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兩人躺在牀上聊了許久,過去那些她迷惑的,他一一講給她聽。
蘇靜若想起兩人初識他冷漠的態度,問:“莫家慘案那晚,林嫂帶我出來,你就認出我了嗎?”
蘇亦琛將手臂擡起,枕在腦後,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你父親與我莫逆之交,林嫂又是我安排在你家的傭人,你說呢?”
“……”蘇靜若默了默,既然認出是她,還那麼粗暴的將她丟進後備箱?慘無人道啊!!
“所以,你對救命恩人的回報就是把她扔進了後備箱??”
蘇亦琛挑眉,他就知道她會這麼問。
如此解釋:“當時我車裡還坐着一個人,是我哥哥派來‘保護’我的。”蘇靜若明顯聽出了保護二字並非字面上的意思,或者用‘監視’替換更好。
“莫家因爲證據滅門,幕後操控手就是皇甫兄弟,他們若是發現我救了你,以當時的緊張局勢,我的背景很容易曝光。
所以我要在保護的人面前,對你表現出足夠的冷漠、冷血,不然,不禁我哥容不下你,連祖父也難容下你。
莫家的暴露,成爲f國的隱患,我想留下你,只能將你推到一個利益的鏈條上,你明白嗎?”
“你祖父和哥哥很不喜歡我嗎?”蘇靜若聽到那句‘莫晉城因我而死,難道你還讓我再殺了她女兒’在心裡猜測,這些話恐怕是他們二人其中一人說的。
“被派去異國履行任務的人,一旦被發現,只有死路一條。你父親被發現了,爲了不讓事情曝光,我們通常情況下是永絕後患。”
蘇靜若明白這個永絕後患是什麼意思,讓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閉嘴,而閉嘴的最好辦法就是死!人死了,就永遠閉上嘴巴。
但她不敢苟同他們的做法,畢竟任何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而且父親是在爲f國做事,難道就不能換另一種方式解決問題嗎?比如給父親另一個身份,送他去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生活。如果他們這樣做,也許她和父母還會開心的聊着天,晚餐後,她跟着母親刷碗,父親坐在電視前看新聞,而媽媽會在她耳邊叨嘮學業重要,不要分心在男女的感情上。
“呵……”蘇靜若笑了,她眼前出現一個普通的三口家庭的情景,好希望是真的。
“笑什麼?”他轉過頭,蘇靜若抿了下脣,“沒笑什麼。”
“不信!我聽到了!”蘇亦琛戳穿她,她‘切’了聲,然後如實招來,“我忽然希望我父母是普通人,我們是個普通家庭,沒有豪華的大宅,沒有昂貴的名車,不需要頂級奢侈品,也不要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我只想要一個家,有爸爸、媽媽的家,房子不用很大,夠我們住就好,我們會每天在茶餘飯後談一些明星緋聞,或是講我在學校發生的趣事,媽媽嘮叨鄰居家的老婆又穿着她新買的衣服來招搖,爸爸會拿着遙控器盯着球賽嫌媽媽吵,而我會抱着一桶冰淇淋坐在電腦前打lol!”
“呵呵……”蘇亦琛聽到最後一句竟然直接笑噴,“小表妹,請問你幾歲了,還lol?”
蘇靜若挑了挑眉,“遊戲與年齡有關嗎?”
“沒關嗎?”
“沒!”蘇靜若回,“而且你對一個王者擺出如此不屑的口氣,知不知道我會滅了你!”
“你口氣不小,有機會我們比試下!”
“你……也玩?”蘇靜若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冷冰冰一個男人,除了工作就沒見他對什麼感興趣過,“不對啊,你不是喜歡看書嗎?”
“看書的人不能玩?”蘇亦琛反問。
蘇靜若回:“那倒不是。”
蘇亦琛問:“跟看書有關嗎?”
她答:“沒關嗎?”
他如她口氣吐出一個字:“沒!”
嘿!這臺詞怎麼似曾相識啊!
這片翻過去,談下一話題。
“你那次肩膀受傷是爲什麼?”蘇靜若靜靜的看他。
她依稀記得,蘇亦琛那天穿得特騷包的出去,然後回來後身上就一股淡淡的藥水味,後來去盛世私人醫院,寧智看她的眼神都帶着森森的鄙夷,明顯在埋怨她照顧不周。
蘇亦琛勾了下脣,說:“哥來國事訪問,祖父也跟來了,他們看到我放任你去報仇,卻不加以阻止,擔心你暴露我的身份。畢竟,我的行爲在x國一旦被發現,會定罪爲危害國家安全罪,這類罪行的處置每個國家都走的上限,一爲了懲罰罪惡,二其實就是在威懾派遣間諜的國家。
所以……祖父小小的懲戒了我下。”
蘇靜若看他輕鬆的聳了下肩,用淡淡的笑意化解那場傷痛,心裡頓時泛起酸楚,她知道他只是不想讓她自責,所以才表現的雲淡風輕,可她陪他去醫院時寧智說過,那傷很重,不能再動了,要好好養着,否則整條手臂都要廢了,會影響靈活功能。
這個男人在她背後默默的付出了那麼多,可從來都沒在她面前表現過,這個傻瓜!
