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崖玉虛宮正殿裡,崑崙掌門,太清、玉清兩脈首座,各路長老濟濟一堂,氣氛頗是肅穆。畢竟這等險些毀了半個麒麟崖的膽大妄爲之舉,崑崙派可是有日子沒見了。各大仙師都是滿心的好奇,到底是那條道上的好漢吃了雄心豹子膽?難到還長了三頭六臂不成?尤其是那五彩的石頭,隱隱有洪荒古氣,識貨的知道是失蹤已久的上清法寶,不識貨的只道是無主的奇珍現世,無論怎樣,心頭不免都存了一絲遐想。
是以,玉虛宮正門前的聚仙金鐘響不到片刻,麒麟崖上已是劍光斑斕,衆仙師紛紛快馬加鞭地趕到了。待上了正殿往下一瞧:哎呀呀!一個是韓府的公子,果然是意料之中。一位是夏家的小姐,卻也在情理之內。頓時,本來羣情昂昂的仙師們一個個都成了悶嘴兒葫蘆,好像是泥菩薩一般,說不盡的寶相**。
玉陽子看該來的都來了,便對在堂下跪着的夏雨菏幾人淡淡地道:“你們幾個好大地陣仗!都說說吧,究竟是因了何事?”
聲音雖輕,威勢卻足。幾位男弟子心中有鬼,一時囁嚅不語。倒是巾幗不讓鬚眉,夏雨菏秀眉一挑,跪前一步,朗聲從韓賽霏鬧事開始說起,一件件、一樁樁,便連各路版本的流言蜚語也不曾漏下,直說到鬥法被擒。
最後,夏雨荷一揖及地:“事情便是這樣,弟子若有半句虛言,甘遭天罰!其中是非曲直,還請師長們定奪。”
玉陽子頗有些讚賞地看了眼這位夏府的二小姐,掃了掃韓賽昆等人,沉聲問道:“你們幾個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衆人無語。
玉陽子冷笑一聲:“當真沒有?……哼哼,我給你們一次機會,莫要自誤!若到了此時還想欺瞞,就休怪門規無情!”
韓賽昆等人臉上不由都變了顏色,何其峰更是冷汗直流,只是誰也不肯開口。
玉陽子見他等還是一個勁兒裝死,不由怒極反笑,哈哈兩下,厲喝一聲:“孽障!看來你們是不到黃河不死心!說!那三個下宗弟子身上的極樂粉是怎麼回事兒?”
衆仙師本都在眼觀鼻,鼻觀心,靜觀事態發展,但一聽得極樂粉三字,便再也維持不了安然神貌,一片驚疑地目光刷得都集中到了幾位男弟子的身上!
也無怪見多識廣的長老們震驚,在當今的修行界,極樂粉可謂禁忌中的禁忌。
原來當年九九重劫之後,修行界高手死傷無數,元氣大傷。不知何時,這種名爲“極樂粉”的藥物突然就大行其道。修行是逆天之舉,卻又講究順其自然,在風吹水流中感悟天道運行一向被奉爲正途,極樂粉能在短時間內大大提升人的五感,正可謂對症下藥,已經孱弱不堪的各門各派無不奉爲至寶,而此藥也着實不負衆望,只不過短短數年修行界便出現了中興的勢頭。
誰知,此藥的隱患就像它突然風靡一般,只是一夜之間便大肆橫行。凡是被極樂粉造就的新一代高手輕則心智迷亂,走火入魔,重則喪心滅性,嗜血好殺。各大門派大驚失色,紛紛勒令還沒出事的弟子停用此藥,誰知極樂粉癮性極大,一旦服用,便漸漸深陷其中,根本無藥可救。就這般,剛剛恢復些許元氣的正道門派又遭重創,便是百無禁忌,功法詭異的魔門,也是惡果重重。整個修行界悚然而驚,鄭重其事地召開公會,將極樂粉列爲禁物,一旦發現有人服用,堅決嚴懲不貸!
