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夢潔,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他厭棄的說着,看到她只會讓他覺得噁心,讓他對笑恩的死更痛苦自責。“別在試圖掙扎,牆上的字,你應該認得。”
周夢潔摔在地上,膝蓋磕的生疼,她擡頭,淚眼模糊的去看牆上鮮紅的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她身體止不住的顫抖着,終於明白,這一次,顧希堯再也不會原諒她。懶
“希堯,原諒我,我真的不想坐牢。”她痛苦的呻.吟着,雖然不曾經歷,她也多少知道監獄中是怎樣暗無天日的生活。
他冰冷的轉身,對她嚶嚶的哭聲和求饒聲置若罔聞。似乎想到了什麼,在門口處頓住了腳步,周夢潔眸中一閃而過希翼的火焰,卻被他接下來冰冷的話語熄滅。“以退爲進,這麼高明的辦法絕不會是你的傑作。”他不遜的哼了聲,“慕允晨,慕家,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不,不要。”周夢潔又是一聲悽慘的哭嚎,爬着來到他腳下,用力抱住他的腿。“不要,希堯,求求你,放過慕家吧。”
慕允晨絕不能有事,慕家更不能有事,她媽一直依附慕家生存,如果慕家倒了,她媽媽怎麼辦!
顧希堯蹙眉,指尖輕佻的勾起她的下巴,眸中盡是不屑。“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求我?你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嗎?是恩恩的葬禮。你受到懲罰,恩恩的靈魂才能得以安息。”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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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恩的葬禮辦的很低調,在一座古樸的小教堂,這樣一個純淨的靈魂消逝了,連上天都忍不住落淚。從早上開始,便下起了絲絲濛濛的細雨。
因爲尋不到屍體,所謂的墳墓不過是一座衣冠冢而已。顧希堯小心翼翼的疊着那件裙子,疊的十分的工整,然後才捨得放入黑色骨灰盒中。他緊緊的抱着骨灰盒,將側臉輕靠在光滑發光的盒蓋上,微閉着眼,好像這樣就可以與笑恩靠近。
這件裙子是他送笑恩的第一份禮物,她也只不過穿了一次而已,他以爲一輩子那麼長,會有第二份,第三份,第N份……可是,命運無情的捉弄,讓他永遠的失去了這樣的機會。他多想看着她淡然的笑,在她落淚時擁她入懷。這些平日裡最普通不過的事,現在卻成爲了奢望,那麼可望而不可及。
“希堯,送恩恩去她該去的地方吧,我們不能這麼自私。”羅美娟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眼眸中也是模糊的。
顧希堯沉默,抱着笑恩的骨灰盒走了出去。他一身純黑色西裝,冷峻的容顏比往日更成熟沉穩,只是,他的神情太過落寞,連氣場都是淒涼哀傷的。
明陽山的山腳下停着一輛又一輛的黑色奔馳車,低調而莊重。顧希堯抱着笑恩的骨灰盒從車中走出來,兩側的保鏢動作利落的爲他撐起了黑色雨傘。
後面的其他車上,林家夫婦,嘉美嘉悅姐妹,沈珈藍,方子祈與嫣然夫婦都跟隨着走下車。林嵐是自己開車來的,黑色豐田,遠遠的跟在最後,她並沒有跟上來,只是停留在山腳下,目送笑恩最後一程。她並不想見到顧希堯,她真怕自己忍不住想要殺了他的衝動。她的臉上帶着黑色的大墨鏡,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如此,便沒有人看得到她哭腫的雙眼。
