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放在俄羅斯也很合適。有了這一千歐元開路,伊萬諾維奇的辦事效率極高。
第二天一早俄羅斯人就到蕭平落腳的旅店找他,興沖沖地把蕭平帶到了海邊的碼頭上,指着一艘漁船得意地道:“親愛的蕭,你需要的東西我已經找到了,看看,多麼結實牢固的漁船,簡直就是這和碼頭上狀態最好的一艘船了!”
在蕭平眼裡,這艘漁船可要比當初他在墨西哥灣捕捉藍鰭金槍魚時租的漁船破爛得多了。不過真要憑心而論,這也確實是碼頭上狀態最好的一艘船。雖然看上去有些破舊,但至少不像其他幾艘漁船那樣佈滿鏽跡,讓人懷疑它們只要離港就會一下子沉到海底去。
反正漁船租來是工作的而不是度假,所以蕭平的要求也不高,很快就點了點頭道:“很好,只要能出海就行。”
“出海絕對沒問題。”伊萬諾維奇道:“每天的租金是八百歐元,油費等開銷自己負責,船上所有的魚網什麼的都借給你用,不過損壞或者遺失的話照價賠償,你看怎麼樣?”
說出這番話後,伊萬諾維奇就緊張地看着蕭平等他的回答。每天八百歐元的租金,在庫寧這裡已經非常高了。畢竟就算在這樣的鱘魚捕撈季,一艘漁船每天的收入也不會超過五百歐元。而這還要去掉油費、僱員的工資、買通漁業官員的費用等等,一天淨賺三百歐元就算運氣非常好了。
而如今船主什麼事都不用做,只要把船租給蕭平。坐在家裡一天就能淨賺幾乎三倍的收入,確實是樁非常好的買賣。難怪伊萬諾維奇會這麼緊張了。
不過對蕭平來說,這點錢根本算不了什麼。他根本沒多作考慮就點頭道:“好,就這樣定了,我先租一個星期,租金按日結算,這是八百歐元,你點一下。”
“蕭,你真是太慷概了。”現金到手的伊萬諾維奇滿臉笑容,然後湊近蕭平道:“告訴你一個秘密,這一帶海域經常有漁業警察巡邏的。要是被他們撞見你千萬不要緊張。只要給船上的每個警察一百歐元,他們的頭頭再多給一百,保證不管你抓到什麼這些傢伙都不會在乎。一艘船上最多也就四個人,五百歐元就能把他們全擺平。”
聽了伊萬諾維奇這番話,蕭平也不禁在心裡暗歎之前那一千歐元確實沒白花。要是沒有這樣一個當地人幫忙,這件事根本不可能進行得如此順利。至於遇到漁業警察該如何應對這樣的事,蕭平更是完全不知道。如果沒得到意外諾維奇的指點,很有可能就要坐牢了。
想到這裡蕭平對伊萬諾維奇的表現也很滿意,拍着他的肩膀道:“我感受到了你真誠的友誼。在我離開之前,一定會給你一份大禮的,我的朋友。”
蕭平這話就等於某種承諾了,伊萬諾維奇聽了自然也非常高興。他上船幫蕭平啓動了引擎。確定一切運轉正常後才跳回到碼頭上,向蕭平揮手祝他一帆風順。
這種漁船駕駛起來並不困難,蕭平很順利地把船頭對準外海。在柴油引擎“突突突”的噪音中慢慢駛出了碼頭。
和上次在加州租的高級遊艇相比,漁船的條件可就差得多了。蕭平一路忍受着噪音和濃濃的柴油味。過了一個多小時纔來到有鱘魚出沒的水域。
雖然在市面上很多魚的魚卵都被稱爲魚子醬,但最正宗的魚子醬卻只產自幾十種特殊的鱘魚。而這幾種鱘魚中最好和最常見的幾種。在黑海沿岸地區都能找到。這也是爲什麼俄羅斯的魚子醬最爲著名,同時也是蕭平爲什麼要不遠千里來到庫寧這個小地方來捕捉鱘魚的原因了。
這裡的漁民都用流網來捕捉鱘魚,蕭平當然也是入鄉隨俗,將漁船上長長的流網放進了大海里。
蕭平借到的這艘漁船並不是什麼大船,上面的流網也只有兩千多米長而已。不過蕭平畢竟不是專業漁夫,也不過是出發前向伊萬諾維奇詢問了流網的使用方法而已。所以雖然他有過人的力量和耐力,在把流網全都放進海里後也累得滿頭大汗。
眼下總算大功告成,蕭平也暗暗鬆了口氣,駕駛漁船慢慢前進,讓流網在海水中展開,希望可以捕捉到自己期望中的鱘魚。
不過蕭平並沒有清閒太久,不過半個小時之後,他就啓動船上的機器開始收網了。要知道蕭平是打算把鱘魚養在煉妖壺內的大海里的,所以必須保證捕捉到的鱘魚是活的。而魚類被流網網住後,在幾個小時內就會死亡,所以蕭平必須加快收網和放網的頻率。
