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着齊盛笑了下,“早,好巧。”
下車,跟他點點頭打招呼,齊盛微微笑着,“怎麼,今天陪樑總過來上班?”
“是啊。”她扯了扯嘴角,有點尷尬。
樑慕白關上車門,漫不經心的跟齊盛說話,“昨天的合同準備得怎麼樣了?”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今天我過去處理一下。添”
“嗯。”
薄曦聽他們說話,三個人一起上了電梯,電梯裡,齊盛見她一直靜靜的不說話,有意活躍氣氛,於是偏頭問她:“最近怎麼樣?懷孕辛苦嗎?屋”
“哦。”薄曦笑了笑,“還好,偶爾會覺得有點累。”
“想吃什麼就跟樑總說,讓他去買,女人懷孕的時候是最好差使男人的。”
他的玩笑一說完,樑慕白淡淡的擡眉,不冷不淡的:“需要你多話?”
齊盛摸了摸鼻尖笑了,薄曦拽了拽樑慕白的手,意思讓他態度好點,樑慕白反手抓住她。
三個人出了電梯。
秘書小姐笑眯眯的迎上來,跟在後面報告着今天的工作,齊盛推開總裁室的門,樑慕白帶着薄曦進去。
薄曦有點不習慣,不知該往哪兒坐,齊盛擡擡眉示意她先去沙發那邊坐下,他們三個人處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薄曦點點頭朝着沙發走過去。
秘書小姐氣質知性溫和,她將文件放在樑慕白桌上,嘴裡細聲慢語很有條理的說着,語速不快不慢。
樑慕白在皮椅上坐下,伸手取過文件,眉心輕輕斂着,過目幾行之後遞了回去,“這件事交給你負責。”
“我?”秘書小姐有點驚訝,可很快就恢復標準的微笑,作爲一個合格的秘書,老闆交代的事情就要完成,不需要質疑老闆也不能質疑自己。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秘書小姐走後,樑慕白瞥了一眼薄曦的方向,跟齊盛說:“合作的事情交給你去負責,有什麼問題你們解決。”
齊盛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是想跟薄曦待公司裡,哪兒也不去。
可他想埋怨:“那你來公司幹嘛,還不如直接待家裡,想幹什麼都行。”
“家裡幹煩了,想在公司,不行?”
齊盛驚悚的望着自家總裁,有點認慫,“行,你說什麼都行。”
“那我先出去幹活了。”齊盛各種不滿意的說完,朝着薄曦的時候又是微笑斯文。
見他要走,薄曦站起來,齊盛擺擺手,“拿了別人的工資,我要先去忙,要不然就待在公司裡陪陪你了,現在看來,你們只能過二人世界。”
薄曦沒聽出他話裡的揶揄,還笑着揮揮手,“那好。”
齊盛出去後,薄曦往樑慕白的辦公桌走過去,樑慕白噙着溫溫淡淡的笑意對她招招手,薄曦疑惑的繞過長桌。
“要不要下去看看同事?”
樑慕白突如其來的問,薄曦怔了一下,搖頭,“不用了。”
她不想去,之前的事情還在她心裡陰影着呢。
“不去就不去,隨你。”樑慕白沉了沉眸,沒有多事。
她坐在樑慕白腿上,總覺得不太好,畢竟這是總裁室,萬一有人進來看見,挺尷尬的,她站起來,“我還是去那邊坐吧。”
“……”
“坐你腿上不舒服,我不習慣。”
見他明顯的遲疑了下,她解釋說。
今天陽光很好,一大灘的溫暖照耀進來,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灑進來一大片,樑慕白很喜歡這種感覺,他稍作思考,突然起身,薄曦不解的看他朝着沙發走過去。
他將沙發挪動到落地窗前,正對着城市的風景,陽光可以直接照在沙發裡,一股慵懶又舒適的味道油然而生。
“過來。”樑慕白在沙發裡坐下,雙臂攤在靠背上,偏頭喊她。
薄曦走過去,太陽的溫度正正好,一走進那片陽光裡,她的眼睛就禁不住的閉了起來。
舒服的躺在沙發裡,將腦袋枕在樑慕白腿上,她靜靜的閉着雙眼,內心很安靜很溫暖。
她的皮膚白皙,臉蛋上細小的絨毛在陽光的照耀下,隱約可見,長睫濃而密的鋪蓋下來,閉着眼睛安靜的樣子格外柔美。
樑慕白修長的指尖落在她臉側,輕緩的撥了撥她的碎髮。
“癢。”她被陽光舒服得懶得開口。
樑慕白淡淡勾脣,“我還指望你在公司陪我一天,你挺會享受的,枕在我腿上睡覺。”
“太陽太好了。”
“你睡着了,誰陪我說話?”
