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對決

阿牛聽衆人七嘴八舌間,自己就成了什麼魔教的教主,不由大吃一驚,雙手連搖,把頭晃的像撥浪鼓似的叫到:“不成,我不成的!”

殿青堂嘿嘿笑道:“有什麼不成的,你是羽教主一脈單傳,剛纔力挫碧落、太清宮兩大掌門,爲本教立下大功,教主之位自是當得。”

阿牛的臉被憋得通紅,全場千道目光剎那間全聚焦在他身上。

風雪崖回身朝着百多魔教教衆高聲問道:“諸位兄弟,由羽羅仁就任本教第三十九代教主之位,大夥可有不同想法嗎?”

魔教教衆羣情振奮。

這些人大多都經理過二十餘年前婆羅山莊之辱,對魔教說得上是忠貞不二,這多年早飽嘗了教勢中落、暗無天日的辛酸苦辣。

這次六大劍派圍剿聖宮,這些人本都不抱太大信心,只求慷慨戰死以身殉教。

不想局勢急轉直下,不僅魔教昔日護法一一來援,眼看力戰不敵之時,更橫空殺出阿牛與自己同生共死,再加上盛年、丁原等人,大有絕處逢生之勢,心中早已澎湃難已,百感交集。

想到只要能撐過今日浩劫,今後聖教重振聲威,東山再起,恢復昔日盛況也絕非癡人說夢,當下更是羣情激動。

風雪崖振臂一呼,百多教衆立時異口同聲的呼應道:“我等願奉羽少教主爲尊,光復聖教,中興大業!”

百多教衆同聲而呼,當真如山呼海嘯,聲勢驚人,卻讓六大劍派大皺眉頭。

風雪崖心中微微一笑,這般熱烈的反應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昔日魔教四大護法中,風雪崖是有名的智多星,他當然清楚,這些歡呼雀躍的教中兄弟,未必個個果真對阿牛心悅誠服。

至少比起羽翼濃,那是遠遠不如,之所以一呼百應,多半是看在阿牛的身世上,自然也有幾大護法公開撐腰的因素。

歸根究底,魔教被壓抑得實在太久,二十多年前慘痛的失敗宛如夢魘,時時刻刻折磨着每一個人心頭。

包括風雪崖等人,無部期盼有朝一日能有一位可重新統領魔教之人應運而生,上下齊心,重整山河。

因此雖說阿牛目前僅是差強人意的選擇,但於魔教而言,已足以激起衆人壓制心底那多年的希望之火。

風雪崖目光投向阿牛,微笑道:“少教主,看見沒有,你是衆望所歸,責無旁貸,你就不要再推辭,涼了衆兄弟的心呀!”

阿牛腦子裡亂成一鍋糨糊,由自己出任魔教教主的事情,雍輿情也曾提起過,但當時她的神態輕描淡寫,被自己婉拒後也不再提,哪像今天偌大的架勢?

想想自己以前懵懵懂懂,單純簡單的在紫竹林中跟師父修煉度日,若不是一場鉅變突然發生,多半會就此終老一生。

像統帥如風雪崖、雷霆、殿青堂這樣鼎鼎大名、桀驁不馴的人,這種事情,估計自己這一輩子連做夢都不會有。

況且象羽翼濃這樣的智慧雄飛之人,窮數十年之力,試圖化解正魔兩道恩怨而不能成功,如今兩道恩怨正愈演愈烈,自己一旦成了魔教教主,又該如何作爲呢?

與正道衝突爭鬥,自己既不是這塊材料,也毫無爭雄鬥狠的興趣;讓一干教衆自生自滅,任人宰割欺辱,自己若無力維護,又豈能心安?

面對百餘人熱切而有咄咄逼人的眼神,阿牛轉頭向盛年、丁原求救道:“盛師兄,丁小哥,這可怎麼辦好?”

丁原看着阿牛漲紅的臉龐,知道他此時心中一定是着急不已,但自己該說什麼呢?

自己的這位師兄本是憨厚老實之人,如今的形式卻是於危難之處變幻莫測,阿牛應當如何選擇纔是對他最好,丁原一時之間也沒有最肯定的答案。

沉吟半晌,丁原臉上浮起一絲笑容,一拍阿牛肩膀,裝作不以爲然的道:“那些名門正派的人,不是就因爲你的出身,纔想要置你死地而後快,在雲林禪寺中逼死師父?

