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欣的目光首先落在蕭平身上,見他安然無恙後也暗暗鬆了口氣。不過她很快就發現袁榮國手裡的橡膠棍,立刻秀美倒豎地大聲喝道:“刑訊逼供?你這個警察是不想當了吧!”
剛開始袁榮國也被突然闖進來的張雨欣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對着張雨欣怒目而視道:“你是什麼人?這裡是警察局,不是可以隨便亂闖的地方,立刻給我出去!”
此時劉軍也趕到審訊室。他的資格要比袁榮國老得多,一眼就看出這個漂亮的女人雖然年輕,但隱隱有股凌厲的氣勢,一看就是個頤指氣使慣的主。而且她大半夜的敢到警察局來呵斥一個警察,眼樣子還有很強的後臺。
想到這裡劉軍也不禁在心裡暗暗叫苦,不過是詢問一下案情而已,怎麼會惹上這麼一位的?事到如今劉軍也沒有辦法,只能陪着小心上前道:“這位女同志,我們正在辦案,請不要妨礙我們的正常工作。”
“正常工作?”張雨欣用眼角掃了一眼劉軍,然後指着袁榮國道:“你們就是這麼做正常工作的?他究竟犯了什麼罪,要這樣反銬着?還有這個人,拿着棍子想幹什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這些人的花樣!”
說真的張雨欣的問題還真讓劉軍難以回答,畢竟蕭平名義上只是來協助調查的,根本不應該銬着他。至於袁榮國手裡的橡膠棍就更不好解釋了,哪怕蕭平是嫌疑人也不能這樣對他。本來在辦案的時候稍稍有些出格也是很常見的,但這種事畢竟放不上臺面,要是認真說起來的話,袁榮國真有可能因此被撤職。劉軍當然不會承認這是己方的錯誤,只是和顏悅色地道:“這個嘛……其中恐怕有些誤會。”
蕭平的遭遇讓張雨欣就象發怒的雌豹,就差要對袁榮國亮出建立的爪子和牙齒了。她根本不相信劉軍的話,只是冷笑着道:“我不管這是不是誤會,總之誰負責這件事的,就等着停職吧!”
張雨欣說這番話時氣場強大,旁邊的蕭平忍不住微笑起來。他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張雨欣時,她也是一副女強人的樣子,把醫院的領導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而這是張雨欣第二次在蕭平面前表現出如此強勢的一面,讓他明白其實張雨欣還是很關心自己的,之前心裡的那些小疙瘩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蕭平心情大好的同時,袁榮國卻已經惱羞成怒。對他來說今天實在不是什麼好日子,什麼事都是那麼不順。先是被蕭平冷嘲熱諷一番,卻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得到,然後又被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女人連番威脅,甚至說要停他的職!
本來就心情極差的袁榮國終於忍不住了,用橡膠棍指着張雨欣大聲道:“你知道什麼,他在七月八日凌晨的一起嚴重傷人案中有重大嫌疑,受害人已經指認動手的就是他!”
袁榮國的話也讓張雨欣大爲驚訝,一時之間也不由得愣住了。
今天下午張雨欣鼓起勇氣打電話給蕭平,想爲前幾天的事向他道歉。然而蕭平的手機無論如何都達不通,無奈的她只好打電話去農莊了。張雨欣也曾帶茉茉去農莊玩過,和王大炮他們還算熟悉,正着急的王大炮就把蕭平被警察帶走的事告訴了她。
張雨欣根本不知道警察爲什麼會抓蕭平,只是知道這個消息後就匆匆趕來。眼下聽蕭平居然牽扯到這麼大的事裡,她難免會有些進退失據。
不過張雨欣畢竟是職場女強人,很快就冷靜下來問劉軍:“指證蕭平的人叫什麼?”
按理劉軍是不能透露受害者的名字的,但他不想得罪看上去如此強勢的女人,想也沒想就答道:“許亮!”
聽到這個名字張雨欣心裡立刻亮得跟明鏡似的,她深深地看了蕭平一眼,目光中寫滿了愛意和感激。在這一瞬間張雨欣就作出了重要的決定,深深吸了口氣道:“我可以爲蕭平作證,罪犯不可能是他!”
“爲什麼?”袁榮國不甘心地問。
“因爲……”張雨欣向蕭平微微一笑道:“那個時候我們倆個在一起!”
“什麼?!”
“不可能!”
