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九 千萬不能被他認出
原葉撇嘴，是摸摸吧。“您錯了大娘，我是鬱少爺的下屬，他是我的老闆，我給他打工的，不是媳婦，是工人。”
“老闆？蛋蛋餅當老闆了！”剛剛用同情目光看鬱墨成的鄉親，現在變成敬仰。
“老闆都非常有錢，我兒子的老闆吃一頓飯要花兩千塊錢……”
原葉走出屋子，帶着一羣孩子去村口車上取東西。
後備箱裡野草谷同僚們給她準備的東西都讓孩子們搬來。
桂花大娘、桂花大伯、村民們、孩子們紛紛找自己的禮物。
點心瓜分，大家吃着、找着。
“真好吃！”
“雪山上的神仙才能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吧？”
“這刀真是好刀！蛋蛋餅，就送給我吧，我家的切菜刀壞了好久，一直用手撕菜。”這是於小柔準備的各種刀具中的一把菜刀。
“這手電我擁着順手，給我吧，晚上用它捉蠍子
。”這是秦逸準備的電擊棒。
“這個夾子我要了，我家最近老鼠成災，蛋蛋餅你真貼心！”這是李秋雨準備的老鼠夾子。
……
“蛋蛋餅啊，你是咱們村外出打工的孩子中，帶回禮物最多的人，也是帶回的禮物最有用的人！”
“真是好孩子！”
桂花大伯和桂花大娘都是一臉喜氣洋洋，他們在雁回首村過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像見天這麼高興和驕傲過，他們的兒子終於回來了，還給鄉親們帶回這麼多有用的禮物！
到八十歲還會一臉呆稚表情的鬱墨成臉上終於浮起忍俊不禁，他哪裡猜不到原葉這一後備箱東西是怎麼回事？
原葉很慶幸自己沒有偷偷把野草谷姐姐們準備的禮物卸下來。這是多麼明智的決定，讓這些東西真正有了它們的用武之地。
“死人啦！”鬧哄哄瓜分禮物的現場突然傳來一聲刺耳且驚恐的尖叫。
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動作，驚懼地尋找聲源。
大家很快鎖定一位舉着手電筒的一位大叔，順着他的目光看到躺在地上的另一位大叔。
原葉和鬱墨成忙走過去，蹲下身檢查那位躺在地上的大叔。難道是突發心肌梗賽？脈搏很正常啊。
“他怎麼突然躺在地上了？”原葉問舉着手電的大叔，心中有了猜測。
“我……我拿這個手電，一按這個按鈕。他……他就躺地上了。我……我殺人了……我……”大叔嚇得臉都白了。
原葉站起來從大叔手裡要過那個手電筒道：“不要怕大叔。地上的大叔沒死，只是被電暈了，一會兒就醒。這不是手電筒。是高壓電擊棒，能夠瞬間發出幾萬伏的電壓，將一個一百八十斤重的人電暈，一百八十斤的動物當然也能電暈。你們在山裡行走，可以用來防狼和防止猛獸。但不要依賴它，他是需要充電的……”
原葉開始一個個給鄉親們普及常識，還要告訴他們需要充電，沒電了會怎麼樣。村裡沒有通電，需要充電還得去縣城。免得他們光指望這東西呢，結果電用完了。
夜晚。鄉親們都回去睡覺了，鬱墨成一家外加原葉坐在院子裡看星星說話。
原野高原的星空很亮。星星很大，如同伸手可觸的夢幻。
原葉突然想起在琉璃城從高原繁星拍賣行拍消息的事情。一個拍賣行起這麼奇特的名字，那個起名字的人一定見過高原的繁星，對高原的繁星心懷掛念。
“阿爹阿媽，等我回到飄雲城就派人過來接你們去治病。”鬱墨成聽兩位老人嘮叨半天，終於逮住一個空隙，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我們沒病，我們好着呢，你阿爹身體硬朗，我就是眼睛有點不方便，根本不妨事兒，我們還能下地幹活，我還能縫補衣服，所有家務都能做，你阿爹能上山打獵，前幾天還打到一直紅毛獸。”桂花大娘不知是怕兒子花錢，還是怕兒子離開，或者兩者都怕，拒不承認自己有病，更不要去瞧病。
