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喬璇姑雖然神智已醒,卻因昏迷過久,一時無法行動,夏侯傑怕她摔下來會跌傷,連忙伸手接住。

西門玉也在這個時候就地一滾,伸手攫住插在地上的情劍,滾向赫連新身邊。

大家都去提防赫連新有什麼舉動了,根本未曾注意西門玉,等他把情劍交給赫連新時。黃先青首先警覺,厲聲喝道:“無恥狗賊,竟敢如此卑鄙。”

赫連新接劍在手,哈哈大笑,他拍拍西門玉的肩膀道:“好孩子,你總算不負我一番教導。”說完又朝黃先青道:“以人換人,老夫並未失信,你怎可以說出卑鄙兩字。”

黃先青怒叫道:“你們趁機偷劍,怎麼不卑鄙。”

赫連新沉聲道:“這劍本來是我們的,收回失物,乃理所當然,何況我們是正大光明搶來的,誰教你們自己不小心,把它插在地上。”

喬莊目不見物,同時也把全神放在赫連新身上,未曾留意其他的事,這時他翻着白眼道:“劍又丟了?”

黃先青懊喪地道:“是西門玉偷搶去的。”

喬莊神色一沉道:“夏侯傑你真有出息,連一柄劍都保管不住!早知如此,我就不給你了。”

夏侯傑除了默然認錯外無言可答,喬璇姑忍不住道:“爹!夏侯相公是爲了我纔沒有留神。”

喬莊怒喝道:“他早就該注意了。”

夏侯傑朗聲道:“不錯,我早就知道了,而且這根本就是我預料中的事。”

衆人都是一怔,連赫連新都有點不相信地道:“你知道西門玉會把劍搶走嗎?”

夏侯傑朗聲道:“不錯,你第一次向他問話時,眼睛就在劍上亂轉,暗示西門玉趁機搶劍,別人看不見,我與西門玉站在一個方向,怎麼看不見。”

赫連新本來並不相信夏侯傑的話,經他一說後,他雖是相信了,口中仍不服氣地道:

“那你爲什麼不加以防止。讓他輕易搶走呢?”

夏侯傑道:“你的目的在取回寶劍,並不是真心想將西門玉交換回去,我如預加防止,你肯放走喬姑娘嗎?”

赫連新一時語塞,雖然他可以否認,但是在夏侯傑湛然目光的注視下,他竟然開口不得。

夏侯傑又正色道:“喬前輩爲了大家的安全,纔不惜犧牲他的女兒。我們卻不能這麼想,他們父女兩人都是無辜的,沒有理由要死在這裡。可是我如公開將劍交還以換取喬姑娘的安全,喬前輩一定會反對,因此我只好明知而故縱,讓你們把劍取走。”

喬莊冷哼一聲道:“你想得真好,你以爲赫連新會放過我們嗎?”

夏侯傑淡然一笑道:“前輩功力與他差不了多少,他對前輩顧忌頗深,可能不會放過。”

喬莊道:“你既然知道爲什麼要把劍給他們?”

夏侯傑笑道:“至少喬姑娘可以安全了。”

喬莊怒哼道:“放屁!她能安全多久,赫連新得回寶劍,我們都是死路一條!”

夏侯傑正色道:“赫連新多少也是一教之主,說出來的話總不能像是放屁……”

赫連新笑道:“老夫並沒有說過什麼?”

夏侯傑道:“你說過用寶劍換取喬姑娘的安全。”

赫連新道:“可是這條件並沒有被你們接受。”

夏侯傑道:“你該想想神劍是如何取回的!我不但把劍給了你,而且還替你治好了西門玉的傷,這兩種好處加在一起,如果你還是不肯放過喬姑娘,你就是豬狗不如的畜牲。”

赫連新怔了怔道:“夏侯傑,老夫行事一向講究趕盡殺絕,可是今天都被你套住了,我答應你放過這女娃娃,可是她自己找死可不能怪我。”

夏侯傑道:“你這不是白說,假如你傷了喬前輩,她必然找你拼命。”

赫連新叫道:“那你要我怎麼樣,難道你要我伸長脖子,讓她砍下腦袋。”

夏侯傑微笑道:“你只要不存心殺死她,被她殺死的可能性大概不會有吧!”

赫連新想了一下道:“好,我答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保證她的安全。等我死了以後,她如繼續跟魔心聖教作對,我就管不着了。”

夏侯傑道:“赫連新,我相信你的保證,也爲這件事向你表示衷心的感激,有你這句話,我對喬前輩就可以交代了。”

喬璇姑忍不住道:“夏侯相公,你怎能爲了我一個人,置大家的性命於不顧呢?”

夏侯傑道,“我們與赫連新勢不兩立,生死存亡決在所不免,你卻最無緣無故牽進來的。若是犧牲你的性命來換取我們的安全,我們就太慚愧了!”

