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別人沒有,不代表我們也沒辦法改變。跟我去費宅,找老許。”
“不!我不去!”白遲遲使勁兒搖了搖頭。
“我哪兒都不去,我想回家,我想我爸媽了。讓我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的。這種病,有可能會失明,也有可能到死都不會。沒事的,我一個人,就會沒事的。”
這小白癡,竟然在這種時候跟他說這種話,真是想要氣死他,急死他。
他緊緊抓住她的肩膀,問她:“你這白癡認爲我能在這個時候放棄你?你不想給我添麻煩是嗎?在你心裡究竟把我當成誰?我是跟你沒有關係的張三李四?我是你男人!”
白遲遲直直地回視着他,冷聲說道:“你不是我男人,你早不是了,在你選擇放棄我的時候就不是了。所以,其實我們沒有一點兒關係。”
“沒有關係,爲什麼我姐出事的時候你要跟我一起來?我難過的時候你爲什麼要陪着我?就你偉大,就你無私是不是?我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就應該在你需要人陪着的時候把你一個人扔下?你知道不知道當時爲了文若我放棄你,對我來說有多痛苦?我寧願我自己死,我都不想放開你的手,你知道不知道?”
白遲遲的眼睛越來越紅,她的淚忍不住從眼中滑落。
“你別哭啊!別哭別哭,我太混蛋了,我不應該衝你叫的。你別哭,你的眼角膜那麼脆弱,千萬別哭。”司徒清慌了,忙掏出紙巾給她擦眼淚。
擦了一下,又趕忙縮回手。
“這紙巾是不是也不乾淨?擦了會不會感染?你別哭了,算我求你了,別哭了,行嗎?”
他誠惶誠恐的態度,讓白遲遲又感動,又好笑,她哭着笑了出來。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眼角膜要能那麼脆弱,全世界就沒有一個人不是盲人了。”
“不哭就好了。不準走,現在開始我會小時看着你的,直到你換完眼角膜,你纔有行動自由,知道嗎?”
“嗯!”白遲遲點了點頭。
她不是被他說服,她只是想,越是不答應他,她越沒有機會走。
他這麼不離不棄的,有喜歡她的原因,焉知沒有同情她的成分呢?
他覺得有愧於她,所以要來照顧她,她不要他這樣的照顧,她是有骨氣的。
“別想麻痹我的思想,趁機逃走,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不會,我能往哪裡逃啊。我還答應小櫻小桃要在這裡陪她們一個月呢,你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真有眼角膜的話,我會去換的。”
“這纔像話呢,好了,現在多看兩眼你的帥老公,用你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他迷人地笑着,注視着她。
他的微笑總讓她恍惚,這一次也不例外。
假如她的眼睛不會有問題,她甚至想,是不是她該原諒這個傢伙,跟他好好在一起呢?
她真的瞎了,就永遠看不見他的笑容,他的大臭黑臉了。
白遲遲雙手捧住他的臉,真的很認真地端詳他。
從他飽滿的額頭,到他英挺的劍眉,再到他幽深的雙眼,他完美的鼻子,薄薄的嘴脣。
“你長的真不錯,尤其這張嘴巴,形狀真好。”她癡癡地說。
“你這意思,是誘惑我親你吧?”他說了一聲,摟着她的脖子,火熱地吻上了她。
她不是那個意思,他這人怎麼總這麼不正經嘛。
他的吻很霸道,她是他的女人,永遠都是。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他都會守在她身邊照顧她,永遠不離不棄。
“唔……有人啊……別亂親……”她推他,卻被他摟的更緊。
有人怕什麼,他就要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女人。
他這個老光棍啊,真是該結束單身了。
白遲遲被他親的大腦缺氧,他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
“我們結婚好不好?白遲遲小姐,你再不跟我結婚,我都要被人鄙視死了。他們都說我不正常,有那個同性戀傾向。你不想你男人總被人這麼說吧?”
“你本來就有傾向,當年你跟李秀賢多親熱啊。”白遲遲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調侃他。
“我現在就總後悔,我見到你第一面的時候你差不多都可以了,那時候我就應該直接要你。你說是不是你就不會那麼神經的猜測我了。”
白遲遲小臉兒一紅,小聲說道:“什麼上不上,你說話怎麼那麼粗魯。”
“回去就把要!”他故意加重了語氣,卻聽白遲遲眼睛一轉,說了句:“糟了,我忘記吃藥了。”
這幾天忙着司徒楓的事,她把吃藥的事簡直就忘的不知蹤影了,現在可是來不及了。
“你還敢吃藥?有了趕緊給我生下來,我都多大歲數了。”
按說他跟這傢伙親熱也不止一次兩次了,怎麼就沒懷上呢?
