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有點尖利,口吻帶着明顯的不贊同,並且一點兒也沒顧及喬可遇在場。皇甫曜蹙眉看了她一眼,然後看向喬可遇,他鬆開聶蘭的手,將桌上一盒果脯塞進喬可遇手裡,說:“進去躺一會兒吧。”
喬可遇接過來,自然明白皇甫曜這是支開自己,她也並不想參和進他們母子間。便點點頭,轉身進了臥室。
“蘭嫂,給小喬兒倒杯水進去。”皇甫曜又吩咐。
“好。”這事是從自己嘴裡透露出來的,蘭嫂本來就有些戰戰兢兢,突然聽到吩咐,連忙應了聲,麻利地端了水進去。
聶蘭則坐在沙發上皺眉,何時見過她家寶貝兒除了對自己以外的女人這麼上心過?
“你認真的?”她看着皇甫曜問。
皇甫曜隨意坐在地板上,手上拿着螺絲刀,還在繼續剛纔的組裝工作。聽到母親的問話,才擡起頭來,臉上仍掛着一貫的慵懶。看似不認真的神色,但瞭解他的人都知道,那眼神中分明有了自己的主意。
聶蘭皺起眉,蹲下身子來,捱到皇甫曜對面,說:“寶貝兒,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媽,我當然知道。”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有什麼打算?你知道那個孽種被你趕出去後,你爺爺又給他弄了個公司,他不會輕易就這樣消停的。再說你爺爺……”聶家以前風光的時候,皇甫御還有所忌憚,現在也大不如前,那老怕是要惦記他們母子手裡捏的東西了。
這些話聶蘭都不明說,只消眼神與兒子對視,她相信皇甫曜都能明白。
“媽,我心裡有數。”韓少瑋最近的小動作頻繁他不是不知道,背後站着皇甫御他心裡也明鏡似的,只是他們現在還未成氣候。
自己又在追查當年的綁架案,即將水落石出,丁瑞要退隱,又加上喬可遇懷孕,還要處理公司的許多事,多少有些顧不過來。
皇甫御的事還是點到即止,尤其是在外人的情況下,這話題並不安全。於是聶蘭改了話題:“那麼付璐琦的事也跟你有關?”
擱以前她的確相信兒子會這麼幹,但是現在看皇甫曜這狀態,並不像是還有心思玩這些花樣的。
皇甫曜果然搖頭。
聶蘭鬆了口氣,手捧着皇甫曜的臉說:“可是兒子,你要想清楚,現在弄一個孩子並不理智。”
“可是媽,他是我的孩子,沒有也便罷了,有了當然不能因爲任何的原因剝奪他生存的權力。”那是他皇甫曜賦予的生命,怎麼能隨便說不要便不要?
聶蘭第一次看到兒子這麼認真的神色,好像終於要成爲一個肯負起責任的男人。她承認自己在這方面一直有意縱容着他,不想他爲任何一個女人動情,那麼便永遠不會像自己這般受傷。
但是如果因爲孩子……
“想不到這姓喬的女人還挺有本事的。”她這句話多少有點感嘆的意思。
那女孩看着恬恬靜靜,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上次沒有收她給的房子鑰匙,多少透出點傲氣。自己的兒子她也多少了解,這些年都沒鬧出人命,想來那女人也不簡單。
“媽,她叫喬可遇。”皇甫曜重申。
聶蘭回神看着兒子神色,這話明顯透着維護喬可遇的意思,卻不知道他一個孩子能讓他認真多久。算了,反正家裡還不至於連個孩子養不起,她也縱容他慣了,便不再追究。
“那麼她身體還好吧?”她拿起地上的玩具,終於關心到寶寶的問題。
不管這孩子怎麼來的,也不管他的母親身世如何,生下來後畢竟是跟自己血脈相連的人,最少該保證有個健康的體魄。
“嗯。”皇甫曜應。
事實上時間尚早,許多檢查要過了三個月才能做。他擔心喬可遇吃過避孕藥之類的,心裡多少有些擔憂,但又心存僥倖。
當然,這些都不想與聶蘭提及。
“那寶貝兒,讓我跟她聊一聊好不好?”聶蘭偏過頭看着他問。看剛剛他護喬可遇的樣子,這事還要他同意才行。
“我看這就算了吧,她看到您緊張。”主要是他太瞭解母親,他怕她又拿房子鑰匙,或說一些認清身份的話來刺激喬可遇。
