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詩的暗示
李秋雨立刻叫嚷:“不行不行,你這純粹是順口溜,罰酒罰酒”說着給於小柔的杯子倒酒,倒滿都溢出來。
於小柔一副苦大仇深地盯着滿滿一杯酒,這杯酒下肚,自己恐怕不醉也半醉了。
正彷徨糾結的時候,張紫琳道:“牆外翠竹連成片,嗯,卻是很應景,我看可以,只要不照抄前人的詩都行。”
於小柔差點跳起來高呼大姐萬歲。
李秋雨卻是一臉悲憤,所說自己喜歡喝酒,那也要有人陪着一起喝醉,只一個人被罰多沒意思
Wшw ▪Tтkā n ▪C○ 然後輪到莫晶晶,莫晶晶稍加思索道:“片片竹葉翠如碧。”
衆人自然無異議通過。
第一圈最後是張紫琳,張紫琳也不思索,張口道:“雨後新發竹葉嫩。”
衆人自然更沒有異議,衆人通端一杯,笑鬧片刻是第二圈。
張紫琳竟然還要大家以翠竹爲題。讓上圈被罰酒的李秋雨先起頭。
苦大仇深的李秋雨跑到門口掀起簾子,使勁兒瞪着遠處院牆根兒的幾竿竹子,似乎能從上面瞪出詩句來。
後邊秦逸已經嚷嚷着要倒計時了,李秋雨情急之下叫道:“竹子竹子我恨你。哈哈,一二三四五六七,正好七個字,這句絕對沒有抄襲前人詩句。”
身後已經是鬨堂大笑。
秦逸偷偷將李秋雨的酒杯換成大號的,倒了滿滿一杯道:“我代表月亮懲罰你,來,快來接受懲罰。”
李秋雨狠狠地端起酒杯道:“不就是喝酒嗎,作詩不行,喝酒我還不行嗎?”話落,一大杯酒已經下肚。放下酒杯叫道,“家,該你了,我看你怎麼接我的詩句。哼”
秦逸頓都不頓一下,直接開口道:“竹本空心人自擾。”說完得意地看着李秋雨。
李秋雨訕訕道:“算你狠小柔,該你了。”
“我?”於小柔既開心又擔心,開心是跟大家對詩很有意思。特別是有李秋雨這個開心寶,整日在果園忙碌,幾乎沒有這麼快樂的娛樂活動,擔心當然是自己比李秋雨強不到哪裡。
“哈哈哈……你要再對不出,我就倒計時了哦”李秋雨在旁邊幸災樂禍叫嚷。
於小柔被李秋雨叫急了。口不擇言道:“空心竹子做竹筒。”捂臉,羞愧至死。
屋內還是招來笑聲一片。於小柔自然也不會被李秋雨放過,一杯酒下肚,雙頰緋紅。
待衆人笑聲落盡,莫晶晶接到:“渾身上下都是寶。”
張紫琳接道:“穿成竹簾憑出入。”
各人共飲一杯,第三圈張紫琳照舊要以竹子爲題。
李秋雨喊道:“大姐,你今天怎麼就跟竹子幹上了,咱換一個題目不行?要不以美人爲題。我看給咱們端菜的這十個侍女都挺美,就以她們爲題。”
張紫琳擺手道:“你若做不出來,就直接喝酒。不要廢話。”
李秋雨平素最怕的人是大姐,當然不敢再扯,忙討饒道:“我作詩,我作還不行嗎?竹子,竹子……”嘴裡唸叨着竹子,手中筷子夾起一塊竹筍送進嘴裡,嚼了兩下道,“有了,竹筍尖尖我愛吃。竹筍也算是竹子對吧?”