喬莊道:“夏侯傑,你這種說法是在罵我剛纔的做法不對了。”

夏侯傑道:“能輩原也是事外人,義之所趨,舍親情於不顧,晚輩等十分飲佩,而前輩是璇姑的父親,有權決定他的生死。晚輩等卻無顏因令媛而偷生,事理分明,前輩千萬不可多心。”

喬莊又哼了一聲,神色更加舒展了,他嚴肅地道:“璇姑,你知道你這條命是多大代價換來的,你就該好好地活下去,否則你就不是我的女兒。”

喬璇姑怔然道:“爹!我不懂您的意思?”

喬莊道:“我要你珍惜此身,別再作無謂的犧牲。假如我今天被赫連新殺死了,你什麼都不要管。”

喬璇姑叫道:“您不要我報仇?”

喬莊冷哼道:“誰說不要!可是你現在的能力報得了仇嗎?所以我要你冷靜地等待下去,等你有報仇的能力時,再出來找這老賊算賬。”

赫連新冷笑道:“那怕很難。”

喬莊大聲道:“人只要有誠心,天下沒有做不到的事。”赫連新微笑道:“老夫不否認這句話,可是以令媛的造詣,要想勝過老夫,至少還得經過廿年的苦練,而且還得機緣湊巧,給她找到什麼特殊的武功秘笈。”

喬莊道:“不必碰什麼機緣,就把我這金剛指練上二十年,也就夠你受的了。”

赫連新道:“閣下的金剛指確是一項了不起的成就,不過閣下的火候也有一二十年了,似乎未見怎麼高明。”

喬莊冷笑道:“我開始得太遲,而且爲了種種原因,無法專心一致,同時我着手之先,根基已爲別的功夫混雜,所以無法大成,這二十年功夫若是放在我女兒身上,就大不相同了。”

赫連新一笑道:“只怕老夫的壽命等不到那麼久。”

喬莊冷冷地道:“假如你死了,她可以效伍子胥鞭屍楚王的辦法,把你的屍骨從地下挖出來水浸火烤,叫你死後不得安寧。”

赫連新大笑道:“人死無知,老夫豈在乎這些!”

喬莊道:“她可以把你們魔心聖教的餘孽殺個精光,搗毀你們的巢穴,這樣也過得去了。”

赫連新神色一變,夏侯傑忙道:“前輩如此一說,他還肯放過璇姑嗎?”

赫連新道:“老夫說話算話,答應你的事絕不反侮,再說老夫還不信她真能做得到。”

喬莊冷道:“你恐怕是對我的金剛指發生興趣了吧!否則你不會如此大方。”

赫連新道:“閣下目盲心不盲,想得果然周到,老夫先前答應不傷害令媛,是認爲她無可作爲,現在答應不傷害她,的確是爲了想從她身上得到金剛指的練法,因此閣下大可放心,無論如何,令媛是絕對安全了。”

喬莊不理他,回頭對喬璇姑道:“你聽見了,復仇之機,全在於金剛指功的秘訣,你可得好好地保存住。”

喬璇姑一怔道:“爹!您並沒有把練功的方法教給我呀?叫我跟誰學去?”

喬莊道:“跟你母親。”

喬璇姑一怔道:“跟母親,她不是死了嗎?”

喬莊怒聲道:“你要是這麼笨,我就先殺了你,我不能讓你活着丟人,更不敢指望你報仇了。”

喬璇姑怔了片刻道:“我知道了,練功的方法在母親的墳墓裡。”

喬莊哼道:“知道了就好,用不着叫出來,不過我先聲明瞭也好,至少你去的時候,不會被人盯住了。”

喬璇姑沉重地點點頭道:“爹放心吧,女兒懂得如何處理的。我倒是希望有人能跟蹤,那樣我可以利用您的佈置先殺死他們幾個。”

喬莊哈哈一笑道:“我說你笨你就是笨,這一說出來,人家還會跟去送死嗎?”

喬璇姑道:“殺死別人並沒有多大用處,我報仇的對象是赫連新,因此我才先說給他聽聽。”

喬莊大笑道:“夠了!夠了!再說下去,這老賊寒了心,說不定會改變主意先殺了你。”

赫連新對他們父女的談話的確是十分注意,這時哼了一聲道:“老夫又不是紙糊的,被你們吹吹就破了。”

喬莊道:“你心裡一點都不怕嗎?”

赫連新點點頭道:“老夫是有點擔心,不過並不是擔心閣下的佈置,而是擔心令媛太厲害了。”

黃先青忍不住道:“她還是小孩子。”

赫連新道:“這個小孩子可不簡單,居然在老夫面前玩起花招來了。”

夏侯傑道:“是的,喬姑娘,你這時可不能表現太聰明,赫連新老奸巨猾,你鬥不過他的。”

祁連山道:“我不懂你們的話,喬姑娘幾時玩過心機了?”

