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帛成敲了敲車身,語氣淡而寵溺,“你先上車。”
“哦,好。”
楚溪鑽進去,乖乖的坐在副駕駛玩起手機來,從樑帛成的角度看過去,她這個角度格外好看。
“樑帛成!”樑樑受不了在她面前,他這樣的去看一個女人。
樑帛成看向她,眉梢輕輕的擰着,不鹹不淡的說了聲:“我還有事,先走。弛”
說完撥開她的手,上車,關門。
看到車子動起來,樑樑才反應過來,追着車子跑了幾步,拼命的拍打着他的車窗,樑帛成將車窗降下,冷漠的斜睨着她嗄。
“就算你有了別的女人,那我還算你的妹妹吧?這麼晚了,你就放心讓我一個人回去嗎?就送我一程不行嗎?”
樑樑幾乎是求着他,樑帛成只冷淡的聽她說完,就要升起車窗,樑樑拼命的攔着。
“樑帛成,怎麼說也是夫妻一場,你真的要這麼絕情嗎?”
這次,樑帛成旁邊的楚溪拉了拉他的手臂,樑帛成挑眉看過去,小姑娘特闊達的說:“要不就送送她吧,反正我們也不趕時間。”
樑帛成挑眉似笑非笑,“剛纔不是說餓了?”
“剛纔是餓。”楚溪埋怨的瞄了他一眼,“不過我等了你快一個小時了,早就餓過了。”
樑帛成一邊將後門開鎖,看着樑樑拉門坐進來,一邊勾脣看她,“讓你一起上去你又不去,要不然還能煮個飯給你吃。”
“我都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就不要埋怨我了,我們纔剛交往,我就跑來見家長?我看着像那麼不矜持的女人?”
“呵。”樑帛成再次被她逗笑,寵溺的瞄了她一眼,“第一次見面就跟男人回家,答應跟男人交往,你算什麼矜持的女人。”
楚溪不生氣,振振有詞的擡着腦袋,“那個時間,我家大門早就鎖了,我身上被潑了一身的酒水,身上一分錢沒有又沒地方住,不跟你回家難道留宿街頭嗎?而且我是看你人品還行,我才答應交往看看,再說了,你有房有車顏值也高,很符合現在結婚的標準,反正我也到了結婚的年齡,又沒有鐘意的男人,那幹嘛不試試,不試我傻啊。”
樑帛成這次是徹底愉悅的笑,“你這麼現實,我給多少聘禮你才能滿意?”
前面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特別開心,樑樑坐在後座,心裡生出許多的悲涼來,以前的副駕駛是屬於她的,以前她和樑帛成也會聊天,可卻從來不是這樣的感覺。
樑帛成曾經以爲,婚姻裡最美好的關係,無非就是她在鬧,他在笑,她在任性,他在寵,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要什麼就給什麼,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讓她像個公主像個女王,他只需要寵她寵她寵她……
可如今他才知道,婚姻裡最好的關係,是那個她能讓他笑,不需要去不停的哄,不需要去不停的寵,可又總讓你想要對她更寵。
楚溪聽他說着話,還忙着給好朋友回微信,語音完了才扭頭看樑帛成,“你剛纔說什麼?”
樑帛成也不惱,她好像有很多朋友,每天活得特別開心,可他那天遇見她時,她明明狼狽得讓人心疼,甚至連打出租的錢都沒有,他問過她,她說爸爸嗜賭,家裡有點錢就被敗光了,他又嗜酒,每天又會喝得爛醉的回來,然後跟母親就是一頓吵一頓鬧,她和妹妹常常是躲在被子裡哆嗦,她不忍心看媽媽一個人那麼辛苦,所以上學的同時也會出來做做兼職,暑假寒假賺點錢交交學費補貼生活費,多出來的都給媽媽補貼家用,他遇見她的那天,是她最窮的時候,平時她身上最少也會有一張百元大鈔的。
樑帛成當時在想,爲什麼這樣的家庭環境,她卻會如此樂觀呢?
