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兒沒有去接那些黃黃綠綠的藥丸。
而是避開陳程的灼灼目光,緩緩閉了眼,“明早再吃了,謝謝陳程哥。”
儘管這裡是高級病房,連牆面上的燈,也是選用柔和度最好的LED燈,可是果兒的面色並沒有因此變得更紅潤,反而有些慘白。
可能是因爲失血過多的原因吧。
她把頭側到了另一側,對着宋詞笑了笑,“媽媽,我想睡了。”
陳程仍舊攤着藥丸,不敢攤緊了,怕手心出汗,“果兒,你剛纔不是叫痛嗎?這些藥有鎮痛的作用。”
果兒擡眼笑了笑,“不痛了。”
宋詞睨了果兒一眼,“這孩子,剛纔都在叫痛。快,把藥吃了再睡,不然你睡得着嗎?”
這話是實話。
果兒確實是疼得不行了,確切地說她是被痛醒的。
所以,還是勉強起身,皺着眉頭忍着疼痛服下了這些藥丸。
然後,看向陳程,“陳程哥,你還是回去吧。這裡有我爸媽在,不會有事的。”
一家人都勸說讓陳程回去,可是他怎麼放得下心,雖是點頭答應了,可是還在睡在了果兒的病房隔壁。反正,他在醫院有熟人,而骨科住院部病房也多,弄個房間來睡睡,還是很容易的。
等陳程走後,果兒這才“原形畢露”,連連叫疼,“媽媽,那個藥還可不可以加大劑量,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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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瞪她一眼,“剛纔陳程讓你吃藥,你卻說不痛。你這孩子。”
要她怎麼說她纔好!
唉!
宋詞看着藥品說明書,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陳程給你的劑量剛好,不能再加了。”
果兒側頭望着她,“媽媽,以後沒什麼事,不要麻煩陳程哥,也不要和他有過多的來往。”
宋詞皺眉,“怎麼了?”
向深也參與到三人的話題之中,“陳程和向遠是好哥們,幫幫忙也是正常的,不要拒人千里。”
果兒望向二人,“你們不懂?”
宋詞:“還有什麼不懂的?”
果兒:“陳程哥可能還對我抑有幻想吧,我不想傷害他。”
向深:“……”
宋詞:“……”
果兒:“你們不信?”
聽果兒這麼一說,宋詞回頭再想想,陳程以前老是愛往他們家裡跑,還有後來向遠失蹤後對果兒的幫助,確實覺得是那麼回事。
果兒又自言自語。
“這是向遠親自跟我說的。”
“就算向遠真的死了,回不來了,我也不會跟陳程哥在一起。”
“更何況,我們家向遠還沒有死呢。”
…………
某某軍區。
四歲半的平平穿着一身兒童裝的迷彩服,半跪在空曠的草地上。
而他手裡穩穩握緊的,是一把非常牛的英國AWP式狙擊步槍。
今天他要練習的,是定點伏擊,目標距離他一千米。
七聲槍響後,身旁拿着望遠鏡的向遠看了看,緩緩皺起了眉頭來。
平平起了身,看老爸的臉色這麼不好,趕緊把望遠鏡搶過去看了看。
視線之中,綠色的山頭處,被平平打中的把子只有一個槍眼,那說明七發子彈都射在了同一位置,而且還都是把心的位置。
平平昂起腦袋來望着他。
“老爸,這樣的成績,你竟然還不滿意?”
向遠這才緩緩鬆開眉頭,摸了摸平平的腦袋笑道。
“你這是定點伏擊。”
“兒子你信不信,我在奔跑中也能打出你這樣的成績。”
平平嗤之以鼻。
“老爸,你今年多少歲?”
向遠皺眉。
平平又說,“我到了你這個年紀,閉着眼在奔跑中,也能連環打中目標,你信不信?”
向遠拍了拍平平的後腦袋,“這麼小就這麼狂妄。”
平平皺起眉頭來,很不樂意地瞪他一眼,“老爸,小心我告我媽。”
向遠就地而坐,“你要告什麼?”
平平也跟着坐下,“我要告訴我媽,你老是欺負我。”
向遠:“對你嚴格就是欺負?”
平平:“你對我的種種行爲,簡直是堪比滿清酷刑。”
向遠:“……”明顯的,皺眉生氣了。
平平:“你還讓人給我注射毒/品。”
向遠:“那明明是被我調包的藥筒,是蛋白質好不好?”
平平:“反正不管,我聽那老烏鴉說是毒/品。”
向遠:“你現在有毒癮嗎?”
平平:“有啊,想家想成癮了。”
說到此處,平平本是高高興興的,卻變得有些落寞。
皺着眉頭,望着身旁眼睛受傷的向遠。
“老爸!”
“我們什麼時候纔可以回家?”
“我想媽媽。”
“我想妹妹。”
“我想爺爺奶奶。”
說到此,小傢伙的眼裡轉着眼淚,卻忍着不敢流出來。
久久地望着他的老爸,可是向遠卻久久不答,只是沉沉的嘆氣,一聲又一聲。
小傢伙順着向遠的目光望去,遠山盡頭處是碧綠的天空,澄澈如海,一望無盡。
而天邊的盡頭處,應該就是家的方向吧。
向遠又沉沉地嘆一口氣,“家……或許老爸永遠也回不去了。”
平平立即從地上爬起來,站在盤地草地的向遠前,憤憤不平。
“爲什麼?”
“爲什麼不能回家。”
“你說你最大的願望就是救我。”
“現在我已經沒事了,你爲什麼不回家。”
“我要回家。”
向遠撫了撫平平的後腦袋,苦澀一笑,“老烏鴉不除,我們家就永遠不會安寧。”
平平雖然已經算是一名小特種兵了,可是他不會懂得烏鴉貶毒的厲害性,還是他以前扣過烏鴉多少毒,烏鴉和他結了多少仇。
而且這一次,他答應把內部消息提供給烏鴉,以換平平的生命。
可是,他又聯合組織騙了烏鴉一回,這一次烏鴉對他的恨更深。
如果就這麼回去了,下一次被擄走的就不只是平平一個人,很有可能向家都會被烏鴉滅門。
而遠在D市的向家人,也不會知道,以“吳司機”爲頭的保鏢,天天都在暗處裡保護他們的安全。
果兒還以爲,“吳司機”真的被辭退了,就消失了。
平平又無力地坐回向遠身邊,落寞地垂了頭,“我想媽媽。吳叔叔說媽媽出了車禍,骨頭碎了。”
向遠揉着兒子的腦袋,“爺爺奶奶在,還有陳程叔叔在,媽媽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