喬莊一笑道:“赫連新既然對我的金剛指功如此感興趣,他一定不放心叫別人跟蹤而想自己弄到手中……”

祁連山叫道:“對呀,魔心聖教中完全是因利害而結合的,若是那種功夫真能威脅到赫連新,別人得到手中,也不會交給他。”

赫連新道:“所以這女娃娃把墳墓中的佈置說出來,想嚇住我不去跟蹤她。”

喬璇姑道:“你錯了,我知道嚇不了你,所以才說出來,叫你不服氣,偏要去試一試,那樣我就可以利用爹的佈置殺死你,而不必等那麼久。”

赫連新傲然道:“所謂佈置,不外是機關暗器與毒藥,這些玩意兒老夫都不是外行。”

喬莊冷冷地道:“不錯,我可以先告訴你,我在那墳墓中密佈七十二種劇毒,你敢不敢前去試試厲害?”

赫連新笑道:“不敢!閣下在制傷藥方面比老夫高明多了,配製的毒藥自然也比老夫高明,可是老夫也不會就此被你們嚇退的,只要你沒有說,老夫自然有辦法取得那金剛指功的秘笈。”

喬莊微怔道:“什麼方法?”

赫連新笑道:“天機不可泄漏,反正老夫說過這句話,定然不放棄隨令媛一行。”

喬莊低頭不響了,赫連新又道:“小姑娘,這就是你玩弄心機的教訓,你如不多嘴,老夫不知道你的厲害,糊里糊塗跟了去,說不定會上個大當。弄不好還會死在你的手裡。

現在老夫提高了警覺,該輪到你倒楣了,”

喬莊沉聲道:“你且慢得意。要想得到金剛指功,必須等我死了之後纔有機會一試。”

赫連新提起手中的神劍道:“在寶劍的利鋒之下,你還想不死嗎?”

喬莊沉奮地道:“這還難說,你不過佔了七成優勢,我仍然有三分機會。”

赫連新大笑道:“老夫以力只要有一分優勢已經夠多了。”

夏侯傑朝祁連山與黃先青作了個手勢,三個人同時進前與喬莊各據一方道:“加上我們,你還佔多少優勢?”

赫連新一愕道:“你們打算一起上?”

喬莊也是一怔道:“走開,誰要你們幫忙?”

夏侯傑道:“喬前輩,此時此地可顧不得什麼武林規矩,我們能爭取一分勝機,就不能放棄。”

赫連新頗感意外地道:“你們有的是一派之長,有的是名門之後,居然好意思倚多爲勝。”

夏侯傑朗聲道:“不錯,因爲這不是比武,而是生死存亡之爭,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喬莊忽然退後道:“我不幹,生死事小,失節事大,我寧死也不要人幫忙。”

喬璇姑急叫道:“爹,這怎麼能算是失節呢?”

喬莊怫然道:“武林中人最重榮譽,決鬥中生死是小事,保持榮譽纔是第一要務,這就是武林的氣節!以衆凌寡,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夏侯傑道:“前輩之言固是有理,但是要看對象,剛纔赫連新挾持令媛的性命作爲換回寶劍的條件,就不光明,他失義在先……”

喬莊怒聲道:“那是他的事,不能因爲對方不義,我們也跟着卑鄙起來。”

夏侯傑默默片刻道:“前輩堅持潔身自愛,晚輩不敢勉強,不過請前輩退後一步,讓我們先鬥他一場。”

喬莊站着不動,臉上現出卑微之色道:“我離中原二十多年,滿以爲應該有點長進了,誰知道還是這麼沒出息!”

夏侯傑忙道:“前輩不可這麼說,聯手合鬥乃是晚輩出的主意,與中原俠道無關。”

喬莊冷笑道:“你是泰山劍會的盟主,這次西行又是你領的頭,你的行動就是中原武林的代表……”

夏侯傑不禁低下頭去。喬莊又冷冷地道:“不過你還可以原諒,因爲你的出身只是一個二流武師的門下,機緣湊巧才讓你爬上了劍會盟主的位置,其他兩個人就不值得原諒了。黃先青,你是武當門下,武當向爲名門正派,也曾膺過幾屆劍會之冠,除了少林之外,諸孫足與之相提並論,你怎麼可以這樣丟人?還有祁連山……”

說着臉色更沉道:“白駝派雖不屬中原,在西域也算是一個大門戶,多少年來,都能與魔心聖教分庭抗禮,而你以一門之長,居然也好意思倚多爲勝,白駝派在你這種人領導下,怎麼能強壯得起來。”

喬璇姑急得叫道:“爹,您到底站在哪一邊?”

