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乃正欲離開,聽見樸志勳的話好奇的轉過頭,看着他,表情是依舊的鎮定自若,“他們,什麼關係?”
“說出來可能你都不信……”樸志勳冷笑着,感覺這個案子看似很普通,但其中卻隱含了太多,也牽連了太多,如果細緻分析起來,結果可能會出人意料。
她詫然的挑眉,“你都沒說呢,讓我怎麼相信。”
“那小曦,你自己想呢?一男一女在一起,還能有什麼關係?”
話已至此,雲乃目光轉了轉,也就猜到了他話裡的含義。
樸志勳一向溫文爾雅,他不喜歡用某種骯髒下流的話語,去形容他人,感覺那是誹謗和侮辱,至於裴侑年和陶蘇之間的關係,稍微一調查,便可顯而易見。
“明白了!”雲乃恍然的點點頭,看來她現在有必要去找裴侑年好好問問了。
雲乃正要往外走,卻不想,樸志勳已經再次從後面跟了上來。
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她扭過頭,不怒不惱,只淡淡的仰起頭,問,“還有事?”
“現在還不是找裴侑年對質的時候,小曦,你還是冷靜一點!”樸志勳開口勸慰,試圖打消了雲乃衝動的想法。
她冷然笑笑,“你說讓我冷靜?死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最有嫌疑的又是我名義上的丈夫,你還讓我冷靜,怎麼冷靜?”
整件事就像一張網,將每一個都網絡在其中,如果說陶蘇的死是一個核心,那麼就牽動着周圍的任何一個人,不管是雲乃,現在也有裴侑年,她真想馬上衝到他面前,好好的問問清楚,他不是信誓旦旦的說,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是沈溪嗎?
既然如此,爲什麼還要和陶蘇關係不清不楚!
或許,是她本來就看錯了他。
一個久經商場,習慣了逢場作戲的男人,骨子裡已經風騷慣了,想要從良,從一而終怎麼可能!
“小曦,你慢慢聽我說……”
樸志勳拉着她,雲乃在他懷中掙扎,憤怒的盯着他,低聲怒道,“最後告訴你一遍,我現在是雲乃!”
她暴怒的吼着,嗓音裡蘊滿了憤怒,咆哮的衝着他叫嚷着。
半晌,又冷靜了下來,感覺自己剛纔的舉動太過於失態,有些歉意的說,“抱歉,剛纔……是我太沖動了,但是雲曦已經死了,別再叫我小曦了……”
從兩年前雲子靜去美國找到她的時候,從她答應了姑媽提出的條件,以養母后半輩子生活無憂,接受最好治療爲目的,回國的那一刻,雲曦就已經死了。
而現在存活下來的,不過是一個長着和雲乃相同面貌,盜取了她人身份信息的卑劣小偷,冠着別人的名字,過着別人的人生,嫁給了一個本不屬於自己的男人,行屍走肉一般的生活,沒有喜怒哀樂,只是一個裝在套子裡,用較好的妝容僞裝起真正內心的小丑。
一個沒有自我的人,操控永遠都在別人的手中,這樣的人生,沒有任何意義。
在這樣的生活過久了,漸漸的開始迷失自我,她忘了自己到底是誰,是那個被養母一手培養起來,繼承了她全
部醫術,唸了醫科大學有着崇高理想和夢想的雲曦呢,還是一個在有錢人家驕縱庇護之下長大,貪慕虛榮,唯利是圖的惡女雲乃呢?
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她,變得越來越不重要了。
她強撐着,在這個本不屬於自己的圈子裡,勉強支撐着,她不知道自己能撐到哪一天,真怕有一天突然倒下了,卻又期盼着原形畢露的一日。
樸志勳看着她,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其實說什麼都沒用。
他心裡很清楚,明白這個女人心裡的疾苦,更瞭解一切的真相,眼睜睜的看着她掉進黑暗的陷阱裡,被利益的陰謀吞噬,他卻想不到任何的辦法,去對她施以援手。
這種感覺,讓樸志勳愧疚的不行。
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身爲樸家的孩子,作爲雲子靜的兒子,面對雲乃,亦或者雲曦,他都是理虧詞窮的一方。
猶豫的嘆口氣,他說,“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雲乃吃驚不小,奇怪的看着他,有種出人意料的感覺。
她站在酒吧門口,他開車過來,車子停在雲乃面前,她看着坐在駕駛位上的男子,拉開車門,坐上了車。
“其實裴侑年不是最大的嫌疑人。”
回酒店的路上,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燈時他忽然說。
雲乃凜然的一愣,“那還有誰?”
樸志勳側過頭,“你對陶蘇真的瞭解嗎?”
“爲什麼這麼問?”