薄曦微微睜開眼睛,漂亮的眼眸眯着,樑慕白的大掌替她遮着陽光,她脣紅齒白的:“懷孕的女人,特別容易犯困。”
故意的找藉口,樑慕白也是笑了,“你這嘴巴挺會說。”
“事實。”她又閉上眼睛,想想是有點不道德,“我先
tang睡會兒。”
“我也想睡怎麼辦?”他勾脣,笑容有點邪乎。
薄曦半點沒聽出門道來,“那我先睡,等我睡醒了,換你。”
“……”他嘆息,沒吱聲,將她的腦袋搬到最好的位置。
半晌,他瞧着靜謐的容顏,“就不能一起睡。”
把他拋棄在這兒發呆,她獨自睡着,是不是有點太不道德了?
薄曦沒回應,好像已經睡着了。
曬着太陽睡覺,感覺簡直不能更好,特別是還有一個人在身旁,讓你枕着,看你睡着。
薄曦在夢裡看見白茫茫的一片,具體做了什麼夢,她半點不知道,總之迷迷糊糊的挺不踏實的。
睡了兩三個小時才行,醒的時候,看見樑慕白撐着太陽穴閉着雙眸,清冷又溫暖。
她不敢太大動靜,悄悄的爬起來,剛離開,他就睜開眼睛來,“醒了?”
“嗯。”她看看時間,睡好久了。
“餓了?”她醒的時間剛剛好,估計也是餓醒的。
薄曦摸了摸肚子,吐了吐舌頭傻笑了下,是餓了,最近好像特別容易餓。
樑慕白從暖陽裡出來,走回辦公桌去取手機,準備帶她出去吃飯,才碰到手機就聽到電話的鈴聲,他拿起來看了下,眉心下意識的緊了下。
“樑慕白。”對面的女聲帶着股冷漠的懶意。
這聲音,他一聽便知是誰。
鬱橙。
他的聲音冷了幾分,“你說。”
“出來見個面吧,我們好久沒見了不是嗎?”
捏着手機邊緣的指甲泛着白,樑慕白的眸色暗了又沉,“好。”
將電話掛斷,他沒有及時轉身,薄曦察覺到不對勁,走到他桌前問:“怎麼了?”
樑慕白沉默了下,看着她許久,淡薄的告訴她:“鬱橙約我見面。”
薄曦怔了下,站在原地久久的不知所謂,樑慕白抱着她的腰肢,“遲早要面對,我就看看她想怎麼樣。”
“會有危險嗎?”她擡眸,眼神晶亮,還透着擔心。
“不會。”他的音調很低,像是在安撫,感覺到她的顧忌,他薄脣壓着,“你要是不喜歡,我也可以不見。”
不見有不見的對策。
薄曦搖頭,溫溫的笑了下,“去見吧,總要見一面的。”
他緊眸,“你吃醋了?”