“這個死孩子,這還不是娶進門的女人呢,怎麼媽就成了外人了?”她戳了兒子腦門一下,笑罵着,隱隱能感覺出兒子的態度,也便不再勉強。
皇甫曜卻靠在聶蘭懷裡,表現出難得的親暱。嘴裡卻不怎麼正經:“媽,您放心,誰也代替不了您的位置。”
“你呀,就哄媽吧。”聶蘭嘴上這麼說,臉上卻樂開了花。
聶蘭在瞰園待了一會兒便走了,皇甫曜轉進臥室的時候,看到喬可遇正端着杯子與蘭嫂在說着什麼。兩人坐在牀邊捱得很近,她側過頭來時脣角彎着恬淡的笑,顯得極爲寧靜。
“大少。”蘭嫂卻發現進來的皇甫曜,站起來的動作微有慌張,深恐皇甫曜找自己算帳似的。
喬可遇這才轉過頭,看到站在門口的皇甫曜。他穿着灰白色的家居服,手插在褲兜裡倚在牆邊,也不知看了她們多久。
“蘭嫂,將外面的東西都收了吧。”皇甫曜吩咐着,慢慢走上前來。
“好。”蘭嫂應了聲,趕忙出去了。
喬可遇的眉微皺了下,她不太喜歡皇甫曜闖進來的感覺,對蘭嫂,總有那麼點理所當然的頤指氣使,似乎他對誰都這樣。
皇甫曜卻是習慣了,並沒感覺到任何不妥。他走過來挨着她坐下,手抓住她的手問:“是不是悶?”總覺得她太孤單了,應該有些朋友纔對。
“還好吧。”喬可遇收回手,脣角那抹笑變得緊繃,帶着那麼絲不自然。
皇甫曜將她的反應收進眼底,心裡她對自己的戒備仍然未除,從不曾真正敞開心扉。
“那麼叫姚淘淘過來陪陪你怎麼樣?”他記得上次見過兩人逛街,好像處得還不錯。
“算了,你想讓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有了你的寶寶嗎?”她擡頭看着他,臉上的笑意全部收拾,興致缺缺,甚至有點抗拒。
皇甫曜嘆了口氣,彷彿能感覺到她內心的壓抑,當然也理解她的固執。難道與自己在一起,她就那麼多顧及?手掌摸住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
喬可遇這次沒有掙扎開,順從地倚着他,突然說:“皇甫曜,我想回家看看。”這話說得很平靜,卻無端讓人聽出一絲淚意。
“好,我陪你。”皇甫曜攬着她的肩說。
喬可遇搖搖頭,看着他說:“不,我自己回去。”態度很堅決。
皇甫曜低眸,與她的眼神對視,終於妥協地點點頭:“好吧。”
“謝謝。”喬可遇脣角那抹弧度彎起來,雖不甚不愉悅,但看得出心裡放鬆,讓他心底微微觸動。
中午吃過午飯,皇甫曜還是堅持開車送喬可遇回家。車子在小區外便停了下來,喬可遇堅持下車自己慢慢走回家門。
由於是中午,社區裡的人並不多,只有寥寥幾個老人在曬太陽。與相熟的長輩打過招呼,也已經不太在意他們的眼光,順着樓道上了二樓。
這裡的隔音極差,不曾開門便可以聽到對面方嬸兩個小孫子在鬧,還有她中氣十足的叫罵,家裡聽起來好不熱鬧。
掏出鑰匙進門,反觀自己這邊卻是寂寥很多,甚至沒有一點聲音。
在門口換了鞋子,包包放在沙發上,看到桌子上又落了一層的灰。眼中突然涌起澀意,又硬生生地逼回去。
身子雖然還是虛,卻打了盆水慢慢將房間收拾一遍。動作極慢,做做停停,這一忙三、四個小時,最後是真累了,倒回到自己的房裡躺了一會兒。
這一躺不打緊,再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看看時間竟然是已經是晚上8點。匆匆起牀,將衣服穿戴好,拎着包包便出了門。
腳下急步匆匆地出了樓道,就見到一個身影站在樓下,他頎長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在地上拖出長長的影子,指間星火閃爍,目光投向不知名的地方,也不知站了多久。
喬可遇的腳步微頓,有些不確定地眨眨眼睛。慢慢地走近過去,皇甫曜正側過頭來,他俊美妖孽的臉部在昏暗的燈光下映入喬可遇的眼眸裡。
皇甫曜見她走過來,將手裡的菸蒂扔在地上,拿腳踩滅,纔看向她問:“可以走了嗎?”他脣角勾着一貫的慵懶笑容,擔了一肩路燈投射下來的光線。
“你來很久了?”喬可遇問。