喬莊冷笑道:“我哪一邊都不是,雖然我是中原來的,可是早就跟中原脫離關係了,對於白駝派,我更沒好感,照理說我應該幫幫赫連新的忙纔對……”

赫連新道:“閣下如欲加入本教,老朽一定給你一個最崇高的職位。”

喬莊怒道:“放你的屁,我對你們魔心聖教的人更是深惡痛絕,以前我是懶得多事,今天碰上了,我絕不肯放過,只是我不屑於跟他們一起動手而已。”

喬莊這個人的脾氣當真怪到極點,不過他的立場倒是十分堅定,將兩方都罵了個狗血噴頭。

赫連新倒是無所思,而且喬莊一上來對他的情勢有利,所以他不再開口去觸動喬莊的怒意。

夏侯傑與祁連山都羞慚地低下了頭,對喬壯的責罵他們無言可答,因爲這的確是丟人的事,若非情勢危急,誰也不肯這麼做。

只有黃先青淡淡—笑道:“喬前輩義正詞嚴,晚輩十分佩服,可是前輩涉及晚輩師門,晚輩難以緘默……”

喬莊哼道:“你有什麼話說?”

黃先青道:“晚輩年紀太輕,知道的事不多,以前輩的年歲,對於六十年前武林的一件大事該有所風聞。”

喬莊微怔道:“六十年前?有什麼事?”

黃先青道:“六十年前前輩也沒有出世武林,發生了一件大事,九門十三老合誅武林第一兇人廖道海於邛崍山中,前輩可能不知道……”

喬莊神色一掀道:“那件事我當然知道,十三老有兩個是我的師執輩。”

黃先青道:“這就好了,那次只有晚輩的師祖參加,事後也未對外宣揚,所以知曉者不多,既然十三老中有前輩的熟人,前輩是否覺得那一次行動不夠光明呢?”

喬莊道:“那不同,廖道海荼毒武林,人神共憤,大家是爲了不得已……”

黃先青一笑道:“廖道海不過行之於先而已,今天赫連新若是得了手,可能比廖道誨更厲害。因爲廖道海只是孤身一人作惡,而赫連新卻是率領一個有組織的集團即將肆虐武林,我們今天聯手對付他,乃是防患於未然,意義上更爲重大,前輩是否仍以合攻爲恥呢?”

喬壯怔住了,一時未作表示。

赫連新唯恐他再說下去,喬莊會被他說動,爲了先發制人,他身隨劍進,逕直對黃先青衝了過去。

因爲他的勢子太急,誰也沒有料到他會突然發動,幸好黃先青臨敵經驗十分老練,眼見來勢太兇,身子平躺下去,避過了劍鋒。

夏侯傑與祁連山也同時發動了,一左一右,追風神拳與白駝拳交向攻至。

赫連新第一劍刺空,背後兩人已乘虛而入,他卻十分陰刁,故意裝做收勢不住,身子向前一衝,等兩人的拳風逼體,夠上距離時,他纔回劍一撩。

這對手三個人中以功力祁連山最深,他的目的自然也是想先收拾掉最礙手的,因此他的劍鋒迎向祁連山極厲。

祁連山的用意是想把赫連新逼開以解救黃先青的危境,所以未加深思。

見劍光迎面而至,才知上了當,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赫連新本身的武功已經非他所能敵,何況又加上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心知不好,他只好一咬牙,乾脆衝上去,存心用性命博他一招,給夏侯傑一個進招的機會……

夏侯傑也看出了事態的嚴重,更明白了祁連山的用意,可是他卻有苦說不出,因爲他行事比較細心,他想到了赫連新可能會借勢誘敵,所以發出的一拳乃是虛着,預留了退步,赫連新若是對他出劍,他倒不在乎。

怎知赫連新偏偏選了祁連山作爲目標。

祁連山眼看不免於死,自己這一拳發出去對赫連新毫無作用,唯一的方法是立刻換招,將凝聚勁力的另一拳發出去,時間上已經慢了一步,祁連山是死定了,能否擊傷赫連新那是大問題。

因爲自己的內力有限,赤手空拳去殺死赫連新的希望太渺茫了,可是事情擠到這種地步,正如箭上了弦,想不發也不行了。

正當他抽回右手,將凝聚勁力的左拳準備擊向赫連新的腰眼上時,赫連新的身於忽地平飛出去,祁連山也向另一邊斜撞出去,居然絲毫無損。

而黃先青也從地上跳了起來,祁連山拿了一個樁,穩住身形道:“黃大俠這一腳雙挑,真是神奇無比,只是用得太可惜了,祁某的一條蟻命何足惜,大俠該利用機會把兩腳一起送給那老賊纔對。”

原來黃先青躺下的位置剛好在他們附近,情勢危急時,他的兩腿猛地一分,左腳掃中了赫連新的小腿,將他踢向一邊,右腳卻點着祁連山的股部,也把他踢開了。

那兩人俱未料及下盤會受到攻擊,所以都無法穩住身形,同時分向兩邊跌去,也虧得這一跌恰到好處,赫連新的劍鋒以寸許之差掠過,救了祁連山的命。

黃先青淡然一笑道:“祁幫主是爲了解救在下身陷危境,在下理當回敬,而且在下爲了距離限制,無法夠到老賊的要害,更爲了內力不及,想踢傷那老賊也很難,倒不如先留住幫主的性命,等待下一次的機會了!”