只是極樂粉效用實在太好,不僅對修行大有好處,便是僅用來尋歡作樂也是妙不可言,是以總有人爲此甘冒大險,竟是屢禁不止。
韓賽昆等人此刻都已緊張地面無人色,最終,韓賽昆耷拉着腦袋,咬咬牙開口道:“掌門師伯,您……您就別問了,反正這事兒都是因我而起,您要罰就罰我吧!”
玉陽子冷笑不已:“你倒是一條好漢!……你知道私存極樂粉的後果麼?你若是甘願擔此罪名,那當着衆位師長的面兒,我這就廢去你的一身修爲,將你逐出門牆,你也不用回家哭求,我敢擔保韓師叔不把你依家法處死已是念在骨肉親情,你自個兒找個深山老林,了此殘生吧!”
韓賽昆的冷汗都溼透了衣裳,心中深悔話不該說的太滿,只是那一點兒哥們義氣是怎麼也不能放下,當着這多人的面兒,這可如何改口?
他這廂不說話,可急壞了他的授業師傅玉寒子。玉寒子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徒弟,而且還是俗家的子侄,內心深處,着實把韓賽昆當成兒子一般看待。自己的徒弟自己知道,韓賽昆雖說有些紈絝習氣,可是私藏極樂粉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那是萬萬幹不出來的。事情都鬧到這般地步,偏偏這個小冤家還要顧忌江湖義氣,玉寒子是又氣又急,騰地竄上前去,擡腿就是一腳:“孽障!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從實招來?真的不要命了嗎?”
韓賽昆一看師傅都急成了這樣,心中更是害怕,小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想改口又覺沒臉,只是一個勁兒拿眼去瞅何其峰。
何其峰倒也機靈,一看大事不妙,搶先跪着爬了出來,涕淚交加,磕頭如搗蒜:“掌門師伯饒命啊!那極樂粉我只是拿來好玩的,可從沒有用過一點兒啊,不信您查,您查……,我可沒說半句假話哪!”
玉陽子冷哼一聲,也不說話,手一伸,食指上飛出一道無形虛氣搭上何其峰的手腕,何其峰知道掌門是在查驗自己氣血,趕緊收了眼淚,大氣兒也不敢喘上一口。
好半晌,玉陽子收手,沉吟一陣,環顧四周,鄭重說道:“今日事端,論起緣由,不過是弟子們私下鬥氣,雖有悖門規,倒也不算重罪。但有三點,卻是極其惡劣:一是我堂堂崑崙,竟有弟子私藏極樂粉。二是門下弟子公然在麒麟崖動用法寶相鬥,竟已到了拼個生死的地步。三是上宗弟子仗勢欺人,對同門下宗的師弟濫用私刑。這三點,無論哪一條傳了出去,只怕都會被同道笑話我崑崙教徒無方!更可怕是,若放任自流,不嚴加懲戒,以儆效尤,只怕日後影響甚是深遠可慮,我崑崙千年基業即便因此而毀在這些不肖弟子之手,也是不無可能!……不知諸位長老是何意思?大家商討商討吧!”
衆長老你看我,我望你,這事兒牽扯到太清、玉清兩大宗脈,若是算上夏雨荷的家世,就連上清也脫不了干係,崑崙三脈,竟然無一放過。雖然大家都想偏袒自己宗脈的弟子,一是事實俱在,確實極其惡劣,後果嚴重,二來無論誰先開口,只怕都要惹上一身腥騷。衆長老都是年老成精的人物,頓時異口同聲地道:“但憑掌門處置!”
