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長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沒忍心再打擾,於是轉身離開了。
居沉呆愣了一會兒,才離開了住院部,天已經漆黑一片,醫院外面的街道燈紅酒綠的,可他的心卻覺得,這裡的一切與自己格格不入。
見居沉陰沉着臉上了車,林逸沒猜到發生了什麼,但一定是不好的事:“回家還是要,回公司?”
片刻後,居沉纔開了口:“公司。”
林逸有些擔心,自打跟着他以來,還沒見過他這樣子。
“是不是又要下雪了?”樂詩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月明星稀的天氣說道,“總覺得,該天天下雪纔好。”
李知微將一杯熱茶遞過來:“你說你,怎麼不好好在醫院養着?你看你……”看向她胳膊上的傷,覺得難過,“別吹冷風了,早點休息吧。”
樂詩對着她笑笑,接過熱茶捧在手裡,什麼都沒再說。
李知微啪的一下關上窗戶:“趕緊的,喝了就去睡覺。”
一瞬間,樂詩看向李知微有些恍惚,剛纔那個動作,好像剛剛纔發生過一樣:“阿微,謝謝你了。”
幸好她也不算是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手機突然嗡嗡響了起來,樂詩看着屏幕上的那個名字,不知道該不該接通,最後,還是摁下了接聽鍵:“喂。”
居沉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在家嗎?還好嗎?”
樂詩稍稍一愣,猶豫了會兒說了句謝謝:“我很好,沒事了。”嘴上這樣說,但心裡的傷痛誰又能體會的了?
對面一陣沉默,樂詩也忽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居沉重新開口:“早點休息吧,明天可以先不用來上班。”
“不,醫生說我沒事了,明天可以照常去上班。”她其實也不想一個人,因爲躺在牀上就能夠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
居沉沒再說什麼,只留了一句晚安。
掛掉電話,樂詩看着面前還在冒着熱氣的茶水,彷彿從氤氳的霧氣裡想到些什麼,眼眶突然間溼了,心一下子一下子的疼着。
外面突然嘩啦一聲,樂詩看過去,遠處幾個煙花綻放開來,聲音傳播的比較慢,花都快要散了才傳過來。
不知道又是哪裡有什麼幸福的事情發生。突然想到那天在彩電塔下,看着滿天的煙花,煙花下居沉的臉那樣的俊朗清晰。
心裡突然有些難過,她不知道明天將要做出的決定對不對,可她就是覺得應該這麼做。
“詩詩,我忘記了,這件東西是給你的啊,你不在家的時候有人快遞過來的,上面署名是你。”李知微從臥室出來走過來,“你不是很少買東西的嗎?有快遞也是逗寄到學校的。”
樂詩拿過來一看,上面的收件人果然是自己,可是寄件人信息裡卻寫了個自己不認識的名字。
拆開包裝,裡面出了一個信封,沒有別的東西。
李知微探着頭看了看,扁扁嘴巴:“我去給你弄藥,吃完了就去睡覺。”說着,轉身朝着廚房走去。
樂詩應了一聲,將信封慢慢拆開,是一張信紙,打開來裡面夾着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末尾簽字是居沉。
而上面的字跡,確實有些熟悉的,好像在哪兒見過。
“詩詩姐,最後一次這麼叫你,我已經離開了A市,可能這輩子都再見不了了……”
至此,樂詩明白了,這是小蝶寄給她的,只是,她有些不太明白她爲什麼要離開。
往下看去,她輕輕皺起眉頭,也是越來越震驚。原來自從她剛到沉浮的第一天起,就是被人盯着的一個獵物,罪魁禍首當然是沈薇。
包括上次偷聽她講電話,接近她瞭解她的一切,還有對着居沉和林逸撒謊的事情,小蝶全部都寫在了信紙上。其中也有最真誠的道歉。
到現在,樂詩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可唯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她不明白爲什麼沈薇要這樣害她?包括上次的林夢,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不是嗎?
信紙的最後一句,是對居沉說的:麻煩你幫我把這張支票交給居總,也幫我告訴他,我不需要剩下的四百萬,只是謝謝他的幫忙,謝謝他願意幫我改邪歸正。
落款是小蝶固有的字體簽字,旁邊畫了一顆愛心。
這是她寫字的習慣,樂詩還記得,上次傳給她的紙條上就是這麼寫的。她想,她應該能夠快樂幸福的活着吧。
一擡眼,就看到桌上李知微剛給她倒好的熱水,水霧慢慢擴散着。她微笑起來,不錯,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何必念念不忘呢?