這若是隔以前,他早就一個電話追過來,直接命令她下樓了,所以這會兒,她心裡微微起了異樣。
他擡腕看看錶,沒回答她,而是問:“已經8點了,餓了沒?”神色自然地笑着看她。
喬可遇也不再問,應了一聲:“嗯。”點完頭目光還定在他臉上,覺得最近的皇甫曜都很反常,反常的讓她有些不適應。
“蘭嫂大概回老宅了,今晚請你去吃大餐。”他牽住她的手,溫熱、乾燥的大掌包裹住她冰涼的手,慢慢朝着社區外走去。
喬可遇難得安靜地沒有說話,也沒有排斥地收回手,腳下不太平坦,皇甫曜配合着她的腳步走得極慢,地上相疊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恍如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出了社區大概五百米左右,纔看到他的車子停在路邊,還是送她下車的位置,好像從來沒有移動過似的。
皇甫曜沒有說,喬可遇也不再問。他對她越好,她的心就愈沉甸甸的。
車子發動,平緩地在路上行駛。他就近找了家新開的中式菜館。裝飾不算華麗,但廳內光線充足,只是客人並不多,基本還算安靜。
“朋友介紹的,聽說味道很不錯。”他並沒有要包間,而選了大廳內靠窗的位置,說着幫她拉開椅子。
喬可遇看了看,周圍的裝飾很普通,並不像是皇甫曜平時消費的地方。
服務生遞過菜單,他纔想起自己很少帶她下館子,除了魚,更沒注意她喜歡吃些什麼。
“想吃什麼?”他擡起頭來問她。
喬可遇這纔拿起手邊的菜單翻了翻,五花八門的菜名有些暈,乾淨闔起來直接點:“青椒炒肉絲,蒜茸小白菜,玉米雞丁,冰tang百合南瓜盅。”點的都些極普通的家常菜,口味清淡,這時候不想委屈自己去迎合他的口味。
“那就再加個松鼠桂魚吧。”皇甫曜說着,將菜單扔到桌面上。
菜很快送上來,熱氣騰騰的,但這樣的館子把普通的家常菜都能弄出許多花樣,反而讓她失了胃口。喬可遇動了幾筷子,只將那盤蒜茸小白菜給吃了個乾淨,其它基本沒動。
“要不再點幾個?”其實這些菜都不合皇甫曜的胃口,他就勉強陪着她吃吃,擔心她吃得不好。
喬可遇搖搖頭,看着桌子上的菜剩下浪費,又實在不想吃,且自己肚子還空空的,突然擡起頭來說:“要不再來盤餃子吧?”
皇甫曜看着微微糾結的表情,透着一絲可愛,脣角的弧度勾起愉悅的弧度,把整個人都點亮起來了,那妖孽惑人的五官仿若有蓋過廳內燈光的錯覺。
這時菜館門口出現一陣譟動,吸引他們同時側目望過去,看到一羣男男女女從旋轉的大門裡擠進來。
“嗨,皇甫。”爲首的正是方誌熠,懷裡照舊摟着個美女,身後跟了一羣人。
皇甫曜脣角的笑有些微收斂,下意識地不喜歡有人打攪兩人此刻的寧靜,但這羣人已經走上前來了。
“剛剛我經過都以爲看錯了,還真是皇甫大少。”
“最近聽說皇甫你金盆洗手,都不跟我們混了。原來是改了口味,喜歡家常菜系了。”與方誌熠站在一起的男人笑着,目光從桌上簡單的菜品轉到喬可遇臉上。
這的確不太像他皇甫曜的風格。
“陳弈,你什麼回來的?”皇甫曜眼中閃過詫異,彷彿才注意到這個人。
“前天就回來了,晚上讓志熠打電話約你,結果你關機了,聽說家裡有什麼大項目?哥們實在好奇,給咱們透露透露,到底啥大項目?”陳弈說着收回打量喬可遇的視線,衝他曖昧地擠擠眼睛。
“你丫的。”皇甫曜輕笑,身子放鬆地倚椅背。
“哎,我說咱一羣人別在這站着啊。皇甫,前天你沒給陳弈接風,今兒說什麼也要補上。你說去哪裡吧?”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人,方誌熠一副不依不饒的口吻,彷彿非要宰他一頓。
皇甫曜看了一眼喬可遇,她倒神色平常,便說:“既然都進來了,就這兒吧。”
方誌熠和陳弈可是人精,看他投向喬可遇的眼神,兩人對望一眼,猜想這大項目肯定是和這女人有關,果然不簡單。
他嘴裡卻嚷嚷:“你也忒小氣了吧,就這地還能玩出花來?”自然不是嫌檔次太低,而是嫌地點不好,哪方便他們玩?