“阿牛,索性你就當了這個教主,給那些老頑固瞧瞧,好讓他們曉得咱們紫竹軒一脈士不可辱!”

他的話大合風雪崖等人的胃口,殿青堂更是大聲叫好。

阿牛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假如只爲了和正道鬥氣便就任了教主,未免有點兒戲了。

盛年待丁原說完,才沉聲道:“阿牛,這件事還是要你自己決斷爲好。只要問心無愧,就不用過多理會旁人如何評說。”

阿牛點點頭,似在細想,卻聽容雪楓不滿道:“羽羅仁,你怎麼不問問我跟雍師姐的意見?”不等阿牛開口,她已徑自說道:“你既然是羽教主的子嗣,前兩日有修煉了他留下的《天道》下卷三式絕學,這個教主你不來當,卻要讓給什麼人?”恆,除非是羽教主復生,不然任誰搶了你的教主之位,老身便頭一個不服!“

衆人無不目瞪口呆,連阿牛自己也這才曉得,原來剛纔對陣之時所施展的三式絕學,並非魔教功夫,竟是傳自於《天道》下卷,難怪乎有如此石破天驚的威力。

雖然大夥心中震撼無比,可這時也不是討論《天道》下卷的時候,雷霆說道:“阿牛,我是阿柔的義父,說起來即是你將來的幹岳丈,拋開聖教的關係暫且不說,單憑這點,你也該好好考慮老夫和衆位兄弟的提議。”

雷霆把秦柔也擡出來,阿牛的頭就更大了。突然間想到師傅臨終的叮嚀,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與天陸正道爲敵,塗炭生靈。

若是加入了魔教,光這一條就很難遵守了。

況且自己之所以出手,全是爲了設法讓兩家化干戈爲玉帛,若是做了魔教教主,很多事情可能就會身不由己。

想到這兒,阿牛深吸一口氣,又搖頭到:“雷老伯,我當不來這個教主,也絕不能當這個教主,還請諸位前輩見諒。”

衆人面面相覷,一下都沒了轍。

大夥好說歹說,幾乎用上了全套解數,可阿牛本是外和內剛的個性,一旦打定的主意,任誰說也毫無用處,一時間陷入冷場。

雷霆意興蕭索的道:“罷了,罷了,人不可強求。等打完這仗,大夥就散夥吧,從此各奔東西,自謀生計,只當聖教不存。”

阿牛沒想到雷霆會這麼說,心中頗覺過意不去。

風雪崖解圍道:“依老夫之見,這見事情不妨稍後再說。先由阿牛出面,應付了一執大師。”

還沒等阿牛說什麼,卻聽對面一執大師揚聲道:“羽羅仁,既然魔教公推你爲教主,你爲什麼遲遲不出來與老衲答話,莫非是看不起老衲?”

阿牛一怔,纔想起對面的一執大師在等這兒的回覆,連忙道:“大師您千萬不要誤會,我絕沒看輕您的意思。”

一執大師頷首道:“既然如此,老衲有一個提議,請貴教做決斷。”

阿牛左右看看,只見衆人全無開口的意思,只好硬起頭皮回答道:“不知大師有什麼高見?”

一執大師道:“貴教須臾之間連添數位強援,假如仍舊依照先前約定雙方依次譴出高手對決,老衲恐怕直殺到天明,也未必可見分曉。到那時,我六大劍派數百中毒弟子多半屍骨已寒,縱然贏了賭約也於事無補。”

阿牛一醒,說道:“大師說的很對,咱們的比試可不能耽擱了各派諸位師兄弟的傷勢治癒。不如等我先去求殿護法賜下解藥,救治了大夥再說。”一執大師嘿嘿道:“雖然風雪崖等人嘴上說擁你爲首,恐怕也只是權宜之計,閣下的話老衲看來未必管用。”

阿牛剛想解釋,卻聽殿青堂在後面朗聲道:“老和尚大錯特錯!只要羽少教主一句話,殿某二話不說,立刻奉上解藥。”只是閣下對我家教主的言語之間最好客氣點,不然惹惱了殿某,這解藥裡再摻些其他佐料,你的徒子徒孫小命雖然保住了,但是多受點皮肉之苦也未可知。

“嘿嘿。這點小事,想來羽教主也不會追究在下。”