赫連新也穩住了身形。黃先青那一腳對他無關痛癢,卻將祁連山從他的劍下救了出去,這是他生平未有的奇恥大辱。先前被喬壯奪走了劍,還可以說是碎不及防,而且喬壯的身手功力都跟他差不多。

現在他捱了黃先青一腳,卻實在說不過去,因爲黃先青只是個後生小輩。功力身手都差了一大截,而且還是在交手中捱了這一冷腳,雖未受傷,卻比砍他一劍還難過,他臉一沉,陰森森地道:“你們還夢想有下次機會,老夫下一劍不把你們三個人欣成六段,老夫這教主就讓給你們幹了。”

說着手握寶劍,一步步地逼過來,臉上充滿了殺機,夏侯傑迎上去道:“這是你說的?”

赫連新厲聲道:“不錯!老夫以本教魔心三大神爲誓,這一劍定然叫你三人身首異處。”

夏侯傑道:“假如你辦不到呢?”

赫連新沉聲道:“老夫已有誓言出口。”

夏侯傑道:“這樣我們倒是願意試一試,照目前的情況而言,我們要勝過你也許不容易。可是你一劍能將我們三個人全部殺死,那也令人難以相信。”

赫連新怒聲道:“一劍之後,只要你們仍有一個人活着,老夫就應誓而行。”

夏侯傑道:“我們對你的魔心聖教教主並不感興趣,假如你無法做到那一步,你只要砍下自己的腦袋就夠了。”

赫連新大聲道:“老夫連教主都可以放棄……”

話還沒有說完,夏侯傑忽然雙掌齊揚,對準他的咽喉處削去。赫連新舉劍一擋,夏侯傑居然視若無睹,反而朝劍上撞過去。

赫連新忽地一抽劍,左手疾出,在他的腰間一點,跟着一擡腿,將夏侯傑踢出去冷笑道:“小子!你想叫老夫上當,一劍殺了你,賠上這條老命。”

夏侯傑翻躍在地,他穴道受制,無法動彈,口中卻叫道:“老賊!我知道即使真輸了,你也不見得肯應誓,但是我絕不叫你稱心如意。”

赫連新沉聲道:“胡說,老夫以魔心大神爲誓,豈能虛假。”

夏侯傑叫道:“連你們那具邪神都是假的。”

赫連新冷笑道:“神是假的,老夫的誓言卻絕對認真,否則今後老夫將何以立教!”

夏侯傑道:“我就是要拆穿你的假面具,黃兄,祁幫主,你們兩人站得遠一點,看他用什麼方法來應誓。”

赫連新道:“老夫自然有辦法把你們集中過來。”

說着走到夏侯傑面前,一伸手將他的下顎拍落了下來。

夏侯傑痛得滿頭大汗,由於下顎關節鬆脫,口中無法說話,可是他仍然含糊不清地哼着,叫另外二人儘速分開。

赫連新沉聲朝二人道:“你們還不過來。”

夏侯傑繼續發出哼聲阻止,赫連新冷笑道:“你這小子居然跟老夫作對,老夫倒要瞧瞧你的骨頭有多硬。”

說着單手連拍,將夏侯傑的兩條胳臂都卸脫了關節,然後擡頭冷笑道:“你們再不過來,老夫就慢慢收拾他。”

祁連山見夏侯傑已經痛得全身顫動,頸間的青筋直跳,臉部的肌肉也不住地抽搐,忍不往就想衝上去。

黃先青連忙喝止道:祁幫主!夏侯兄是本着捨身飼虎的精神,你這一去,不僅無補於事,反而辜負了他的一片苦心。”

祁連山道:“我們難道就眼看夏侯大哥受他殘害嗎?”

黃先青悲憤地道:“反正他的犧牲是有代價的。”

赫連新哈哈大笑道:“你們以爲躲着不過來就難倒老夫了嗎?”

黃先青道:“除非你把自己的誓言當作放屁不算,否則你想收拾這個局面還不大容易。”

赫連新冷笑道:“沒什麼的,老夫的誓言只限於用劍,假如你們不過來,老夫可以用空手來對付你們,那可不算違誓。”

黃先青臉色一變道:“老賊!你居然如此卑鄙。”

赫連新道:“老夫立下重誓,給你們一個公平搏命的機會,誰叫這小子自己先存心不良!”

黃先青低頭不語,赫連新又冷笑道:“老夫此刻仗着空手把你們一一制倒也不是難事,一劍解決,反而輕鬆得多。

可是老夫有個毛病,喜歡看人家痛苦,因此老夫決心叫這小子多受點罪。”

說着又在夏侯傑身上連點幾下,這次用的是分筋錯骨的手法,夏侯傑痛得兩眼亂翻。

喬璇姑在旁看得實在忍不住了,她大聲叫道:“爹!你真的不管嗎?”

