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
天如水洗一般的藍,樹葉金黃,風吹過,沙沙落下。
一隻小魚風箏被放逐在天際之上……
孩子的笑聲如銀鈴迴盪,飄進人的耳廓內,脣角不由自主的因她燦爛的笑臉而揚起弧度美好的弧度。
“媽咪……”
穿着淡紫色公主裙的孩子拉着線盤越跑越快,時不時還會看向天空。
“小野叔叔,風箏飛的好高……”
鄭野小跑着跟着,“兮兒,慢點跑,小心摔到。”
不遠處,蘇亦琛與莫初心並肩而立,看着風中的孩子,裙襬揚起,笑臉也跟着風一起揚起。
蘇亦琛用手遮在脣邊,對着遠處奔跑的孩子喊:“兮兒……慢點……”
聞聲,孩子的腳步立刻停住,回頭,指着天空,大大笑臉,剎那芳華,“爹地……看我放的風箏。”
蘇亦琛昂起頭,雙手護在頭頂,遮着陽光。
嗯,風箏,飛得真高,飛得真遠……
莫初心看看風箏,又轉眸看身旁的男人,她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依戀、不捨。
亦琛,你真的要將婉兮……
莫初心看着遠處佇立的男人,他高大的身軀爲孩子微彎,雙手撐在孩子的頭頂,爲她遮去一片刺眼的陽光。
她該怎麼辦?
……
婉兮的骨髓移植手術非常成功,而鄭野也因此留在x國有段光景。
景行由夫妻倆輪流回家陪伴,醫院這邊一定會留着一個人守着。
鄭野很慣着孩子,幾乎到了婉兮說東不敢往西,要星星絕對不摘月亮的地步。
現在她的病房裡,堆了滿滿的毛絨玩具,鄭野幾乎要把玩具廠搬回病房了,寧智氣得跳腳,但婉兮很喜歡。
吃過午飯,蘇亦琛帶着婉兮散步,孩子小小的手攥在掌心裡,他柔聲的喚:“兮兒。”
孩子昂頭,萌大雙眼,“爹地?”
他站在走廊裡,一片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子緩緩蹲下,扶着孩子的肩膀,與她視線平行。
“兮兒,從今天開始,你要叫小野叔叔爲爹地。”
婉兮小臉一皺,不明所以,“爲什麼?你是我爹地,我爲什麼要叫他爹地!每個人小朋友都只有一個爹地的!”
婉兮一連串的爹地爹地讓蘇亦琛淡然一笑,揉揉孩子的頭,說:“因爲小野叔叔救了你,你身體裡的血都是小野叔叔給你的哦。”
婉兮眨眨眼,搖搖頭。
蘇亦琛抱住婉兮,摟在懷裡,大掌在她纖細的背上輕輕撫着,“婉兮,你現在可能不會懂,等你長大了就懂了。你聽爹地的話嗎?”
婉兮:“聽。”
“既然聽爹地的話,一會兒回病房要叫小野叔叔爹地,知道嗎?”蘇亦琛每說一個字,心都在疼。
“好吧。”婉兮的聲音明顯有些不情願,可她是個聽話的孩子。
蘇亦琛放開孩子,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下。
“兮兒好乖。”
眉心處的吻代表獎勵,誇讚,婉兮很開心。
“爹地,你開心是嗎?”婉兮清澈的眼神看着蘇亦琛。
蘇亦琛微笑着‘嗯’了聲。
小小一個孩子,她的世界裡,得到父母的稱讚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獎勵。
大手牽小手,返回病房。
莫初心回清苑爲婉兮做飯,病房門打開,鄭野正爲婉兮削水果,蘇亦琛掃了眼,蘋果兔,他不留痕跡的收回。
“兮兒,回來了!”鄭野擡頭,欣喜的喊:“快去洗手,叔叔削了蘋果,來吃。”
婉兮笑彎彎的眼,看一盤可愛的蘋果兔,“知道啦。”
走到洗手間洗手,孩子洗好手,走出,來到沙發邊,鄭野用叉子插了一塊蘋果交給婉兮,婉兮接過,禮貌的說:“謝謝,爹地。”
‘咣噹……’水果刀掉在桌上,鄭野整個人呆住了。
“爹地,你怎麼了?”婉兮看着鄭野。
鄭野回過神,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兮兒,你叫我什麼?”
婉兮:“爹地。”有點無奈的口氣,然後回頭看蘇亦琛,後者微微一笑,對她束起拇指。
婉兮開心,父親在誇她棒。
回頭看鄭野,“爹地。”
鄭野摟着婉兮,頭埋在孩子小小的肩膀上,蘇亦琛能看到他肩膀顫抖,低下頭盯着腳前一處虛無。
……
蘇亦琛哄婉兮午睡,鄭野一直靠着窗臺邊,看着病牀的孩子漸漸入夢。
孩子睡着,蘇亦琛爲婉兮掖好被角,兩個男人在沙發上對坐。
鄭野十指交叉,手肘拄在膝蓋上,不敢直視蘇亦琛的眼睛,說:“謝謝你。”
蘇亦琛靠着沙發扶手,面朝窗外那片廣袤的天。
“給初心點時間。”他如是說。
鄭野瞳仁微怔,他是打算將婉兮還給他嗎?
緩緩擡頭,“亦琛,你真的想好了?”
“隔段時間帶孩子回來看看,這是我唯一的要求。”他答非所問。
鄭野陷入沉思,“……”
蘇亦琛攥拳,手抵在脣邊。
無言、安靜、無聲的躁動。
久久,鄭野回:“我知道了!”