他能力不差啊,不大可能會不孕不育吧。
死司徒遠也沒個動靜,這事怎麼想怎麼覺得讓人心慌慌的呢。
她倒想生呢,可是她的眼睛生死未卜,她哪兒能要孩子。有,也要打掉。
白遲遲沒說話,有點兒淒涼的神色,司徒清不動聲色地摟住她肩膀,溫柔地說:“回家!”
她不想去費宅,是不想見到費世凡嗎?是不是她對費世凡當時跟文若在一起,還是有些心結?罷了,她不想去,他不會強迫的。
到了司徒家,司徒清悄悄的把小櫻小桃叫到身邊,把白遲遲的情況跟她們說了。
“你們兩個的任務,是無論如何都要把她給我留下來。知道嗎?”
“知道,舅舅。舅媽太可憐了!她要是看不見了可怎麼辦啊?”小櫻還像小時候一樣,說起讓她同情的事,忍不住的就要哭了。
“舅舅不會讓她看不見的。”
“好吧,我們相信舅舅能夠辦到。”
“舅舅,你放心,她要是說走,我們就纏着她哭,說想媽媽。舅媽最心軟了,她不會拋下我們不管。”
“對,舅舅拜託你們了。”司徒清拍了拍兩個小傢伙的肩膀。
這是她們舅舅說的話嗎?硬氣的舅舅啊,爲了舅媽連拜託這個詞都用上了,聽着就讓人心酸。
司徒清安排好了白遲遲,給小櫻小桃下了任務以後,自己就出去了。
他幾乎給所有的關係網都打了電話,要求如果知道有誰能夠捐獻眼角膜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他。
他親自去了省人民醫院找到了白遲遲所說的專家,在他跟專家談話說他愛人得了這種病時,門外站着的一個人,全把這話聽到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愛慕着白遲遲的遊雨澤。
“好!我跟你去看看。”專家說道,司徒清到醫院前已經打過電話知會過這邊的院長,他知道專家會跟他去的。
就算他不親自來,院方也會派他過去,他親自來接,就是希望對方不認爲他是用官威壓他,畢竟專家們都是很有脾氣的人。
兩人走出專家的辦公室,遊雨澤也跟了上來,攔住他們說道:“老師,我也想去,帶我去吧,行嗎?”
“這小子也是個奇才,跟着去吧。”老專家點了點頭。
遊雨澤看了一眼司徒清,他算是他的情敵,他還是有點兒擔心他不讓他去。
誰知道司徒清卻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非常感謝你,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謝謝你願意去。”
“我又不是爲了你,我是爲了……”遊雨澤衝動的話說了一半,還是嚥了回去,何必說這些呢。
司徒清讓羅會安把兩人送去司徒楓的家,他自己則開另一輛車親自去接老許。
遊雨澤在司徒楓家聽到了白遲遲的笑聲,想不到她得知自己的眼睛幾乎沒有希望了,還能笑出聲,她的樂觀真的很讓他敬佩。
沒多久,司徒清載着老許來了。他從費宅出來之前,文若和費世凡對他說:“你別太擔心了,我們也會盡最大努力幫你找捐贈資源的。”
他們覺得白遲遲可能並不想見他們,所以兩個人都不來打擾她,只是在背後默默地幫她。
“各位!辛苦大家了,我現在就叫病人出來,請大家幫忙會診一下。”司徒清說道。
在老許進來的剎那,遊雨澤看向他,不知道爲什麼,一句“爸爸!”就脫口而出。
這一聲爸爸叫完,遊雨澤自己都愣住了,老許更是驚的合不攏嘴。
司徒清正要邁步走,也被他這一聲呼喚叫的停住了腳步。室內頓時很靜很靜,老許幾乎是奔到了遊雨澤身邊。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越看越覺得他像自己的兒子。
“曉東,是你嗎?是我的許曉東?”
遊雨澤的頭忽然覺得很疼,很疼,他眯着眼審視着老許,不敢肯定地說:“你認識我嗎?”
“一定是!你一定是我的兒子許曉東,爸爸找了你很多很多年了。你長這麼大了?你怎麼在這裡呢?這麼多年你到底是怎麼過來的?你爲什麼不找爸爸?你是恨爸爸嗎?”老許哆嗦着手,想要摸摸遊雨澤的臉。
他雖然想不起來,可是一見面他就想叫他爸爸,恐怕是自己的潛意識裡有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