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芹的臉紅得就像熟透了的番茄，但不撒謊又不行。
她能跟萬飛虹說，現在和前夫在一起嗎？
“俊虹以前的服務員？”萬飛虹一邊思索一邊問：“是誰？”
“呃，小李，不知道你記不記得，我剛到俊虹的時候，她睡我下鋪的。”
俊虹以前的確有一個姓李的服務員，也的確已經離開了。
“哦，她找你有什麼事？”
“她……她喜歡裡面一個廚師，找我問廚師的情況，想請我幫她約廚師出來。”
“原來是這樣，”萬飛虹說：“那她可以白天到酒店來找你，這麼晚了……”
“她不好意思到酒店來，今天正好遇見我了。”她又安慰萬飛虹：“你放心吧，我沒事，”
“那好吧，”頓了頓，他說：“小芹，現在不早了，你早點睡，等你回來了，我們再談。”
“好的。”
掛斷電話，她擡頭看見凌傲川已經進客廳了，她跟了上去。
凌傲川走到沙發跟前，好象剛剛跑完了一場馬拉松賽一樣，似乎很累很疲憊，一屁股跌進去，全身都癱軟了。
柳小芹進了客廳向四周張望，這裡的一切還是那麼熟悉，幾乎沒有一點改變，不過她離開也沒有多長時間，那種熟悉的感覺自然還存在。
沒有看見林美娜的身影，想來她現在早就睡着了，柳小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凌傲川的房間，門開着，客廳的燈光照進去，能模糊地看見牀，但看不見牀上有沒有人。
她又轉頭看向客房，門關着，她心裡暗暗猜測，林美娜是睡在客房裡，還是睡在凌傲川的房間裡？
凌傲川閉目養了一會兒神，沒有聽見柳小芹說話，他睜開眼睛，看見柳小芹正在四處張望，看看他的房間，又看看客房，蹙緊了細細的眉毛，似乎在想什麼。
他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思，看來，江少飛說的沒有錯，柳小芹的確認爲他和林美娜有染。
這麼說來，真的是因爲林美娜的出現，才使柳小芹動了離婚的念頭！
“你在找什麼？”凌傲川問。
柳小芹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說：“我沒有找什麼。”
兩人又沉默了，似乎離婚不過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們之間就形同陌路無話可說了。
過了好一會兒，柳小芹說：“你……”
但同時，凌傲川也開了口：“她走了！”
柳小芹改口問：“誰走了？”
“美娜。”
“爲什麼？她……”柳小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問。
她在想，難怪凌傲川這麼晚跑到T市把她接回來，還說什麼不要命了，不想活了之類的話，原來是因爲林美娜走了。
他失戀了？失戀得不想活了？
柳小芹同情地看着他：“你可以把她找回來。”
凌傲川看她一眼，搞不懂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爲什麼要把她找回來？”
“她走了你不是很難過嗎？既然你捨不得她走，那你爲什麼不把她找回來？對於你來說，臉面有那麼重要嗎？寧願心裡難過傷心，也不願意找她回來？”
柳小芹衝動地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
凌傲川看着她，眼睛一瞬也不瞬。
“幹什麼？”柳小芹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我說錯了？你既然那麼喜歡她，不去找她，卻跑到T市來找我幹什麼？我能給你幫什麼忙？難道你希望我去幫你求她回來？凌傲川，你想錯了！你和她好也罷，分也罷，與我沒有關係，我不會幫你求她回來！”
柳小芹越說越激動，一想起她在林美娜面前所受過的那些委屈，她的心裡就忍不住憤怒起來。
以前是看在凌傲川的面子上，自己才處處遷就林美娜，現在她和凌傲川已經離了婚，沒有必要再給任何人面子，林美娜回不回來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小芹，”凌傲川靜靜地說：“她不會回來了，因爲是我把她趕走的！”
“你趕走她？”柳小芹心裡震驚了一下：“爲什麼？”
凌傲川避開這個問題，卻說起了另一件事：“小芹，你是不是以爲我和林美娜有染？”
柳小芹看着他，沒有回答。
這還用說嗎？她的眼睛看到過他們接吻，耳朵也聽到過他們曖昧的聲音。
林美娜說：“傲川哥哥，我還要來，我要和你做兩次！”這些話曾經無數次地在她的腦海裡反來複去地迴響，難道這些都是假的？
凌傲川看見她不說話，不由低下頭：“看來，你的確以爲我和美娜發生了關係。”
柳小芹仍然不說話，也不想說，現在對於她來說，凌傲川和林美娜有沒有關係，是什麼關係一點兒都不重要。