袁榮國和劉軍同時大聲驚呼,兩人臉上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連蕭平也暗自驚訝,忍不住向張雨欣投去了詢問的目光。張雨欣只是對蕭平微微一笑,雖然她什麼話都沒說,但卻已經一切盡在不言中,蕭平瞬間就明白了,張雨欣這是想幫自己脫罪。
劉軍也開始認真起來,神色凝重地對張雨欣道:“你再說一遍!”
張雨欣毫不在乎道:“再說一百遍也行,那天晚上我和蕭平一直在一起,從晚上九點到第二天上午八點,他都沒離開過我!”
“不可能!”袁榮國大聲道:“據我們所知蕭平還是單身,怎麼可能整晚和你在一起?”
袁榮國實在是方寸大亂,纔會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就連劉軍也不滿地皺起了眉頭,人家兩個成年人整晚在一起怎麼了?別說蕭平還是單身,就算他已經結婚了和其他女人過夜也不違法,只要其中不牽涉到金錢交易,警察也就管不着。
相對來說還是劉軍比較冷靜,很快就皺着眉頭道:“既然是這樣,爲什麼蕭平之前說他獨自在家睡覺?”
此時的張雨欣已經下定決心要保蕭平,早就在心裡想好了藉口,立刻流利地回答:“我想……他是怕這事傳出去對我的名譽不好而已。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那天晚上九點到第二天上午八點,我和他一直都在我湖畔花園16號的家裡,根本沒有離開過!”
如果說剛纔張雨欣還是隨口說蕭平和她在一起的,這次說得如此詳細,簡直就是明目張膽地和蕭平對口供了。劉軍和袁榮國都沒想到她的膽子這麼大,等想要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張雨欣這麼做也大出蕭平的意料。要知道張雨欣的身份特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今天張雨欣的證詞很快就會傳出去,對她的名譽還真是不小的打擊,不過爲了蕭平,張雨欣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想到這裡蕭平也不禁有些感動,向張雨欣微微一笑道:“她說得沒錯,那天晚上我們的確在一起,只是我不想影響到她的名譽,所以之前一直沒說實話。”
劉軍還在做最後的努力,嚴肅地提醒張雨欣:“你要知道,作僞證是犯法的!”
“我自己就是法律碩士,不用你提醒!”張雨欣輕蔑地一笑道:“蕭平的嫌疑已經洗脫了,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
張雨欣的話讓劉軍有些爲難,不知道該不該讓蕭平走。今天的事居然弄到這步田地,也讓他感到有些憋屈。
不過要說幾人中最窩火的非袁榮國莫屬。原本以爲板上釘釘的鐵案,莫名其妙地冒出來一個證人,就被蕭平給輕易化解了,這本來就夠令人不快的了。而張雨欣還口口聲聲說要袁榮國脫了這身警服,這就讓他更加生氣。眼看事情就要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袁榮國開始作最後的掙扎,瞪着張雨欣大聲道:“你作證也沒有用,我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怎麼能肯定你的證詞一定可信?這個人必須在這裡留滿24小時才能走!”
袁榮國的話讓張雨欣眼中閃過一絲怒火,她冷冷地從手提包裡取出身份證扔在桌上道:“這是我的身份證,你還有什麼話說?!”
袁榮國也豁出去了,拿起身份證看了幾眼道:“咦,不是本省戶口!這樣的話你的證詞可信度不高啊,除非……有人願意爲你擔保!”
張國權原來的確不是江浙省人,他來這裡工作後才把戶口遷來的。就是因爲擔心有人說自己爲子女謀福利,所以張雨欣的戶口一直都留在老家,沒想到這也成了袁榮國爲難蕭平的理由。
張雨欣可不是好惹的主,眼見袁榮國使出瞭如此卑鄙的手段,她立刻決定痛下殺手,不動聲色地淡淡道:“我在本市還有個住處,我的同住人一定會願意爲我擔保,而且他是本省戶口。我把電話號碼給你,你自己打電話過去問吧!”
沒等袁榮國多說什麼,張雨欣已經寫下一串數字,帶着意味深長的表情把電話號碼遞給了他。
袁榮國也已經騎虎難下,也不管現在已是半夜,立刻照着號碼打過去。接電話的是個年紀不小的男子,被人半夜吵醒的他有些不耐煩地問:“誰?”
“你好,我是本市東城區警察局的警官。”袁榮國口氣生硬地問:“有個叫張雨欣的住在你那裡嗎?”
電話那頭的人愣了一下,很快就焦急地問道:“警察同志,請問雨欣她怎麼了?”
袁榮國沒好氣地道:“她可能是個罪犯!我們懷疑她涉嫌在一起刑事案件中作僞證,你願意爲她做擔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