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衡山咖啡,笑恩回了趟公司處理公務,直到凌晨才讓司機將她送回家。推門而入,卻見小遠小小的身子窩在沙發中,緊閉着雙眼,卻睡的十分不安穩。吳嬸就坐在他身邊,臉上寫滿了無奈。
“小遠怎麼不回屋睡?”笑恩蹙眉,在寶寶身邊做了下來,伸出手臂將他的小身體抱入懷中。
“這孩子倔強的很,說什麼都要等你回來。”吳嬸嘆了聲。
寶寶被她們的談話聲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意識卻並不算清醒。看了看笑恩,又探向門口玄關。“媽媽,爸爸怎麼還沒回家?”
“爸爸很忙,小遠乖,先去睡覺,好不好?”笑恩柔聲的哄着。
寶寶臉上寫滿了失望,卻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牽着笑恩的手走進樓上的兒童房中。看着他倒在牀上,並細心的爲他蓋了被子。牀頭上的小夜燈並沒有關掉,透着昏黃微弱的光亮,笑恩也沒有離開,安靜的凝視着寶寶安睡的容顏,心口竟是說不出的滋味。
將孩子再還給顧希堯,她是絕對做不到的,可打這場親子官司,她根本沒有半分把握。爲什麼每次遇上顧希堯,她都會變得無奈而迷茫。
不知不覺間,竟在寶寶牀前坐了一整夜。第二日一大早,簡單的梳洗了一番,笑恩便匆忙的趕去了公司。一忙又是一整天。
噹噹噹三聲門響,陳耀眼推門而入,無聲的將一疊文件放在了笑恩面前。“你要的東西,律師已經請好了,是從北京請來的金牌律師,對這種離婚案很有經驗。”
“嗯,謝謝你,耀陽哥。”笑恩淡然一笑,白皙的指尖緩慢的翻動着文件。
“真的下定決心離婚?”陳耀陽試探的問道。
笑恩漠然,翻動文件的指尖卻突然一滯。“嗯,分開了,對彼此都好。”
陳耀陽無奈的嘆息,笑恩離婚,他本該高興纔對的,至少,他還有機會。可心口卻莫名其妙的悶痛着。做這個決定,笑恩終究是心痛的,而她痛着,他便痛着。
“笑恩,這場官司註定要打得吃力。如果只是離婚,以顧希堯出軌爲由索要一些賠償,還能有些勝算。可孩子……顧家很看重這個孩子,想將孩子的撫養權要過來,只怕不容易。”陳耀陽有條不紊的分析着。
笑恩的身體半靠在身後的軟椅上,眸光不由得黯淡,她又何嘗不知道,顧家不會輕易放手。
沉默間,牆壁上的時鐘噹噹的敲響,笑恩起身,抓過了一旁的外套與包。“這件事急不得,讓我再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還要去幼兒園接小遠。”
提起小遠,笑恩的臉上才難得有了幾絲暖意。
正是放學的時間,幼兒園門外站滿了家長。小遠讀的是市裡最好的幼兒園,幼兒園外,停着一輛又一輛昂貴的私家車。笑恩讓司機將車停遠些,自己站在門口,等着小遠出來。
並沒有等待多久,遠遠的就見小遠揹着小書包向門口走來,他身後還跟着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扎着兩個羊角辮,粉嫩嫩的臉頰,一雙漂亮的出奇的大眼睛,十分的惹人疼愛。她的小手緊抓住小遠的一片衣角,他走的快,以至於她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小遠。”笑恩開口喚了聲,臉上掛着笑,卻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小遠若是真不想讓人家跟着,有很多方法可以甩開她的。他分明是給了她纏上他的機會,甚至是喜歡被她纏着的,卻偏生要擺出一副酷酷的模樣。
“媽。”小遠走上來,身後依舊拖着那條小尾巴。
“走這麼快做什麼,看把小妹妹累的,滿頭的汗。”笑恩溫柔的笑,取出乾淨的手帕給小女孩擦拭額頭的薄汗。
“謝謝阿姨。”小女孩奶聲奶氣的開口,那小聲音甜的膩人。
“真乖。”笑恩笑着撫摸了下小女孩的頭。“告訴阿姨,你叫什麼名字?”
