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劉通知了公司全員開會,大大的會議室裡,權均梟坐在會議桌的盡頭,一臉的嚴肅。他沉聲說:“這次林潔的事,對外我們沒有公開,是顧忌公司的形象。但是如果再有下次,我就連公司的形象不要,也不會這麼便宜了處心積慮的女人。”
大家一片噤若寒蟬,權均梟又說:“以後大家招新人進來,第一件事就是要告訴他們,再有這樣爬牀的,一律解約,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爬牀”這樣的話都說出來,看來權總是真的生氣。下面開會的諸人領悟到老闆的怒氣,紛紛出言附和。甚至公司法務部的人員,把這項規定明確的寫在公司的條文裡。
林潔的事情告一段落,這個女人的攪局並沒有影響權均梟和祁雲裳的感情,反而成了他們感情加深的催化劑,看到的彼此的信任和堅持。所以有時候,生活裡小小的波折不一定是壞事,有句話說得多好,患難見真情。兩個人在一起,總要共同經歷一些考驗,這樣感情才顯得牢靠。
林潔慢慢淡出了公衆視線,權均梟和祁雲裳的生活恢復了平靜。其實他們結婚的時間算起來也不長,只是如今卻如同老夫老妻一般,只剩下和諧和溫馨。
祁雲裳的設計公司業績蒸蒸日上。現在的雲裳已經不會去計較合同的事,她聽權均梟的話,知道自己適合什麼、長處又在哪裡,所以專注於自己的設計。這份專注也讓她的作品屢受好評,業內不少著名的設計師都給了褒獎,讓曾經看不起她的人刮目相看。
原來想要證明自己,不需要太刻意。坦然而努力地做好自己,就是最好的證明。
權均梟工作了一天回來,看到祁雲裳正在書房查什麼東西。不動聲色地走過去,看到滿屏都是一個英俊而有氣質的男人。他頓時酸意上涌,冷哼了一聲,“看什麼帥哥呢?這麼入神?”
“啊!”身後乍然冒出這麼個冷冰冰的聲音,嚇得祁雲裳哆嗦了一下,轉頭質問他,“你是屬貓的嗎?走路都沒聲音的,嚇死我了!”
權均梟眼睛還盯着電腦屏幕,冷冰冰地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要不是心虛,有什麼好怕的?”
祁雲裳站起來打了他一下,也沒好氣地嚷嚷:“我有什麼心虛的?”
權均梟用下巴指了指她的電腦屏幕,不陰不陽地問:“沒心虛?這個帥哥是誰,看得你這麼認真。”
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祁雲裳這才明白了。這個男人……可真的是夠了!以前吃靳舟寅的醋,吃喬奈的醋也就算了!現在一個電腦屏幕上的照片,他居然也來不依不饒。真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泡在醋罈子里長大的。
突然起了要逗逗他的心思,祁雲裳揚着眉毛說:“是啊,這個可是國際有名的設計師,我很早就崇拜他了。你看看,長得也很帥是不是?”
果然,權均梟剛纔還冷冰冰的殭屍臉馬上沉了下來,連聲音都低了八度,“哦?這麼說,這是你的偶像了?他叫什麼名字,在哪家公司?告訴我,我一個月之內讓他破產好不好?”
祁雲裳是真的受不了了,這樣的威脅她當然也不會當真,只能錘了他一拳,哭笑不得地說:“你有完沒完?”
權均梟順勢把她的手攥住,將她整個人拉進懷裡抱住,仍舊不解恨地說:“帥哥你看看就好了,要是真敢動什麼歪心思,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祁雲裳被他抱的緊緊的,他鐵箍一樣的手臂勒的她腰上發痛。可是他不鬆手,她也絕不願意掙扎,好像能這樣一直抱在一起也是好的,哪怕勒的再痛也是好的。
有時候,男人吃醋的樣子真是很可愛。
祁雲裳在他的懷裡,突然就笑出了聲。
權均梟耳朵尖,馬上就聽到了,兇巴巴地又問:“你笑什麼!”
祁雲裳拉着長音慢慢地說:“我看你這麼緊張我,我高興啊。”
“沒良心的死丫頭!”權均梟恨恨地罵了一聲,自己也覺得自己幼稚的可笑。他當然不是真的懷疑雲裳會對別的男人動心。只是哪個男人看到自己老婆盯着別人的照片,心裡都會不舒服。
如果是以前,權均梟會把這不舒服忍下去,寧可自己生悶氣,也不要在別人面前丟臉跌份兒。但是雲裳不是別人,他所有的情緒都不需要隱瞞他。不高興就是不高興,發泄出來,一切都沒事了。
兩個人這樣抱在一起好一會,權均梟纔有些不捨的鬆開。祁雲裳仰頭盯着他帥氣的臉,想起剛剛網頁上瀏覽的林霄,覺得怎麼看都沒有自己的老公有魅力。她彎着眼睛笑了笑,主動和他解釋:“剛剛我看的人是林霄,國際上著名的奢侈品設計師。過幾天他要回國,我也算是他的同行,想約他取取經。”
權均梟面無表情地聽着,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祁雲裳無奈,抓着他的胳膊
搖了搖,“喂,你不會真的吃醋了吧?我只是想和他談談設計理念的事,順便試探一下有沒有可能和他合作!而且,我看緋聞,說他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看到雲裳這樣緊張兮兮地向他解釋,權均梟的心情總算徹底好了。他得意洋洋地說:“就這麼怕我生氣?”
