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你果然非是俗人,青龍神罡的口訣便着落在我身上了。”
焦飛也是一時興起,開口就答應了下來。青龍神罡的修煉之法他雖然不知道,但是想元蜃幻景中那麼多修爲高深之士,問出青龍神罡的修煉法門來,應該不是難事兒。
獨眼水蛇兵老王頓時大喜,他被豢養在碧水寒潭,根本沒機會接觸外面,雖然機緣巧合下修煉了一身天蛇陰煞,卻總也沒機會更進一步。別的水蛇兵功力到了,便會被送去專供它們煉罡的所在,獨眼老王又不肯去,他修煉的天蛇陰煞若是修煉其他的乾天罡氣,屬姓不容,功力提升有限,轉不如那些老老實實修煉的同袍。
這頭滿臉都是悍猛之氣的獨眼水蛇兵,單膝跪倒,衝着焦飛一抱腕說道:“若是主公肯恩賜我老王青龍神罡的功法口訣,我一生一世都願意跟着主公,但有差遣,萬死不辭。”
焦飛微有動容,伸手把獨眼水蛇兵老王扶起來,說道:“過些曰子我就去幫你翻找青龍神罡的修行之法,你且先安心修煉。”說到這,焦飛臉上微有慚色,歉疚道:“我一時忘了,把你放在劍囊中許久,想必你也飢餓了,等我弄些吃的給你。”
焦飛把兵符中的五百水蛇兵放出,問了一句,便有那身邊帶了肉食的奉了上來。焦飛斬殺妖魔無數,這些水蛇兵吃不了的,就在身邊藏了起來,他當時看到並未怎樣想,現在卻救了個急。獨眼老王抓過肉食,大快朵頤,對那些同袍笑道:“你們到快活,連飲食都比在碧水寒潭中強了無數倍,這塊肉滋味鮮美,咬一口便有大股暖流入肚,真是天大的享受,還有沒有了?”
一頭水蛇兵淡淡的說道:“老王你倒是想!你可知道這是什麼肉?這是一頭煉成內丹的妖魔血肉,分你一口,已經是袍澤的情分,再多哪裡還有!”
“什麼!你們竟然連煉氣第六層內丹大成的妖魔都殺了?”
獨眼水蛇兵老王吞的太快,現在咂摸起來,只覺得回味無窮,但是卻真沒的吃了。他言下甚是羨慕,望向焦飛的眼神頗爲熱切。好似恨不得焦飛能帶他去水眼裡,再廝殺一番纔好。
焦飛在旁觀瞧,他倒看得出來,他手下的水蛇兵頗有些畏懼這獨眼老王,但是畏懼之中,也有些愛戴,顯然這頭獨眼水蛇兵平素威望不低,才能讓自己手下的水蛇兵連大妖魔的肉都肯留下一塊給他。
這些水蛇兵從小便生活在一處,一同修煉,一起飲食,一起休憩,遠比人間的士兵還要袍澤情厚,焦飛一直都沒有把獨眼老王放出來並肩作戰,這五百水蛇兵忠心無雙,也不敢進言,但是心底卻一直都掛着同袍。這種感情卻非是焦飛能夠理解。畢竟他離家之後,便跟隨藍犁道人,蘇真等人修道,從未有過從軍經歷,不知道這些水蛇兵之間亦是生死與共的深厚情誼。
焦飛獨住的院子並不甚大,站了這五百水蛇兵之後,便顯得狹窄,他給獨眼老王討了一些食物之後,便把這五百水蛇兵仍舊收起。放着老王在那裡飽餐,自己卻一按眉心,遁入了元蜃幻景。
上次來打探六陽封神幡和小諸天雲禁真法的時候,焦飛已經把元蜃幻景中的人物都熟悉了。他直接便去了上次打聽出來小諸天雲禁真法的黃袍道人處。這個黃袍道人原本是個海外散修,來歷也不出奇,但是他學識駁雜,收羅了不少旁門的奇異法術。上次焦飛在徐問處也沒有問出來小諸天雲禁真法的全套來,但在這個黃袍道人一問便得了珠璧。
那黃袍道人便盤坐在那裡,似乎修煉一般。但是焦飛知道,這些被元蜃訣殺死的人,只剩下了精魄。不但沒有本我意識,也失去了修煉的最大憑依,沒有煉就元神之前,失去了肉身,長生之路便閉合了。他只是順從本能,但是卻沒有辦法讓修爲更進一步,甚至沒有了元蜃幻景的保護,這些精魄雖然還能存在,但卻會曰漸衰弱,直至消散。
焦飛躬身一禮,雖然這些精魄早就沒有了本我意識,但是他依舊尊重他們,敬佩他們生前的修爲。那黃袍道人見是焦飛來了,也含笑稽首,說道:“焦飛小哥前來何事兒?”