喬莊冷冷地道:“夏侯傑有着這些夠義氣的朋友,用不着我來多管閒事。”

祁連山忍不住道:“黃大俠,捱了去我們也難逃毒手,倒不如拚一下算了。”

黃先青點點頭道,“好吧,赫連新!算你厲害,你把夏侯傑的穴道解開,我們三個憑本事跟你鬥一下。”

赫連新搖頭道:“不行,我先前提出那個條件冒着十二分的危險。在你們三個人中,只有他最難對付,因爲他熟知我的劍法,假如他肯犧牲你們兩個人,自己設法躲過去,倒是相當可能的!”

黃先青道:“那你怎肯接受那個條件的?”

赫連新道:“我是料準了這小子的毛病,假如他叫你們兩人送死而自己活着,即使能贏了賭注,也難以對天下人交代,所以我雖然接受了對自己十分不利的賭注,也算定了他會來上這一手……”

祁連山與黃先青都呆住了,赫連新得意地大笑道:“在武林中稱雄固然要有雄厚的實力,而機智與心計也佔着很重的份量,這就是老夫能將魔心聖教推廣到中原去,而你這個白駝派連西域的一點基業都守不住的原因。”

祁連山長嘆一聲道:“赫連新,算你厲害,現在我請求你把夏侯大俠的分筋錯骨法解開總行吧!”

赫連新一笑道:“那自然可以,不過有個條件,你們兩個人必須先給我點上穴道。”

祁連山將頭一昂道:“行!你動手吧!”

黃先青道:“祁幫主!我們爲什麼要這樣?”

祁連山一嘆道:“反正我們也難逃一死,何苦叫夏侯大俠多受罪呢!”

黃先青道:“解開錯骨分筋手法,我們自己也辦得到。”

赫連新道:“不錯!這種手法很平常,你們都解得了,可是老夫肯讓你們動手嗎?

假如你們在解除錯骨手法時,連他的穴道也解開了,老夫豈不又要多費事了。”

黃先青昂然道:“我既然將生死置之度外,就無所畏忌,看你如何能阻止我的行動。”

說着彎腰伸手要去拍夏侯傑的胸口。

祁連山忙拉住他道:“黃大俠,沒有用的,這樣徒然使夏侯大俠多受痛苦,這老賊心思狡猾多疑,他不會給我們任何機會的。”

赫連新冷冷地一笑道:“對!倒底我們相處的時間久一點,你對我的瞭解較深,別說是機會,即使你們沒有任何其他的企圖,我也不會冒這萬分之一的險。”

黃先青冷冷地摔開祁連山的手道:“我不管,武當不許有一個束手就斃的弟子,我不怕被殺死,依然要做我必須做的事。”

說着伸手繼續拍夏侯傑的胸膛,赫連新輕輕地用腳一勾,將夏侯傑拖開了一點,使黃先青的手掌拍了個空,沙地上深深印下一個手印。

祁連山駭然道:“黃大俠,你這是做什麼?”

黃先青輕嘆道:“夏侯兄反正是活不成了,爲了減除他的痛苦,倒不如由我來殺了他。”

赫連新哈哈一笑道:“假如你這一掌落在別的部位,老夫定然不加阻攔。可是你想震碎他的腦袋,那就破壞老夫的計劃了。”

祁連山一怔,移目望去,這才發現黃先青落掌之處正是夏侯傑的頭顱。他一時不明白黃先青的意思,更不懂赫連新的話,倒是赫連新冷笑着道:“老夫既然發誓一劍要砍下你們的腦袋,就必須有三顆完整的頭顱留下抵數,姓黃的你還是動動別的腦筋吧!”

黃先青怔了一怔才道:“祁幫主,這老賊不立即殺死我們,是拿我們消遣呢!”

祁連山一嘆道:“我也知道他的用意,可是技不如人,又有什麼別的辦法呢?”

黃先青冷冷地道:“白駝派在西域與魔心聖教分庭抗禮多年,上次你與夏侯兄同訪金鷹城時,他對你百般忍讓,可見他還是相當重視你的,怎麼現在你這樣懦弱呢?”

祁連山低下頭道:“白駝派的白駝神拳本來是魔心聖教武功的勁敵,所以他纔對我諸多顧忌。可是上次我一時不慎中了他的暗算,功力損耗過半,否則他怎敢到白駝派的地頭上來橫行。”

黃先青道:“無論如何我還是一派之主,怎能甘心受他如此侮辱,難道我們不能再拚一下?”

祁連山苦笑道:“敝人早有決死之心,剛纔也不是沒有拚過,可是現在他挾持着夏侯大俠,使我欲拚無力。”

黃先青道:“夏侯兄已經是要死的人了,可以不必管他。”

祁連山痛苦地道:“不錯,可是夏侯大俠爲了解救白駝派的困難而來,我救不了他,只有一死相殉。然而我怎忍心叫他死前還受這種摧殘。”

黃先青朗聲道:“赫連新把我們三個人的命運連在一起了,我們拖着不死,夏侯兄才受痛苦。若是我們決心快點求死,他不是也可以快點從痛苦中解脫了嗎?”