一看他那一臉壞笑,祁雲裳才知道自己上當。這個男人太腹黑,而且又記仇,她和他鬥根本從來沒有贏過!她哼了一聲,轉身就要走,結果又被這男人眼疾手快地拉回來,沒臉沒皮地問:“生氣了?你看別的男人,我都沒怎麼,你自己還生氣了?”
祁雲裳在他手上用力拍了一下,“無聊!不和你打嘴仗!”
外界盛傳權均梟的冷酷狠厲,要是有人知道,他在家裡是這個賴皮的樣子,肯定要跌掉眼鏡!
關於林霄的事就這樣過去了,祁雲裳叫公司的人約了林霄幾次,可是都沒有迴音。想着是大設計師,所以肯定矜貴,於是雲裳自己打了電話過去。
林霄似乎是很有個性的人,那麼大牌的設計師,可是居然連助理都不用。雲裳的電話是他親自接的,接通之後雲裳就很禮貌地說:“請問是林先生嗎?我是雲裳設計的祁雲裳,聽說您現在國內,如果方便的話,我們見一見可以嗎?”
對方的聲音冷冷的,乍一聽和權均梟還有兩分相似,“不方便。”
“……”祁雲裳語塞,這人還真的是一點周旋的餘地都不留。
做設計師的人大多冷傲孤僻,也帶着點恃才傲物的意思。反正自己有真本事,處處被人捧着,所以也不怕得罪人。祁雲裳咬了咬牙,厚着臉皮繼續說:“林先生,是這樣的,我看過您的作品,一直對您很仰慕。我也是個設計師,希望您可以指點一二。”
“對不起,我沒有好爲人師的習慣。”林霄的聲音還是那樣不露半點情緒,這句話說完,直接冷冷地掛斷了電話。
祁雲裳聽着一聲一聲尖銳的斷線音,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直以來,她都算是被人捧在手心裡的,尤其是後來嫁給權均梟,人人都當她是貴太太,恨不能趕着上來巴結,什麼時候有人給過她這樣的難堪?
不過林霄這樣的性格,倒讓祁雲裳對他更加感興趣。果然是不爲權貴折腰的人,這樣純粹的人,才能做出最好的設計作品吧。
回到家裡,權均梟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關心地問:“怎麼了?工作不順利?”
“還好啦。”祁雲裳有氣無力地哼哼,“那個林霄太難搞了。我們公司的人幾次打電話約他,都被他擋了回來。我後來親自給他打電話,沒想到對我更加不客氣,都沒說幾句話,毫不留情面的就把電話掛掉了。”
權均梟行走商場這麼多年,可以說是閱人無數,什麼樣奇怪性格的人沒有見過?聽到雲裳這樣抱怨,也不過低聲安慰她:“有才氣的人好多都是這樣,他們看不上那些俗人。你可以試着給他發發郵件,讓他看看你的作品。這種藝術家,都是看作品說話的。”
祁雲裳一聽就亮了眼睛,“對呀!我可以讓他先看看我的作品!我怎麼沒想到呢?均梟,你真是太聰明瞭!”
權均梟呵呵冷笑了兩聲,不屑地說:“不是我聰明,是你實在太笨。要說做設計,你還真的有幾分天賦,不過說到和人打交道,你還真是不行。”
權均梟的話入情入理,就算雲裳不愛聽也沒辦法反駁,只能悶悶地說:“反正我們家人不需要都聰明啊,你聰明,我來佔你的便宜就夠了。”
這句話倒是成功地取悅了權均梟,他忽然俯身在她嘴脣上狠狠吻了一下,擡起頭還意猶未盡地說:“今天嘴上是不是抹了蜜糖了?怎麼說話這麼甜,嗯?”
對於他時不時的流氓行爲,現在雲裳都懶得計較了。兩個人在客廳裡膩味一會,聽到嬰兒房裡的哭聲,這才分開,急匆匆去看圈圈了。
權均梟和人打交道的確有一套,不過這次他出的主意,祁雲裳卻沒有用上。因爲在他把自己的作品發給林霄之前,這個男人居然主動聯繫了她,還約她出來面談。
雖然還是冷冰冰的態度,但是和之前的拒絕已經是判若兩人了。祁雲裳不知道是什麼讓林霄突然改變了主意,她還問過權均梟,是不是他背地裡派人去和林霄談過,可是權均梟一口否認,讓她好一陣摸不着頭腦。
現在權均梟有事基本是不瞞着她的,所以她相信林霄的事和權均梟無關。那到底是什麼讓他突然改變了主意呢?
