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宗大地靜立在高空,外面狂風呼嘯,靈氣絮亂,兩者交叉在一起,若一道道利刃劃過,很鋒利。
就算金丹修士處於其中,也會被重傷,寸步難行,即使是元嬰修士,身處利刃中也很危險,此地的靈氣渾濁,天地元力像要炸開一樣。
站在大地邊緣,望着前方刮過的利刃之風,楚凡隱隱間感覺,將有大事發生,說不定會成爲亂之始。
“此番梵谷之行,天、地二老留下看家,衆弟子不得擅自出行。”望着大地之外刮過的風刃,楚凡緊鎖眉頭,完全推翻之前的打算,把千餘弟子留在宗內。
六宗大比,衆弟子本該上場,可楚凡心裡隱隱出現擔憂,怕大比有變,故而不願讓衆弟子冒險。
別看他平時冷漠,殺伐果斷,可真到關鍵時刻,心裡還是要爲衆弟子着想。
畢竟仙道宗弟子才經歷冰城之戰,尚有弟子在閉關,三千隻餘其一,所以,經過深思熟慮後,楚凡決定不讓他們參與六宗大比。
六宗大比,不過是爲爭虛名,在楚凡心裡,仙道宗弟子的性命,可比所謂的虛名要珍貴,他寧可不要六宗之位,也不願有任何一名弟子折在大比臺上。
楚凡一步邁出,身影立刻消失在大地邊緣,六陌右手扛着石棒,左手拿着冰糖葫蘆,身影一閃,同樣消失在大地邊緣,黃老、玄老、黑白無常四人立刻緊跟其後。
梵谷外,經楚平之前一鬧,守谷的弟子明顯增多不少,且修爲最低也是三虛境,可見楚平那一鬧,對他們的打擊的確不小。
楚凡、六陌、黃老、玄老、黑白無常六人從天而降,出現在谷口,讓本就草木皆兵的梵谷弟子更爲警惕,個個凝神戒備,大有不和便立刻出手之意。
此時,楚凡退居幕後,讓黃老這個宗主來主事,若非是一同前來,六陌、黃老等人恐還真認不出楚凡。
他模樣大變,眉毛濃密,厚嘴脣,臉頰佈滿鬍鬚,頭髮披散在胸前和後背,黝黑的皮膚,看起來就像個四十餘歲之人。
就算是楚凡,恐也認不出此刻的自己來,讓衆人不得不稱奇,冰魄蠶衣果真不負其名,穿在身上,不僅僅是樣式隨心而變,就連樣貌和淌出的氣息都能改變。
“來者何人,可持有請帖?”從氣勢上,守谷弟子便能察覺到黃老等人的不凡,語氣雖冷漠,但也較爲客氣。
“仙道宗!”黃老率先向梵谷內走去,隨手甩出一張請帖。
聽聞仙道宗三字,守谷弟子的神色明顯有些古怪,一人接住請帖,辨別真僞後,上前道:“幾位請隨我來。”
目光掃過,見守在谷口的梵谷弟子明顯頗多,修爲都在三虛境,且他們的眼神隱隱帶有不善,立即讓楚凡感覺不對勁,內心生出些許疑惑。
走進梵谷,黃老等人被帶到距谷口不遠處,穿過崖壁通道,來到一座洞府之中,其內無人,一座陣法閃動着白芒,在洞府中央若隱若現。
“幾位請。”梵谷弟子作請狀,讓黃老等人邁入陣法。
一眼掃過,黃老就知曉眼前的是個傳送陣,幾人先後邁入其內,白芒旋轉,空間像在飛逝,當幾人再度放眼望去時,卻發現已到梵谷深處,下方有一座巨大的演武場,他們就站在崖壁高臺上。
楚凡六人很隨意地走到準備好的椅子旁坐下,立刻引來數道目光,片刻又都收回去。
“呵,想不到他們真的來了。”欲臨宮與仙道宗剛好處於正對面,凌莫宇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的弧度,冷冷低語。
崖壁右側最頂端,坐着三個宗門之人,冰神殿、天道宗、仙道宗,然仙道宗之人到來,另兩宗修士皆投來目光,有冷笑,有不屑,更有譏諷。
然在天道宗修士中,有一名老人正飲着茶水,可當楚凡六人到來時,其動作明顯一頓,皺眉低語:“這六人裡,有股讓我熟悉的氣息,卻尋不到來源,想不到,那渡過五五重天劫的修士,竟是仙道宗之修。”
“他來了。”同時,中央崖壁高臺最上方,梵谷老人霍的睜開雙眸,其內射出兩道神光,旋即又隱去,其微皺着眉頭,像在尋找什麼,卻又找不到,“熟悉的氣息,一閃即逝,在他身上應該有什麼法寶,可隱匿行蹤。”
宋祁和另兩位長老聞言,面色不由微沉,剛到來的只有仙道宗六人,也就是說,梵谷老人口中的那個他,就在這六人中。
能讓梵谷老人如此重視,必定不是弱者,且聽聞五五重天劫幾字,讓宋祁三位長老的臉色更爲凝重,數年前曾出現過一場震驚北冰的劫,他們還是清楚的。
右側崖壁,楚凡剛坐下,目光就一滯,眼中幽芒閃動,他看見了一個熟悉身影,闊別近二十年後,再相見的熟悉身影。
那身影,沒有了曾經的稚氣,多出幾分魁梧,但臉上的笑和目中的眼神,卻不曾改變。
望着演武場中的那道身影,楚凡眼中竟涌出激動,洶涌澎拜,險些壓不住,要暴露出來。
“楚平……”聲音沙啞,楚凡念出這樣一個名字,惟有他自己能聽見,其中蘊含無盡感慨和思念,時過境遷,歲月改變了太多太多。
稚嫩不在,情未變!
青春不在,心未變!
歲月輾轉,執著依舊!
演武場中,楚平心頭微顫,他感覺到了一道闊別已久的目光,其內蘊含的真情,即使過去無數年頭,他也不會忘記。
這目光,像在述說着多年來的思念,即使歲月流逝,兄弟情也不會剪斷。
“這種感覺,讓我想到了一個人,在不同的地域堅持執著,可我們都不曾放棄,回想曾經並肩作戰,那是不滅的情義,即使在大的風雨,也阻擋不了我們的……兄弟情。”楚平輕語喃喃間,蘇漫妮已經開弓,其上搭有一支骨箭,散出很懾人的氣息。
弓如滿月,蘇漫妮立身空中,拉弦的手指一鬆,“錚嚶嚶”一聲輕響,便見骨箭怒射而出,像一道熾烈的彗星從空中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