祁連山道:“是的,所以我才放棄抵抗,快點讓他殺死算了。”

黃先青搖頭道:“這個兄弟辦不到,師門戒律限定我須戰死,我不能放棄抵抗。”

祁連山道:“有用嗎?我們拖得越久,夏侯大俠所受的罪也越多。”

黃先青朗聲一笑道:“那隻怪我用錯了方法,求生不易,求死卻不難,我們現在動手力拚,每人可以找三個對象下手,這三個對象有一個得了手,就可以叫這老賊活不下去,看他怎麼再耍我們。”

祁連山一怔道:“怎麼有三個對象呢?”

黃先青笑道:“你我與夏侯兄的腦袋,加上赫連新本人身上各處要害,共是四個目標,除掉我們自己無法自毀首級外,不還是有三個目標嗎?”

祁連山道:“我還是不大明白。”

黃先青笑道:“等一下我們同時出手,以赫連新爲主,若是殺不死他,叫他受點重傷也行。其次我們還可以找夏侯兄的頭部下手,想法子劈碎他,再不然……”

祁連山聽了黃先青同歸於盡的辦法,恍然大笑道:“再不然我們還可以互相用頭顱作對象出手,這是最容易省力的方法,只要我們有一個腦袋毀了,這老賊也跟着完了。”

黃先青道:“這老賊雖然發下重誓,我倒不相信他會有勇氣應誓,不過至少也能叫他不得稱心如意。”

祁連山大笑道:“妙極了,黃大俠早能想出這個辦法,敝人早就把腦袋獻上,也不會讓這老賊得意這麼久。”

黃先青道:“現在也不算遲,我們下手吧!”

兩人同時朝赫連新逼去,倒把赫連新難住了,沒想到他們會使出這個絕計,既要保護自己不受傷害,還要保護夏侯傑,更要防止他們兩人互相對傷,就是有八隻手也不夠用的。

雖然一顆人頭受損,使他無法實踐自己的諾言。也沒有人會逼他應誓,可是他奪下了海口而做不到,卻大違他高傲的本性,說不定真會逼得陪他們一死。

黃先青與祁連山四手併發。祁連山倒底不忍去加害夏侯傑,雙拳一擊喉咽,一擊腰眼,僅是致命的地方。

黃先青卻十分陰刁。兩手的目標竟是對準夏侯傑與祁連山,夏侯傑無法閃避,祁連山有約在先不會閃避。

赫連新則等於三面受敵,既要避開自己,還要保護夏侯傑,已經夠困難了,實在無法再去兼顧祁連山不受黃先青的猛擊,萬般無奈中他只好舉起夏侯傑的身體去擋住祁連山的雙拳。因爲他一隻手還拿着寶劍,爲了誓言所限,劍不能出手,實際只有一隻手可用。

也虧他判斷正確,才解了這一次危機,他把夏侯傑移向祁連山。算準祁連山不忍下手。

果然,祁連山見落拳的對象換成夏侯傑時,心中一個遲疑,拳勢稍頓。

赫連新趁着他遲疑的機會飛起一腳,踢在黃先青的腿股一上,將他蹬開了,連帶也解了祁連山的碎顱之危。

黃先青在地上一縱而起,厲聲叫道:“祁幫主你是怎麼了?”

祁連山囁囁地道:“我……實在不忍心傷害夏侯大俠。”

黃先青怒叫道:“沒有人忍心傷害他,可是你救得了他嗎?他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你讓他受這種罪,這是救他還是害他?”

祁連山神容一慘,低聲道:“是的,我錯了,下次我一定狠起心來下手。”

黃先青剛想撲上去再度出手,背後突然有人冷笑道:“沒有下次的機會了,你乖乖地躺下吧!”

那是西門玉的聲音。黃先青反身一拳,卻被西門玉伸手接住一抖,首先抖脫了他的肩胛關節。

黃先青咬牙忍痛,另一手出其不意地朝他的臉上抓去。西門玉碎不及防,雖然避過了兩眼沒被抓瞎,腮上卻被抓下幾條血肉。

痛怒交加之下,他猛力一掌劈下去,硬將黃先青的臂骨震斷了,跟着一腿橫掃,將黃先青的兩條腿骨也掃斷了。黃先青四肢俱殘,痛得滿地打滾,卻咬緊牙關,不哼出一聲。

赫連新讚許地一笑道:“玉兒!幹得好!這一下子看他們還有什麼絕計使出來?”

祁連山見自己一念之差,又害得黃先青受這種痛楚,不由憤極大叫道:“赫連新,你還算人嗎?”

西門玉冷笑道:“教主只說一劍砍下你們的腦袋,並沒有說要一個人對付你們三個!”

喬璇姑在旁忍不住叫道:“放屁,夏侯相公早已被你們用卑鄙的手段制住了!”