就連小蝶都可以重新開始生活,她爲什麼不可以?
窗外燈光璀璨的要死,在這座繁華的城市中,她只是其中渺小的一員,但每個人都在拼命努力的活着,每一個像她這樣的小人物,所以她也應該加油。
重新開始生活,原本就很簡單。
窗外又傳來砰地一聲,悶悶的輕輕地,樂詩看過去,原來又是在放煙花,快要過年了呢。
好不容易事情完結,本應該睡個好覺的,但一早,居沉就沒了睡意,乾脆起身收拾一下前往公司。
路上,不少人都在爲了生活奔波着,還好今天是週五,明天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不知道樂詩昨晚睡得好不好,有沒有又做噩夢。前天晚上陪着她的時候,他幾乎聽着她的噩夢聽了一整夜,只覺得心疼。
他來的時間早,幾乎還沒有人來上班,下了電梯,正要往辦公室走,卻發覺另外一邊的秘書處門開着。
怎麼會有人這麼早過來?
好奇心驅使他過去掃了一眼,誰知正好看到樂詩站在她的辦公桌前收拾東西,心裡突然一震,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場景。
“你在做什麼?”
身後的聲音算是熟悉,樂詩轉頭看了一眼,又繼續收拾東西:“我……我有話想跟您說,等我,收拾完東西吧。”
她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因爲一直是跟着感覺走的,總覺得這個時候說那些話不夠正式。
居沉臉色一沉,目光變得犀利起來,他想他明白眼前正在發生着的一切,究竟是什麼意思。幾步上前,他一下握住樂詩肩膀,稍有些用力的將她摁到了後面的牆上。
眼神之間彷彿能夠噴出火光來,樂詩不太明白爲什麼,他會這麼生氣?
此刻兩人的臉並沒有多遠,居沉再往前一點幾乎鼻尖就能碰到,但他一動也沒動,就那麼盯着她,彷彿咬牙切齒的問:“你要走?”
不知道爲什麼,這三個字每說一個字出來,心就被刺一下。
樂詩別過頭去,儘量不跟他靠的太近,看着桌上那一堆東西,不想走的話也不太可能:“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我想……”
“你想什麼?”居沉的話語裡夾雜着些許的怒聲,喘息之間彷彿能噴出火來,“你要走,經過我的同意了嗎?就這樣收拾東西……就這麼想要離開我?”
樂詩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總覺得他不太對勁的樣子:“我,我當然要徵得你的同意,畢竟,畢竟是我虧欠你,所以……”
“你閉嘴。”居沉覺得心中那股子怒火怎麼也壓不住了,不自覺的握緊了她的肩膀,“爲什麼?你總是要這麼堅強的面對我?爲什麼總是想着推開我?不接受我的幫助?我真的,有這麼不堪嗎?”
樂詩感受到肩膀上承受的壓力,微微皺眉:“居總,您,您怎麼了?我只是覺得,覺得總是給您惹麻煩。”
“您?”他總是聽到自己十分不愛聽的字眼,她總是這麼注重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她究竟有多少時候是把他當做一個朋友來看待的。
樂詩看着他的眼睛,努力的想要從裡面體會些什麼,可最終只能看到一些難過和悲傷,她有些不知所措:“居總,您怎麼了?我……唔……”
她怎麼也沒想到,居沉的脣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吻了下來,她驚訝都來不及,腦子裡頃刻間一片空白,完全忘記了反抗。
居沉雙手往她身後抱住,將她狠狠地鑲嵌進自己身體裡一般,用力的吮吸她脣間的甜蜜與柔情。
這是他最赤城也最熾烈的慾望,他想要得到她,很早就想了,或許從她送他那隻兔子開始,或許是在彩電塔見到漫天煙花後回頭看到她那一刻,或許,是他見她第一眼起。
外面的聲音突然由遠及近的傳來,是有人來上班了。
樂詩的眼睛比剛纔的驚訝還要放大幾倍,意識也清醒起來,迅速伸出手臂用力推着面前的居沉,萬一被人看到這幅樣子……天吶!
“放……放開……”
大概是也考慮到了後果,居沉一下放開她,後退幾步,拇指輕輕抹了下嘴角,胸口微微起伏着,眼睛一眯:“跟我來。”
說着,他抓起她胳膊就往秘書處門口走,臉上怒氣還未消,所以看着還是很嚴厲又冷酷的模樣。
門口正巧有幾個人要進來,結果看到這副場面,紛紛退開來,眼看着樂詩低着頭被大總裁拉進了辦公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