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豪橫臉色大變。
兩個人交手,一人全神貫注於戰鬥,沒有半點分心,另一人則還能騰出精神來數對方出手多少招……差距之大,一目瞭然。
不等他回答,潘龍就出手了。
他的身影猶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曾豪橫的面前,擡手一揮。
這一揮看上去輕描淡寫,似乎沒有半點力量,可就是這一下,這位曾家當代的第三高手便呼啦一下飛了出去,掛在了附近的一根銅柱上,被一條不知哪裡來的麻繩捆住。
直到這時,他纔回過神來,明白自己敗了。
只是……他甚至於都沒來得及明白自己是怎麼敗的,臉上滿是茫然之色。
那條潘龍在購買米麪糧油的時候順便買來扎貨的麻繩,將他牢牢捆在銅柱上,就像是那些被打斷了手腳,綁在上面被燒死的冰原族裔們一般。
他努力掙扎,可怎麼也掙不脫。
以他的實力本不該如此,就算內力不能使用,光靠肌肉的力量,他也能把這麻繩撕裂成十七八段。
但每當他想要發力的時候,便感覺一股力量在自己肌肉關節的位置震動,讓他不僅無法催動內力,甚至連本身的蠻力都用不出來。
他張開嘴巴,卻也只是徒然地一張一合,發不出半點聲音。
剛剛那一招,潘龍就點了這老頭七八處穴道。
點穴不算什麼高深的武功,對先天以上的高手也沒什麼用處——先天身異之後,經脈穴道都會發生變化,傳統的點穴法也就失效了。
但潘龍將自己的真氣強行打進曾豪橫的經脈之中,以精純真氣阻斷了他的內息流轉。除非這老頭能夠來個臨場突破,真正領悟入微境界,將潘龍的真氣消化吸收,否則就算是有人來救他,也只能在他身上戳出七八個血窟窿,才能將那些真氣從傷口驅逐出去。
老實說,以曾豪橫的功夫,正常來說,本不該敗得這麼快。
但潘龍決心要立威,不僅要贏,還要贏得漂亮,贏得乾淨利落。
最好是秒殺。
所以剛纔他施展了以“氣血爆發”爲基礎,自己琢磨出來的半吊子“天魔解體”。拼着內傷,強行爆發真氣,一瞬間將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平常戰鬥時候的兩倍以上。
這麼做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原本至少也能擋住他三五招的曾豪橫,便被他一招拿下,別說是抵擋反抗,甚至於直到被他捆上銅柱,才反應過來“我敗了”。
而潘龍付出的代價,就是經脈內臟一陣劇烈疼痛。
此刻他的角色面板上,生命值已經只剩下了八成多一些。
僅僅一瞬間,就損失了接近百分之二十的生命。
(有機會還是要去學比較正經的“天魔解體大法”才行,這種直接爆發真氣的做法性價比太低了!)
潘龍心裡嘀咕。
但他這個立威的效果也是很顯著的。
眼看曾豪橫竟然連一招都沒能擋住,曾家莊的衆人頓時大驚失色,那些圍觀的外人們則議論紛紛。
“這人究竟哪裡來的?怎麼這麼厲害?”
“之前聽他說,是來自益州的,叫做什麼‘一文俠’,這個名號真奇怪!”
“益州……可不就是‘綏山劍聖’任長生那裡嗎?咱們大夏建國上千年,就出了那麼一位貨真價實的神仙……益州果然是很特別啊!有機會我也要去益州求學,沒準也能學到一些神功絕技!”
“也不知道這人什麼來歷,是不是和任劍聖有關係?”
“怎麼可能有關!那可是神仙,凡人怎麼會跟神仙有關係?”
“依我看……曾家這一關……怕是不大好過啊……”
“不至於吧,曾家可是有兩位真人宗師的。尤其老祖宗更是成名快兩百年了,就算對上任劍聖,他也未必會輸!”
“但人家總不至於萬里迢迢從益州跑到這遼東來找死吧?”
“……說的也對……”
相對於看客們的議論紛紛,曾家衆人就是驚慌失措了。
雖然他們已經猜到曾豪橫多半不是對手,但雙方差距竟然會這麼大,卻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這眼睛一眨,剛纔似乎還打得不分上下的兩個人,非但已經分出了高低,甚至於輸掉的那個都已經被綁起來,似乎眼看就等着被燒死了……
曾豪橫尚且如此,他們呢?
一招擒下曾豪橫,潘龍並沒有就此住手,而是邁開步子,不急不慢地向前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沉聲說道:“我本以爲曾家敢作出火燒活人、挑起戰爭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就算窮兇極惡,至少也該是有點本事的。現在看來,你們壞倒是夠壞了,但本事卻是真不行。”
“也不知道這曾家,究竟有幾個人夠資格收我一文銅錢?”
這話說得曾家衆人臉紅了又白,怒氣上涌,卻又不敢發作。
實力的差距是明擺着的,弱者被人打臉,只能自認倒黴。
但曾家並不都是弱者。
至少,有人自認爲不是弱者。
潘龍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說:“這位老弟,雖然我也承認我們曾家的確不是好人,傷天害理也好、窮兇極惡也罷,這些罪名我都認。但我們能夠這麼壞,可不是靠嘴上說說而已,背後也是有實力作爲支撐的。”
聽到這聲音,曾家衆人的臉上頓時有了血色,就像是一個人被判了死刑,已經押到了刑場,眼看就要槍斃,這時候突然聽到廣播裡面傳來的不是“準備行刑”的通告,而是“接緊急通知,本案發現新的重要證據,需要發回重審”。
剎那間心情的大起大落,足夠讓身體不那麼健康的人,直接爆發腦溢血。
這種情況潘龍前世真的見過,當初他那個城市也有不少曾經高高在上的大佬們被集體吊路燈,其中某人在被行刑之前,查出他有定期獻血的習慣——這個習慣救了他的命。
慈善捐款可以抵消稅收,所以臨時政府不接受以此減輕處罰。但無償獻血卻可以。
最終那人從死刑變成了徒刑,不過在服刑之前,他需要先從醫院裡面出來。
因爲當他得知自己不用死的時候,頓時就發病倒下了。
後來潘龍曾經在一處景區見過他,這人得到了大聯邦政府的特赦,於生死之間看破紅塵的他,在景區的廟裡當了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