不過不管爲什麼,林霄肯見她,對她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林霄馬上就要和祁雲裳見面,兩個人約好了下午三點鐘,在城市中心有名的茶樓。
他的女朋友站在他身旁,細心地爲他整理着領結,一邊含笑說:“你穿黑色的衣服真好看,我覺
得你這樣的打扮,簡直可以去參加婚宴了。”
“參加婚宴?做新郎麼?”與祁雲裳打電話時候的聲音完全不同,這時候,林霄的聲音低柔的彷彿能滴出水來。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的女朋友,突然問:“你非要我和那個祁雲裳見面,就不怕她愛上我?”
他的女朋友低柔一笑,馬上抿住了嘴脣,低低地說:“她愛上你我也不怕呀,反正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愛她,這樣就夠了。”
下午三點的時候,祁雲裳準時來到茶座的雅間,林霄已經等在那裡了。
祁雲裳是女人,雖然從小都有守時的好習慣,但是總是別人等她多,她很少早到來等人。不過林霄是她自己千方百計要見的人,還叫人家等,只覺得格外不好意思,見面就歉意地笑着說:“真是抱歉,還要林先生等我。”
林霄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脖子上還很正式地打着領結,是一副國外紳士的模樣。不過他的動作可是一點都不紳士,見到祁雲裳伸手過來,也不站起來握手,仍舊坐在原位,毫不客氣地說:“祁總不是要和我討論設計的問題?有什麼高見,請說吧。”
祁雲裳又碰了這樣一個軟釘子,只得自己拉開椅子坐下來,尷尬地笑着說:“不要叫我祁總,我其實是佔了我愛人的光,我在公司裡幾乎不管運營的事,都是做些設計,所以覺得和林先生算是同行。”
林霄不置可否地低哼了一聲,祁雲裳問:“林先生要喝點什麼?這裡的御前龍井很好,要不要嘗一嘗?”
叫林霄來茶座,這主意也是權均梟替她想的。因爲在網上查到,林霄雖然常年在國外,但是對國內的文化非常感興趣。叫他來喝中國茶,也算是投其所好,希望可以在不知不覺中拉近距離。爲了這個,雲裳還特意學了幾天的茶道,還害得權均梟又小小吃了一把醋。
怎麼總是想到權均梟?當那個名字不自覺從腦子裡蹦出來的時候,祁雲裳鄙視了自己一把。看來現在,她離開那個男人還真是活不了了。不是生活物質上的依賴,而是精神上,彷彿中了他的毒,滿腦子都是他。
對面的林霄聽她這樣說,果然是有些感興趣,“那麼就讓祁小姐破費了。”
祁雲裳請林霄喝茶,幾杯之後,才慢慢說出自己的想法,“林先生,我這裡有幾幅珠寶的設計圖,請您幫我看看?”
林霄接過她的設計稿,本來只是想做做樣子,可是真的看到雲裳的圖紙,馬上詫異地擡頭看了她一眼。
他本來是不打算來見她的。身爲國際知名的設計師,每天想要見他的人可以說是不計其數。這位祁總不過是其中之一。他也查過祁雲裳的部分資料,知道她是權氏總裁權均梟的妻子,想來不過是個慕名而來的闊太太。
後來又得知她也做設計,但當時也不過是一笑。這樣的闊太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能做什麼設計?想着不過是家裡有錢,人又無聊,所以做着玩玩罷了。至於她獲的那些獎,現在各種比賽都是黑幕,實在說明不了什麼。
可是現在真的看到她的作品,纔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低估了她。這個女人的作品雖然不像很有經驗的,但是她的靈感和天賦都很明顯。多加歷練,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設計人才。
林霄看了好一會,才低低地問:“這些圖紙,真的都是你畫的?”
祁雲裳就算再好的脾氣,再怎麼崇拜他,現在被他這樣質問,也有些發惱了。她沉下臉說:“林先生,你可以質疑我的作品,但是不要質疑我的人品。如果不是我做的,我怎麼會拿來給你看?”
“哦,對不起。”林霄難得道歉,大概也發覺了自己剛纔的問題有些失態,馬上恢復了冷冰冰的沉穩模樣。他把祁雲裳的設計稿往桌上一放,盯着她問:“能說說這些作品的設計理念麼?”
祁雲裳也不願意和他計較,馬上就說:“這幾個設計都是我融合了中國式的元素做出來的,我覺得現在國際大牌的珠寶,樣式普遍都是西方化的。而我們中國的元素很美,如果能融入設計中,相信會更加吸引人。”
那幾幅設計圖,一幅是中國結樣式的,還有的吊墜吸收了中華傳統玉器的設計,看上去都非常美麗大方。林霄一一做了點評,然後也指出了一些不足。
祁雲裳畢竟是新手,再怎麼有想法有天賦,也總不是完美的。林霄說:“你的確很有天賦,非常適合做這行。但是你需要加強基本功,你的設計線條有些生硬,不夠流暢。這是我目前發現的最大的不足。”
祁雲裳是個好學生,馬上就虛心地問:“那這個缺點要怎麼彌補呢?”
“嚴格來說,這個也不算什麼缺點。”林霄平靜地說,“這個是每個新人設計師都會出現的情況,純粹是因爲不夠熟練造成的。想要彌補,非常簡單,多做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