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息之眼,陳懷安。
號稱是整個玄目司中最隱秘的探子,位列四大天眼之首,無論是偵察能力,速度和攻擊能力都是一流。
即使是剛步入九重境界,也能做到完全的無息虛無化,被稱爲無息之眼,是因爲他能夠完全地隱藏自身的氣息,哪怕是高速移動也能夠不發出半點聲響,完美地藏身風中,避開對方的眼線。
在那個光頭將他招進玄目司以前,這個少年曾經是一個江湖大盜。
最著名的一次,就是他成功進入過天宇正殿之中盜走了五百多年前非常有名的那把斷天之劍。
爲了抓回他,玄目司的光頭總司可沒少下功夫。
現在一晃十年過去,曾經桀驁不馴的飛賊也變成了沉穩可靠的官員。
玄目司的天眼出現在這裡,那就是說明整條天柱線上的消息通道就已經打通了。
江璃月低頭看着面前這個帥氣而陰冷的年輕人,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前面的十一天柱情況如何?”
“回指揮使大人,前面十一天柱,確實如您所料的那樣,全部被黑暗遊俠佔領。而原本駐紮在其中的守軍都無一倖免,全部犧牲。”
說到這裡,陳懷安不自覺地將背在身後的右手捏得緊緊的。
在他的手心之中,死死地攥着一顆銀色的鈕釦。
上面刻着一隻月眼。
銀色鈕釦是玄目司的特有標誌,月眼表明了對方的身份。
已經死去的同僚,與他並稱爲四天眼之一的月影之瞳冉銳已經犧牲。
臨死之前,他的臉還向着帝都的方向。
因爲憤怒和不甘心,他的右手顫抖起來,在他的眼中充滿了對死去同僚的惋惜之情。
悲哀瀰漫在他的身體之中。
似乎是覺察到他的情緒波動,江璃月將一隻手搭上他的肩頭。
戴着月眼白玉面具的年輕人驚恐地擡起頭來。
“放心,我一定會讓他們血債血還。”
在陳懷安的視線裡面,江璃月的一身白色蟒袍在陽光中變得耀眼起來。
恍如天神一般。
“是的。”他低下頭,將手放置胸前,眼神也變得堅毅了。
……
根據陳懷安的報告,十二天柱分別在各城區都有黑暗遊俠的人,總人數加起來超過三百人。
第十二天柱隨着江璃月的大軍趕到,對方已經節節敗潰,除了隱藏在下城區的人之外,其他的黑暗遊俠成員幾乎已經失去了抵抗之力。
這一天柱的奪回也就是時間問題而已。
不過,從他這一路上的偵察來看,黑暗遊俠的人員雖然不是很多,但其中不乏八重境界之上的高手。
能對他的位置作出反應的至少有三個人。
在第一天柱的位置。
其中一個面如冠玉,身形修長,氣息磅礴而厚重,殺氣若有似無,應該是九重境界後期,快要到十重境界的樣子。
那個人的右手受了很重的傷,指關節處用繃帶緊緊包纏着。
而更可怕的,他的右手幾乎從手肘處斷裂,不知道是用什麼接續方法才能掛在原處。
在看到那樣的傷口之時,陳懷安就知道,對方是殺死了冉銳的人。
如果不是肩負着傳遞消息的使命,又或者再年輕十歲,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殺了他。
然後是他從第三柱回來時,在棧道上遇到的紅衣女子。
那是一個可以被稱得上傾國傾城的美人,哪怕是鎮劍司的冰劍指揮使江璃月大人在她的面前也有些相形見絀。
只要是個男人,在看到這樣的容顏之時,都會忍不住多看一眼。
所以,陳懷安當時在極速的風中也回了一次頭。
兩個人錯身而過的瞬間,他留意到對方追隨而來的冰冷目光。
他回憶着之前的一幕,總覺得有些後怕。
那種看穿一切,幾乎直面心靈的眼神,在一錯而過的瞬間,他幾乎能看到那人擡起的手指。
只不過,讓他覺得奇怪的是,在那個女子身上卻看不到任何明顯的兵刃。
也許是非常微小的細劍,又或者是僞裝成其他形狀的劍,總之對方就像是一個在雲中漫步的閒人,只是靜靜地站在白玉棧橋之上。
他也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思考這件事情,被對方目光直擊之時,他幾乎可以用落荒而逃來形容。
不知道爲什麼,他本能覺得對方很危險。
那種危險感,甚至超過了當時他被玄目司的光頭指揮使抓到的時候。
他幾乎是一路狂奔,直到下一個天柱才緩過神來。
這之後,一路上再沒有遇到過類似的事情。
直到回到十二天柱這裡,遇到了那個年輕的黑衣女孩子。
對方的境界還不足九重,似乎擁有跟他類似的能力,所以在第一時間,兩個人都彼此感受到了來自對方身上的微弱空氣振動。
就像是平靜湖面上被石子激盪起來的兩道水花,波紋交集在一起然後又向着前方衍生出新的痕跡。
這一次,他沒有猶豫,向着目標所在的位置出手了。
只是結果卻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那個曼妙的身影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種情況他不是第一次遇到,特別是跟冉銳合作的這麼多年,他對暗系的暗影結界實在是太熟悉不過。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在場的應該有第三個人才對。
一個跟那個可以操作風的女子皆然不同的暗系高手。
陳懷安報告完畢,只覺得脊背一陣發涼。
如果當時對方不是懾於江璃月的威勢,真正打起來,估計他是凶多吉少。
聽完陳懷安的話,江璃月目光微垂,對對方的形式總算有所瞭解。
“辛苦了。”江璃月將一隻手按到腰間配劍上,擡起頭來看了看天上的日光。
在目光所及之處,雲霧繚繞,像龍脊一樣的山脈在其中若隱若現。
她打開乾坤鏡,然後開始向下屬部署十二天柱的奪回任務。
……
在璇雲城之下的荒涼土地之上,一行黑衣人正有條不紊地向着西北方的出雲山脈中走去。
張田甜擡起頭來,悵然若失地看着上空。
巨大的圓盤保持着亙古不變的姿勢,懸浮在上面,整齊地排列成一條長龍的形狀。
“走了,田甜。”葉昭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好。”
她點點頭,然後跟了上去。
張田甜張了張嘴,發出無聲地翕動。
希望尊上的命令是對的,我們並沒有白白犧牲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