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電話剛掛斷,宋茜就氣急敗壞的甩了寧茹雪一耳光,打的她一個趔趄,往後退了幾步,後背抵在桌子上,疼的她眉頭一擰。
“寧茹雪你個賤人,爲何要將我的身份曝光?你是成心的是吧?”宋茜一心想要弄死顧念兮給沈彥琛報仇,可她從未想過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可寧茹雪這個賤人卻對陸灝南說了她的名字,這下什麼都曝光了。
寧茹雪摸摸被打的臉,今晚落在她臉上的耳光是從小到大加起來都沒有的多,恨是肯定的,但是……
她嘴角浮現詭異的微笑,無驚無懼的看着盛怒的宋茜,一臉漠然,“宋茜,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以爲還有你反悔的餘地嗎?”
宋茜心中不知爲何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覺,她凌厲的眼神掃向屋內屋外的保鏢,那些人無不恭敬的低下頭,她臉上立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蠢貨!”寧茹雪心中哼了聲,“宋家雖然頗有勢力,但跟當初如日中天的顧家來說仍然差了一大截,而十個顧家最輝煌的時候也比不上狂焰的三分之一。”
宋茜聽得雲裡霧裡的,像是懂了,又像是什麼都沒懂,“你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二十年前,狂焰是亞洲黑道的第一霸主,雖然這二十年來狂焰早已經不復存在了,但暗中的勢力依舊存在。你覺得,以你宋家如今的實力有資格跟狂焰對上嗎?”寧茹雪好心的做了解釋,見宋茜迷茫不解的神情,只好說的更明白一些,“二十年前狂焰的首領是君臨天,而君臨天唯一的兒子就是陸灝南,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宋茜雖然是備受寵愛長大的,可她並不蠢,一聽這話嚇得臉刷白,“你的意思是說,陸紀琛是黑道首領的兒子?”對於陸灝南她並不是十分畏懼,可要是對上黑道首領,她就沒有辦法不恐懼了。
見寧茹雪點頭,她更加的氣急敗壞了,“你明明知道陸紀琛的身份,爲什麼不事先告訴我?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又如何?不是故意的又如何?事情已然到了這個地步,你以爲現在退出的話陸灝南就會放過你?天真!”
心裡的想法被看穿,宋茜惱怒不已,咬牙切齒道:“我是天真,纔會上了你的當!虧我以爲完全將你掌握在了手心,讓你去將孩子帶來,斬斷了你的退路,沒有想到你纔是藏的深的那一個,故意在我面前表現的怯弱,實際上你早就計劃好了今天的一切,是不是?”
“本來我只是想要給顧念兮一點小教訓,誰叫她搶走了我深愛多年的男人,可你蠢的主動上門找我合作,我要是不答應你豈不是白白浪費大好的機會。”寧茹雪雖然臉上紅腫,沒有了昔日的明豔動人,但一雙眼睛依舊嫵媚的勾人,“宋小姐,剛纔我的話想必你都聽得清清楚楚的了,如今沒有退路的人可是你,若是你不按我說的去做,別說是你死無葬身之地了,就是你宋家……也妄想全身而退!”
“你想怎樣?”宋茜是個沒有經歷過風雨的大小姐,但有些事情心裡也門兒清,知道寧茹雪說這些話雖然是爲了故意嚇她的但也是事實。如她所言,事已至此除了急需合作外,別無他法。
“我想怎樣麼?那是明天的事情了,明天再說。”寧茹雪笑了笑,全然不將宋茜臉上的怒意放在眼裡,“時間不早了,宋小姐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宋茜何曾被人這樣對待過,她狠狠的等着寧茹雪,要不是這個賤人她怎麼會害的整個宋家都有危險。
寧茹雪渾然不在意,只是不時的逗弄着糰子,見他因爲夠不着奶瓶子發出小貌似的哭聲,纔將奶嘴塞進他的嘴巴里,等糰子吸了兩口,又將奶瓶子移開……如此周而復始的逗弄着糰子,直到奶瓶裡的牛奶從溫熱到冰冷,才“好心”的將奶嘴塞入小小的嘴巴里。
看着糰子貪婪耳急切的吸着奶嘴,嗆得一張牛奶般絲滑的小臉蛋通紅,她也沒有要抱起來安撫的意思,也不允許其他人抱孩子哄,只是冷冷的看着。
宋茜被她看着孩子陰翳無情的目光下了一跳,恨恨的跺跺腳,不滿的出了房間。
月亮不知道何時躲進了雲層裡,半遮半掩的透過雲層看着夜色中的大地,外面萬籟俱寂,只餘清冷的光輝灑在夜色下。
藍色海洋的嬰兒房間裡,顧念兮坐在柔軟的地毯上,看着依照順序擺放好的玩具,藍色的小牀,疊放在那裡的小衣服,小鞋子淚如雨下。
她一遍遍的的撫摸着柔軟散發着奶香味的小衣服,心裡一片痠痛,她不敢去想糰子是不是餓了,有沒有牛奶喝,是不是尿了,有沒有給他換乾淨的尿不溼,不然他屁股容易起疹子。不敢去想糰子是不是見不到媽媽哭鬧不休,會不會捱打,他還那麼點啊,以寧茹雪對她的恨意,怎麼可能會好好的對待她的兒子。
只要想到這些,眼前就彷彿會出現那樣的情景,讓她的心都要被撕扯裂開了。
她平生沒有什麼大理想,只想身邊的人都能夠好好的,幸福美滿,對於她而言,糰子就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全世界,她恨不得所有的苦痛都降臨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想愛若至寶的糰子受到定點的傷害。
她不是不知道放了殷祁風會造成多大的傷害,可是……可是糰子才三個月大,他什麼都不懂的,真的要爲了一個大毒梟失去幼小的生命嗎?
