老坐山觀虎鬥,早就被眼前暗流洶涌的變化驚得目瞪口呆,而此時奇峰再起,衆人的目光紛紛又都往偏廳聚去。
在衆所矚目之下,韓賽霏的身影遲疑地從偏廳緩緩步入了大殿,她在偏廳裡已聽到了大殿上所發生的一切,此時神情遊離,面色煞白,幾乎是一步一挪地蹭了過來,哪還像平日那個美麗傲氣,恃才凌人的天之驕女?
她來到堂下,像個木偶一般僵硬地給師長們行禮請安,然後就垂頭枯站,一語不發。
明德以爲她只是羞於人言她曾經遭受的屈辱,畢竟這對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來講可不是甚麼好名聲,於是便緩色安慰她道:“賽霏,你不用怕!這裡都是你的長輩,沒什麼好難堪的!儘管將當時的經過講出來!”
“師祖,我……我……不能……”韓賽霏的聲音暗如蚊吶,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兒。
“賽霏!你莫犯糊塗!要以大局爲重!”明德有些不悅,語氣頓時隱隱發沉。
韓賽霏身子微微一顫,無所適從地茫然四顧,卻第一眼就看到張遠川正側臉絕望地瞧着她,可憐巴巴地以眼神向她求助。
韓賽霏的心驀地抽緊,好像針扎一般地疼了起來。
“賽霏!”又是一聲沉喝傳來,好像是催命的無常,直刺激地韓賽霏從心底犯起個寒噤,趕忙擡頭望去,卻正看到祖師明德在嚴厲地盯着她:“你是我玉清最出類拔萃的女弟子!怎可做這惺惺小女兒姿態!”
一股徹骨的寒冷深深攫住了韓賽霏,瞬間將她凍醒了過來:是呀!她是玉清的弟子,從她的出身、到如今的地位、以及將來的成就,早就緊緊地綁死在玉清這株參天大樹之上,她還能有選擇麼?她只能做玉清最出類拔萃的女弟子!
韓賽霏再也不去碰觸張遠川的眼神,她不願看、不能看、亦不敢看,她只是低着頭,緩緩從她被罰到混元洞府開始說起,然後說到何其峰欲圖謀不軌,說到張遠川的突然出現,說到張遠川爲了救她而與何其峰動手,說到張何兩人鬥法,說到了青霄劍,說到了日月珠,她越說聲音越大,從開始的弱不可聞,漸漸朗朗而談,無所顧忌,只是她的臉色卻也越來越白,好像渾身的血液都正在被一絲一絲地抽離,說到最後她的臉白得都似乎是透明瞭一樣。
張遠川徹底地絕望了,他也不再去想等待自己的是何種下場,聽着韓賽霏依舊清脆動聽的聲音,他突然覺得渾身都懶洋洋的,提不起一絲精神,似乎一切的希冀和努力終於被證實不過是夢、幻、泡、影罷了,氾濫的疲憊席捲心頭,他着實是有些累了。
韓賽霏終於說完了,她輕輕噓口氣兒,覺得腳跟有些發軟,大殿中無人說話,長時間的一片靜寂。
良久,明德再次開口:“真相便是如此,若有誰心存疑問,不妨着賽霏和這個張遠川當堂對質,明心師兄,你看……?”
明心輕輕一嘆:“真令人意想不到!原來韓家的姑娘竟遭受過這等屈辱,尤其竟還是同脈師兄!我等爲人師長,這可怎麼向遠在川中的韓師弟交代呢?”
韓賽霏瞬間花容慘淡,羞憤難抑,玉清整脈所有在場的二代長老也都是顏面無光,明德臉色一僵,生壓着怒氣逼問道:“師兄!此事到底該怎麼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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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不在意地一笑:“明德師弟糊塗了,既然證據確鑿,自然是照門規辦理,但在此之前,卻要細審這個張遠川底細,查一查其中究竟有什麼陰謀?”
明心風淡雲清的表態並沒讓明德氣餒,這本來也在他意料之中,他又笑問:“那明風師弟又該怎麼辦理呢?”
明心笑道:“方纔明德師弟你也說明風師弟絕不會有甚麼私心圖謀,我與你所見略同,咱們都這麼一把年紀了,明風師弟這個輕信冒失的性子怎麼就是改不了呢?前兩日我在臥龍澗,還以爲他已大有長進,想不到還是依然固我呀!歸一閣守閣長老的位子他確實不適合再擔任了,但眼下尚無合適人選,我看還是先由他兼着吧,等過了祭祖大典再行商議,玉陽子你是掌門,你的意思呢?”
玉陽子連忙附和道:“師傅所言甚是,這麼多年明風師叔不辭辛苦,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些弟子等都是看在眼裡的,此次明風師叔雖小有差錯,但瑕不掩瑜,再者,歸一閣守閣長老一職非同兒戲,祭祖大典又迫在眉睫,此事只能延後再議了。”
明德頓時感覺好像吃了只蒼蠅一般的膩味,明心與玉陽子師徒倆的一唱一和,讓他一番不惜自曝其短的賣力出擊變得活似個跳樑小醜,但他之前說的話授人以柄,被明心給擠兌住了,他雖然不肯死心,但也無可奈何,便咬牙冷笑着以圖後謀:“這樣麼?也好!但這個張遠川不如就交予我玉清審理吧,何其峰死於他手,這個逆徒雖說死不足惜,但畢竟是我玉清的弟子,在混元洞府發生的事兒也太過蹊蹺,玉清還要再仔細盤查!”
明心當然不肯答應,笑道:“師弟有些小題大做了,這種事兒自然有刑事堂,何勞玉清親自動手呢?”
明德正要反脣相譏,一直冷眼旁觀的明風早已勃然大怒,再也看不得他們這幅爭權奪利的醜惡嘴臉,指着明心、明德惡狠狠怒啐一聲:“呸!今日這場戲你們兩個老不修你方唱罷我登場!真當自個兒是甚麼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人物了?告訴你們,道爺我看了幾十年,早看厭了,也看煩了,恕不奉陪!有本事你們就來我歸一閣要人吧!”
此話擲地有聲!說罷,明風一把抓起張遠川,九龍神火劍凌空一引,狂風飈起,老道士提着張遠川橫衝直撞地踏劍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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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極品石頭
書號:347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