阿牛聽殿青堂還口口聲聲稱自己“教主”,大是頭疼,暗自思量道:“我要是再和他們爭論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想想法子勸說六大劍派退兵罷戰,然後就和阿柔立刻離開這兒。現在也不多去計較了。”

一執大師哼道:“不必了,我名門正派,豈可爲了貪惜姓名而獻媚妖孽?日前丁施主曾上雲林找老衲報仇,不巧,老衲當時正雲遊在外,以致錯過,羽小施主,今日不妨便請丁願出來與老衲一戰賭勝負。

“若是丁施主贏了,我六大劍派即刻撤走,新仇舊恨全留待來年蓬萊仙會之時再來討教!若是老衲獲勝,就請貴教交出解藥,雙方歇息一夜,明日再見分曉。”

阿牛再回頭看看衆人,希望有誰接過一執的話茬,無奈風雪崖等人來了個不理不會。

他們篤定阿牛絕不會因此惱羞成怒,撒手不管,就索性讓六大劍派將錯就錯,錯下去,以盼阿牛還能回心轉意。

要知道剛纔後面那些關於教主之位的談話,盡被容雪楓和雍輿情悄悄設下結界,六大劍派中人聽魔教教衆同聲呼應阿牛爲教主,後來卻只見他們你一句我一句說得熱鬧,也只當阿牛名正言順成了衆人的首腦,萬萬想不到居然有人會放棄魔教教主的寶座不坐。

反倒是丁原聽一執大師指名道姓找上自己,精神一振,心中嘿然道:“這老和尚一定是念着我闖上雲林,擊敗一正大師的舊仇。如今想趁機洗刷恥辱,正好,給我個機會與他了斷!”

他剛想挺身答話,卻忽然想到如今魔教這邊大家看着的人是阿牛,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拆了他的臺。於是強忍着沒有搭腔,只冷冷向一執大師回以一笑,大有讓對方放馬過來之意。

卻見身邊的盛年朝自己微微頷首,意態頗是欣慰。

阿牛苦笑道:“大師是得道高僧,見識修爲不知比弟子高出多少倍,卻何苦記着舊日仇恨?”正道與魔教你殺我一個,我還你一雙,以牙還牙爭鬥了千多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爲此流血犧牲,可冤冤相報總是沒有盡頭,就算今天大師殺光了這兒所有的人,可往後他們總也會有子女親朋上雲林找大師報仇雪恨。

“咱們這樣打下去,到底值得麼?爲的到底又是什麼?”

這些話反反覆覆在他心裡想了很久,如今一鼓作氣說了出來,頓時覺得舒暢很多。

而說着說着,腦海裡猛然一震,剎那間曉得了師傅叮囑自己和盛年、丁願不要爲他復仇的深深含義。

師父是寧願以自己的一死,免去今後天陸無數的腥風血雨,讓仇恨就此終止,不要再延續到自己的愛徒或者是更多無辜的人身上。

如此的捨身取義,阿牛這個時候才真正的懂得。

以前他只因爲這是師父的教訓所以恪守就是,但從今往後,他的肩膀上卻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一執大師卻微微一笑道:“羽小施主,你終究太過年輕,未免會感情用事。想我正道弟子生來以除魔衛道爲己任,爲天陸承平縱然百死又有何妨?

“七大劍派與魔教之爭,絕非簡單的意氣用事,仇恨累積。此事關係到正魔消長,蒼生福禍的大義,怎麼可以用私人冤仇一言以蔽之?”

說到言辭理論,十個阿牛也不是一執大師的對手。

想那佛門功課中,原本就有“禪機”一學,考人佛法領悟,言辭反應,可阿牛在翠霞山學的技藝裡卻沒這門學問。

阿牛一時語塞,撓了撓頭道:“可是,魔教裡也未必全都是惡人,難道個個都非殺不可麼?”

一執大師怒道:“哼,枉費翠霞派對你多年的教誨,到頭來竟連正魔之分也不辨了。老衲只問你一句話,敢不敢讓丁原出來與老衲一戰?”

阿牛被一執大師劈頭蓋臉的訓斥一番,心中倒不生氣,只在奇怪,究竟什麼是正魔之分,難不成一個人的善惡都可以簡單到用他的出身來區分?

若照這麼說來,自己幫魔教說話,丁小哥修煉天殤琴,戚師兄結交布衣大師等人,豈不都成了惡人?