一週後,婉兮出院,鄭野全程陪護,將孩子送到清苑。
當晚,鄭野無聲無息的離開了m市,飛回意大利。
……
翌日
蘇亦琛接到鄭野的短信:
青澀不及當初,聚散不由你我。保重!我會經常來看兮兒的!
她在他懷裡動了動,睜開眼,蘇亦琛說:“小野,走了。”
莫初心:“……”
“他會意大利了。”頓了頓,“他說會經常回來看兮兒的。”
莫初心‘哦’了聲,心踏實了。
她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躲鄭野,就是怕他來要孩子。
……
人生如夢,歲月如歌。
當蘇亦琛與莫初心月下漫步時,忽然想起一件事。
“老婆,週末是你生日,有什麼安排沒?”
莫初心想想,“沒有。”不經意的看蘇亦琛時,卻意外發現他臉上露出狡黠的笑。
他這笑……莫初心不禁泛起嘀咕。
週末
蘇亦琛帶着莫初心還有景行、婉兮乘車來到機場。
這幾天蘇亦琛一直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還有兩個孩子也經常湊在一起說悄悄話,等到她走過去時,倆孩子就跟立刻噤聲。
而且不光蘇亦琛、孩子,連慕管家、k等人,包括卓婭、卓軼都神神秘秘的。
周圍也沒發生什麼怪事,公司的業務也比較多,她埋頭公事也就沒再理這些人,他們愛搞什麼小動作就搞什麼吧。
直到她坐上飛機,蘇亦琛也沒告訴她目的地,這幾天比較累,她坐在飛機上不久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十小時後……
飛機降落。
蘇亦琛輕拍她肩膀,“初心,醒醒。”
莫初心拿下眼罩,疲憊的伸了個懶腰,想窗口外看。
一片象牙白與海藍色交織,美得令人心醉的顏色。
“媽咪,媽咪。”
景行與婉兮走來,撲進莫初心懷裡,撒嬌耍賴,蘇亦琛剛纔不允許他們靠近,說媽咪睡覺了,倆孩子就找k他們去玩了。
現在看到莫初心醒來,自然如兩貼膏藥似得纏着人不放了。
“媽咪,外面院子裡有很漂亮的花,我們去看看吧。”婉兮拉着莫初心的手,向外拽。
“媽咪,你跟我去看海。”景行牽着莫初心的手,向另一端扯。
倆孩子快要將她四分五裂了,蘇亦琛在此時解圍,“好了好了,鬆開,我們一起去,先看花,再看海。”
“好噯!”
“爹地最棒!”
在孩子們的歡呼中,一家四口從飛機舷梯走下。
藍天、白雲、陽光、海浪,一切都隨着很暖的風吹進大家的視野中。
愛琴海,浪漫、濃情。
執子之手,情定愛琴。
與子偕老,情海不變。
——愛琴海。
這裡到處是地中海風格的建築,淳樸的顏色,迴廊、穿堂、過道交錯。
按照順序,蘇亦琛先帶着家人一起去看顏色各異的花,婉兮照了很多照片,接着去看海,景行很喜歡游泳,蘇亦琛也很喜歡,這點上兩父子很相似,蘇亦琛帶着景行在淺水區浮潛,莫初心帶着婉兮坐在遊艇上,婉兮天生有拍照的天分,拿着單反給哥哥和蘇亦琛拍了很多浮潛的照片,還有一些周圍的建築照片,而她照得最多的就是莫初心。
一直玩到傍晚,才返回半山腰的駐地。
愛琴海地區的建築都是層層疊疊的白色地中海建築,蘇亦琛提早訂的一間私人別墅,在半山腰上。
慕管家將晚飯準備好,四口人圍坐在餐桌旁,k等人在別墅外巡視,吃過晚飯,別墅裡的游泳池與地平線在一個水平位置上,莫初心坐在泳池的臺階處,手臂搭在泳池邊,下巴枕着,她看着日落,金燦燦的陽在落下的一瞬,將湛藍的還染成了一片金色。
好美……
端起高腳杯,昂頭一飲而盡。
蘇亦琛走來,拿着浴巾,“上來吧,彆着涼了。”
“好。”莫初心走出泳池,浴巾裹住她,落入男人溫暖寬闊的懷抱。
“早點睡,明天還有重要行程。”蘇亦琛說。
莫初心彎脣,兩人朝別墅內走。
夜晚的愛琴海更加深邃迷人,安靜的只有海浪聲,白色風窗簾隨着風起舞,牀上的凌亂,男人與女人赤裸着身體交疊……
……
朝陽似錦,海波如鍛,悠揚的鐘聲隨着風飄進滿室旖旎的房間,白色的被子從女人修長的手臂處滑落,露出一身剔透的美肌,玲瓏曼妙的曲線落在男人眼中,變成了一副最美的名畫。
“初心,醒醒,我帶你去個地方。”
“唔……”莫初心懶懶的睜開眼,揉揉,“去哪裡?”
“起來,乖。”
“不……好睏……”莫初心翻了個身,又準備睡去。
結果,下一秒被蘇亦琛逮回來,人直接附上去,脣壓在女人水嫩的櫻脣上,從淺吻到深吻,直至她肺內的空氣被耗盡,粉拳捶在男人背後,她貓兒般的嚶嚀,“放開……唔……放開……”
蘇亦琛放開人,“醒了?沒醒我再給你來次人工呼吸?”說完,舌尖從脣齒間舔過。
莫初心一個白眼翻過去,緋紅着臉,大口大口的喘息,說:“醒了……”
“去洗個澡,我們立刻出發。”蘇亦琛托起女人。
莫初心走下牀,走進浴室,又折回來,探出半個身子對牀上的人喊:“去哪裡?”
男人劍眉星目微揚,邪肆的笑,“帶你去參加一個好友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