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她的手轉身太快,喬可遇只來得及看到他一臉清冷,線條緊繃,心情似乎極奇的不好。那是韓少琛的標誌xing神情,所以讓她一時恍惚。
這時皇甫曜的目光已經穿過人羣,正落在向包廂走口走去的人影上,眸光一凝。跳舞的女人似有感覺,身子頓住,幾個人的目光也都敏感地順着他,齊刷刷地看過去。
吵雜的聲音還未完全消匿下去,就聽“啪!”的一聲,一隻酒杯越過衆人砸在了門框上。碎片破裂地濺得到處都是,讓韓少瑋止了步子。
跟在後面的喬可遇差點撞上他的肩,擡起頭來時只看到門框上那片酒漬,和四濺的碎玻璃。正想回過頭去,就聽到有人叫道:“喲,快看看,這不是瑋少爺嗎?”
那聲音故意弄得怪腔怪調,連她都聽出來了惡劣的意味。韓少瑋抓着她的手緊了一下,她彷彿感覺到了他的惱怒。
“瑋少爺,怎麼說大少也是你哥,怎麼碰到了也不打聲招呼就走。”方誌熠站在皇甫曜身後,那句瑋少爺更是隱含鄙夷之色。
“說什麼呢?皇甫家就一位嫡傳親子,他可是姓韓,配叫皇甫大哥嗎?”冷嘲熱諷一句接一句地鑽進兩人的耳中。
韓少瑋終於回過頭來,頭髮前額沾了幾滴酒水,在閃爍的燈光下反着螢光。白色的條紋襯衫上濺了酒漬,臉色更因爲那些不堪的話而變得愈加難看。
他的目光越過喬可遇,無視衆人,與安穩於坐的皇甫曜對上。也就是轉瞬之間,他眼中的清冷和憤怒已經斂去,隱忍地開口道:“大哥,我只是找她說幾句話,沒想打擾你們的雅興。”
喬可遇擡臉盯着他的側面,嘴角雖然溫和,但是眸子反着清冷的光,明明在極力隱忍剋制,卻又逼自己坦然面對。
韓少瑋,果然與琛哥哥不同,即便他們長得再像!
皇甫曜聽了,薄脣勾笑:“沒打擾,既然遇到了,一起玩。”他拿了個杯子將酒倒滿,哐得一聲擱到了茶几的彼端,話像是在邀請,舉止卻是不容拒絕。
韓少瑋站在那裡,一時卻沒有動。這包廂裡都是以皇甫曜爲首的人,他留下來冷嘲熱諷都是輕的,說不定還會被整。可是拒絕……
“小喬兒,過來!”他雙腿交疊在茶几上的姿勢未變,雙手打開,挺直的背倚靠在沙發上,狹長的眸子睇向喬可遇。
一句小喬兒,親暱又帶着不容置喙的意味,頓時讓她覺得難堪。更何況她的一隻手還被韓少瑋攥在掌心裡,又怎麼能在這裡落井下石?
“大少,你魅力不行嘍,看來人家美女還是比較喜歡你們家瑋少爺嘛。”人羣中又有怪腔怪調的起鬨聲。
皇甫曜也不惱,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盛滿酒的杯子,然後朝那跳舞的女人勾了勾手。美女會意的笑着,爲他重新送上一杯酒水。
他輕呷了口,才說:“大概他給的錢,比我多吧。”薄脣仍然輕勾到適當的弧度,經過酒液的潤澤,也僡加的xing感惑人,吐出的話卻是要多殘忍又多殘忍。
意思就是,她是給錢就能上的女人!
周圍傳來吃吃的笑聲,投在也臉上的目光也變得放肆。喬可遇的臉色已經由紅轉白,同時感覺自己被握的那隻手緊了緊,緊得發痛,然後又被驟然放開。
韓少瑋擦着她的身子走過去,端起茶几上皇甫曜給他倒的那杯酒,仰首一口氣飲盡,然後將杯子擱在桌面上,聲音出奇的冷靜:“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然後轉身,看都未再看喬可遇一眼,大步朝着包廂外走去。
即將在擦身而過時,喬可遇竟鬼使神差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她不知道怎麼了,也許只是兩人太過相像的原顧,她竟總能在不經意間,從韓少瑋身上看到韓少琛的影子。
雖然那天他拿着韓少琛的結婚照,冷酷的告誡她不要再做糾纏,情景仍然歷歷在目,可是她卻下意識的不想讓他誤解自己。
可是她張了張嘴,卻最終沒有發出聲來。
“喬可遇,阿琛真是看走了眼。”他毫不猶豫的將她的手拂下,頭也不回的離去。
很輕的一句話,音量可能只有她聽得清,卻似泛着冷光的利劍,直直插入了她的心口。明明跟他沒關係,明明是韓少琛不要自己,爲什麼她聽到還是有這種感覺?
“韓先生!”她着急的追出去。
外面比包廂還吵雜,音樂震耳欲聾,舞池裡的男女瘋狂地扭動着他們的肢體,說話都是喊來喊去的。她跟一個酒醉的人撞了一下,跑出酒店大門時,只來得及看到那輛捷豹急速遠去的車尾。
微煦的風迎面吹來,道路上鳴笛的喧囂代替了酒吧的吵雜,她突然失笑,爲自己的着魔般的失神。
那個人不是她的琛哥哥,所以她沒有必要解釋。就算是,她也是被拋棄的那個不是嗎?韓少瑋拿着他的結婚照,冷酷的告誡她不要再做糾纏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喬可遇,你到底還在傻什麼?
強忍着眼中泛起的溼意,她拽緊肩上的皮包,朝着公交站的方向走過去。
喬可遇,你不可以哭。
最近真是變得越來越愛哭了,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她努力牽着脣角讓自己笑,去忽略剛剛發生的一切,那些關於皇甫曜侮辱自己的話,那些不管是韓少瑋還是韓少琛的誤解。
喬可遇,說好不會再在意別人的是不是?努力生活就好了……還沒有給自己打完氣,手腕就被人抓住,身子失衡的向後,步子趔趄。
等她終於站穩,擡眼便看到皇甫曜的臉。他今天穿着了件粉色的襯衫,下身是純白西裝褲,脣角仍然勾着絲適度的弧度,卻不同於以往的輕挑,而讓人感覺到絲陰冷。
“喬可遇,你又犯了我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