顧希堯動作輕緩的將笑恩的‘骨灰盒’放入墓中,旁邊一身黑衣的保鏢拿着嶄新的鐵鍬將土重新填入。顧希堯木然的站在墓碑前,看着黃土將黑檀木盒漸漸掩埋。身後傳來細碎的哭泣聲。他鳳眸微冷,對四周的一切置若罔聞。
新碑落成,碑前衆人俯身三拜,只有顧希堯已經僵硬的站在原地,山間冷風呼嚎,像極了鬼魅的吼叫。他目光溫柔,緊鎖在鎏金墓碑之上,墓上書:愛妻林笑恩之墓。按着古人的說法,笑恩生是他顧家人,死亦是顧家的鬼。可他想,若是真有來生,笑恩一定不願再與他相遇了吧。
“希堯,笑恩已經入土爲安,我們回去吧。”羅美娟抹了幾下臉上的淚痕,走上前拉了下兒子的衣角。笑恩的死,對他打擊不小,白日裡忙着工作,看着和沒事兒人一樣,可到了夜裡,便是醉生夢死。
“媽,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再陪陪笑恩。”顧希堯站在墓碑前未移動半步,周身散發着清冷。
羅美娟知道勸不動,便拉着丈夫離開,在經過林家夫婦身邊時,互相點頭示意。林建山臉上倒是沒有什麼表情,顧部長位高權重,自然不敢得罪,即便是要敷衍逢迎現下也不是時候。藍彩芬攜着丈夫,還有模有樣的拭着眼淚。
顧家夫婦走的遠了,一直站在旁側的嘉美不屑的哼了聲。“都裝模作樣的有意思嗎,趁早散了吧,山風吹得我骨頭都疼,怪慎人的。”她緊了緊單薄的外套,踩着高跟鞋準備離開,在經過嘉悅身側時,頓住了腳步。看到她臉頰的淚痕時,輕笑着挑高了一側彎眉,“哎呦,你還真哭了啊,我怎麼不知道你和她也是姐妹情深呢。”她傾身上前,貼近嘉悅身側。“林笑恩的男人,你用的還好吧。”
嘉悅臉色變得極難看,狠狠瞪了她一眼。“恩恩已經不在了,嘉美,你還是留些口德吧。”
林嘉美鼻孔朝天的哼哼了聲,踩着高跟鞋離開。
衆人陸陸續續的散去,而嫣然卻一直侯在原地不肯離開。她窩在子祈懷中,哭啼不停。子祈柔聲的安慰了幾句,“嫣然,我們先走吧,讓希堯與笑恩單獨說說話。”
嫣然盈動的目光卻染了幾分怒氣,出口的聲音也凌厲了些。“恩恩與他還有什麼話好說,他這個兇手。”嫣然身體都有些顫抖了,踉蹌的走到顧希堯面前。自從笑恩出事,她的眼淚就沒停過,眼睛腫的幾乎睜不開了。
“她分明已經心軟了,她打電話給你是要和你講和的。可是你呢,你顧大市長竟然還和周夢潔混在一起,是你,是你害死她的。”嫣然的情緒很激動,竟然揚手一巴掌打在顧希堯側臉。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嚇壞了一旁的方子祈,他心驚膽戰的看着顧希堯,只見他面色冷峻,竟然連眉頭都沒有蹙一下。
“這一巴掌是替笑恩打的。”嫣然的手臂都在顫抖着,眸中卻滿是怨恨的怒火。她第二次揚起手掌的時候,方子祈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上前一把將她抱住,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臂。
“嫣然,你瘋了是不是。”他對她吼了句,胸口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顧希堯是什麼人,別人或許不知道,可他再清楚不過。真激怒了他,可不是好玩的。
嫣然有些歇斯底里的,打不到顧希堯,就掙扎着踢打困住自己的丈夫。剛剛的一巴掌是替笑恩打的,這一巴掌是替她肚子裡永遠沒有機會出世的孩子。“我沒瘋,瘋的是他,是他這個殺人兇手。既然不愛笑恩,爲什麼還要將她困住不放,如果你早一點兒放手,她也不會是今天的下場。她死了,連屍體都找不到,顧希堯,你現在滿意了吧!”