玉陽子點了點頭,沉思一陣,鐵着臉先對何其峰說道:“極樂粉是甚麼東西,想必你也心知肚明,你雖不曾服用,但卻是你私藏之物,其心當真可惡!而你竟還肆無忌憚把其用在幾個下宗弟子身上,如此恃強凌弱,其行更是可誅!事情敗露,爲了逃避罪責,你妄圖隱瞞師長,不僅不思坦白還妄想旁人替你遮掩,實在罪無可恕,可恨之極!數罪併罰,本應將你逐出門牆,念在你年紀尚輕,又是初犯,自上刑事堂去領五十鞭笞,然後到思過崖風雷洞,面壁思過三年,生死無論!你可服氣?”
何其峰初始聽說沒被逐出山門,本是喜出望外,但一聽到要去風雷洞面壁,頓時便軟倒在地,哀哀哭求。但他罪無可恕,便是其授業恩師也不敢替他出面討情,最後也只得自去刑事堂領罰不提。
玉陽子又對其他幾人道:“你們幾人盲聽盲從,見師兄使用極樂粉這等禁藥也不勸阻,實有助虐之嫌,罰你們各領五十鞭笞,到烈火冰霜洞思過十天,打掃正殿一年,你們可服氣?”
幾人一聽,那還有個不服氣?只忙着感嘆自己好運道了!急匆匆謝了禮,退了出去。
玉陽子又指着夏雨荷和韓賽昆厲聲說道:“他們只是脅從,你們兩個纔是主犯!此番膽大妄爲,師兄妹間口角鬥氣,是非曲直自有長輩評斷,私下動手已是大錯,竟然還在麒麟崖上毫無顧忌地大肆鬥法,險些釀成大禍!你們眼裡到底還有沒有衆位師長?有沒有門規鐵律?……韓賽昆,你身爲師兄,竟然對下宗弟子動用私刑,縱容師弟亂用禁藥,和同門師妹鬥法不知剋制,打生打死,實在是可惡至極!現今我追去你的法器,罰你上刑事堂領五十鞭笞,到思過崖烈火冰霜洞面壁一年,以觀後效。你有何話說?”
這個懲罰比起何其峰已經是輕地太多,韓賽昆大喜過望,連忙跪地磕頭領了罰。
玉陽子又對夏雨荷道:“無論你動機如何,凡事自可稟報師長論斷,但你怎可對同門師兄主動出手?修行之道重在修心,僅此一條足見你平日修行所差甚遠,你心浮氣躁,哪裡像個修士?我罰你到思過崖清風明月洞面壁一年,你可服氣?”
夏雨荷連忙拜領了,玉陽子稍加沉吟,看看這滿座長老恐怕大多是爲了五彩石而來,便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又問道:“以你法力,實不足以運用法寶,據我所知,你師傅也並無傳授,你今日鬥法所用是何法器?從何而來?你要據實回答!”
夏雨荷忙道:“稟告掌門師伯,弟子所用法寶名爲五彩石,乃弟子祖母所贈。到了山門,一時忘了,所以也沒有稟告師尊。弟子並不是有心隱瞞師長,還請掌門師伯恕罪!”
夏雨荷此言倒是不虛,當初夏太君將五彩石給她,她聽說此寶無甚殺傷力,也就不曾放在心上。直到被韓賽霏欺侮,這才省起若是當時帶了這等寶貝,“嘭哧”一傢伙砸過去,既不傷人又能出氣,實不知有多麼開心!回去立即翻箱倒櫃地找了出來!誰知轉眼就派上了用途。
玉陽子自然知道五彩石的名頭,也聽說過他的妙用,對老太君的用意更是門兒清,心中不由苦笑:師母呀師母,這丫頭性如烈火,本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原本法力未到,還不易惹出亂子,你卻偏把這麼個好寶貝給了她,這不是成心讓她惹事兒麼?
躊躇一陣,便對夏雨荷說道:“你此番處事衝動,惹下這麼大的亂子,本應也追去法寶。只是此寶乃上清之物,又是師叔所贈,我也不好隨意處置,你就暫時保留,但若再亂用,定然不饒!”