屋內頓時人仰馬翻,酒菜噴了一地。笑聲許久才停歇。
這次李秋雨也不用人說,自己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咕咚咕咚喝下去,八少爺這裡的酒果然好喝。味道比外邊買的醇美多了。
秦逸帶侍女們收拾完剛剛笑噴的飯菜,接詩道:“竹筍炒肉送君嘗。”吟完之後,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秋雨剛說了愛吃竹筍,秦逸就用竹筍炒肉戲弄自己,頓時大叫:“不行不行,這也是順口溜。罰酒罰酒,不罰她就我不服”
秦逸在李秋雨地強烈抗議下,被罰酒一杯。
一看連文學院畢業的秦逸都被罰酒,於小柔瑟瑟了半天:“竹竹……”愣是連一句順口溜也沒想起來,直接被罰酒。
莫晶晶接詩道:“雨後翠竹換新裳。”
張紫琳道:“柴扉關住滿園色。”
第四圈照舊要以竹爲題。
李秋雨開篇就念道:“竹葉可以喂熊貓。”
秦逸爲了逗李秋雨緊接着道:“熊貓也愛吃竹筍。”戲弄李秋雨剛剛說自己愛吃竹筍。
兩人當然都被罰酒。
於小柔磨嘰半天道:“竹林依傍花繁茂。”僥倖沒有被罰酒。
莫晶晶念道:“秋來花雨隨風落。”
張紫琳道:“早知花謝何必栽。”
有了思想準備的李秋雨,第五圈沒讓張紫琳說,又以竹爲題歪道:“竹子怎麼不開花。”
秦逸接道:“無花卻是勝有花。”
於小柔道:“竹子開花曾聽過。”
莫晶晶道:“莫盼翠竹開花時。”
張紫琳的第五圈詩句:葉落花謝泣死志。
吟完五圈,除了張紫琳,各人都喝了不少酒,正在興頭,張紫琳卻道:“我累了,今天就先到這裡,你們回去吧。”
幾人的歡笑聲戛然而止,人家乾乾脆脆下了逐客令,臉皮再厚也得走。
四人道別張紫琳出了翠竹小院,李秋雨口裡還抱怨:“我還沒玩夠,就趕人。大姐怎麼變了,一點也不像以前那樣寵着我們。”
秦逸道:“聽說人已懷孕,脾氣也會變的,我們要體諒大姐。”
張紫琳的侍女對四人道:“幾位請先去飛花廳稍作休息,我去將幾位的手機取來。”
四人被引至飛花廳,茶水瓜子點心招待,邊吃邊聊,還有兩個侍女旁邊端茶倒水伺候着。
帶着點酒意的李秋雨叫叫嚷嚷:“我說這大家族就是規矩多,咱們串個門,還要上交手機,咱們要在大姐這兒住一晚,是不是還要體檢出示健康證明?”
秦逸:“香玉世家的孩子都這樣,打孃胎裡就尊貴着呢,沒準那個將來就能成爲大香玉師,自然要萬分小心。”
這期間。早有帶隊的侍女將幾人席間一切活動語言報告給八少爺,精通古詩詞歌賦的八少爺聽了幾人席間所對的順口溜詩句,實在忍俊不禁,憋着笑揮揮手道:“行了。讓她們走吧。”
四人取了各自的手機,被放行後,吵吵鬧鬧一路歡歌笑語向北區行去,路上被外園巡查訓斥一頓,才閉上嘴巴。灰溜溜地溜回外園。
一進葡萄小院,莫晶晶就指揮衆人檢查確認了今年暑假新招聘來的兩個女孩沒在小院後,將院門關上,就算只是一柴門。然後屋門也關上鎖住,吩咐秦逸取來紙筆,然後幾人圍坐在茶几旁。
帶着酒意的李秋雨嚷嚷道:“幹嗎呀二姐,搞得這麼神神秘秘,間諜似的”
莫晶晶不解釋,說道:“快,把大姐在行酒令時對的詩句寫出來。”
李秋雨揉頭髮:“什麼詩。全是順口溜,早忘了。二姐,難不成你居然喜歡這種風格的詩,要謄寫下來,以後慢慢吟讀欣賞?”
莫晶晶罵道:“去,不是你對的那些歪詩,是大姐的對的詩。”
李秋雨叫道:“啊,二姐,你崇拜大姐不用這樣吧?”
莫晶晶不耐煩道:“老三,捂住李秋雨的嘴。別讓她在煩。”說着自己開始謄寫張紫琳席間的詩。
由於席間比較嘈雜,她一開始也沒怎麼留意,謄寫出了第一句第四句和第五句,卻怎麼也想不起第二三句來。揉揉太陽穴道:“都是太依賴手機了。平時什麼都靠手機記錄,記性越來越差,連幾句詩都沒記住,你們快來想,大姐席間對的第二三圈詩句是什麼,還有我寫得這三句對不對。”
另外三人的腦袋一起伸到莫晶晶放在桌子上的紙上。敏思苦想。
秦逸道:“我記得第二圈那句是穿成竹簾憑出入。”
莫晶晶趕忙寫下來,問道:“第三圈那句呢?”