皇甫曜沒理他,直接叫服務生加桌。於是一羣人佔了大廳一角,喬可遇也跟着挪了過去。
一羣男男女女,席間自然少不了推杯換盞,氣氛熱絡到了高潮。皇甫曜中間有電話接進來,走到窗邊去講電話了。喬可遇拿筷子隨便拔弄着面前那盤餃子,本來還有點食慾,這會兒被鬧騰得半點吃不下去了。
“姐姐,聽說你跟着皇甫大少很久了,功夫肯定不錯吧?偷偷傳授妹妹好不好?”本來心不在焉,本來坐在陳弈身邊女人,趁着他抽身離開一會兒突然欺身過來。
一股濃郁的香水味竄入鼻翼,讓喬可遇不舒服地蹙起眉。她出於禮貌強忍着,勉強笑着直起身子。
“別見外嘛,大家以後見面的機會很多哦,咱以後互相有個照應。”女人跟她套着近乎,說着將塊獅子頭夾進她的面前的小碟子裡。
她們這個圈子裡的人,今天跟着這位金主無限風光,說不定明天人家就膩了,指不定又會跟着誰。
喬可遇本來就孕吐反應嚴重,因爲她那香水味強壓着股不舒服,這會看到碟子裡那油膩的一團,更強烈的噁心感竄上來,實在壓不住地乾嘔了一聲。
“對不起。”只好急忙丟下一句,起身便往洗手間跑。
“姐妹,你身上騷味太重了,看到沒人家都被薰吐了!就這你樣子勾搭個陳總,已經很了不起,還想打皇浦大少的主意?哈哈!回去洗洗乾淨吧!”另一個眼紅的女人嘲笑,弄得那女人臉一陣紅。
本來想套近乎的女人是個嫩模,初混這個圈子時本來聽說是安排她伺候皇甫曜的,到底沒機會見到本人。只好跟了陳弈,這會兒見到皇甫曜,她自然不甘心,卻沒想到連個女人都不給她面子,還害她被人嘲笑。
“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一樣出來賣的,裝什麼純。”她面子上掛不住,梗着脖子臉上一陣脹紅。
皇甫曜本來打着電話回頭,只見喬可遇捂着嘴巴跑過去,便知道她又要吐。本來想跟過去看看,經過桌子邊正聽到這段對話,不由臉色陰鷙。
他放下電話走過去,腳步邁得如同捕食的豹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卻極度危險。
女人還在揚着下巴大放厥詞:“誰不知道皇甫大少換女人的速度是出了名的,她算什麼東西,指不定明天就被掃地出門……”
“哐!”的一聲,一隻酒瓶從桌尾溜到了桌前,杯盤跌落的響動驚得一羣人後退。那隻酒瓶一直撞到女人身前的湯盅,湯盅從桌面上跌下來,裡面的東西灑了那女人一身。
“養你們這些女人不過是玩的,蹬鼻子上臉,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是不是?”皇甫曜隔着整張桌面瞪着她,眼神裡的陰鷙讓那女人不自覺地縮了一下。
現場的人都不說話。
喬可遇回來的時候,正看到皇甫曜發怒的樣子,和那句冰冷的話。
“怎麼了?這是突然怎麼了?”陳奕和方誌熠從衛生間方向走過來,出聲讓衆人的目光調過來。
皇甫曜回過頭,看到喬可遇站在那裡,臉色看上去也不怎麼好。他沒理衆人,走上前來拽起她的手,說:“走吧。”
喬可遇也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被他拽着出了飯店。他身上的氣息收斂,但還是隱隱讓人感覺到怒氣。
“皇甫曜?”她不確定地扯扯他的袖子。
不明白他大少爺又發什麼火,這一走,大概弄得那一廳的人今晚都不順暢。
皇甫曜停下腳步,轉頭看着她:“小喬兒,如果不爽就說出來,下次別忍着。”他的女人,他不願意看到她受委屈。
喬可遇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這話隱約讓她明白,他大概是在護着自己。
怔怔地看着他,皇甫曜似乎真的變的有些不一樣。
週一,皇甫曜上班。
喬可遇照舊臥在家裡,大多時候沒有事做,只是在發呆。她想着皇甫曜這些日子的變化,他對她越好她便越不安。因爲她多少從他以往的行爲中瞭解真正的皇甫曜,他要得到的東西總有辦法得到。不能強取豪奪,所以改用所謂的愛情攻勢?
他的得失心太強,似乎勢必要看到自己淪陷進去。背貼在曾經掛過韓少琛照片的空牆壁上,揪着失率的心口。
喬可遇,不可以這麼沒用!
客廳裡,蘭嫂正在打掃,家裡的座機突然響起來。她擱下抹布,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接起電話:“喂,你好。”
“你好,這裡是康仁醫院,皇甫大少今天給喬小姐預約了下午3點的產檢,讓我通知一聲。”
“下午3點嗎?”蘭嫂下意識地看了下表,已經指向2點了,怎麼會通知的那麼晚?
“方教授4點要去國外,好不容易請大少約到的,請你們務必準時。”那頭強調。
“好的,我會和喬小姐說,一定準時到。”蘭嫂一聽是醫院的電話,馬上應承下來。
“好的,到時直接到3樓方醫生的辦公室即可。”那頭補充。
“好的,謝謝。”蘭嫂應着。
“那麼再見。”
“再見。”蘭嫂說。
那頭穿白色醫生袍的男人掛了電話,笑着與倚在窗邊的羅桑對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