爸爸,您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纔好?
要是換做是您的話,您會怎麼選擇?
答案,其實不用想都知道!
當面,那些人用她跟媽媽的性命逼迫爸爸加入他們當中做違法的事情,爸爸雖然不甘卻還是成了涉黑組織的一員。要是可以重新來過的話,相信爸爸依然會那麼做的,因爲他是那麼的愛她跟媽媽,怎麼捨得讓她們置身於危險之中……
她的心很亂很亂,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陸灝南進來就看到她半跪在小窗前,手裡拿着一個搖鈴,輕輕地晃動着,嘴裡還哼着什麼,像是哄糰子睡覺時唱的歌曲。
走近了,纔看到她滿臉的淚痕,頓時讓他的心猶如被刀子割般的疼。
“念念……”
顧念兮擡頭,讓佈滿淚痕的臉倒映在他的眼中,嘴角勾起譏誚的笑容,似嘲非嘲的看着眼前芝蘭玉樹矜貴高雅的男人,“真的沒有想到曾經處處護着寧茹雪的你今晚會眼睜睜的看着我動手打她,還真不像是你的作風。”
“念念,我並非是護着寧茹雪,而是……”陸灝南坐在她的邊上,將她擁入懷中,“爸媽對我恩重如山,大哥曾經爲了救我差點喪命,如意是齊家唯一的血脈,當時爸媽雖然已然知曉如意的存在卻沒有要相認的意思,我若是心狠一點齊如意就成了無家可歸的孩子。而你,是肯定不會收養她的,所以我纔會對寧茹雪一再寬容,並非是因爲其他的原因。”
顧念兮順勢靠在他的懷中,心中多少猜到是這個原因,他明知道寧茹雪對他懷有心思,齊如意又對她很是不滿,無論如何他都是不會將齊如意養在身邊的,可又無法眼睜睜的看着她就這樣被送進社會福利院。
他的心思,以前她不願意猜,是怕自己到頭來會落得一身傷。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之後,要是她還不懂他,不願意從他的角度看問題,只顧着自己,那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也只會矛盾逐漸增加,即便他讓着她縱着她愛着她,最終也會因爲這樣那樣的耳矛盾重重無法幸福的。
“你打算怎麼辦?真的要拿殷祁風交換糰子嗎?”顧念兮在嬰兒房裡坐了那麼長的時間,情緒也平穩了不少,她不能爲了自己的兒子就自私的要放出大毒梟來,別說陸灝南沒有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本事,就算真的能,她也絕對不允許他那樣做。
“只要能救回糰子,無論讓我做什麼都甘之如飴。”
“你瘋了!你明明知道殷祁風他——”他這樣說,讓顧念兮心裡泛起一股難言的酸澀,有種想要哭的衝動,“剛纔是我太沖動了,不該那樣說話,我道歉。可是陸灝南,糰子是我們的兒子,是我的命、根、子,可殷祁風是毒梟啊,他害死了那麼多人,毀了多少個家庭,難道你真的要爲了我們的兒子就什麼都不顧了嗎?”
“旁人我管不了,若是不能保護你跟兒子,我還有什麼資格爲人夫爲人父?”陸灝南沉靜的眸子裡滿是深情,見她瑟了下,安慰道:“事情還沒有到那個地步,你忘記還有殷若雅了嗎?”
顧念兮眼睛陡然一亮,“用殷若雅牽制殷祁風,哪怕交換成功了,他也不會跟寧茹雪離開的,可是……”像是想到了什麼,她眼裡的光亮瞬間熄滅,臉上寫滿了哀愁,“當初在島上,若雅處處護着我,還泄露了島上的位置讓警方知道,害的殷祁風的手下全部覆滅他也被抓,殷祁風恨她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爲了若雅自願入牢籠呢?”
“如果要是旁人的話我不敢說,但那個人是殷祁風的話,他就一定會乖乖地回來。”陸灝南說的很是篤定。
顧念兮擰眉,揚起聲調,“你憑什麼那麼肯定?”
“殷祁風童年受到父母的影響,他渴望溫暖,渴望擁有一個家,你忘了殷若雅已經懷孕快五個月了。”
顧念兮斂眉深思。
陸灝南微微蹙眉,捧起她的臉,大拇指一點一點的擦乾她臉上的淚痕,聲音暗啞,“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安心在家等待糰子歸來就好。”
顧念兮知道他從來不說沒有把握的話,心裡升起一股希望,想到寧茹雪,忍不住問:“你打算將寧茹雪怎麼辦?”
寧茹雪的所作所爲已經觸犯了刑法,只要他動點手腳,別說是讓她這輩子都出不來,就是弄死她也簡單的很,沒有人會爲了一個沒有任何身家背、景的女人去得罪堂堂L&G跟顧氏集團兩大公司的總裁的。
“如意自有爸媽親自撫養,她是齊家的骨血,我也不會虧待她。”這句話,已然說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