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就看到她站在那裡咬着脣一副難以啓齒的模樣。
“怎麼了?”
“我……”顧念兮跟眼前的人再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可這事說起來還是覺得沒法開口。
陸灝南見她爲難的樣子,三步作兩步的走到她的面前,“不舒服嗎?”伸手探向她的額頭,略有些低,不是發燒他就放心了。
“那個來了……”顧念兮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臉頰都燙了起來,她站在原地都不敢動一下,稍微一動就感覺身下洶涌澎湃的黏糊糊的難受。
“那個是哪個?”她的臉色有些白,陸灝南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念念,別讓我着急。”
“你怎麼那麼笨啊,那個來了就是女人的每個月都要來拜訪一次的東西嘛!我肚子疼的厲害,家裡沒有衛生棉,你幫我去買。”顧念兮忍着臉頰的發燙跟小腹的墜痛,一口氣將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
她的聲音有些低,但聲音足夠讓離她很近的男人聽得清清楚楚的。
陸灝南呆了呆,愣了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東西,臉色也有些泛紅。
顧念兮艱難的挪動着步伐往房間走去,她身上穿的是白色的長款毛衣,陸灝南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及膝的毛衣上沾染了點點猩紅。
“別動!”
“嗯?”顧念兮回頭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卻見他彎腰將她抱了起來,放在了牀上,“你先躺在牀上,我去給你買……衛生棉。”語畢,人快速的出了房間。
顧念兮想要叫住的,因爲她剛忘了說自己平時用的那個牌子了,還有她平時都是用綿柔的,一用網面的就會過敏。
陸灝南的速度很快,前後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這讓她倒是有些驚奇了,要知道她暫住的這個小區附近就只有一家大型商場還是專門賣生鮮蔬果的,平時也就買買菜纔會去那裡,要是買些生活用品吃的什麼的必須得去好遠的一個超市才行。
“念念,我都買回來了。”陸灝南將一個黑色的大袋子底朝上,嘩啦啦的倒出十幾個牌子的衛生棉,每種牌子都買了網面跟棉面的回來,還有帶翅膀的,她羞赧的臉都要滴出血來了,不懂他是怎麼有勇氣在女性用品的貨架前徘徊的。
沒等她爬起來,陸灝南已經抱起她進了衛生間,然後又在牀頭的抽屜裡找了條幹淨的內褲給她,“你先換上,衣服留着我來洗。”
顧念兮腹部漲疼的難受,她連話都懶得說,只是哼唧了兩聲表示聽到了。
在衛生間裡折騰了大半天,清洗了下身體,才拖着無力的身體往外走。臥室內並沒有見到陸灝南,她不由得抿了抿脣,有幾分不高興的情緒。
“念念,你是在找我嗎?”
聽到聲音,顧念兮睜眼瞧了他一眼,又沒什麼精神的閉上了眼睛。
“溫度剛好,你先將紅糖水喝完了再睡。”
“你剛纔是去給我熬紅糖水了?”顧念兮睜開了眼睛,語氣淡淡的不帶情緒。
“我回來的時候去了下藥店,說女人來那個的時候喝點紅糖水對身體好。”陸灝南扶着她坐起來,拿了碗勺要喂她。
顧念兮自己接過碗,三兩口就將紅糖水喝完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紅糖水下了肚整個人從胃部到整個身體都暖了,小腹似乎也沒有那麼酸脹的那麼厲害了。
“是不是想睡覺?”
“也不是,就是肚子難受的厲害。”她體質有些偏寒,每次來MC的時候都會疼的昏天暗地恨不得一覺睡不過去再也不起來,這種情況在生了糰子之後倒是改善了不少,畢竟坐月子是女人調理好身體的大好時機,可能是昨天一大早跟精緻去送牛奶一直走在雪地裡着了涼,許久沒有疼的肚子又疼的厲害了。
陸灝南倏然想到有一次花清寒跟他抱怨女人就是嬌氣,原本的女漢子在來女人每月一次必來報道的大姨媽時也虛弱的不成樣,他就隨口問了句,然後花清寒就將自己是如何伺候楚黎落來姨媽的原原本本的說了遍,還說已經很有心得了,應付起來很是得心應手。
他想了想,掀開被子,在顧念兮驚詫來不及開口的時候大掌覆在了她隔着一層貼身衣服的腹部上,冰涼的小腹沒有溫度讓他目光沉了沉,想着回去了一定要讓童姨好好的給她調理下身體,這冰天雪地的身體冷成這樣難怪會疼的受不了了。
顧念兮很想將他一腳踹下去,奈何她身上的溫度太舒服了讓她情不自禁的靠近,外面冰天雪地的在這樣的冷的刺骨的嚴寒天氣裡他就像是個人肉大火爐,對於她這種怕冷的要死的人抱着睡實在是太舒服了。
他的掌心溫度很高,一會冰冷的小腹在他的按摩下就溫熱了起來,熱熱的很是舒服,讓她忍不住發出了舒服的呻吟聲,整個人跟只慵懶的小貓似的躺在那裡。
“念念……”他嗓音溫潤的叫着她的名字,她只是動了動,半側着的身體,長髮垂在她的臉色,讓他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嗯,你想要跟我說什麼?”顧念兮嗓音軟軟的,輕輕柔柔的,“我現在沒心情也沒有精力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提及不然我不知道脾氣上來了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陸灝南伸手撩開她臉上的髮絲,讓她瑩白如玉的小臉清晰的倒映在他的視線中,斟酌着語氣開口,“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氣?覺得我連糰子都保護不了?”