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她終於解脫了，從這場痛苦的婚姻中掙扎着解脫了！
“我和她……”凌傲川正要繼續說，他的手機響了。
他拿起來看了看，是堂妹凌朵兒打的，他接了：“朵兒，什麼事？”
“哥，”凌朵兒不無驚訝地說：“你居然已經結婚了？”
凌傲川看柳小芹一眼，說：“嗯。”
“天，你爲什麼不通知我？如果不是伯孃打電話，說要帶你的女兒到我這裡來玩，我還不知道你都結婚了！”
“當時很突然，”他淡淡地說：“而且你在國外，也趕不回來。”
“就算人回不來，我可以給你們隨一份禮啊。”
“你現在也可以隨。”
“現在我又出國了，”凌朵兒說：“禮物我可以寄回來，可上一次你如果跟我說一聲你結婚了，我也好跟嫂子見見面啊。真是，我連嫂子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她……”他又看了柳小芹一眼，說：“她很漂亮。”
柳小芹的臉紅了，手機的音質太好，她能聽清楚凌朵兒在那邊的聲音。
“那你給我發張嫂子的照片好不好？”
凌傲川看着柳小芹，柳小芹慌忙搖頭。
她已經不是凌傲川的妻子了，哪還有必要讓他的親戚朋友看自己的照片？
凌傲川回答他妹妹：“不好，要有神秘感，等你回來的時候自己見她吧。”
“哥……”
“好了，我很忙，以後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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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掛斷電話，向柳小芹解釋：“這是我二叔的女兒，叫凌朵兒，你沒有見過，因爲我們結婚的時候她在國外。”
柳小芹沒有說話，她根本不知道他有一個二叔，自然也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堂妹。
結婚幾年，他沒有把她介紹給他的任何親戚或者朋友，由此可見，她在他心裡壓根兒沒什麼地位。
凌傲川猜到了柳小芹的想法，又解釋：“我二叔是部隊上的高級軍官，幾年都沒有回來過，所以你不認識。”
柳小芹覺得可以理解了，當兵的紀律嚴明，軍官又要以身作則，幾年不回來似乎很正常，她“嗯”了一聲。
凌傲川拿起手機看了看，按了關機鍵，又向柳小芹伸出手：“把你的手機給我。”
柳小芹遲疑了一下，還是遞給他了。
他也關了機，說：“我們安靜地談話，不要讓外界干擾我們。”
柳小芹不說話。
他看着她：“小芹，你先坐下來。”
柳小芹稍爲猶豫了一下，坐在了側面的單人沙發上，離凌傲川很遠。
凌傲川看得出來她在躲他，是啊，現在他們已經離了婚了，已經不是夫妻了，他也不能再跟她行夫妻之事了。
凌傲川拿出了一支菸，從柳小芹失蹤以後，凌傲川就養成了抽菸的習慣，現在他的煙癮越來越大了。
看見柳小芹的眼睛落在了他手上的煙上，凌傲川摸出的打火機又放下了，只是把煙拿在手上把玩着。
過了一會兒，他擡頭看着柳小芹，認真地說：“我從來沒有愛過林美娜！”
柳小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爲什麼要跟她說這個。
然後她笑了，說：“那有什麼關係，你不是也沒有愛過我嗎？不是一樣跟我上了牀？”
凌傲川的心裡一顫，他原本是想接着剛纔那句話，說了“我從來沒有愛過林美娜”以後，接着就說：“我只愛你一個人！”但柳小芹冒出來的這句話卻讓他啞口無言了。
柳小芹沒有說錯，他在跟她上牀的時候，的確不是因爲愛她才佔有她的。
那時候，他的想法是對她作爲他的妻子卻不守婦道的一種懲罰，因爲他以爲柳小芹和江少飛做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現在，柳小芹這樣說的意思很明白，你既然不愛我可以跟我上牀，那你不愛林美娜也一樣可以跟她上牀。
凌傲川的手撫住額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看着柳小芹說：“小芹，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纔跟我離婚的？”
柳小芹別過了頭，不再迎視他的目光，她的心裡在冷笑，連這種問題也問，凌傲川，你是不是想否認呢？
“那小芹，我再問你一句話，”凌傲川不死心地說：“如果我說我和林美娜從來沒有發生過那種關係，你相信嗎？”
柳小芹輕輕笑了一聲，轉過頭來看着他：“如果是我，我說我和別人沒有發生過那種關係，你相信嗎？”
凌傲川又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