“沒有。”她的目光堅定,“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樑慕白微微吃驚,他縮了縮眸,發現她的雙眸一動不動的注視着自己,她不是開玩笑的,她想一起去。
“不怕有危險?她可能會做出什麼也不一定。”
薄曦搖頭,“不怕,不是有你在。”
樑慕白忽而笑了,摸了摸她的腦袋,“好,帶你去。”
他沒問她爲什麼要去,她有自己的想法,要去自然有她的原因。
開車前往約好的餐廳,是離梁氏很近的一家餐廳,很幽靜,適合談事情。
進去之後,薄曦跟在他身旁,侍者領着他們進了包廂,一進去,就看見一個短髮女人正坐在長桌盡頭。
薄曦從沒見過短髮可以美到這種程度的女人,她不白,也沒有太多的修飾,只是簡單的襯衫長褲。
沒有刻意的打扮,也沒有華麗的服飾,可就是有一股天生的氣質。
“來了。”鬱橙起身,一步一交替,走得極其優雅慵懶,像是長期養成的一種性格。
薄曦隱約感覺到,像是絕望所導致的一種性格。
“好久不見。”鬱橙伸出手來。
樑慕白冷漠的看着她,並沒有太多表情,兩個人相視,鬱橙淺淡的笑意留在嘴角,卻好像更冷漠。
樑慕白並沒有與她握手,這種假惺惺的客套與試探,他不屑。
鬱橙並不在意,眸光滑向他的身側,依舊是簡單的微笑,“這位是薄小姐吧?”
“你好。”薄曦伸手去握。
鬱橙已將手收回,轉身回去。
薄曦抿脣,雙眸低了低,她這是在給下馬威,不動聲色的,帶着笑容的下馬威,才真是叫人害怕的。
樑慕白帶着她的肩膀過去坐下,她坐下後並不說話,樑慕白也不說話。
一時之間,三個人之間的氣氛,怪異得可怖。
“聽說你結婚了,我知道的時候很替你開心。”鬱橙的聲音偏低,或者是因爲慵懶說出來,導致的高傲。
樑慕白始終倚靠在那裡,眸色動也不動,就冷靜的看她說。
鬱橙一笑,目光在薄曦臉上掃過,“我以爲你會娶一個很厲害的女人,可顯然我不太瞭解你,我沒想到你喜歡這種類型的。”
薄曦總覺得聽着怪怪的,她的確不夠好,很多毛病,可被老公的前女友這樣說,她是接受不了的。
可人家也沒有直接說你不好。
樑慕白偏着視線,看着薄曦半垂着的雙眸,他看向鬱橙:“有什麼事就說吧,或者直接說出你的目的。”
“急什麼。”鬱橙淡淡的笑了下,“飯還沒吃。”
樑慕白不想跟她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說:“你直接點說吧,我當然希望能簡單的解決,不想事情鬧得太大。”
鬱橙的笑保持着,她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揚了些弧度,“簡單的解決啊……”
她擡眸看向他,“這事情怎麼簡單啊,慕白,我家死了人,我也坐了牢,我兒子還在你手上,要怎麼簡單啊,人能復活嗎?我的青春還能回來嗎?我欠兒子的那幾年還能重來嗎?”
樑慕白稍稍斂眸,依舊沉着:“如果你始終認爲這些是我的責任,我也無話可說,既然這樣,我們就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必要。”
“其實我的目的……”鬱橙出聲叫住他,樑慕白又重新坐了回去,好整以暇的看着。
“其實我的目的你知道不是嗎?”鬱橙癡癡的笑了下,“兒子是我的,你要把他給我。”
樑慕白沉默,雙眸深沉不見底,薄曦靜靜的看着他,莫名的心疼,是啊,兒子是鬱橙的,不是他的,鬱橙要孩子是天經地義。
“我現在是樑生的監護人。”樑慕白說。
“我是他親生母親。”鬱橙目光冷凝。
樑慕白的喉嚨滾了滾,其實他早就知道的,只要她出獄,一定會要回樑生,他不是一直做着這種準備嗎?
可是,還是捨不得。
鬱橙手中的刀叉在桌上輕輕划着,“樑生是我的兒子,不管用什麼手段,我一定會要回他。”
“是不是隻要樑生給你,你就會收手。”
樑慕白眯着雙眸問,薄曦錯愕的看着他完美的側顏,他要把樑生給她,來換回寧靜的生活嗎?