事實上庫寧當地的漁民也是這樣做的。他們也傾向於捕捉活的鱘魚,在把鱘魚敲暈後送到魚子醬的加工廠。這樣在剖出魚籽時鱘魚還是活的,就能最大程度地保持魚子醬的新鮮程度。
忙碌了一陣後,蕭平總算把流網全都收回到船上。然而這次撒網的收穫令人失望,除了十幾公斤的小雜魚外,別說懷孕的成年鱘魚了,就連很小的幼年鱘魚都沒有一條。
“呼……看來我這個臨時漁夫很不合格呀!”蕭平一面整理魚網,一面暗暗嘆息。
不過雖然蕭平在心中暗暗嘆息,但並沒有因爲首次撒網一無所獲而氣餒。事實上因爲環境污染和濫捕的關係,鱘魚特別是有魚籽的母魚數量已經越來越少,導致魚子醬的產量也越來越低,這也是魚子醬價格連年走高的原因之一。
所以蕭平心裡對沒有收穫其實早有準備,這也是他一次性就和伊萬諾維奇說要租一星期漁船的原因。從頭到位蕭平都沒有速戰速決的打算,而是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然而捕捉鱘魚的困難程度顯然大大超過蕭平的預期。他一連撒了四次流網,從清晨忙到下午卻還是一無所獲。
眼看太陽已經漸漸偏西,蕭平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停止繼續撒網的工作,準備把船開回碼頭去。雖然今天忙了整整一天,但卻什麼收穫都沒有。這也讓蕭平明白了什麼叫靠天吃飯,漁民們過的一直都是這種生活。
第一天的工作沒有任何收穫,也讓蕭平多少感到有些鬱悶。他默不作聲地開船向碼頭方向駛去,希望明天能有個好收成。
在漁船駛到接近岸邊的海域時,蕭平看到另一條船上的漁民正在收網。和他之前的動作相比,這羣漁民的動作可就熟練多了。幾千米長的流網被快速收上船,網上掛着的任何東西無論是鱘魚、雜魚或者海藻之類的垃圾,都在第一時間被從網上摘下,分門別類地前往它們該去的地方——鱘魚被小心地放在甲板上,雜魚被丟進裝有冰塊的船艙,至於海藻什麼的當然是回到大海中去。
“這纔是效率啊。”這一幕讓蕭平暗暗讚歎,看着人家的甲板喃喃自語:“他們好像收穫不錯,不如靠上去問問情況吧。”
蕭平駕駛漁船慢慢向對方靠攏過去。船上的幾個漁民發現有條陌生的漁船接近,剛開始還有些緊張。不過當他們確定船上只有一個東方人時,緊張就立刻變成了好奇。漁民們紛紛擡頭打量着蕭平,有兩個甚至友好地向他打招呼。
蕭平儘量把船停在離對方比較近的地方,然後用英語問那些漁民:“嗨,我是來庫寧渡假的遊客,弗拉基米爾-伊萬諾維奇的朋友,你們今天的收穫怎麼樣?”
伊萬諾維奇在庫寧顯然挺有名的,那些漁夫聽蕭平提到他的名字,最後的一點戒備盡去,一個比較年輕的漁夫笑眯眯地道:“今天的收穫不錯,抓到三條懷孕的母魚,這不正準備送到加工廠去呢。”
蕭平笑道:“我剛纔見到你們還抓到兩條比較小的鱘魚,那兩條沒懷孕麼?”
漁夫嘆道:“說起來這兩條小魚還是雌性博魯格鱘呢,可惜年紀太小了沒什麼用處,我們打算一會就放了它們。”
漁夫的話讓蕭平心頭一動,連忙仔細打量起甲板上那兩條最小的鱘魚。雖然能用來生產魚子醬的鱘魚種類不少,但其中最極品的就是博魯格鱘了。這種鱘魚出產的魚卵是所有鱘魚中最好的,味道好得簡直令人着迷。據說只要你品嚐過博魯格鱘魚卵製成的魚子醬,對其他品種的魚子醬就會不屑一顧。所以有種說法是如果你沒嘗過博魯格魚子醬,就等於沒吃過真正的魚子醬。
不過博魯格鱘魚生長速度緩慢,雌魚要生長到二十歲纔會產卵。最近幾十年的捕殺令這種鱘魚幾乎絕跡,想要抓到懷孕的母魚就更困難了,所以博魯格魚子醬的價格已經高到令人驚愕的程度。一小口博魯格魚子醬的價格,就需要近百美元之巨。
眼下就有兩條雌性的博魯格鱘在面前,蕭平當然不願放棄這個機會,毫不猶豫地問那個漁民:“能把這兩條魚賣給我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