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悠悠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氣的走過去,伸手就把那人面前的烤雞給端在手中,丟到了狗的面前,那狗這次可高興了,撲到了骨頭和肉上就啃了起來。
那老者板着臉道:“喂,姑娘你好生的無禮,你知道嗎,要拿別人東西的時候,一定要先問問對方允許不允許。”
卓悠悠微笑道:“怎麼,您老沒看到我在幫他的忙嗎?他搞不清狗是什麼意思,我這是幫他呢。”
那書生腰佩寶劍,拿起桌子上的摺扇,先是躬身一禮,然後才道:“姑娘真是好生的無禮,你爲什麼把我的雞肉給狗先生吃了?你叫小生如何食用?”
卓悠悠嘻嘻笑道:“喂,你這人更是無禮,我幫了你的忙,你應該謝謝我纔對呀,我問你,你不知道狗什麼意思,爲什麼不讓狗自己選擇呢?你直接丟給它,它要是喜歡吃肉就吃肉,喜歡吃骨頭就吃骨頭,你何必再問呢?這豈不是我幫了你的忙了嗎?”
那書生道:“可是,可是我吃什麼?”
卓悠悠微笑道:“我來問你,你們君子族是不是人狗平等呢?”
書生搖着摺扇,悠悠道:“當然了,不信姑娘請看看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謙謙君子,你看看在下的扇子,在下時時都在提醒自己要謹記君子族的民風。”
那書生說着,把手中的摺扇打開讓卓悠悠仔細的看了看,然後又讓卓悠悠看了看另外一面。
卓悠悠一看,不由得更是哭笑不得,原來,只見摺扇的一面有八個大字,字分兩排,上下微微錯開點位置,上排四個大字,下排四個大字,均是用斗大的黑墨寫成。
上排字寫道:謙謙君子
下排字寫道:溫文爾雅
而扇子的那邊均是豎寫的大字,就見開頭上寫着君子國十要:一要見面道您好,鞠躬又哈腰,二要尊老愛幼,三要誠實守信,四要買賣平等,不得欺詐,五要人畜平等,不得歧視,六要以德服人,以理服人,七要君子動口不動手,八要以誠待人……
而接下去的是十戒:一戒大聲說話,不禮貌,二戒……
卓悠悠看着看着,實在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來。
那書生得意的道:“爲了隨時牢記君子的十要和十戒,我時時將此扇佩戴於身,牢記不忘,不過,姑娘好生的無理,還是請姑娘賠在下一盤雞,在下絕不敢多要。”
卓悠悠微笑道:“既然你懂得君子之禮,那我問你,你的十要的第五條是什麼?”
那書生道:“第五條是人畜平等,不得歧視,在下倒背如流,姑娘不必考在下了。”
卓悠悠笑道:“既然你自己都說了人畜平等,那麼你若是想吃的話,爲何不能跟狗先生一起吃/呢?其實呢,我把雞給了狗先生,就跟在你手裡沒什麼區別,因爲這狗呢,是你的狗,不是我的狗,對不對?閣下要是想吃的話,就請跟狗一起享用吧,正所謂,天地萬物,衆生平等,狗也是人,人也是狗,狗能吃,人爲何不能吃?您說對嗎?”
那書生爲之語塞,他當然明白卓悠悠這些話的厲害,他要是說狗吃了,我怎麼吃,那就是違背了這條戒律,理應該處罰了,可若是跟狗一起吃,他是人,又如何能跟狗共享呢?
卓悠悠吃吃笑道:“哦,先生不肯跟狗一起吃,莫非是歧視狗,看不起狗嗎?這怎是君子所爲呢?喂,老先生,您是君子族族規的執事者,請你評評理,他不跟狗一起吃,明明就是歧視狗,看不起狗,你說該怎麼處罰?”
那執事老者臉色一沉,道:“請你跟狗先生一起用餐吧,這位姑娘說的對,衆生平等,狗也是人,狗能吃,你爲什麼不能吃?請吧。”
那書生趕忙連連擺手道:“不不不,在下並不餓,在下並不餓。”
卓悠悠喝道:“喔,你撒謊,你不餓爲什麼進飯館呢?這明明就是欺詐,不以誠待人!”