秦逸撓頭不好意思道:“原本背詩我是很在行的,不過席間光顧着捉弄李秋雨,沒用心去記大姐的詩,不過這沒什麼,咱們給大姐打個電話問問。”說着取出手機。
莫晶晶一手按住她要打的手機道:“不用打,大姐的手機早被收繳了。”然後對李秋雨和於小柔道,“你們兩個,快點想想。”
半醉不醉的李秋雨自然是什麼都想不起來,過了一會兒於小柔弱弱地說:“如果我沒搞錯的話,好像是柴扉關住滿園色。”
莫晶晶眼睛一亮道:“沒錯,就是這句”對着於小柔讚道,“小柔真是好孩子,關鍵時刻還是你靠得住”
被誇獎的於小柔驕傲地挺起小胸脯,卻被李秋雨一巴掌扇成駝子:“小婊砸,別得意,下次去大姐哪裡,我肯定把大姐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記得牢牢的,連大姐的咳嗽聲,我都要記住聲調”
莫晶晶將謄寫好的五句七言詩放在茶几中間道:“好了,別鬧了,我們來好好猜猜,大姐這詩裡給了我們什麼暗示。”
秦逸此時才恍然大悟:“暗示?你是說大姐用詩句暗示我們,大姐她……”
莫晶晶鄭重道:“沒錯,大姐似乎遇到麻煩,手機被沒收,身邊那麼多侍女伺候她,其實是在監視。我們的手機也被要求上繳,整個席間,那些侍女除了三個偶爾去炒菜端菜,其他人都好好呆在屋子裡,你們想,只有我們五個人,用得了那麼多人照顧嗎?我們又不是大家閨秀嬌小姐,大姐雖然成爲八少爺的娉人,而且有孕在身,也不會用到整整十個侍女寸步不離的伺候着。”
另外三人這才醒悟,李秋雨的酒意也退了兩分了:“二姐,你是說大姐遇到麻煩了,在用詩句悄悄向我們求救。”
莫晶晶點頭道:“希望是我多心了,但大姐那邊情況我不得不懷疑,大姐在每讀一句詩的時候,都用眼睛有深意地注視我一下,我也是第四句的時候才發現的。唉,都怪我太粗心”
於小柔慚愧道:“二姐比我們細心多了,要不是你現在說給我們,我們還傻傻什麼都不知道呢。”
秦逸和李秋雨更是臉有愧色。
“好了,別自責了,快來參悟大姐給我們的詩句。”莫晶晶道。
四人一起看向茶几上的詩句:
雨後新發竹葉嫩。
穿成竹簾憑出入。
柴扉關住滿園色。
早知花謝何必栽。
葉落花謝泣死志。
李秋雨叫嚷:“我知道,電視劇裡常用橋段,不是藏頭詩就是藏尾詩,我們把頭尾都試試就行了。”
衆人心中也是這麼想的,便先看藏頭:雨穿柴早葉。
“這是什麼鬼?”秦逸忍不住道。
衆人再看藏尾詩:嫩入色栽志。
“這又是什麼鬼?”李秋雨學着秦逸推眼鏡的動作,推推不存在的眼鏡托腮道,自然遭到秦逸狠狠的白眼。
葡萄小院的四個女孩圍着桌上五句詩,左猜右想,抓頭撓耳,實在不明白張紫琳究竟是什麼意思。
於小柔道:“是不是我們太多心了,大姐原本什麼意思都沒有的?”
李秋雨重重一拍於小柔的肩膀噴着酒氣道:“我看是,大姐的性子跟我一般,直來直去,有話早說了,還文文鄒鄒弄什麼藏頭藏尾詩,這玩意都是酸秀才和發情的娘們兒們玩兒的。”
整天玩詩詞的秦逸自然強烈反對,與李秋雨互掐成一團。
莫晶晶沒理兩人的胡鬧,扶額冥思苦想:“詩詞的意思也不怎麼明顯,難道要與我們對的詩連起來才能讀出意思?”
於小柔搖頭道:“不會,我們做的那些順口溜更沒意思,而且在那種情況下,大家唸的詩都是隨口來的……”
於小柔話沒說完就被李秋雨和秦逸的互掐打斷了,兩人從沙發掐到茶几上,秦逸被李秋雨掐到地上時,衣角將茶几上的那張寫着詩句的紙扇掉。於小柔伸手去抓,李秋雨也伸手去抓,兩人同時用力,嘶一聲,將紙撕成不均等的兩半。
莫晶晶憤憤地罵道:“你們能不能正經點?大姐或許正等着我們去幫忙。我們卻蠢得連她什麼意思都猜不出來,你們還在這裡玩鬧,簡直蠢得跟豬一般,除了吃就是喝,別的還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