“你給我閉嘴。”方子祈臉色也變了,怒吼了句。轉而看向顧希堯,“嫣然是一時失控,別和她一般計較,我馬上帶她離開。”
顧希堯沉默,脣角挑起一抹冷魅的笑,春風拂過,打亂他額前凌亂的碎髮。他邪魅的抹了下脣角,指尖竟沾染了幾絲血痕。“方子祈,你老婆夠潑辣的。”他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越發讓人摸不出情緒。
方子祈幾乎是拖着嫣然離開的,他們推推嚷嚷不斷遠去的背影,竟讓顧希堯覺得有幾分可笑。四周終於沉寂了下來,徒留呼呼的風聲和偶爾從上空結羣而過的雁鳴。春天來了,北雁南飛,萬物復甦的季節,心卻永遠的死去,被埋葬在冰冷的土壤中。
顧希堯蹲下高大的身體,將頭枕在冰冷的墓碑上,修長的指尖輕柔的摩擦着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笑靨如花,凡塵俗世,似乎再也無法影響她的情緒。
“沒想到你的人緣這麼好,謝嫣然居然爲你動了手。”他無奈的笑,笑靨中還帶了幾分委屈,像極了撒嬌的大男孩。“你放心,我不會動她的,我也的確是該打。”他的額頭抵在光滑的碑面上,就好似抵着她的臉頰。可是,卻再也無法觸碰到她的肌膚,無法感覺到她的溫暖。
“或許嫣然說的對,我該放手給你自由,不應該這樣自私的困住你。”現在,甚至困住她的靈魂。顧希堯的聲音低沉暗啞,鳳眸竟有些溼潤了。“可是,我做不到。笑恩,對不起,我愛你。”
生死相隔的絕望,就好像要將他的心撕碎一般,那種痛,已無法再用言語來形容。“恩恩,我想你。”他靠着墓碑,輕聲呢喃。聲音都是無比輕柔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她安睡的靈魂。“我想你,你呢?應該是不想再見到我了吧。”他苦笑,幽暗的眸光落在黑白照片之上。“也許你並不想聽什麼解釋。可是,那一日的事情,並不是你想象的摸樣。我和周夢潔什麼都沒發生,我心裡想着你,怎麼還會去碰別的女人。”
微冷的脣瓣在照片上女子白皙的臉頰蜻蜓點水般吻了下,觸及的溫度更冷,他心口又是一陣刺痛。
墓碑前堆放着大束的香水百合,腦海中浮現出她在花室中,小心翼翼的侍弄花草的摸樣,她的神情永遠是淡漠的,波瀾不驚的,不染塵世一縷塵埃。記得,她說,那是母親的愛情花。曾幾何時,他並不知道香水百合的花語是愛到永遠。如今懂得了,可惜,花開一次,他已錯過。
顧希堯此刻終於體會到這些年來笑恩所承受的苦痛,因爲死一點兒也不困難,最痛苦的,是被留下來的人。陽光傾斜而下,在墓碑後投下一片暗影。顧希堯英俊的側臉隱在暗影之下,鳳眸微眯,修長的睫毛沾染了點點水霧,一顆冰冷的淚珠順着蒼白的臉頰無聲滑落。
笑恩,我很想念你,你在天堂還好嗎?
另一處,山腳下的幽徑上,謝嫣然掙扎着才脫離了方子祈的鉗制。“爲什麼要攔住我,笑恩死的有多慘,難道你不知道嗎!”
方子祈一身黑色西裝,顯得臉色格外蒼白。他沉重的嘆息,“笑恩的死並不都是希堯的錯,是你太偏激了。若不是希堯承受了太大的打擊,一時之間緩不過氣來,否者,就憑你剛剛的一巴掌,他不動你纔怪。”
嫣然憤怒的瞪着他,淚水洶涌的奪眶而出。“我知道顧市長有本事有手段,可我不怕,我什麼都不怕。”她用手緊捂住脣,止不住的哽咽着。“我只想幫笑恩討一個公道,你知道嗎?出事的前一天我們還在一起,她說她懷孕了。我要她爲了寶寶再給顧希堯一個機會……”她的聲音是顫抖的,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她悔恨的咬牙。“電話接通了,那一端傳來的卻是周夢潔的聲音,他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地步,笑恩懷着他的孩子,他卻在和舊情人鬼混。”
方子祈被她的話驚住了,呆愣的站在原地。“笑恩,懷孕了?”呆愣後,他沉重的嘆息。“希堯,他並不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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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們的留言,水水都認真的看過了,水水要澄清一下,沒有拖文,也沒有可以的去虐,每一個人都有他的無奈,包括笑恩,包括希堯,甚至是慕允晨,周夢潔……水水沒有什麼能接受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或許親們覺得劇情有些曲折,對女主有些不公,關於這個,水水只想說一句:愛受過了苦,纔會銘心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