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太陽慢慢爬上海平面,射出萬道光芒,驅散黑夜。
不知不覺間,已經一夜過去了。
崔瀟瀟坐在大廳的皮質椅子上,用手支起下巴,皺着眉頭,一臉懵逼地看着衛宮。
“所以說之前的你並不是你自己?而是一個叫做江璃月的女人?”
“嗯嗯。”衛宮認真的點了點頭。
“信你纔怪。”
“真的!”衛宮一臉嚴肅地道,“所以我之前做了任何事情都是情有可原的。因爲那個身體控制權不在我的手上。”
“你少來,這不能成爲你做了奇怪事情就隨便開脫的理由!”
“嗯?”衛宮這一下完全不淡定了,細思恐極,只覺得全身毛髮都豎了起來,“所以我之前做了奇怪的事情嗎?”
“奇怪的事情?”崔瀟瀟回憶着那個額頭上的柔軟觸感,臉上不由得浮出一抹緋紅來。
“應該……嗯……也許……沒有吧……”
她現在也分不清當時的感覺,究竟是現實還是做夢。
“完蛋了,那個該死的瘋子不會在我身上留下奇怪的東西,或者是……”
衛宮跑進自己的房間裡面,然後脫了衣服,仔仔細細檢查一遍。
直到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他才放下心來。
“好吧,我相信你了。”崔瀟瀟靠在他的房門上,背對着他將雙手抱到胸前,“如果你不是精分的話。”
真衛宮不可能連電燈是什麼都不知道,更不可能聽到劍凜櫻名字的時候表情那麼奇怪。
只是有一件事情崔瀟瀟無法理解——
昨天晚上的那個人,爲什麼要親吻她的額頭,如果不是夢的話?
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此時此刻她的心底浮現出一絲悵然若失的心緒來,曾經有過那麼一瞬間,她是多麼希望,昨天晚上的那個人就是衛宮自己。
不過事實就是事實。
崔瀟瀟擡起手來,以背靠着門的姿勢,敲了敲房門。
“既然這樣,我們一起來看看究竟是什麼引起的,”她低垂下眼簾,小小的嘴脣輕聲道,“如果真的有靈魂這件事情的話。”
……
衛宮閉目凝神,將之前的兩次靈魂交換過程都仔細回想了一遍,然後睜開眼睛,認真地看着崔瀟瀟。
氣氛一陣嚴肅。
“好,你問吧。”
崔瀟瀟深吸一口氣,“我們平時怎麼鑑定一個東西是這個東西它自己的?”
“什麼鬼?”
本來準備好接受任何崔瀟瀟提出來的震驚言論的,卻不想她居然問出一個跟這件事情八竿子打不着的問題,這就像是卯足了勁,一拳打在空氣上一樣。
衛宮只覺得胸口一陣滯悶,翻起兩個大大的白眼,“你這個問題我怎麼抓不住重點?這跟我之前發生的特殊靈魂交換有什麼關係?”
“一個物體,它在一定的時間內,有它自身獨有的外貌特徵,再往細了說,它的元素構成和分子排列,在一定時間範圍內都是有恆定的。你之所以是你,是因爲你的外貌特徵是這樣,你的記憶是這樣。”
說到這裡,崔瀟瀟一臉興奮,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像小白蘿蔔一樣的雙腿來回晃盪着。
“所以你的大腦構造決定了你的記憶和性格,我只是不明白,爲什麼靈魂也會有同樣的作用。”
衛宮認真思考了一下,“如果說【靈魂】本身就是一種信息的載體呢?發生交換,其實就是我和對方的信息進行了互相調換,我們彼此擁有了對方的記憶。”
“我也認爲【靈魂】本身是有信息的,”崔瀟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那麼問題來了,從20世紀一直到23世紀,人們一直在爭論一個話題——到底是什麼決定了這個個體的存在,如果記憶可以移植,是不是新的個體擁有了舊個體的記憶以後,它就變成了舊的那個個體了呢?如果靈魂是信息載體的話,那麼是不是說靈魂也是可以被轉移和複製的呢?”
“轉移的話還好說,”衛宮一臉驚訝地嘖了嘖嘴巴,一雙眼睛幾乎要突出來,“如果是複製的話,那也太可怕了,你想想看,這個世界上突然多了好多自己。”
“所以如果用記憶來定義一個個體是否是他自己的話,肯定就會出現你說的這種情況,所以到後來,科學家們是相信有靈魂的存在的,因爲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擁有同樣記憶的不同個體的特殊性,即使他們的記憶是相同的,但是至少靈魂不同,這樣科學家們才能放手進行記憶移植的研究,而不用太多的揹負倫理道德的壓力。
雖然我不太贊同這個說法,但是假設靈魂存在,並且也能被複制,那麼這幫傢伙死了估計也要從棺材裡面爬出來。”
“所以說靈魂是一種不可被複制的特殊存在咯?”
“暫且先這麼認爲吧,不然我們之後的討論就很難進行了。”崔瀟瀟從旁邊桌子上端起奶杯來含了一大口,“下一個問題,你怎麼確定是你和那個叫做江璃月的人互換了身體呢?”
“嗯……我的身體裡面是誰還不好說,但是我很確定我寄宿的身體主人叫江璃月,因爲別人也是這麼叫我的。”衛宮回憶着昨天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噩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還救了葉昭一命。
按照正常的時間軌跡,現在葉昭不死也要成爲階下囚了。
“那你後來弄清楚你是在什麼地方了嗎,我是說當你發現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個女人的時候?”
話剛出口,崔瀟瀟突然想起什麼,擡起頭來,用一雙大大的鄙視的眼睛看着衛宮,“你該不會第一時間去摸那個……吧?”
“那個?”衛宮心知肚明,立刻紅了臉,“這是個人都會做的吧,你總得實際確認一下是不是做夢啊。”
“真是噁心。”
“你才噁心呢,嘴脣上沾着白色的液體。”衛宮從一旁拿出紙巾來,在她嘴上用力擦了一下。
“衛宮!”崔瀟瀟暴跳如雷,用手捂着發疼的嘴脣,將奶杯砰的一聲憤怒地跺到桌子上。
她滿臉通紅,就像個大大的蘋果一樣,只是不知道是因爲生氣還是因爲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