赫連新微笑道:“夏侯傑是老夫用點穴法制住的,那可不算卑鄙,他們以二抵二,也不算倚多爲勝!”

喬璇姑還要叫罵,喬莊卻喝道:“你少開口!”

說完又對祁連山道:“你現在獨力難支,還是乖乖讓人家殺了,我負責替你們報仇就是了!”

祁連山苦笑一聲道:“喬兄若是早肯出手,我們何至落到這種地步!”

喬莊冷冷地道:“你少廢話,我答應替你們報仇,還是看在這兩個小夥子份上。要是單單你一個人,連白駝山被人踏平了都不關我的事!”

祁連山一嘆道:“喬兄,爲了把蘭師妹逐出門牆的事,你對我們一直有誤會,可是你該知道內情並非如此……”

喬莊怒聲道:“別提從前的事,我只知道你們在最困難的時候將她趕了出來,眼睜睜地看她被人家殺死……”

祁連山叫道:“那要怪你自己……”

喬莊冷哼道:“你話說完了沒有?”

祁連山低頭嘆道:“說完了,對你這瞎了眼睛的人,我永遠也無法使你明白!”

喬莊冷冷地道:“我不需要明白,我比誰都明白,這兩個年輕人都在地下忍受着無比的痛苦,你明不明白?”

祁連山看着夏侯傑被錯骨法摧殘得奄奄一息,身子已弓了起來。黃先青拆骨之處已穿破了皮肉,咬牙忍痛不出聲,額上的汗珠直滾,乃長嘆一聲道:“赫連新,你做做好事,快點解決了我們吧!”

赫連新冷笑道:“你躺下去,跟他們睡在一起,讓老夫下手方便一點!”

祁連山一言不發,逐直走到黃先青身邊躺下,赫連新把夏侯傑也提去放在一起。

黃先青慘聲道:“喬姑娘,報仇之事,我們不敢指望令尊,全部拜託你了!”

喬莊冷笑道:“你不相信我能成功?”

黃先青苦笑道:“前輩若是肯聯手,殺死赫連新都大有可能,但你不,更別說是報仇了!”

喬莊道:“各人有各人做事的準則,你不能叫我違背自己的處事方針!”

黃先青道:“人貴通權達變,自棄良機,舍易而就難……”

喬莊道:“那你該怪夏侯傑,若不是他把劍還給人家,我就有充分的勝機!”

黃先青叫道:“他是爲了救令媛!”

喬莊怒聲道:“我難道希望自己的女兒被人殺死?我因義舍親,他因義救人,這都是做人的正當態度,因此我堅持我的行事準則並沒有錯誤……”

黃先青嘆道:“沒有人能說前輩錯了,只是前輩自身尚且難保,何言替我們報仇了。”

喬莊淡淡地道:“你連我都不相信,我女兒更有什麼辦法呢?你別太指望我的金剛指法了,更別指望我的佈置。”

黃先青道:“我什麼都不指望,可是喬姑娘有責任替我們報仇。因爲她的命是夏侯傑救下來的,她想到夏侯傑爲了救她而付出多大的代價,她就該認清自己的責任,好好活下去。”

赫連新一笑道:“活下去就能報仇嗎?”

黃先青正色道:“一個人只要意志堅決,一息尚存,就不怕沒有成功的機會。”

喬莊道:“你這一說等於害死她了,赫連新還肯放過她嗎?”

黃先青道:“所以我纔在此刻提醒她,等我們被砍下腦袋後,她就應該立刻離開,那時前輩牽制住赫連新,她就有很多的機會可以保全自己。”

喬莊點點頭道:“這就是我喜歡你們的原因,一個你,一個夏侯傑,都是很了不起的人才,璇姑!你可聽見了,別相信赫連新,他雖然保證過不傷害你,可是等我們都死了之後,他的保證就靠不住了。”

喬璇姑道:“我要收埋你們的屍骨。”

喬莊怒道:“收埋個屁!人活着纔有價值,死了就是一具臭皮囊,你留在這裡連自己的屍骨都要赫連新來收理了,你最好現在就走。”

喬璇姑道:“不!我至少要看看赫連新如何殘忍,將來纔有報復他的決心與方法。”

黃先青苦笑一聲道:“也好!希望有一天你也把赫連新與他魔心聖救中的那些徒子徒孫先拆了四肢,排在地下一起砍腦袋。”

喬璇姑叫道:“你快下手呀,看你辦完了事,我記住方法,就可以走了!難道你嚇得不敢下手了?”

赫連新頓了一頓,臉色微變地道:“老夫這一把年紀,也不知殺了多少人,豈會被你一個小娃娃嚇住!”

說着寶劍徐徐下落,剛剛擦到祁連山的脖子上,面前忽然襲來一股勁風。

他連忙將劍一挑,對準那勁風劈去,錚的一響,差點把寶劍脫了手,身形連退了兩步,擡眼看去,卻是喬莊站在面前,十指箕張,長長的指甲只剩下了九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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