那書生臉色大變,趕忙道:“非也,非也,在下確實不餓呀,我是專門請狗先生吃飯的,姑娘誤會了,剛剛是在下不好,沒有理會姑娘的好意,這頓飯我請姑娘吃了,老闆,請過來一下。”
老闆正在跟顧客謙讓飯錢的多少問題,這時聽到呼喚,趕忙陪着笑過來,鞠了個躬,微笑道:“不知先生吃飽了沒?”
那書生趕忙擺手道:“我不餓,我是特意來請我的狗先生吃飯的,先生請不要亂說,老闆,這位姑娘的飯錢,由我來請。”
老闆連連點頭道:“是是是,那就請姑娘點菜吧。”
卓悠悠哈哈笑道:“這還差不多,算了,既然你不餓,就別吃了。”
卓悠悠找了處沒有狗,也沒有君子的桌子上坐了下來,然後學着君子的禮儀跟那個跟着他的執事者客氣的道:“老人家,您先請坐。”
“不不不,姑娘,先請坐。”
“您老坐吧,正所謂,長幼有序嘛,您老先請坐。”
那君子族的執事者十分的滿意,連連點頭,晃着至今還紅腫高大的臉搖頭晃腦的道:“孺子可教也,很好,姑娘,你來的不久,就開始學會了禮儀了,很好,很好。”
這時,老闆親自拿過一塊白布,這白布上寫的就是店裡的招牌菜。
那時候,還沒有發明出紙張,所以字不是寫在竹簡上,就是寫在白布上,那書生用的扇子都是白布做成的。
卓悠悠接過菜單,只見上面寫了不少的好菜,卓悠悠笑道:“那就點個紅燒狗肉,清燉烤鴨,糖醋鯉魚,哦,對了,雞就不吃啦,雞是狗先生喜歡吃的,我豈能奪人所愛,再來個……”
她一連串的點出了十幾道肉菜,然後又點了幾道素菜,這才嘆道:“算了,就這些吧,這位兄臺,不知我點的這些,你是否可以做東?若是不能,就請您說一聲。”
卓悠悠每點一道菜,他的臉就抽動一下,猶如一把刀在扎他的心一般,卓悠悠點的都是名菜,貴的要命,但無可奈何,只好忍痛答應,裝作大方的道:“不敢不敢,君子一言,猶如鐵板定釘,怎能出爾反爾呢?若是姑娘不夠,就請再叫,在下絕不會吝嗇。”
卓悠悠嘆道:“算了,就這些吧,湊付吃點就行了。”
那君子簡直想站起來破口大罵幾句,暗暗的道:“還湊付吃點?我的天,你知道這需要多少銀子嗎?遇到你我真是倒了黴了!”
那老闆微笑道:“既然姑娘已經點好菜,你就請姑娘隨着去點菜吧。”
卓悠悠道:“不是點了嗎?”
那老闆微笑道:“還要勞駕姑娘看看喜歡什麼狗,什麼鴨,因爲這都是肉食,故此需要姑娘親自去挑選。”
那執事老者道:“對對,姑娘請吧。”
卓悠悠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們耍什麼手段,我如今已經不是八年前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了,那時候,被你們欺凌羞辱,我無力反抗,這時候,你們想欺負我,哼哼,就是你們全族人一起上我都不在乎!”
她依舊微笑着跟着去點菜,老闆交代好老闆娘收賬,然後親自帶着卓悠悠來到了後院。
只見後院已經都是人了,一個個正在那裡謙讓。
這個道:“老人家,是您先來的,理應該您先點菜。”
那個道:“您請,您請……”
再看鴨棚前圍着人,狗窩前圍着人,雞棚前圍着人,各種牲畜前都圍着人,一個個都排着整齊的隊伍,很有條序的在輪着點菜。
那老闆微笑道:“請姑娘排隊等候。”
卓悠悠一看,不由得頭就大了,這些人少說也有十七八個人,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卓悠悠心中暗笑,咳嗽了一聲,然後拍了拍前面排隊的那個中年婦女,微笑道:“大姐姐,您好呀。”
那中年婦女趕忙還禮道:“不敢不敢,您好,您先請吧。”
卓悠悠也不客氣,就站到了她前面,笑道:“多謝啦。”
執事者一看,沉聲道:“喂,你怎麼插隊呢?”