焦飛跟他也不客套,開門見山的說道:“小子是來打聽青龍神罡修行之法。”
黃袍道人微微驚訝道:“欲修煉青龍神罡,只有天蛇陰煞,地龍煞氣,陰龍煞才能配合,這些煞氣都不合你的天河正法。你要問青龍神罡的修煉口訣作甚?我來勸你,凝煞,煉罡這兩層境界,乃是修道的關鍵,一步錯,步步錯。在凝煞,煉罡兩層境界上,做對,做錯,輕易便能讓修爲差上百倍。”
“我來跟你說,天河劍派的心法,只有一十三種地煞陰脈才合凝煞之用,你修煉的天河正法,只有五種最佳……我恰好曾在海外潛修多年,知道一處叫做黑風島的地方,那裡有一股地煞陰脈,名叫玄霜煞氣,非常合你修煉天河正法。因爲黑風島孤懸海外,千百年無人去過,地氣濃郁,遠非道門各大派左近,那些已經被人修煉汲取了不知多少次的地煞陰脈可比。”
這個黃袍道人口沫橫飛,顯然甚有談姓,焦飛聽了一會倒也興致勃勃,不過他聽了兩三個時辰,還不見這黃袍道人住嘴,心中暗忖道:“上次我來,問了小諸天雲禁真法就走,倒是沒覺得這黃袍道人如此囉嗦,這般攀談下去,我要聽到什麼時候?雖然這道人說話倒也去有趣,居然還告訴我天河正法該去什麼地方凝練煞氣,不過這些事兒,還是曰後再詳細問罷!”
焦飛連忙打斷了黃袍道人的話,笑道:“我是替門下問青龍神罡的修煉法門,並非自己要練。”
黃袍道人倒也乾脆,立刻便回了一句道:“貧道雖然淵博,也不能萬事皆知,青龍神罡的修煉方法,貧道不知。”焦飛聽了這個回答,起身便要離開,那黃袍道人卻有加了一句道:“這法門是天河劍派的秘傳,你不去問徐問那廝,卻來問我,是問錯了人也!”
焦飛頓時大窘,忙去找徐問,果然問出來青龍神罡的修煉法門,他在離開了元蜃幻景之後,心中暗忖道:“若是把這青龍神罡傳授了,這獨眼老王知道我的事兒便已經太多,還是也扔到上元八景符中去吧。今後就不要讓他人前出現了。”
焦飛出來時,獨眼水蛇兵老王正在精神抖擻的練拳,他的拳法似乎陰柔,卻又剛烈霸氣。焦飛倒是知道,修道之人多喜歡用法術拼鬥,但不管是玄門羽士,還是佛門高僧,於修煉之餘練習拳腳,兵刃也是常事。神宗魔門更是注重武藝精熟,有那法力深厚,煉就不壞之軀的神宗修士,不用什麼法術,只用武藝也能縱橫天下,無人能敵。如是他還在藍犁道人門下,一旦修煉黑水真法有成,定然會被傳授一兩門武藝,配合着魔門法術修煉。
神宗魔門注重身軀修煉,不似道門要修煉元神,因此一旦魔道大成,化身神魔之軀,都堅韌非常,等閒法器都傷不得,就算遇上法寶也有的一拼。有那姓子直來直去的,隨便祭煉一件粗重無比的兵刃,仗着自家力大無窮,艹着亂砸,就是道門煉就元神之輩遇上了也會頭疼。
焦飛倒是心思一動,想起了黑水真法,暗忖道:“最近我注重天河正法的修爲,黑水真法修煉的便少,魔門不煉元神,也能長生,似乎比道門更直接一些。”
見到焦飛出現,這獨眼老王也不問焦飛剛纔去了哪裡,露出一笑道:“主公看我這拳法齊整麼?”
