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景閱打完了電話,仔細吩咐了那邊照顧蘇妃萱的人,這才推開了房門進來。見着楊奕歡是醒着的,打開了房間的燈柔聲的詢問道:“醒了?睡得還舒服嘛?”
楊奕歡惡狠狠的看着吳景閱,近乎咬牙切齒的低聲質問道:“吳景閱,你到底要做什麼?”
吳景閱微笑着走到楊奕歡的身邊,對於楊奕歡的質問是置若罔聞的,將人扶起:“晚飯已經準備好了,我們現在過去吃飯?”吳景閱順便把楊奕歡的問話也給略過了。
飯菜應該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因爲楊奕歡還沒醒的緣故所以沒有開動。
吳景閱抱着人放在了飯桌前,親自端了飯菜上桌,親自盛好了飯放在楊奕歡的面前,對面而坐:“吃飯吧,做的都是你喜歡吃的東西。”
一桌子的飯菜,的的確確都是楊奕歡喜歡吃的東西,甚至是連娃娃菜都做成了楊奕歡喜歡的糖醋口味的。
楊奕歡看着一桌的飯菜,卻始終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吳景閱見着楊奕歡不動,便是親自給楊奕歡佈菜,似乎對於楊奕歡這無聲的反抗並不放在心上。
“嚐嚐看這個玉米燉排骨,這次特地少放了一點鹽,不知道味道是不是好一點了。”吳景閱給楊奕歡盛了一碗湯,放好了勺子放在楊奕歡的手邊,便是微笑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舉筷。
楊奕歡的眸子斜了一眼那碗湯,最終別過了頭一副不願多做理會的模樣。
吳景閱倒也是不生氣的樣子,只是低着頭輕笑着說道:“你又何必拿着自己的身體在這裡和我置氣?你自己肚子餓了,回頭難受的是你自己。”
“吳景閱,我們離婚。”楊奕歡仍舊是那一句話,那七個字,別的再沒有多說什麼。
如果吳景閱能夠點頭同意這個離婚的,有何至於做這麼多是事情,自然是百分之兩百的不同意的,對於楊奕歡說的話,便是彷彿沒有聽見一般,低笑着說道:“吃飯吧,這件事情我不可能會同意的。”
楊奕歡看着吳景閱一副決絕的模樣,便是雙手扶着椅子站了起來,腳踩在地上的時候尚且還有幾分虛軟。
閉了閉雙眼,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那樣子的狼狽之後,便是站直了身體緩緩的往臥室去。
想要出這個門,吳景閱肯定有一百種辦法把她在抓回來,何必再去做這種無用功?
撐着痠軟的身子換掉了房間裡的被褥,打開了窗戶,仍由外面的寒冷替換掉房間裡的溫暖,讓房間裡面的氣息四散開來不在那麼濃郁。
楊奕歡沒吃飯,吳景閱又怎麼可能還能股那麼淡定自若是坐在那裡繼續吃的?便是放下了筷子走了過來,站在房間的門口看着楊奕歡倔強的背影,低聲的長嘆道:“你又何必非得做到這種地步,奕歡,我不會和你離婚。”
楊奕歡也是彷彿根本沒有聽見吳景閱說話似得,低着頭繼續做着自己的事情。
“你想要離婚,除非我死了。”吳景閱的聲音依舊是緩慢平和的。
楊奕歡更換牀單的手略微的一頓,而後握緊了又鬆開,最終低聲的說道:“那你去死吧。”
“你……”竟然是……吳景閱咬牙切齒的看着背對着自己的人,到底是有多麼的不想要和自己在一起,竟然說出這樣子狠心的話?
吳景閱猛然的衝到楊奕歡的面前,一雙眸子瞪的老大,盯着楊奕歡的神色,試圖從她的神色裡面看出來些許的動搖。
看見的,卻只有楊奕歡的默然。
突然之間便沒有了力氣再去追尋更多的,楊奕歡似乎已經離自己而已了,不論自己做什麼都不可能再把這個人喚回來。
可是,明明相愛,爲什麼要分開呢?
吳景閱想不明白,爲什麼一定要分開?
“你就真心捨得嘛?”吳景閱似乎也平靜了下來,阻止了楊奕歡繼續更換牀單的動作,讓人去邊上的沙發上坐着,自己開始動手繼續楊奕歡沒有做完的事情,“這幾個月來我們的朝夕相處,這幾個月來……”
“這都是蘇妃萱沒醒之前做的夢,我們做的夢。”楊奕歡打斷了吳景閱的話,“現在蘇妃萱醒了,我們的夢也應該醒了。吳景閱,你忘了當年你和蘇妃萱之間的點點滴滴了嘛?”
