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裡外,楚凡坐在艦頭,閉着的雙眼霍地睜開,黑夜裡,伸手不見五指,他的目光卻能洞穿黑夜,如神之眼一般。
華夏的天空,不見皓月,全被硝煙覆蓋,充滿戰火的味道,相隔如此之遠,楚凡都能感受到那紛飛的戰火,坐在戰艦上,似也能察覺大地在塌陷,羣山在崩塌。
風雲變幻,硝煙滾滾,皓月、星辰皆被擋,三艘戰艦穿梭在其中,快如光速,瞬息無數裡。
“大戰,已經開始了麼?”站起身來,楚凡眺望遠方,輕聲自語,黑色的衣襟在夜風裡飄然,他的黑髮如萬千星河垂落,身上的氣息驚人,血氣貫天地。
星空城,已不能再稱之爲城,堅不可摧的城牆都化爲殘骸斷壁,建築成灰,大地塌陷,形成一道道溝壑。
這裡的戰爭,已經波及到遠處的羣山,無數山峰成爲灰塵,很多生命被湮滅在其中。
此刻已是後半夜,殺戮非但沒有結束,反之更爲慘烈。
“哈哈,哈哈哈哈!”楚三站在斷裂的碉樓上,仰頭悲笑,他的身上全是鮮血,半邊身子都露出森森白骨,只是在那白骨中,還有那麼絲絲血紅。
四十九人,如今就只剩他一人,他的神色滿是悲慼,眼中的憤怒足以焚盡天地。
“死了、死了,都死了。”手握斷了的大刀,楚三喃喃自語,兩行血淚自眼角滑落,掃視茫茫戰場,卻不見那些老兄弟,全都死了,殞在魔皇和幽皇之手。
若非幽皇和魔皇不想着急殺他們,恐也不會堅持如此之久,在對方眼裡,他們就是螻蟻,就是小丑。
幽皇和魔皇立身在空中,帶着冷笑俯瞰下方,眼中只有冷意,不論是落日將士之死,還是華夏衆人殞落,他二人都不在乎。
於他二人而言,真正重要的,是嬴,是統治西蠻,爲輪迴殿的迴歸做準備,這纔是兩人的真正使命。
“殺!”楚三腳下一踏,手持斷刀衝向幽皇,即使死,他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縱然血灑大地,又有何惜?!
段思涵站在殘破的城牆上,望着這一幕,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悲涼,心中的逆意愈發強大,他手裡的斷戟似有所感,發出陣陣錚鳴,其內被封印的戰意,似要衝破封印而出。
最後,楚三被幽皇一仗打死,天靈蓋都被敲破,眼珠從眼內飛出,身體爆碎,就這樣戰死,血染大地。
“該結束了,朝陽升起時,一切都成灰,不論落日還是華夏勝,都是徒作嫁衣。”魔皇環掃四方,沖天的血色映入其眼,他卻面無表情,視若無睹。
緊接着,魔皇和幽皇皆施展大神通,一個個符印和火球從天落下,讓無數華夏人飲恨在此。
見狀,龍漁心中悲慟,一百五十萬大軍,如今已所剩無幾,就連那些趕來的修士,都幾乎死絕,星空城,真的快成了一座空城,人間地獄,人間絕地!
直接把宋茂俊震開,龍漁俯衝而下,青綠劍一揮,便有兩道劍氣將魔皇、幽皇籠罩在內,他要以一敵三,儘自己最大力,來戰乾坤。
“不自量力!”魔皇冷哼間,擡手一揮,施展出噬魔九斬第三斬,直接殺向龍漁。
而幽皇同樣很強勢,手持黑色權杖,一揮間,便有一道黑光衝出,如一頭黑色蛟龍衝起,捲動天地,颶風飈蕩。
同時,宋茂俊更一腳踏下,金光燦燦,覆蓋天地,欲將龍漁踏死在腳下。
同時與三人交戰,龍漁終是不敵,他手中的青綠劍都斷成了兩半,下半身完全被轟成肉醬,血霧漫天,只餘上半身還懸浮在空中,一滴滴血液滴落,非常的慘。
那些存活下來,還在血戰的華夏修士,見到龍漁如此慘狀,他們不免心生悲慟,仰頭悲呼。
一百五十萬大軍盡數殞落,無一人存活下來,星空城更幾乎被屠城,只剩一些躲在角落的孩子,在輕聲抽泣,臉色慘白,被眼前的慘況嚇得精神失常。
如今還活下來之人,全是真正的強者,手段通天,但隨着時間推移,人越來越少,只見落日士兵涌動,如羣蟻一般望不到盡頭。
“哈哈,華夏不會亡!”即便只剩上半身,龍漁仍舊強大,他手中的斷劍化作一條青龍,在空中翻雲吐霧,直逼宋茂俊而去,同時,他張口吐出無數道劍氣,欲斬幽皇於手中。
然其自身,雙手遊動,如兩條蛟龍般兇猛,其身後出現一道巨大的劍影,身周有青蓮環繞,整個人極盡昇華,這是他的最後一搏。
天上,宋茂俊左肩被青綠劍洞穿,鮮血汩汩,然青綠劍也在頃刻間成爲瑩瑩青芒,消散在天地間。
幽皇面色不變,持權杖而上,奈何那無數道劍氣的強大超乎想象,竟讓他險些殞落,身上全是血洞,口中噴血,若泉涌。
如此傷勢,對宋茂俊、幽皇二人來說,根本無法致命,一時半刻便能恢復如初。
“吾要你死,你不可活。”魔皇的聲音傳出,大道瀰漫,彷彿他的話就是天威,就是這天地規則。
“就憑你,也配自稱爲吾?”身若神劍,心如劍靜,此等造詣,在天地間也尋不出幾人,龍漁將自己化作了劍,斬向魔皇,空間扭曲,一切阻礙都被他毀去。
“噬魔九斬第七斬,落月!”魔皇從不託大,以其修爲自然能看出,此刻的龍漁可戰化境圓滿,於是,直接施展出第七斬。
一輪圓月,像是從九天之上落下,灑落下茫茫月光,把龍漁籠罩在內,彷彿整個天幕都壓下來一樣。
身如劍,就算是這落月,也擋不住龍漁,他直接將落月穿透,劍氣更加強盛。
魔皇一襲黑袍獵獵,雙眼眯成一條細縫,面露凝重,卻也不懼龍漁,直接跨前而去,轟出一拳,剛猛而霸道,宛若一顆大星墜落下來,透出強大驚人的氣息。
“砰!”
此地直接爆炸開來,如同世界末日一樣,暗無天日,五光十色,流光四溢,非常恐怖,像有無數厲鬼從地府中衝出,要顛覆蒼穹。
當一切都消散,只見龍漁全身鮮血淋淋,只剩上半身的他,此刻更是白骨裸露在外,冒出森森寒氣,他已瀕臨絕境,懸浮在空中,身上的氣息宛若一個死人,不復劍意凌然。
“想殺本皇,你還不夠。”擡手抹去嘴角血跡,魔皇身上冒出黑氣,整個人望起來,就像一個魔尊,他擡起手,朝龍漁按去。
若被這巨手打中,龍漁必死,說時遲那時快,段思涵手持斷戟,劃破長空,擋在了龍漁身前,他眼中的逆意非常旺盛,手中的斷戟戰意凌天,像是一尊遠古神魔在復甦。
斷戟自主復甦,從段思涵手中飛出,其上蘊含的戰意,是一種對命運的掙扎,更是心中不甘,餘留下來的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