夏雨荷現今可是深曉了五彩石的利害,聞言大喜過望,連忙拜謝不提。
待夏雨荷和韓賽昆都領了罰,退出大殿,玉陽子不由長出一口氣,轉過頭來,向身旁聽差的小道士道:“那三個下宗弟子可治好了?若沒有妨礙,這就帶上來吧!”
張遠川三人倒是沒有受到重傷,只是極樂粉實在霸道,所以一直留在後殿治療,此時已然無礙,小道士便將三人帶到了前面。
玉陽子緩了一下臉色,溫言對三人說道:“你三人着實受了些委屈,這幾日可安心靜養,另各賜一顆紫靈丹,也算是小小補償,爾等看可好?”
張遠川三人雖不知紫靈丹是甚麼東西,但想來神仙頭頭所賜的東西那肯定不是凡物,連忙大喜拜謝。
玉陽子看了一眼張遠川,心中暗思:此子雖是夏府送上山來,但此番鬧得太大,若再讓他留在山上,只怕多有不妥,而且觀其言行恐也不是個老實人,萬一有個好歹,卻是無法交代。
遂對張遠川說道:“張遠川,此次事由責不在你,但你也並非毫無過錯,我看,你也不適合在我麒麟崖上待下去了,待養好了傷便回下宗吧。”
剛剛以爲因禍得福,轉眼便又遭此沉重打擊,張遠川臉色霎時變的蒼白,心中的無措,惱火,不甘,絕望,冤屈一時紛至沓來,腦中亂成一片,只急得要哭了出來。
正自彷徨失措,忽聽正殿門口傳來一陣吵鬧之聲,在這滿殿肅穆氣氛之中顯得分外刺耳。
玉陽子眉頭一皺,沉聲問道:“何人在此地喧譁?”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白髮白鬚,滿面紅光的老道士,扯着一個瘦小漢子的耳朵,一路里吵吵嚷嚷,闖進殿來。
玉陽子一眼看見老道,原本衝口欲出的喝問之詞頓時統統憋回嘴裡,滿殿長老也個個垂眉斂目,裝着什麼都沒看見。
老道士一眼瞅見玉陽子,劈頭就問:“玉陽子,你這小娃娃的掌門是怎麼當的?我這歸一閣你管還是不管?”
玉陽子臉上帶着三分無奈,恭恭敬敬地對老道士道:“明風師叔,您老有何事情且管直說,何必扯着王主事的耳朵?”
原來這瘦小的漢子便是素堂的王管事。明風道士鬆開手,繞到王管事背後就是一腳,罵罵咧咧道:“這姓王的王八羔子連個雜役也不給我歸一閣派,你卻來給我評評這是甚麼道理?”
王主管愁眉苦臉,唉聲嘆氣道:“老爺子!歸一閣那等重地,這些下宗弟子如何去的?”
明風道士指着王主管罵道:“放屁!放屁!他們去不得,難道我老道士一把年紀了,連掃個地,撒個水也要親自動手?你是不是欺負老道士我無權無勢啊?”
玉陽子一看話題有無限延伸的可能,忙接過話頭:“師叔,您老人家先消消氣,王管事說得不是沒有道理!”
明風道士把眼一瞪:“怎地?你還要護着他?玉陽子你小子好嘛!當了掌門翅膀硬了是不是?”
玉陽子苦笑道:“師叔呀,除了守閣長老,閒雜人等不得擅入歸一閣,即便掌門也是一樣。歷來規矩如此,小侄就算有心也是無力呀!”
明風站在大殿中央,叉着腰大聲質問道:“我守閣長老的掃閣雜役是閒雜人等?這個規矩是什麼時候有的?我老人家怎沒聽說過?”說完還不過癮,又指點着殿中諸人,問道:“你們這些小道士,小道姑有沒有聽說過呀?”
