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身前正給自己洗腳的男人,緣緣心中淌過一股甘泉,可實在是不忍正榮如此,掙扎着把溼漉漉的雙腳提到盆面,濺得滿地溼淋淋的,“正榮哥,別洗了,你是一個大男人,怎麼能給女人洗腳呢。”
正榮硬是將緣緣的腳摁時盆裡又洗了洗,這纔拿毛巾擦乾,他力大無比,握緊她的腳踝容不得她掙扎,直到擦乾,這才鬆開,“以後我還要經常給你洗,洗到白頭,洗到洗不動了。”
緣緣又好氣,又好笑,看正榮端着盆去了浴室,等他返回的時候手中還有剛洗過的水漬,卻顧不得那麼多,跪在牀沿邊上摟着他的脖子投進了他的懷抱,“正榮哥,我越發想給你生個孩子了。”
他們都不年輕了,她二十八,他三十三,是時候該要個孩子了。
可是正榮微微愣了愣,本是準備撫在緣緣背上的雙手,也顫了顫,卻還是努力的迎合她,“嗯,我也想讓你給我生個孩子,無論男女都好。”
……
這一夜,因爲隔壁房間哥哥嫂子的動靜聲,雖有些尷尬,可緣緣和正榮在暗處,也就不那麼彆扭,只不過想像不到結婚七八年的哥哥嫂子,感情這般的好。
第二日,小鎮上開了一次有史以來最特殊的案件,並不是案件本身有多特殊,而是公訴方的律師向深,乃是國際上舉足輕重的人物,所以來了許多媒體。
向深的這些光環,宋詞和緣緣也早已習以爲常。
漸冰症病人劉強的老婆,當庭定罪,得到了相應的懲罰,而緣緣也像法院申請早他們的基金會來承擔劉強的監護權。
並決定,明日便坐車回D市。
從法院出來的時候,一羣的媒體將向深圍住,問及他爲什麼會到這個小鎮子上來,問他如此聲名遠揚,又爲何要無嘗去替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打官司。
四處的攝像機閃光機,噼噼啪啪的響着,向深卻早已習慣,和大家笑了笑,只說了幾個字,“我做律師,並不是只爲了錢財和名利。”
而緣緣、宋詞和正榮這邊,遠遠的瞧着向深走出來,三人皆是對向深的如此榮譽而感到驕傲。
緣緣抱着自己的雙臂,若有所思,“嫂子,我哥這麼優秀,是不是到現在還有許多的追求者上來找你麻煩?”
這個問題?
宋詞挑眉想了想,“我對你哥完全信任。”笑了笑又說,“你應該關心的是,村長什麼時候把劉強給我們送過來,我們可是買了明早的票。”
緣緣鬆開雙臂,踮了踮腳尖,“爲了慶祝劉強擺脫於向紅那賤人,我們是不是應該親自去村子裡接劉強回D市?”
於是,四行人在鎮領導的帶領下又去了照壁村。
第二次見劉強,已經不像初次見面那樣不堪,至少村裡的人請了護工把劉強洗得乾乾淨淨的,也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身上沒有異味,長瘡的地方也都上了藥,包了紗布。只是他早已是個手腳都無法動彈的人,肌肉也有些萎縮,看起來異於常人。
但卻特別的精神。
由於劉強的吞嚥肌和聲帶都已經萎縮,所以他想表達自己的謝意時又說不出口,唯一滿眼的淚光和點頭時的萬分感激。
這個肌瘦如骨的中年男人,讓緣緣看了,好生心疼,忍不住蹲在他的專用輪椅前一陣哽咽,“劉大哥,今後再沒有人欺負你了,我們會接你回D市好好治療。”
劉強含着淚點點頭,通紅的眼裡滿是感激的謝意,緣緣擦了擦臉頰上情不自禁的淚水,俯下身給了這位命苦的人一個滿滿的擁抱。
身後的正榮,看着緣緣的一舉一動,心裡很感動。緣緣是他見過的最善良的姑娘,或許他應該像緣緣說的那樣,從一早就開始和她戀愛的,真是錯過了以前的那些美好時光。
臨到上車的時候,工作人員說要把劉強抱上車,正榮卻邁着堅挺的步伐搶先一步走到輪椅前,什麼也不說就抱起了瘦小的劉強,身旁的緣緣立即握住正榮的左臂,朝他偉岸的身姿投了一抹詫異的目光,“正榮哥……”
雖然說,這一次見劉強,他煥然一新,身上再沒有臭味,可是長年生活在地獄般的病牀上,身上全是藥味,聞着總不是那麼舒服。
緣緣想像不到,正榮會親自去抱劉強上車,正榮只是回過頭來朝她微笑着點了點頭,“我來抱劉大哥,放心吧。”
緣緣也點點頭,什麼也不多說,看着正榮偉岸的身懷抱着一個瘦弱的病人,兩人在一起真的是強烈的對比。
正榮將劉強抱上了專門的救護車,交由專業人士看管後,這才下了車。就在他們四行人準備上向深開來的那輛悍馬SUV時,突然衝出來一個赤膀的男人,身形又黑又瘦,而且拿着一把鋤頭直接衝了過來。
嘴裡還喊着要弄死他們。
雖然有鎮領導陪同,可是這般突發情況誰也控制不住,衆人回頭一看,那男人正是劉強老婆的情夫。
向深和正榮同時將緣緣和宋詞拉到身後,現場的男人上前去阻攔,可是無奈這於向紅的情夫手中拿着鋤頭,硬是劈開了一條血路,直衝向正榮。本是要挖向緣緣的,但緣緣一直被正榮護在身後,所以那一鋤直接劈在了正榮的胳膊上。
好在向深眼疾手快,擋了一下,不然正榮的右臂會被當場挖斷。
“老。子弄死你們,弄死你們……”
直到劉強老婆的情夫被現場制服,嘴裡還在咬牙切齒的說着這幾個字。
正榮左手握着右臂,立即有血涌出來,緣緣更嚇得心驚肉跳,忙扶住他,“正榮哥,你怎麼樣了。”垂頭一看,他的白色西裝袖上全是血,血水已經浸透了衣服,沿着衣袖滴落在灰塵滿地的鄉村土路上。
正榮卻是一副泰然自若之姿,抽開摁住傷口的手,落在她的頭上揉了揉,“別擔心,我沒事,沒傷到筋骨。”他這一抽手,緣緣趕緊用雙手給他捂住傷口,“還說沒事,流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