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聚仙九響之後,麒麟崖忽然就忙碌了起來,畢竟十年一次的祭祖大典非同等閒,崑崙派當然要隆而重之,據說還邀請了外派友好前來觀禮,所以自玉虛宮玉陽子掌門而下,各大長老幾乎人人負有職責,就連一向如閒雲野鶴一般的明風因爲是歸一閣的守閣長老,所以要負責所有典禮儀式的考據查證,如今歸一閣日日開閣,明風也難得的一本正經了起來。
張遠川這幾日忙得是腳不沾地,在歸一閣和素堂之間來回奔波。他是歸一閣的入閣侍奉,又是素堂的二當家,明風要拉着他幫忙,王主事也指着他打理,他兩頭都脫不開身,只好辛苦辛苦自個兒,結果搞得疲憊不堪不說,還兩邊都沒討了好兒。最後連日月珠裡的祖師婆婆都看不下去了,怒衝衝地嚷道:“崑崙派的人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的豬嗎?怎的甚麼事兒都指望着你?你既不是正式弟子,又不是有三頭六臂,做甚替他們這麼賣力?早早撂了挑子算了!”這話雖然說得痛快,可張遠川又哪裡敢照辦?反而還得掉過頭來安慰安慰這位暴躁古怪的老祖宗,真真是苦不堪言!
這一日,張遠川又被素堂王主事派出公幹,前往錦屏山白雲谷玉清首席長老玉寒子處協調借用紫金八卦香爐一事,這個差事張遠川本來是不願接的,他們歸一閣和玉清的關係着實有些齷齪,前不久明風纔剛剛把玉寒子的墨晶梅花鹿給烤着吃了,如今他又來問人家要東西,要的還是玉寒子珍逾性命的紫金八卦香爐,這可如何開得了口?
奈何王主事卻不這樣想,他拖着長腔對張遠川說道:“遠川哪,這事兒還真只有你能去辦!你也大可不必顧慮,玉寒子道長那是十分好說話的,越是涉及到明風老仙師,這事兒就越是好辦,難道他還能再有一頭墨晶梅花鹿不成?再者說,就算這事兒萬一被拒,我聽聞你如今與玉清韓賽霏韓仙子的關係十分不錯,你也還可以去求韓仙子想想辦法嘛!”
張遠川這才明白原來這個人稱王扒皮的王管事早就已經打好了算盤,他知道再多說也是無用,便一路不乾不淨,嘟嘟囔囔地罵着“王扒皮!老狐狸!老混蛋!直娘賊!……”地來到了錦屏山。
等他尋到此山深處的白雲谷定睛一看,沒想到這裡竟是個不染凡俗的好去處:崖邊流水,淙淙下灘非有意,谷內白雲,淡淡出岫本無心。草廬隱跡,山林靜誦《黃庭》卷,人心不古,此地奈何未沾塵。
張遠川來到白雲谷內草廬之畔,輕輕搖響掛於門口的銅鈴,不一時只見一個童子出來,張遠川稽首道:“這位師兄請了,我乃素堂管事張遠川,特來求見玉寒子師伯。”
童子草草還了一禮,十分不客氣地問道:“師尊出門去了,不知你有何事?”
張遠川低聲下氣地道:“是爲了祭祖大典借用紫金八卦香爐一事。”
童子翻個白眼兒,惡聲道:“那你還是快快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師尊說了,紫金八卦香爐雖然珍貴,卻不合祭祖大典之用,無論誰來,一概不借!”
張遠川不由爲難,懇求道:“還煩請師兄幫忙通融通融。”
童子見他始終十分客氣,不由也緩了聲色,只是依舊搖頭道:“這卻是沒有辦法,麒麟崖上誰不知道這紫金八卦香爐就是師尊的心尖肉?連掌脈玉石子師伯親來,師尊也是不肯借的!”
張遠川頓時犯了愁,正在無可奈何,忽聽身後有人說道:“咦?張師弟,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張遠川連忙回身望去,原來是韓賽昆、韓賽霏兄妹聯袂而來,張遠川喜動顏色,趕緊上前見禮,順便又把事兒說了一遍。
韓賽霏皺皺眉頭,說道:“這可有些難辦,寒叔看此寶着實看得甚緊。”
張遠川知道韓氏兄妹乃是玉寒子的俗家子侄,因韓賽霏並未拜其爲師,所以對玉寒子一直還是以族叔相稱,他連忙求道:“我知道此寶不屬平常,但於祭祖大典而言,也不是非它不可,奈何掌門指明要用,卻只着我素堂向玉寒子師伯相借,這也確實是爲難呀!”
韓賽霏看他一臉苦相,便安慰他說道:“既然如此,你也莫發愁了,我再幫你想想辦法。”
忽然,一直立於一旁靜聽兩人對話的韓賽昆說道:“這有什麼好爲難的?我這就去取了來,你儘管拿了去用就是!”
韓賽霏、張遠川俱都大訝,那個看門的小童子卻瞬時白了臉,哭喪着說道:“師兄,師尊可是說過……”
韓賽昆不耐地擺擺手,打斷他道:“不就是一個香爐嗎?師傅也忒小氣了!祭祖大典這麼大的事兒,有什麼不捨得的?難道誰還會給奪了去不成?你別再多說了,沒得讓人笑話!”
一邊說着,韓賽昆一邊就進了廬去,不一會功夫,就捧了紫中泛金的小小香爐出來,交給張遠川道:“喏,這就是紫金八卦香爐了,這樣看上去雖小,但此寶其實是大小由心的,掌門師伯應該知道用法,你拿回去覆命吧!”
張遠川愣愣接過,不知如何是好,他看了看韓賽霏,發覺她似乎也是驚詫不已。
既然想不明白,張遠川也就不去多想,他向韓賽昆連連道謝,然後就告辭回素堂交差了。
(稍晚了點兒,一來今日工作比較多,二來上午的時間都用來修改昨晚的53章了,53現已改好,內容沒有大動,只是重新調整了一下結構,稍稍修改了人物的對話,用詞上也又潤色了一下,感興趣的朋友可以看看,如果不看,也不會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