她撲過去,摟住他脖頸,頭抵着男人的胸口,一遍遍的喊:“亦琛……亦琛……”
他被撞了個滿懷,手扶着她的長髮,只是笑,“我在,在的。”
“亦琛……亦琛……”她只是叫他的名字,似乎所有的感情此刻只能用他的名字來表達。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名字,她的心事。
愛你的男人,只做不說,愛自己的男人,只說不做。
這件事讓蘇靜若看清了一點,亦琛的祖父是個很嚴厲且冷酷的人,試想一個老人連自己的孫子都能下這麼狠的手,她一個不受待見的外人能好到哪?
這時再一想那句殺她的話,就不難理解了。
“亦琛,如果他們要殺我,你怎麼辦?”她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就好像‘我和你媽掉水裡了,你先救誰’。
蘇亦琛輕吐口氣,“想殺你,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她感謝他的回答,死而無憾。
兩人聊着聊着就談到了那個被偷走的磁盤。
“亦琛,我父親留下的那片磁盤裡,保存了皇甫家族的犯罪證據,而裡面的內容牽扯到f國的叛亂黨羽是嗎?”
“嗯。”
蘇靜若躊躇,疑惑的問,“f國內有多少政黨?”
蘇亦琛準確回答:“一個執政黨,十二個參政議政黨派。”
蘇靜若跳了下眉,自古以來執政黨的紛爭都是天下一大爭鬥。尤其像f國這種世襲制國家,一旦奪取執政權,就能世世代代大權在握。
“你們沒有暗中調查過這些政黨嗎?”她問。
蘇亦琛回:“有調查,但沒有發現任何問題。祖父後來經過調查,發現父親的死就是政黨陰謀,而我和哥哥當時已經成年,在祖父的安排下,讓我們做選擇,一個人來x國潛伏,一個繼任總統。”
“你選的來x國潛伏?”
“嗯。”
“爲什麼?做總統不好嗎?”
“做總統就不能來找你了!”
“……………………”回答的好!
“所以,你是爲了我,放棄了前程遠大,萬人敬仰的總統一職?”
“嗯哼!”蘇亦琛轉過頭,看着黑暗中那雙晶亮的水眸,“別這麼看我,會讓我錯覺的以爲你在敬佩我的癡情。”
“nonono!絕對是個錯覺!我在想,救你的時候,是不是撞到了腦子,這麼傻!”蘇靜若一個翻身壓在蘇亦琛身上,她低着頭,兩人對視,“你要是做了總統,也許就不會遇到我了,那樣不是更好嗎?”
“哪裡好?”他反問。
“哪裡不好?錦衣玉食,身份尊貴,甚至連平時的稱謂都帶着吊炸天的炫酷感!”她捧着他的臉,玩味的說:“蘇總,只是個庸俗的商人,高等職位代號。你在聽……淳于總統,哇!瞬間高大上啊!”她笑弧加深,他卻擡起頭,在她脣上懲罰性的咬了口,如是說:“我就是喜歡做一個庸俗的商人,然後再娶一個比我還庸俗的商人做老婆!”
呦!敢情他在這裡等她呢!順便把自己也帶進去了。蘇亦琛,果然是奸商中的戰鬥機!在下佩服!
徹夜長談,兩人赤誠相待,將過去的種種都擺在了檯面上,話說開了,兩人的感情越發堅固。
……
第二天醒來,蘇靜若渾身痠疼,她撐着腰,雙腿打顫的朝浴室走,洗漱後,去衣帽間換了身白衣黑裙的職業裝,站在鏡子前看着紅腫的脣瓣,她覺得今天不需要塗口紅了,昨晚被蘇大少爺已經反覆潤過色,還人工給她造了嘟嘟脣。
指尖在脣瓣上摩挲,昨晚旖旎的情事在眼前一閃而逝,臉瞬間就紅了,甚至因爲想起他進入身體時的感覺,而渾身不自覺的抖了下。
蘇靜若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鏡子裡出現男人邪肆的笑臉,她剛要開口,屁股卻被蘇亦琛拍了下,“一清早就想我,看來昨晚是沒餵飽你!”
“噯?”頓覺風中凌亂,蘇靜若立刻繃住臉,讓自己儘可能表現的淡定,“瞎說!”送對方一個鋒利的白眼。
“我是不是瞎說,你心裡清楚!”
蘇亦琛剛晨跑完,穿着黑色的運動衫,胸口處被汗水浸溼,緊貼着胸肌,凹凸有致的肌肉線條性感而賁張,蘇靜若情不自禁的朝他結實的胸肌看去,狐狸似的眼尾一挑,手順勢摸進了運動衫的衣襬下,張開五指,微涼的指尖在男人緊繃的腹肌上若有似無的撫摸,蘇亦琛沒想到她突然來這手,身子跟着一僵,一聲輕笑飄進男人耳朵裡,充滿挑釁的笑,他一步向前,雙臂撐在化妝臺上,將女人禁錮在他與化妝臺之間,居高臨下的睨着人,問:“撩出火怎麼辦?”
纖纖玉手如貓兒的爪子,緩緩向上摸去,勾脣一笑,“我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