桂花大伯趕緊附和：“對對對，我們沒病，我們身體棒着呢，我前幾天打到的紅毛獸就一百多斤，你阿爹我一個人揹回來的，你要是早回來幾天，皮子賞沒來收走，還能看到呢。”
鬱墨成不願多說話，也不善言辭，要不然小時候也不會挨那麼多揍。他不懂得也不會用情感去說服二兩，只是直接簡單的用自己的話表達自己的意思：“我回到飄雲城就派人來接你們，他們會帶着我的信物過來，你們跟他走，要聽話，我想你們好好活着，陪我活着
。”說着，他從院子裡撿起一隻桂花大伯用廢的鐮頭道，“這把鐮頭就是信物，見到帶着它來接你們的人，你們就跟他走。”他將鐮頭收進自己的箱子裡。
院子裡沒有燈，黑漆漆的，原葉看不到鬱墨成的臉，但是聽到他說話的聲音有水痕，或許他在無聲落淚，懺悔自己的不孝，瞎眼的阿媽還縫衣服做家務，重病的阿爹還要下地幹活打獵。
可是，他爲什麼不早些回來呢？以鬱家的勢力，幫助一堆貧民老夫婦不會有任何難度。
養了他九年的桂花大伯大娘如何能不知道鬱墨成執拗的性格，知道再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他的決定，只好擔心地問道：“三小，你讓我們去哪裡治病？”
“帝都，也可能去別的地方，他們會帶你們去找最適合的醫生，你們要聽醫生的話。”鬱墨成想了想道。
桂花大娘猶豫道：“那……那要花許多錢吧？”
“或許吧，我不知道。”鬱墨成不知道治好他們會花多少錢，但他知道二老擔心什麼，多說了一句，“我有錢。”
桂花大娘猶自不甘心：“三小，有錢不能亂花。還沒媳婦吧，你要攢錢，要成家……”
原葉在心裡yy鬱墨成派人拿着一把鐮頭來接頭的情景，自古有拿鐮頭當信物的嗎？
鬱墨成顯然不想再糾結於這個問題：“雪爺爺一傢什麼時候離開的？”
“雪爺爺離開？”桂花大伯想了想才明白過來，“你去過雪爺爺家了？”
“是的，他們家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他們搬去哪裡？”鬱墨成在心中自欺欺人。他能夠推測出雪爺爺可能已經不在。但他不願意承認。
二老不願意打擊兒子，但也不願意欺騙兒子，沉默良久。終於還是桂花大伯道：“雪爺爺早就過世了，你離開後一年，或者不到一年，也許一年多。就過世了。雪爺爺過世後，馬幫的大鬍子經常來糾纏你雪阿姨。後來她帶着原野離開雁回首村，再也沒有回來過。”
起酥糕果然一直替原葉保守秘密，從沒有向村裡人提起過自己在飄雲城。也村裡也沒有人知道媽媽已經過世了。原葉以前告訴起酥糕替自己保密，其實是爲了不讓澄明知道自己和媽媽的情況。後來她遇到澄明，澄明也知道了雪流年已死，但是原葉卻忘了告訴起酥糕解除保密條約。
“也沒有寫信回來嗎？”鬱墨成自然不甘心。
桂花大伯搖搖頭：“她們是躲避馬幫澄明的。自然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蹤。有人說她們去了大城市謀生。”
鬱墨成看向原葉，黑暗中不見端倪。但他從她平靜無波的呼吸中能夠想象出，她一副淡漠置身事外的表情。她是她嗎？
夜裡，原葉跟着桂花大娘睡在土炕上，高原的夜晚神秘靜謐，只能聽見跳蚤在炕上歡悅的跳來跳去，因爲增加了一倍的新鮮血液。
飄雲城，飄雲閣。
李之美怒火沖天地發脾氣：“白癡，兩個大活人怎麼就跟丟了？難道他們會隱身？會法術？飛了？我親眼看見鬱墨成下了飛機，到了飄雲城，現在你們居然說他不見了！這都幾天過去了，我連人都不知道在哪裡，你們說，我怎麼防範他？我怎麼對付他？”
一個下屬小心翼翼道：“我們本來以爲他是去青石景區玩的，哪裡想到他一早就走了……”