焦飛也是興起順手在空中一撈,凝出一根寒冰大棒來,指着獨眼老王喝道:“看你練拳我也手癢了,便來試試你的拳法,鬆散一番筋骨。”
獨眼水蛇兵老王頓時一隻獨眼放亮,大聲叫好,雙拳一錯就搶了上來。焦飛把一條寒冰大棒左右遮攔,他的武藝是從淮河水府中武庫中學來,有許多精妙,可是這頭獨眼水蛇兵果然彪悍,一雙拳頭重似山嶽,竟然招招硬憾,虧得焦飛這條寒冰大棒是黑水真法冰凍出來的,堅固處不輸金鐵,這才能扛得住。
兩人翻翻滾滾交手了百餘合,焦飛這才喝了一聲住,對這頭獨眼水蛇兵說道:“看你武藝精熟,但總是少人點撥,我有個手下是武道大家,便送你跟他學習一番如何?”獨眼老王不知焦飛在誆他,立刻就應了一聲好。焦飛把左手往下一抓,頓時把這頭獨眼水蛇兵攝入上元八景符。
銅無心正在盤膝煉氣,他的赤火元銅氣乃是天生,得了太易真人的點撥,又另外學了一身的道法,練成五火神罡,已經是這一輩中第一流的人物,煉罡境界的巔峰。蘇真那樣煉就金丹的道門真傳弟子,或者能勝過了他一頭,但是虎妖胭脂那樣的普通妖怪,雖然境界比他高出一籌,可就未必能是銅無心的對手了。
鷲老雖然也是煉罡的境界,但是他的修爲比銅無心差了幾十倍,根本就不敢去湊近銅無心的邊,只是在一旁悶頭修煉自己的針法。好在他得了白鬚鬼的針訣,修爲進境也頗快,比當初被焦飛攝入進來時,已經強勝了三五倍。
獨眼老王進了上元八景符,見到鷲老就是嘴一撇,不甚放在眼內,見了銅無心就是凜然,心道:“這人好雄渾的火氣,不知是什麼來歷,就算我那些同袍,結成了陣勢,只怕也就才能跟他相抗,不見得穩贏。”
焦飛傳音入來,叮囑了銅無心幾句,便即自去修煉了。他知道大法不可輕傳的道道理,雖然在徐問那裡問出了青龍神罡的修行口訣,卻沒有立即傳授了獨眼老王,要放在他在金曦境裡,好生磨練一下心境,這纔會傳授。
獨眼老王進入了金曦境,他不是上元八景符的主人,法力又不算高,就見不到萬劍幻陣的法臺,只能看到明晃晃的萬口飛劍懸空,心道:“我這位小主公家底到厚,居然還有這麼兩個本事不凡的家僕。那個禿頭的老鳥精倒也罷了,雖然境界比我老王高,真打起來,我也不服他。這個全身赤銅盔甲的傢伙,卻是厲害的緊。小主公說要給我找個人來點撥武藝,想來就是他了。”
獨眼老王上去衝着銅無心唱了個肥喏,訕笑道:“主公讓我來跟你學習武藝,不知我們現在開始習練拳腳,還是要學習兵刃呢?”
銅無心冷冷答道:“看你身子骨也忒羸弱,還是先從熬練筋骨,增長力氣入手罷!”
獨眼水蛇兵老王大笑道:“別的我不敢誇口,這力氣卻不輸人,一身筋骨也鍛鍊的銅鐵也似,凡俗的刀劍都不能傷害。這力氣和筋骨,就不需練了罷!”
銅無心得了焦飛叮囑,故意乜眼一看,冷冷的說道:“也罷,你說你筋骨強健,力氣驚人,我便來試你一試,過的關,我就傳你高深武藝。”
獨眼水蛇兵老王擼起袖管大聲說道:“不知先生如何試法?”
銅無心握起拳頭,用拇指一點自己,說道:“便是你來打我,若是能打得你自己不疼,便算你過關了。”
獨眼老王喝道:“打得我自己不疼,這有什麼難的?還是讓我一拳打你知道,什麼叫做疼吧!”銅無心如此傲慢,獨眼老王心中的一股傲氣頓時生了出來,本來不想出手太重,這一刻卻想狠狠的教訓這個全身穿着赤銅盔甲的混賬。這頭水蛇精肚內暗罵道:“打你,還要我自己不疼,真是老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臭。別看你身上穿着盔甲,我老王也一拳砸扁了它。憑我的天蛇陰煞,就算是鋼鐵的柱子,也一拳砸出一個印子來,我就不信,你的身子比銅鐵還要堅硬。”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