卓悠悠笑道:“是這位大姐心眼好,讓我先點菜的,這怎麼算是插隊?”
老者皺眉道:“就算她讓你的,你應該謙讓一番呀。”
卓悠悠笑道:“君子有成人之美嘛,我何必謙讓呢?而且你們君子族好像並沒有規定不謙讓應該受處罰的吧?”
“這……這到沒有。”
卓悠悠嘻嘻笑道:“那就行了。”
她又拍了拍前面的人,笑道:“你好兄臺,您先請點菜吧。”
“不不不,您先請。”
“哦,那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
她又拍了拍前面的人道:“喂,你好呀,是你先請還是我先請呀。”
“當然是姑娘先請了。”
“哈哈,多謝多謝,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就這麼拍一個人然後問聲你好,然後再問誰先請的問題,這些君子都是說讓她先請,她就毫不客氣的就走在了前面。
一時間,排隊的衆位君子們都傻了眼了,哪裡見過真的不客氣的人的,但話既已經出口,卻不能反悔,只好吃個啞巴虧了。
卓悠悠來到最前面的鴨棚前,就見一個老者正在那裡跟鴨子交流感情,旁邊就是負責做菜挑選鴨子的夥計,等候着他挑選鴨子做菜。
就見那老者道:“喂,各位鴨老兄,請問誰想讓我吃你們呢?想讓我吃的,請到我手這邊來,多謝,多謝。”
就見老者揮動着手,道:“來呀,來呀,我保證,一定會珍惜你們的肉,絕不會浪費的,想讓我吃你們的,就請往前走兩步,然後叫兩聲,來吧。”
卓悠悠簡直都笑的肚子疼了,問道:“喂,他這是做什麼呢?”
一個夥計道:“他在點菜呀,我們君子族的人要是吃雞鴨魚肉的話,一定要先經過動物的同意纔可吃呢,鴨子若是想叫他吃,就會到他手邊去,只要到了他手邊一尺之內,然後叫幾聲,那就是說願意讓他吃了,他就可以吃這隻鴨子了。”
卓悠悠撲哧一聲笑了,問道:“那若是他想吃狗肉呢?那又如何呢?”
“那就要拿着塊骨頭,若是那隻狗啃吃他的骨頭,對着他搖尾巴,你就證明允許他可以吃了。”
卓悠悠鼓掌讚道:“好好好,果然是公平的很呀,很好,那我再問你,若是想吃人肉呢,那又怎麼辦?”
那夥計臉色一變,苦笑道:“姑娘莫要開玩笑,世上那有吃人肉的道理?”
卓悠悠冷笑道:“那我問你,人畜是不是平等的?”
“是是,人畜平等,這沒有錯。”
卓悠悠道:“那既然人畜平等,人可以吃雞鴨魚肉,畜生爲什麼不可以吃人?”
老者皺眉道:“姑娘,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你現在是待罪之身,我已經法外施恩,讓你吃完飯再去服刑了,你不要再鬧事啦。”
卓悠悠微笑道:“非也,非也,你們不是豬狗,又怎懂得豬狗喜歡讓你們吃呢?拿骨頭喂狗,狗又怎能不吃?”
圍觀的人再也看不下去了,一個壯漢叱道:“喂,你是哪裡來的?分明是沒事找事嘛。”
卓悠悠微笑道:“是嗎?常言道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難道想打我不成?”
那壯漢怒道:“誰想打你了?我是跟你講道理!”
卓悠悠冷笑道:“我也跟你講講道理,我說狗也想吃你,你信不信?”
那壯漢喝道:“你……你胡言亂語,狗怎麼能吃人?”
卓悠悠道:“那人爲什麼可以吃狗?既然人畜平等,那就是說,人可以吃狗,狗也可以吃人的,喂,那管事的,你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