“你想聽實話嗎?”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我知道我是真的做錯了一些事情。有時候一念之差真的很可怕,足以毀滅掉你對我全部的信任。”
“只是一念之差嗎?”顧念兮淡淡的語氣夾雜着嘲弄,“已經時過境遷了,再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可要是不把話說清楚了,你心裡永遠都會有那個結在。”陸灝南摟着她,讓她的腦袋靠在他的胸口,將她整個人牢牢的圈在自己的懷中,只是這樣的抱着她似乎他心底缺失的那一塊都填補回來了。
“那你說吧,我聽着就好。”
“念念,你恨我嗎?”他有些顫抖的問,似乎她的回答足以決定他的生死。
“不知道。”顧念兮閉上了眼睛,“我們之間似乎一直以來的相處模式都是以誤會開始你道歉保證結束的。”
“之前是寧雨諾生出了那麼多的事端,好不容易她退開了,更高級還無法讓人發覺使手段的寧茹雪帶着女兒又出現了,你將對齊行風所有的虧欠與缺憾全都彌補在了她們母女的身上。情感上我能夠理解你的作爲,可理智上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接受,你能夠想象要是你愛着我而我卻以報恩的名義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嗎?還處處以那個男人爲先,即使是清清白白的在外人的眼裡也是不同的。”
“你不用打比方,我能夠理解。”他親了親她玉雪似的耳垂,“我知道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所以我會用以後的歲月來彌補這個錯,念念別一下子判我死刑,就算是死刑犯還有緩刑期呢。”
顧念兮被他的話給逗樂了,忍不住伸手用力的戳了下他,“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死刑犯就算有緩刑期可該死的時候還得死,結果並沒有什麼不同。”
“那也總好過直接被斃,最起碼還有緩和的時間。”
“明明知道結局了,還要垂死掙扎,不覺得等待的時間備受煎熬嗎?”
“……”不管他怎麼說,她總是能找到反駁的話,陸灝南是沒轍了。
“那你要我怎麼辦,放手嗎?念念,你生我的氣,怨我恨我無非都是因爲糰子,可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經不再管寧茹雪母女了,因爲我跟你保證過以後再也不見她們不管她們的事情,她們的死活都與我無關、後來,寧茹雪是找過我,我只見了她一次,那一次我對她也說的很清楚了。”
“要是你一直不見她,或許她心裡還會抱着一絲念想,就是因爲你將話徹底的給說清楚了,所以她纔會破罐子破摔跟人合謀綁架糰子想要逼你我就範。”顧念兮接着她的話說了下去,並不覺得自己說的都是猜測,依照寧茹雪那樣的性格做出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事情很有可能。
“其實真的要追根究底的話,並不一定就是你的錯,寧茹雪那樣的性格太偏執了早晚都會做出瘋狂的事情。”見陸灝南面露喜色,她不輕不緩的繼續道:“但你要是在她們回國的第一天就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我講清楚了,對我說明你們之間複雜的關係,就不會產生那麼多的誤會,你知道我誤以爲齊如意是你女兒的時候是種怎樣的心情嗎?縱然到了最後一刻,你也沒有真的打算要她的命,不然你也不會有所忌憚了。”
“我沒有……”陸灝南爲自己喊冤,他在將話說的那麼清楚之後,怎麼還能會對寧茹雪心軟,只是他顧忌着糰子在她手中而已。
顧念兮如水清澈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看透他的靈魂最深處,證實他是在撒謊。
他不閃不避,就那樣讓她看着。
她在心中重重地哼了一聲,收回了目光,語氣卻是不服輸的,“有沒有你自己最清楚了,我反正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知道你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
“念念,人這一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知道你對我有芥蒂,餘下的時光我只願有願有你跟糰子在,有我們的家在。”
“給我個機會,別判我死刑,好不好?”
軟軟的好不好三個字,讓顧念兮有些發酸。
這個男人明明是高傲的也是執着的,卻在他面前一次次的低下了頭,說不感動是假的,可生活不是隻要靠感動就可以的,要不然這時間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癡男怨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