人和人,真的是不同的。
“我問你,想要多少聘禮?”他說。
“聘禮?”楚溪感興趣的湊過來,“聘禮可以多給點嗎?”
“多少?”
“二十萬?”她兩根手指頭貼起來,心虛的問。
樑帛成蹙眉,意味深長的看向她。
楚溪有點心虛了,不過還是想爭取,“我們那兒一般聘禮都是十八萬八的,你就多給我那麼一丟丟,就當我花容月貌的額外收入,你看怎麼樣?”
花容月貌?
樑帛成握拳抵住下脣咳了咳,“你的花容月貌不止這麼點,給你兩千萬怎麼樣?”
“好了!”楚溪的臉一下子紅了,像是不好意思被討論美貌這件事,她抹了抹手機屏幕,“我就要二十萬,多一分錢都不要。”
樑帛成發現端倪,“要二十萬幹什麼?”
她也不扭捏,直截了當的說:“我爸欠了二十萬賭債,我想幫他還上,怎麼說,我爸媽也養我這麼多年,應該值……二十萬吧?”
“不值。”樑帛成刻意斂住笑意。
楚溪的心裡陰影被無限放大。
他輕笑:“你無價,無價不就是沒錢。”
“……”楚溪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恨不得手機砸過去,不過也只是做做樣子,心裡沾沾自喜還沒過呢,又聽見樑帛成說,“我沒說一定娶你,我只是說如果我娶你,你想要多少。”
不娶啊?
她鼓了鼓腮幫子,毫不示弱的回擊:“我也沒說一定會嫁給你。”
“你這麼說,那我必須得娶你了。”
樑帛成不停的逗着她,看她氣得臉紅噴煙,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的,說不出的歡喜。
而被氣得夠嗆的,其實要屬後座的樑樑,前面兩人旁若無人的***,根本沒把她這個前任放在眼裡,她原本就很不開心了,這下是徹底的不爽。
“你們能安靜會兒嗎!”
她的聲音一出,楚溪一怔,然後勾着腦袋回頭看她,笑着說:“不好意思啊,忘了你在,對了前輩,你現在再婚了嗎?有沒有男朋友?”
樑樑冷冷的抱臂坐着,眼睛看向窗外,根本不屑於跟她說話。
楚溪扁扁嘴,“像前輩你這麼漂亮,沒有男朋友太沒天理了,我有幾個好朋友,長得也很帥,應該喜歡前輩你這種類型的,要不我幫你介紹介紹?你不用擔心年紀問題,現在流行姐弟戀。”
“那麼好,你怎麼不要!”樑樑憤怒的瞪向她。
這女人故意的吧?
故意埋汰她諷刺她!簡直就是個心機婊!
楚溪被她的態度嚇得一呆,又不計較的笑笑,“因爲我年紀小,他們看不上,而且樑先生比他們帥比他們有錢,最重要的是對我也好,我沒道理不要更好的。”
樑樑咬牙瞪着她,這個女人真是夠了!怎麼那麼討厭!
“我自己的事情,不勞你操心!”
樑樑冷哼着將視線轉開,還白了她一眼,楚溪就跟沒看到似的,依然很貼心的說:“如果你有男朋友的話,就不用我男朋友送你回家了,我當然得操心啊,前輩,你不要介意哈。”
“……”樑樑狠狠的看着她,卻根本無還擊之力。
將她送到公寓,樑樑下車,她敲了敲樑帛成的車窗,樑帛成降下車窗來等她說話。
“你送我上去吧。”
樑樑懇求的看着他,惺惺可憐的,樑帛成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作勢要關車窗,她急忙說:“我真的害怕,我總感覺最近有人跟蹤我,而且回到家都感覺怪怪的,你就送我上去,就送到家,我到家你就下來,行不行?”