“文雪。”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柔的女聲,小女孩看向笑恩身後,歡喜的牽動了脣角,開口喚了聲,“媽媽。”
她像小鳥一樣,向笑恩身後的方向飛去。
笑恩回頭,映入眼眸的竟然是一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謝嫣然。
嫣然的手中還牽着一個小男孩,笑恩的出現顯然不在她的預料之外,一時間竟也愣住了。
笑恩倒是比她冷靜許多,牽着小遠來到她面前,淡淡的說了句,“嫣然,好久不見。”而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
嫣然二話不說,上前一把將她抱住,下一刻淚水就模糊了雙眼。“子祈說你還活着,我一直不肯相信,既然活着,爲什麼都不來找我。”
笑恩苦澀的笑,眼眸也有些溼潤了。“我知道你過的很好,就沒有打擾你。”
“文彬,文雪,快叫阿姨。”嫣然將兩個寶寶拉到笑恩身前,兩個孩子美目十分相近,都取了父母的優點,漂亮的無可挑剔。
“雙胞胎吧,真可愛。”笑恩半蹲下身子,伸臂抱了抱兩個孩子。
“恩恩,我們去對面的肯德基坐坐吧。”三年未見,嫣然有一肚子的話想和笑恩說。
笑恩點頭,兩個人牽着三個孩子走進對面的肯德基。
三個孩子在
肯德基的兒童滑梯上玩耍,笑恩與嫣然坐在不遠的餐桌旁,含笑看着三個孩子玩鬧。她們點了一些薯條和飲料,並沒有要其他的東西,孩子還是長身體的時候,吃這些垃圾食物終究對身體不好。
“小遠和文雪,兩小無猜,感情可是好的很。”笑恩笑着咬了下吸管。
嫣然嘟脣,搖頭失笑。白皙的指尖指了指兩個孩子,場面依舊,小遠在前面跑,文雪扯着他的衣角跟在後面,累的氣喘吁吁,卻樂此不憊。“是文雪一直纏着小遠的,我家那傻丫頭,只怕又是一廂情願。”
“小遠若是不想讓她纏,你以爲她還能纏的上小遠嗎?”笑恩笑着還口。“你這丫頭,只怕是給我家小遠養着的了。”
嫣然撲哧一笑,孩子才三歲,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她們兩個做媽的,就先把人家的人生給定下來了。“我可不想把文雪嫁入顧家,有你這個前車之鑑還不夠。小遠那臭小子和顧希堯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話一出口,嫣然就知道自己說錯了。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要收回來也來不及了。果然,笑恩的臉色暗淡了幾分。
她苦澀的一笑,目光依舊淡然的落在孩子身上。“他們還小,還不知感情和愛情是什麼,等他們長大了,兩個孩子如果真的想在一起,我們也不要干涉。大人的事,別牽扯上孩子,你和子祈也是前車之鑑。”
“哪壺不開提哪壺。”嫣然嬌嗔了句,卻並沒有反對。她雖不待見顧希堯,對小遠還是極好的,怎麼說,他也是笑恩的孩子。
“太太,您大概幾點回家?”嫣然家的司機走進來,低聲問道。
“告訴方子祈,回不回家是我的自由,讓他少管。”嫣然沒好氣的回了句。司機碰了一鼻子的灰,訕訕的離開了。沒多久,就轉了回來,將接通的手機遞到嫣然面前。
“方總的電話,太太……”
未等他將話說完,嫣然一把奪過電話。聲音也不由得提高了。“方子祈,我是你老婆,不是你犯人,你天天的監視我,有意思嗎!想過就過,不想過就離,別以爲我真怕你。”
電話那一端的方子祈對自家老婆的脾氣早已瞭若指掌,她發天大的火,他依舊一副欠扁的笑臉。“還不是擔心你和孩子,別把孩子餓到了,還有,少吃那些垃圾食物。”
“知道了,煩不煩。”嫣然十分不耐的掛斷了電話。
笑恩含笑看着她,看得出,這三年,嫣然過的不錯。至少,方子祈是真的將她和孩子捧在手心裡的。
“幹嘛這麼大火氣,子祈還不是關心你。”她淡淡道。
嫣然卻是一臉的不以爲然。“關心我?我看他是監控我。還不是怕我給他戴綠帽子嗎!自己齷齪,就以爲別人都和他一樣。”
這話還得從半年前說起,方子祈談生意談到了夜總會,喝的醉醺醺的,被一個夜總會小姐擡到了酒店。他都醉成那樣了,死睡了一整夜,根本什麼都沒做過。誰曾想,第二天八卦雜誌就報道了出來,他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