衆人紛紛裝聾作啞,誰也不去觸這個黴頭,明風指着玉寒子道:“你,就是你!別以爲你把頭扭到背後去,我就認不出你是玉寒子這小牛鼻子!你說,你有沒有聽過?”
玉寒子見躲不過去,便苦着臉道:“師叔,師侄一向忙於修行,不曾管過俗務的!”
明風不耐地道:“誰說你管過了?我只問你聽沒聽說過?你這小牛鼻子別給我打馬虎眼,你別忘了,當年……”
話還沒完,玉寒子已是一口截斷:“稟師叔,我確實從不曾聽過這個規矩!”轉了轉眼珠兒,玉寒子又補充道:“不過小侄一向專心修煉,實在不知到底有沒有這個規矩。”
明風又衝着其餘衆人問道:“那你等可曾聽說過沒有?誰聽說過誰站出來!”
衆長老俱都暗自腹誹玉寒子大大無恥,但畢竟誰也不願和這越老越刁的明風老道糾纏不清,紛紛眼觀鼻鼻觀心,像是什麼也沒聽見。
明風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得意洋洋地瞧着玉陽子。
玉陽子只好親自上陣:“師叔,這掃閣雜役是怎麼回事兒?”
明風搖頭晃腦道:“喔?原來你不知道?也對,也對,我歸一閣的規矩向來是另立的。那我便告訴你,第四十九代守閣長老立有閣規,每任守閣長老若年過百歲,又在歸一閣守了五十年以上,便可有一名貼身的掃閣雜役。”
明風老道士說的有鼻子有眼,衆人卻紛紛嗤之以鼻,這明風可不正是四十九代守閣長老?
玉陽子無奈一笑,正要委婉戳破明風瞎編的藉口,卻突然發現老道士一雙黑豆似的小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玉陽子心中一激靈,突然隱約想起崑崙派有一條門規,大約是說歸一閣的守閣長老護閣滿五十年,便可自行給歸一閣添加一條閣規,衆弟子務必得遵守。
只是千年來能在歸一閣安心待上五十年的守閣長老實在寥寥無幾,是以這條門規塵封已久,只怕便是執掌律法的長老也是記不得了。玉陽子屈指算算,明風守閣卻是早已滿了年頭。
玉陽子心中一驚,不敢怠慢,慌忙起身給明風行了一禮,說道:“師叔已護衛歸一閣五十年有餘,但又所令不敢不從。我這便親自給師叔挑一個上宗三代弟子!”
明風也不去管衆人驚訝的目光,徑自翻了個白眼,大頭一搖,說道:“這可不成,上宗這些小兔崽子可鬼着哩,一個個野心既大,又都會些神通,我若一下沒看住,被他偷了甚麼秘本、法寶,那我豈不是倒了大黴?說來還是下宗的弟子老實本分,又沒什麼能耐,我就要下宗的!”說罷,又狐疑地瞅着玉陽子:“玉陽子,你這大牛鼻子可不會是想陷害我老人家吧?”
玉陽子又是一陣苦笑,對王管事說道:“那就勞煩王管事往歸一閣派一個可靠、穩妥的服役弟子吧!”
明風嚷道:“誰要他派,他現今恨我還來不及,企會給我個合意的?”
王管事連道不敢,明風卻大手一揮,說道:“我不管,我要自己挑!”
玉陽子只得又出來圓場,說道:“那就請王管事把在麒麟崖上的下宗弟子都叫來,隨便師叔挑選吧。”
明風老道擺了擺手:“不必麻煩啦,我已瞧着個好的。”
玉陽子長眉微微一挑:“不知師叔瞧上了哪個弟子?”
明風老道嘿嘿一笑,指着張遠川道:“喏,就是他啦。方纔你們在殿裡的對話我可都聽得清清楚楚,這小兔崽子很是有趣嘛!”
當下,也不等玉陽子說話,明風扯起張遠川的耳朵,就像牽了頭毛驢兒一樣,拍了拍屁股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