而師父他老人家,更是爹爹生前的故交,以次類推,那不成了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了。

他搖了搖頭道,思忖到:“還是師父說的對,一個人是好是壞,跟他的出身毫無關係,卻要看他的一言一行,心思善惡。”

這話要是再對一執大師說出來,恐怕更要被斥之爲強詞躲理,是非不分,巧言狡辯了。

阿牛深深吸了口氣道:“大師,這事事關重大,我可要聽聽大夥兒的意思。”

一執大師淡淡道:“昔年羽翼濃雖說是羣魔之首,可也算得上是個快人快語、一言九鼎的人,怎麼他的親生兒子,卻這麼不爽快?”

阿牛憨憨說道:“雷老伯他們的見識閱歷勝過弟子百倍,阿牛多聽聽他們的意見總不會有錯的,何況大師指名要與釘小哥一戰,弟子就更得先問一問。”

他回望衆人,這下風雪崖不能再保持沉默,沉吟道:“這個賭約本教應承下來也未嘗不可。不過,還要看看丁兄弟自己的意思。”

丁原眼見一執大師步步相逼,一意要激自己出手,他如何還按奈地住,嘿然冷笑道:“丁某正求之不得!”

殿青堂對丁原的瞭解,僅從風雪崖的隻言片語中得來,如今見丁原年紀不過二十出頭,而全教的命運就此係於此子一身,未免有些擔心的道:“丁小哥不要大意。一執大師的修爲比起一正更勝一籌,此次全力出手,咱們還是慎重的好。”

這話說出了魔教多數教衆的心聲,到底丁原修爲如何,他們誰也沒親眼見過。就這麼輕易把本教的命運交在一個年輕人手裡,大夥心裡都有些沒譜。

只是看阿牛和風雪崖等人信心滿滿,而丁原儘管不是魔教中人,但這次與一執大師的對決,卻是爲魔教大夥兒出頭,更加上雖然面對強敵,丁原不僅不顯畏懼,反而挺身而出,單憑這份勇氣,誰也不好再直接出言反對。

丁原看衆人面有憂色,心裡自然清楚不過他們在擔心什麼,當下道:“殿護法放心,丁原既然敢應戰,就絕不怕了那老和尚。”

普天之下,除了去世的老道士,就數阿牛對丁原最有信心,聞言點頭道:“丁小哥,你千萬要多加小心。”

話是這麼說,可畢竟兵兇戰危,誰也難保有個閃失。

要不是這一場對決事關魔教生死,一執大師又指名點姓要丁原出戰,阿牛也絕不肯讓他冒險,況且丁原有是如此的求戰心切,他更是攔阻不了。

儘管如此,他望向丁原的目光裡也充滿歉疚之意,好象丁原出陣是在爲他擋災消難一般。

雷霆在旁微笑道:“丁小歌願意出手,自是再好不過,老夫便靜候佳音了!”

旁人見狀一齊抱拳說道:“有勞丁兄弟了!”

惟獨容雪楓瞥了眼丁原,滿面懷疑的問道:“年輕人,你行麼?今晚這場大戰的勝負輸贏,可就全落在你身上了。”言下頗有要代丁原出戰的意思。

丁原的血性頓時被激了起來,昂然對視容雪楓道:“閣下只管瞪大眼睛觀戰,丁某若取不下那老和尚,從此斷劍退隱!”

這話說得不可謂不重,容雪楓暗讚一聲,微微一笑道:“好。老身拭目以待。”

盛年忽然沉聲喚到:“丁師弟!”

丁原望了眼盛年,笑到:“盛師兄,你還有什麼要交代小弟的麼?”

盛年虎目凝視丁原,搖了搖頭,卻將隨身攜帶的酒囊給了他。

丁原身手接過,拔開塞子仰頭喝了兩口,一股灼熱的液汁順着喉嚨汩汩而下,不由心頭豪氣勃發。

他將酒囊擲還盛年,哈哈笑道:一執老和尚,咱們便來大戰百合!”

