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遲遲真高興,幸福的淚水再次蔓延,她忽然覺得有這一刻,她前半生受的所有的苦都值得了。
要去登記的前夜,司徒清在房中,手中捏着一個牛皮紙的文件袋,另一隻手捏着一支菸,面色凝重。
“遲遲,這是我送給你的結婚登記禮物,我會讓你在司徒家沒有任何危險,每天都高高興興的。”
他把菸蒂摁滅,拿起文件袋起身,輕輕敲蔣婷婷的門。
“婷婷,你和秀賢到爸媽房間去一下,現在,有事。”
說完,他也去了司徒百川和蔣美蓮的臥室。
對於蔣婷婷給蔣美蓮下藥的事,李秀賢一直是一無所知,他因爲生意上的事正好出差。
聽說準岳母出了事,他才急匆匆地趕回來。
司徒百川的房間裡,衆人在沙發上坐下,蔣美蓮的氣色好多了。
她最近這些天每天都在琢磨着,到底要怎樣把女兒引回正軌而又不讓她狗急跳牆,這件事一直都沒有一個好辦法。她目前只能先什麼都不做,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清,這麼晚了,有什麼事?你阿姨最近要靜養,長話短說。”司徒百川坐在蔣美蓮的牀邊說道。
“爸,阿姨,有兩件事。第一,我明天跟白遲遲去登記結婚。”他頓了頓,目光掃視了所有人,蔣婷婷的手微微顫抖。
她千算萬算,千防萬防,到底還是聽到這個消息了,這讓她心如刀絞,要是白遲遲在她面前,她真恨不得直接撲上去掐住她脖子。
她眼神中流露出的兇光更加堅定了司徒清的想法,他從身後拿出牛皮紙袋打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才又一次開口:“第二件事,給大家看些東西。”
他首先把材料交到司徒百川手裡,他只掃了一眼,手就開始發抖,冰冷的目光帶着憤怒和質疑射向蔣婷婷。
蔣美蓮一看司徒百川的神色,也猜到了大半。
完了,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清根本就沒等到她想出妥善的辦法,就已經把事情給查了個水落石出。
蔣婷婷似乎也意識到了發生什麼事,她在老爺子的注視下,不由自主的心慌。
她又不敢問,生怕是她想多了,萬一問不管她的事,她反而出賣了自己。她強迫自己鎮定,再鎮定,勉強對司徒百川微笑。
李秀賢和她一樣看着司徒百川顫抖的手,在他和司徒清臉上他都看到了凝重,可見事情不一般。
司徒百川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道:“美蓮,這件事你到底知情還是不知情。”
一句話可真問住了蔣美蓮,她怎麼說纔好?
說知情,她會被認爲蛇蠍心腸跟蔣婷婷一起被趕出司徒家門,說不知情好像有有些說不過去。
她想了想,還是隻能裝傻。
“百川,你說什麼事?”
要不是看到她是剛剛失去了孩子,還在病榻上,司徒百川非要對她咆哮一番。
她現在畢竟臉色還那麼差,他作爲一個大男人,實在不忍心做的太過分了。
他把資料叫給她,說道:“你自己看吧,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讓我信服的說法。”
蔣美蓮顫抖着手接過他給的材料,神色突然變了,她使出最大的力氣揚手把那些東西往地上一扔,喝道:“蔣婷婷,你自己拿去看!我喝了那藥就覺得不對勁兒,我就懷疑你。可我想你是我親生女兒,總不至於做出這種事來。我真沒想到,真是你做的,你讓我太失望了!”
“什……什麼事?”蔣婷婷哆嗦着站起身,幾步走到材料前,蹲下身。
上面她對白遲遲做過的每一件事都有記錄,最讓司徒百川生氣的是最後一件,明確地記清楚她在誰的手上買的什麼藥,甚至連交易的照片上面都有。
她傻眼了,這下子她所作所爲全都瞞不住了。
她該怎麼辦?是認錯還是魚死網破?