樑帛成定睛看她,“如果沒做虧心事,就不會害怕。”
見他要離開,她幾乎快哭了扒着車窗,“那我能怎麼樣?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不是故意的,爲什麼你們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我包容我,爲什麼非要把我逼到這樣的境地纔開心?”
聽她說的這話,樑帛成已經不想再多待一秒,他迅速的關上車窗,將車開了出去。
“樑帛成!”樑樑在後面大喊,好像快把嗓子都喊出來一樣。
而車內,樑帛成看着她的影子越來越遠,終於沒有一點眷念。
“怎麼說,也是前妻,你可真狠。”
旁邊,楚溪發着朋友圈,漫不經心的說着,樑帛成瞄了她一眼,“你一句一句,也不弱。”
“哼。”楚溪哼出一聲來,特別驕傲,“所有欺負我男朋友的人,都是我的敵人。”
樑帛成身心愉悅了一把,這句話,比什麼情話都動聽。
車子戛然而止,楚溪手機差點甩出去,轉頭,樑帛成已至眼前,她緊張的眨了眨眼睛,他的氣息就環繞在她脣邊。
“你……你幹什麼?”
樑帛成捏着她下巴,視線曖昧的在她脣瓣上流連,“初吻怎樣才能印象深刻?淺吻,溼吻,還是舌吻?”
“不!”
楚溪手背捂住嘴巴,驚慌失措的要躲,初吻啊!她不會接吻!也不想被吻啊!
好尷尬!
“別鬧!”
“不要!”
“讓你別鬧!過來!”樑帛成不管,現在就是想吻。
……
樑生被哄着睡着了,顧雅和樑勳也回房了,一時之間,家裡恢復了安靜。
牀頭燈開着,薄曦捧着書一頁一頁的翻,樑慕白已經在沙發上坐了很久了,一言不發的盯着她看。
她翻書的沙沙聲,打破了寂靜,樑慕白起身,將裝了水的玻璃杯遞到她眼前,“喝水?”
薄曦沒理,依舊看着書上的文字,看完一頁,又翻到下一頁。
樑慕白就靜靜的站着,玻璃杯始終落在她眼前,一動也不動。
薄曦看着書,伸手接過來順勢放在牀側的桌上,又是漫長的無視。
站在一側的樑慕白身子僵硬,低眸凝視着她的長睫覆蓋下來的一片陰影,他伸手去奪她的書,薄曦緊緊的箍着。
他一用力,書從她指尖滑出,樑慕白順手扔在牀上,看着她依舊冷漠
的臉,他緩緩的半蹲下來,視線與她持平。
“看我一眼。”
他的聲音啞澀不堪,薄曦始終看着正前方,目光空洞無神,伸手要去取書籍,被樑慕白奪過來直接扔到門口,他撥着她的臉看向自己,“你可真聰明,知道什麼樣的方式會讓我最難受。”
“難受嗎?”薄曦譏然一笑,“那挺好的。”
“薄曦。”
“別叫我名字。”她冷然看去,“也別跟我說話。”
樑慕白深深的睨着她,痛苦的緊着眉心,“不要叫你的名字,不要跟你說話,那我該做什麼?你不願意離婚,是不是就爲了看我此刻這麼痛苦?如果這樣你能開心點,我願意,可你並不開心,不是嗎?”
“只要看着你,我就不會開心。”她冷靜的說。
他卻再次陷入了更深的痛苦之中,“那離婚吧,我願意放你走。”
“我說了,我暫時還不想離婚,樑慕白,就算要離婚,也要我來說,就算要分開,也是我薄曦甩的你。”
她雙眼通紅,喉間藏着隱隱的梗塞。
樑慕白微微的扯出笑來,不停的點頭,痛苦的緊着眉點頭,“好,你來說,我等你來說,等你覺得可以了夠了,想離婚的時候,你來說,我都答應。”
薄曦冷漠的看着他,“別這麼備受折磨的樣子,這只是冰山一角,我告訴你,就算要離婚,我也要堂堂正正的走,我要你後悔一輩子,痛苦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