一執大事精神一振,從大袖取出串通體黝黑的佛珠,每粒珠子大小如紅豆一般,細細數來竟有一百零八之多,隱隱流動一層暗紅光華,正是與碧玉禪杖並稱雲林三寶之一的“降魔珠”。

更叫人詫異的是,一顆顆佛珠之間並無絲線串連,就似有一股無形的吸力將它們粘結在一起。

他手執降魔珠,雙手合十朝丁原施禮道:“丁小施主,請了。”

有道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丁原背後的雪原仙劍彷彿是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滔天巨浪,半截劍刃鏗然飛彈出鞘,昂首鏑鳴。

氣機牽引之下,一執大師瘦小枯乾的身軀,微微往左一側。

丁原立生感應,反手抽出雪原劍,化做一溜弧光知挑一執大師咽喉。

這式“一瀉千里”原是翠霞派中凌厲攻招,而丁原含憤施展,更有氣吞萬里如虎之勢。

人羣中情不自禁的發出一片驚訝之聲,只覺得丁原衣抉飄飄,仙劍睥睨,隨手一劍宛若天馬行空,羚羊掛角,若非眼前分明是一個年放弱冠的褚衣青年,衆人恍然間直有羽翼濃復生的錯覺。

一執大師右腕微抖,“譁啷”一聲降魔珠爆出金石之音,驀然光華大放,一團殷紅佛光罩定全身。

一顆顆念珠在半空中不停的旋轉組合,轉眼間化做一柄三尺佛劍,“叮”的點中雪原劍。

丁原手臂微的一麻,暗自一凜道:“這老和尚修爲當真了得,雲林四大神僧,果非浪得虛名!”

他深知此戰關係重大,要力挽狂瀾也好,想爲老道士報仇雪恨也罷,無論無何也不能輸給了這老和尚。

他心中清楚,愈發關鍵的時刻,心神就更需要冷靜,否色徒自亂了方寸,絕無半點好處。

即使對一執大師早以恨之入骨,丁原的腦海裡仍然保持着一片空明。臉上的神情越來越顯得放鬆沉着。

那降魔珠擊中仙劍,卻並未彈開,頂端的一顆念珠骨碌一滾,居然貼着雪原劍刃,快逾飛電的朝丁原心口射來。

後面的念珠接二連三的滾落在劍刃上,首尾相連,形成一束飛速流動的赤芒,猶如水銀瀉地,煞是好看。

可惜丁原卻沒有心情細細欣賞,如此忽剛忽柔,希奇古怪的佛門仙寶,他也是頭一回碰上。好在他這些年來身經百戰,所遇者沒有一個不是正魔兩道名動一方的人物,經驗閱歷遠遠勝出同輩中人。

眼看降魔珠逆流而上已到近前,丁原當機立斷,雪原劍脫手飛起,引着降魔珠沖天而上。

他身形一晃,雙拳一虛一實,轟向一執大師面門。

一執大師左手一揚,偌大的衣袖如同一朵飛雲,卷向丁原雙拳。

“啵”的一聲,丁原右拳擊中袍袖,一執大師頓覺不妙。原來對方這一拳軟綿綿全不着力,竟是虛招。

再看丁原左拳已然化虛爲實,轟出一股狂瀾砰的打在降魔珠上。

降魔珠劇烈顫動,險些就散了架,被彎曲成一個大大的弓形。

血緣劍一聲輕快鏑鳴,掙脫降魔珠的禁錮,飛旋落下被丁原探手接住。

丁原哈哈一笑道:“老和尚,謝了!”就地反擊,仙劍橫掠向一執大師腰肋。

這一招固然妙到巔毫,將曾山二十二字拳中的“十”字訣演繹得淋漓盡致,但也驚險到極點。

倘若對方識破丁原用意,只需在袍袖一揮之間暗蘊對殺之招,丁原此時已門戶大開,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兒。

換做出他之外的任何一個出身正道的人物,多半都不會施展出這般險詐的招式,而寧願以堂堂正正的王道招法破解。

可丁原素來行事不按常理。少年之時屢遭強敵,便全依*一身絕學變換莫測,往往兵行險招,於奪命處化險爲夷,如今雖修爲大進,卻也依然故我。

一執大師悴不及防之下果然着了道,憑藉降魔珠變化爭來的些許主動權,頃刻化爲烏有。

他低低哼了聲,斥到:“行險使詐,算什麼本事?”

飄然飛起閃過雪原仙劍,右手的降魔珠再起變化,一百零八顆念珠急速收縮聚攏,凝鑄成一柄大錘,以排山倒海之勢,朝丁原頭頂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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