李之美譏諷道：“結果他沒去玩，你們玩了一晚上女人，睡到中午發現人跟丟了！他怎麼可能去玩？難道你們不知道帝都鬱家鬱二呆，除了玩，什麼都會嗎？”
這屬下不敢再做聲
。
沙發上的第一寶少放下手機笑道：“美哥，不用着急，移動公司剛剛給我打來電話，他們檢索不到鬱墨成的手機，說明他的手機根本不在服務區。我讓他們連他一起的那丫頭的手機也檢索了，都找不到。他們兩個是在流年雪山青石景區跟丟的，那麼很大可能就是，他們去了原野高原，原野高原手機的覆蓋盲區非常多。”
李之美沒好氣地坐進沙發裡道：“他去哪裡做什麼？喂狼嗎？原野高原到處是野生猛獸，他們只有兩人，活膩歪了嗎？”
第一寶少笑道：“美哥你忘了鬱墨成是學什麼專業的？”
“我當然知道他學的什麼專業。”李之美氣呼呼地道，他雖然比鬱墨成大幾歲，但兩人前後只差一年考美國的大學，他只考了一個沒什麼名氣的學校，鬱墨成卻高二沒上完就考取了麻省的本科專業，兩年拿到學士，兩年碩士。他卻至今還在美國學校掛着科，雖然國內這邊的政治資歷按部就班進行着，可是美國那學校就是不給畢業證。又不是什麼名校，居然卡的那麼嚴。“你不就是想說他去原野高原考查地質環境，蒐集資料。你也挺會往他臉上貼金，他已經畢業了，還研究個鳥？我們辛辛苦苦在美國唸書，不就是爲了鍍鍍金，好往資歷裡邊寫。”
第一寶少平靜無波繼續道：“我覺得鬱墨成並非像我們一般唸書，他可能真的喜歡他的專業，他在麻省期間，還隨科考隊去過南極，那個地方可不是鍍金玩的，他若不是真愛，何必那麼拼？”
李之美沒好氣道：“他既然喜歡自己的專業，爲什麼不去尋找對口的工作，一畢業就接了家族任務，跑到飄雲城來？還不時爲了積攢家族認可，得到家族支持，好走政治捷徑？”
同一時間，三大世家高層也急得團團轉，就算他們對於這位鬱二呆已經不抱希望了，但可不希望他在飄雲城出事，到時候他們承受的就是帝都鬱家的怒火，而不是對付幾個花花少爺的問題了。
但這位鬱少爺連同原葉一同消失得乾乾淨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原葉睡在桂花大娘的土炕上，天剛剛亮就醒了，這種情況對她來說是很少有的事情。
桂花大娘小心翼翼不弄出動靜，摸索着去給自己兒子張羅飯菜了。
原葉自己躺在炕上想心事。
鬱墨成的表現，似乎並不確定她就是當年的原野。他離開的時候，她才七歲，與現在音容相貌大不相同，但他一定感覺到了莫名的熟悉，不然也不會只一眼就在三個導遊中毫不猶豫選了最不漂亮的她。
或許鬱墨成在心裡已經很傾向於相信她就是當年自己的玩伴，甚至他用叫醒玩伴的方式叫醒她，但是雁回首村鄉親對原葉的陌生，以及原葉的淡漠，讓他的信心開始動搖。
原葉知道鬱墨成內心的不確定，所以，她絕對不能讓他認出她。他對爺爺和媽媽充滿感情，未必就對她念舊，她小時候仗着媽媽的勢沒少欺負他，他每次捱揍，幾乎都與她有關。她見過他一邊被揍，一邊瞪着她，眼神中咬牙切齒的仇恨。特別是那次因爲她的告密，村裡大孩子們結夥揍他，他眼中的兇光讓她至今戰慄。
以他陰暗的性格，沒準兒相認後不是照顧她，而是先要懲罰報仇。要不然，他懷疑她是發小，爲什麼不出言相問，而依然指揮她幹着幹那。從飄雲城到雁回首村，她拿行李、她訂餐，她一人開車，路況多險，他都沒說替她開，讓她歇會兒，他堂堂鬱二少爺，不會連車都不會開吧？
早飯後，鬱墨成要去雪爺爺的墳上祭拜，這是昨天就商量好的。桂花大伯一早就準備了祭拜的物品，四人提着東西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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