鬱橙盯着他,雙脣不由得闔緊,緩緩勾脣,“不知道呢,你先把他給我再說。”
薄曦皺眉,看着鬱橙的神色,她能感覺到,就算樑生給她,她也不會收手,她現在的眼神裡,全是恨。
樑慕白不說話,始終沉默的看着對面,他的眼神逐漸在降溫,只是一直在壓抑着,他在壓抑什麼?
“鬱小姐。”薄曦突然出聲。
鬱橙微微訝異,並不十分在意的挑着眼尾,薄曦微微笑着:“鬱小姐,其實我不應該多嘴的,這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但是樑慕白現在是我的老公,所以我多嘴一句,應該也沒有錯。”
鬱橙饒有興趣的動了下脣。
薄曦依舊是淡淡的微笑,不卑不亢,漂亮的雙眸輕輕的瞥向樑慕白,“樑生雖然不是樑慕白的孩子,但是在你入獄這段時間,陪着樑生長大,讓他好好生活的人,是樑慕白,有人說養育之恩是大於生育之恩的,我覺得這話並沒有錯。”
“薄小姐。”鬱橙冷笑一聲,不疾不徐的,“你不知道事情的經過,還是少說話的好。”
鬱橙冷冷的看向樑慕白,眸中充滿殺氣,“當初送我進監獄的人是誰?搶走我兒子的人是誰?害我家破人亡的人又是誰?你覺得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他對我兒子的養育之恩?”
薄曦一時語噎,她微微垂首,好久才重新擡起來,清爽的面容淡雅柔美,“我知道這件事情說不清誰對誰錯,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我只是針對樑生的事情在說話,樑生想要一個媽媽,你也有權力要回樑生,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剝奪樑慕白作爲一個養父的權力,畢竟他是真心愛樑生的,從來沒有傷害過他。”
樑慕白緩緩的側眸,將她的側臉收入眼底,眸心不由得動了動。
他從來不表達出對樑生的愛,怕的就是有一天要分開。
“送我進監獄的時候,他就已經傷害樑生了!”鬱橙的聲音冷而低。
薄曦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她看向樑慕白,說了一句讓樑慕白心口一震的話,“你是怎麼想的?如果你捨不得,就按你自己的想法來,不需要顧慮別的事情,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我都陪着你。”
樑慕白平靜的看着她的雙眸,她的眸光彷彿在發光,特別動人,樑慕白收眸,稍稍收拾了心情。
“如果你想要回樑生,我不會爲難,但是我希望你能放下之前的事情。”
“放不下。”鬱橙接過來說,笑容變得詭異,“放不下,我說我放不下,樑慕白,坐了這麼久的牢,我經歷過什麼你永遠感受不到,如果你感受過就知道,我怎麼可能放下?”
樑慕白縮眸,冷氣迸出,“既然如此,沒什麼好說的。”
“你現在生活的真好。”鬱橙笑了,在高腳杯裡倒入紅酒,緩慢的在長桌邊踱着,走到薄曦和樑慕白中間,她傾身看着樑慕白,“你娶了老婆還有了孩子,是不是特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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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慕白沉默。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曾經也很幸福?”鬱橙一笑,“怎麼會
急得呢,你是不是特別希望我死在監獄裡?這樣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你現在的生活,跟你的妻子共度美好人生了對嗎?”
她說着,瞄了薄曦一眼,視線頓在她臉上,分辨不出那情緒是什麼。
薄曦並不迴避,微微仰頭與她對視,鬱橙笑了笑,“美好人生,我在想,爲什麼我們的人生差距這麼大,後來我想出來了,因爲你,樑慕白,都是因爲你。”
“鬱橙。”
“別叫我的名字。”鬱橙止住他,對着薄曦看似友善的一笑,“你叫薄曦?你現在幸福嗎?”
薄曦蹙眉,不明白她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