“又瞭解有多少呢?陶蘇出道兩年了,從一個小小的T臺模特,一步步走到今天,其中的坎坷和波折是肯定的,但除了工作之外,她的感情生活,你瞭解嗎?”他轉過頭時說。
雲乃沉默的低下了頭,面對樸志勳的疑問,她只能無力的搖搖頭,“不瞭解,我和蘇蘇……兩年多沒見面了……”
差不多兩年前,陶蘇因爲被一家娛樂公司看中,簽了合約後,開始進行出道之前的各種培訓,過程非常繁瑣,而且幾乎要與外界隔絕,就連父母也很少能見到,也就是那時候,雲子靜突然出現,闖入了雲曦的世界,干擾了她的生活。
兩年多的世界,雲曦變身成了雲乃,原本安靜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一個默默無聞的美國留學生,搖身一變成了樸家的千金小姐,並嫁給了亞洲第一財團,成了豪門貴婦,財閥家的兒媳婦。
紅燈的時間到,樸志勳重新發動車子,感覺自己剛纔的話有些過重,又找了個藉口,解釋說,“明星的圈子,本就很亂,即便是親朋好友,也有很多不瞭解呢,別太在意,這個案子,我們慢慢調查。”
雲乃側頭靠着車窗,目光注視着車窗外,一副不想再多說什麼的樣子,樸志勳也就沒說話。
酒店門口,他將車停下,轉了個彎,過來打開她的車門,雲乃走下車,說,“我準備回國了……”
樸志勳點點頭,“也好,正好陶蘇的案子也移交給國內的警方了,回國調查更方便。”
“回國前,我還有件事想擺脫你一下,可以嗎?”雲乃仰起頭,純淨
清澈的眼睛,好似初春剛剛生出的太陽,那麼美好。
他呆呆的望着她,鬼使神差的點了下頭,“你說吧!”
“陪我去案發現場再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麼遺落的線索可以找到。
畢竟對於這個案子,哪怕是一點點的線索,也是好的。
樸志勳想了想,再次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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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樓的酒店套房,1105是陶蘇住過的房間。
也是第一案發現場。
因爲沒有任何的挪動屍體痕跡,雲乃和酒店服務生髮現陶蘇自縊死亡就在這個房間裡,因此斷定陶蘇就是在這間房間裡斷氣身亡的。
警方已經三番五次的派人調查過,因爲整個案子移交給國內警方的緣故,日本警署就撤銷了案發現場的警察,所以雲乃和樸志勳趕到的時候,房間門口空無一人,他們找值班的經理,說明了來意,拿了備用鑰匙,打開房門,兩人換上了手套和鞋套,之後進入房間。
樸志勳從警局刑偵技術員那裡拿來了刑偵調查的工具箱,進屋後打開了燈,兩個人開始着手調查。
“從整個房間的外觀上,找不到任何他殺的證據……”他環顧整個房間,一邊從工具箱裡拿東西一邊說。
雲乃站在臥室的房門口,伸手摸到了牆壁上的開關,打開燈,頓時整個房間特別亮堂,她注意巡查房間的每個角落,不禁皺了皺眉,“不覺得很奇怪嗎?這個房間,相比較而言,是不是太乾淨了?”
“酒店的房間,一般都打掃的很乾淨……”
“是這個道理,但這間臥室,幾乎一塵不染,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地板也太乾淨了!”說不出爲什麼,雲乃就感覺很奇怪。
她也住了十多天的酒店,但這個房間,可能是太乾淨的緣故,引起了她的疑惑--
樸志勳走進臥房,仔細的看看,也感覺有些奇怪,“還別說,被你這麼一提醒,確實有點太乾淨了……”
說着,樸志勳從工具箱裡拿了刷子和特定的工具,開始逐一檢查臥房裡的每一樣東西,最後,疑惑的不解道,“真是太乾淨了,乾淨的連一個指紋都沒有,就連牀頭櫃上喝水用的水杯,都沒有指紋……”
這種所謂的‘乾淨’已經遠遠超過了正常的範疇。
“這種感覺,好像,我說的是好像,知道有人會調查這裡,就故意掩去了一切,”雲乃頓了下,視線和樸志勳相交,兩人異口同聲的道,“這個房間有人來過!”
“是除了陶蘇以外的人來過,很可能就是兇手!”樸志勳篤定的道。
雲乃眸光閃爍,“那……兇手在殺陶蘇的過程中,可能有爭執打鬥過的痕跡,還有可能……”
她想了想,又說,“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將擦拭過的血跡,反映出來的?”
“有!魯米諾試劑!”
樸志勳正要從工具箱裡找魯米諾試劑,門外闖進來三四個警察,端着手槍,指着他們兩人,低吼道,“都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你們是誰?誰讓你們進這個房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