要說楊奕歡放下了,又怎麼可能真的放下了,說到底她是喜歡吳景閱的。
可是,她自己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道坎,吳景閱曾經是屬於蘇妃萱的,吳景閱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蘇妃萱。她不可能接受一個心裡還有這別的女人的男人,更加不可能容許自己成爲介入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可……”
“沒有可是。”楊奕歡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果蘇妃萱沒有車禍,如果當年老爺子沒有逼你和我結婚。吳景閱,你不會找到我,不會和我結婚,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你會在蘇妃萱醒來的那一刻回到她的身邊,然後和她結婚生子,幸福美滿快活一生。”
吳景閱愣愣的看着楊奕歡,對於楊奕歡說的畫面略微的眯起了雙眼。似乎楊奕歡說的並沒有什麼地方是不對的,可是吳景閱卻又覺得好像任何地方都是不對的,終歸有什麼地方並不是他所想的。
“吳景閱,我們離婚吧。”楊奕歡再次強調,“明天去民政局我們把婚離了,然後兩不相欠,你去愛你的蘇妃萱,和她在一起。我去奮鬥我自己的事業,再見面朋友還是陌路,隨你。”
吳景閱只是愣愣的看着楊奕歡,他找不到理由反駁楊奕歡一而再再而三的離婚,可是心裡的聲音告訴自己是堅決不能夠離婚的。
“我不會……”
“吳景閱,我們這段感情說白了從一開始就不是你情我願。當初結婚是因爲老爺子,後來在一起是因爲緋聞因爲彼此的事業和人生,從來都不是因爲我們相互喜歡相互吸引而在一起的。”楊奕歡異常冷靜的和吳景閱分析道,“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可是你不能否認後來,你不能否認我們的感情。”
“我們的感情?”楊奕歡笑彎了眉眼的擡頭看着吳景閱,抿着嘴角看着吳景閱將被子套好了被套然後整理好牀鋪,“吳景閱,率先背叛我們之間的感情的人是你。”
背叛?
什麼叫做背叛?
他又在什麼時候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楊奕歡望着吳景閱的那一雙眸子,最終冷笑着搖了搖頭:“從你瞞着我去招呼蘇妃萱開始,吳景閱你就已經背叛了我們的感情,你不信任我,你不相信我們之間的感情,你隱瞞你逃避因爲你在我和蘇妃萱之間選擇了蘇妃萱。”
楊奕歡的一聲聲一句句,擲地有聲,彷彿抨擊在吳景閱心口的子彈,讓吳景閱節節敗退毫無招架之力。
“吳景閱,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談我們之間的感情?”楊奕歡笑的滿臉的蒼茫,而後低着頭,“我們離婚吧,吳景閱。”
“我……”
“等你想清楚了你到底是要和我在一起,還是要和蘇妃萱在一起的時候,你在把這塊玉佩拿出來。”楊奕歡走到梳妝檯前,打開而梳妝檯上落着鎖的鏡盒,那是吳家女主人的象徵。
楊奕歡將玉佩遞到吳景閱的面前,一雙眸子淡定自若的看着吳景閱,等待着吳景閱的接過去。
吳景閱卻惡狠狠的看着楊奕歡手中的那塊玉佩,抿着嘴角,死死的不肯接手。
楊奕歡也猜到了吳景閱不可能會那麼輕而易舉的接過去,所以牽起了吳景閱的手,鎮重其事的將鏡盒放到了吳景閱的手上:“你收好。”
在楊奕歡準備抽手的時候,卻被吳景閱反手的握住。
“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了嘛?”吳景閱茫然的看着楊奕歡,近乎希冀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沒有。”不含任何情緒的回答,一瞬之間把人打入谷底。
吳景閱最終還是離開了這個房間,說是落荒而逃也好,說是心灰意冷也罷,總歸還是離開了。
楊奕歡蜷縮着坐在吳景閱癖好的牀上,抱緊了雙臂,彷彿是與人擁抱的模樣,手指惡狠狠的掐着自己雙臂上的皮肉,卻是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疼痛的。
那顆心,如同破了個大洞,開着的窗戶溜進來了一陣又一陣的冷風,貫穿了那顆心,冰冷的讓人不自覺的顫抖。
其實這樣子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是自己最開始想要看到的結果。
楊奕歡閉上了雙眼,微笑的同自己說道,至少是自己希望的結局不是嘛?
可是,眼淚怎麼會落下來?
不能哭,哭算什麼?
說要離婚,說要分開的人是自己,這個時候哭算什麼意思?
楊奕歡將頭埋在枕頭裡面,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卻怎麼也擦不幹。
爲什麼蘇妃萱要醒過來?如果蘇妃萱不醒過來多好?那樣子,她和吳景閱就可以當做從來都沒有蘇妃萱這個人,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
可是,那樣子的想法實在是太惡毒了,怎麼可以有這樣子的想法呢?
睡覺吧,睡覺吧,太陽依舊會升起,明天任然是一個晴朗的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