蔣美蓮現在顧不得她,只能自保,保住自己才能最終保住她。
她掙扎着坐起來,情真意切地對司徒百川說道:“她做這些,我的確是不知情的。藥的事我多少懷疑過,就因爲我的胎也有問題,我不能確定。更不能把懷疑告訴你,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孩子出了這樣的事,是我沒教育好。現在我會離開司徒家,她也會離開。百川,我是愛你的,這麼多年我對你的情分你應該知道。不管怎麼說,你年紀大了,還是要保重身體,我走了。”
她說完,挪動雙腿,下牀找拖鞋。
“你先別急着走,讓我再想想。”司徒百川沉聲說道,在他看來這件事的確應該蔣美蓮提前不知情。
她對孩子看重不會有假,她是被自己親生女兒給算計了,心裡肯定是難受的。
再說蔣婷婷指責白遲遲的時候,她並沒有同流合污,而是說明了白遲遲的好處,避免她受冤枉。
她從前對蔣婷婷做的所有事不可能一無所知,只要回想一下就能想起來,老謝那次恐怕就是她們故意安排的。
想起那些事,司徒百川有些寒心。
再氣,面對還流產沒滿月的女人,他總做不到把她轟出家門。
她表面上做的不算差,在司徒家也算盡心竭力地照顧了他的家人。當年他是上有老,下有小,他自己又忙,都是她一手操持的,沒有功勞總有苦勞。
對於蔣美蓮的去留,司徒清不便做安排,還是得聽父親的意思。
司徒清恭敬地叫了一聲司徒百川和蔣美蓮:“爸,蓮姨,我給婷婷在加拿大安排了一所醫學院,也是全世界知名的醫學院。出去幾年她興許能更成熟些,不知道爸和蓮姨意下如何。”
他態度雖然謙恭,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蔣婷婷這下是真的怕了,相當於她被她最喜歡的清哥哥驅逐出去。
幾年時間,等她回來了,恐怕清哥哥和那賤人的孩子都滿地跑了。
不能走!一定不能走!
她“懊悔”的眼淚很快奪眶而出,可憐巴巴地對司徒清說道:“清哥哥,我知道錯了,你就讓我在國內吧,我不想出去。”
司徒清的臉上早沒了曾經疼愛她時的表情,他眉頭微微皺着,目光帶着幾分冷漠地看着她。
“婷婷,你一直都是個聰明的女孩兒,你應該明白,如果是換成了別的人對白遲遲做下這麼多,我會怎麼做。蓮姨在司徒家做的貢獻我們都看在眼裡,你也是我看着長大的,我念在你是因爲喜歡我才做下糊塗事既往不咎。出國是必須的!”
後面幾個字充滿了威嚴,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
不發一言的李秀賢起身走到蔣婷婷身邊,看着她手裡的那些資料。
前面的事他是知道的,這一次她把罪惡的手都伸向了自己的母親,實在是太過分了,真讓他失望透頂。
蔣婷婷一看司徒清態度這麼堅決,司徒百川和蔣美蓮根本沒有給她求情的意思,只得把希望放在李秀賢身上。
她扔下那些罪證,拉住李秀賢的手,請求道:“賢,我以前是太糊塗了,其實我愛的是你呀。你幫我跟清哥哥說說,我不出國,我嫁給你,我們馬上結婚,好嗎?”
假如她有一絲悔改和愧疚之意,喜歡她這麼多年的李秀賢還可能會原諒她。
可她此時此刻最想做的,不是去反思,而是極力要留下。
通過以前的幾件事,李秀賢已經看清了,原諒她,她會繼續犯,所以,這一次他不準備再順着她。
“賢,連你也認爲我無可救藥嗎?你不能原諒我?”
“不能!”李秀賢從未有過的堅決和斬釘截鐵讓蔣婷婷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她深吸了幾口氣,擦乾眼淚。
“好,都不能原諒,都是我的錯,沒有人愛我了,我活着也沒意思!我現在就死給你們看!”說完,她血紅着眼瘋了似的往牆上衝過去。
司徒清比她速度更快,擋住了她的腳步。
“你別胡鬧!你才歲,現在悔改還來得及。出去幾年吧,我已經把機票給你買好了,明早九點的班機。秀賢,你去送她吧。”
蔣美蓮只能先順着司徒清的意了,孩子忽然被送走,她心裡是極其難過的。
但她明白,司徒清是強勢的,現在的情況他真是給面子手下留情了,她們沒法兒得寸進尺。
她也極其嚴肅地看着蔣婷婷,叮囑道:“今晚跟秀賢去吧,好好談談。媽媽希望你去了加拿大以後能真正的想通所有事,改邪歸正。”
蔣婷婷看着母親那麼冷漠的臉,完全沒有要救她的意思,她此時是衆叛親離,覺得她就像是砧板上的一塊肉,任人宰割。
她要不是爲了復仇,她真就去死了,可她現在死,他們指不定得多高興呢。
演戲是她擅長的,心裡像刀割似的難受,她都忍了。
“好吧,我出國,清哥哥你放心我會好好改錯的。我祝福你和清嫂子白頭到老,早生貴子!”最好都早點死了!
我再也不要喜歡你,愛你了!
你對我這麼無情無義,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
還有那個我叫做媽的女人,她每到關鍵時刻就不保護我,還有司徒百川,還有李秀賢,還有文若,你們所有人我都不會放過!一個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