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聖誕，陳愚之又在座位上開始扭捏不安起來，沈瑜裝作沒看見，完全無視他，終於他忍不下去了，自習課時傳過來一張紙條：“你說，聖誕節我送什麼給劉芸好呢？”
她轉頭瞪他一眼，寫上三個草字：不知道。
他故作可憐地拉她的衣角，從衣兜裡摸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塞到她課桌裡，無恥地賄賂她。
她看在大白兔的份上，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把奶糖全部掃進書包裡，然後再認真地給他寫上：
這一次真的幫不了你，抱歉得很，我也經常苦惱不知道該送別人什麼禮物，你自己挖空心思好好琢磨吧，不要再打擾我。
寫完她自然地把紙條從桌面上推給他，埋頭做題。
一會兒身邊傳來磨牙的聲音，她再次無視。
她其實不是不想幫他想，只是送禮物這種事確實不是她擅長的，她真的給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所以很乾脆地拒絕了。
聖誕節那天是週一，剛進教室，他就把一顆大頭湊到她面前，得意地告訴她：“搞定。”
她基本沒什麼好奇心，只是配合着問他：“送了什麼啊。”
他拿下書包坐下來，挨近她神秘地說：“昨天我在商場逛了一天，又針對性地去看了好幾家店，終於讓我找到合我心意的禮物了，你猜猜。”
暈死，這個時候還來賣關子，她故作思考狀，隨意地猜着說：“你能想出什麼特別的？不會是什麼心形的東西吧，心形的糖果或者巧克力，總之是甜食。”
他驚訝地張大嘴，驚呼：“你怎麼會知道？真是太打擊我了，在你眼裡我就那麼俗，只能送這種大衆化的禮物？一點驚喜也沒有？”
她似笑非笑看着他：“剛墜入愛河的人都是很俗的，說吧，是什麼。”
他沮喪地低下頭，懊惱地說：“是一盒心形的手工巧克力。”
她忍住笑，漫不經心地說：“盒子也是心形的吧。”
他擡起頭作勢要掐她的脖子，咬着牙說：“以後再也不問你了，居然被你猜中。”
她指着他鼻子拜託他：“一定要說到做到啊，是我想猜的嗎？誰讓你賣弄的？”她含笑看着他，提醒他：“巧克力都送了，不要介意再追加一束花啊，戀愛中的男女都是一樣俗氣，不過不要俗氣到送紅玫瑰，她最喜歡什麼花，側面瞭解一下再送上一大束，鞏固一下效果嘛。”
“嘿嘿，是啊，你不說我就送了玫瑰了，我都訂好了，準備晚上和她一起吃飯的時候送的，那我現在去改還來得及，拜託啊，早讀課幫我掩飾一下，我要逃掉了。”
“你不是吧。中午再過去不就可以了？”
“不行，今天日子特殊，萬一去晚了沒了怎麼辦？”
“你知道她最喜歡什麼花嗎？就知道沒了？”
他呆住，“完了，怎麼辦，我們從來沒有聊過她喜歡什麼花呀，完了完了。如果現在去問她，那她一定猜到了，晚上還有什麼驚喜啊。”
她白他一眼，懶得看他。
他的眼睛轉到她臉上，笑了：“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有辦法，你是不是知道她喜歡什麼？你們都是女生，平時應該有聊過吧。”
“唉，我們確實都是女生，可惜啊，我平時和她沒怎麼相處過，沒聊過這樣的話題，抱歉。”
他坐下來拉住她衣袖，軟聲哀求：“大姐，我拜託你了，你幫我想想辦法吧，快點快點……”
她被他搖得頭暈，無奈地看着他說：“我不瞭解你女朋友，不過有人瞭解啊，你如果有辦法從前情敵嘴裡套出情報那你就去努力吧。”
他一愣，“對啊，宋江濤，他終於有用武之地了，哈哈，我找他去了。記得啊，早讀課幫我編個理由請假。”
他說完快速竄過兩張桌子繞到宋江濤旁邊，一把勾住對方的脖子，強行把他從後門帶了出去。
當天沈瑜也收到了好幾張好友的賀卡，都是聖誕加元旦的祝福，有同班同學的，也有來自同校的初中同學的，她一一打開認真地看完。
她沒有送別人賀卡的習慣，都是在遇見的時候當面給祝福，和她相熟的同學都知道她的習慣，所以送了她賀卡的也清楚不會從她這裡收到回送的賀卡或禮物。
沈瑜看完了賀卡，拿着其中一張，皺起了眉頭。
這個人沈瑜有印象，是同級文科班的一個男生，但是不是很熟，平時在學校裡遇見就是笑着打個招呼，說的話也不多。
他在賀卡里向她表白，並且畫了一個火紅的一箭穿心圖案。
沈瑜實在不善於處理這樣的情況，從小到大她面對的異性表白也不多，有兩個當面表白過，有一個寫過一封長信，這是第四個。
唉，怎麼辦？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似乎不太好，賀卡是讓別的同學轉送過來的，如果在學校遇見人家當面問答案的話總也要給對方回覆啊。
沈瑜實在是有些弄不明白了，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表白？難道高三壓力實在太大，要找點其他事來分散精力紓解壓力嗎？
就像陳愚之，還有其他一些突然在高三就交了女朋友的人。
無解！
她把賀卡全部放進了書包裡，摸出一粒奶糖剝開塞進嘴裡，轉頭看着窗外，微笑起來。
不管怎麼樣，有人喜歡自己總歸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呵呵，如果哪天對方問了，再委婉地拒絕吧，還要記得感謝對方喜歡自己。
表面看去，我也是一個值得別人關注的人呢，沈瑜傻笑起來。
對於沈瑜來說，聖誕節和即將到來的元旦實在不是什麼節日，和平時並沒有什麼區別，照樣揹着書包上學，放學後回家，吃了飯看會電視，做一會習題就洗澡睡覺。除了有幾年在聖誕夜有同學或者好友召集的聚餐外，每一年幾乎都是這樣的一如既往。
今天照樣有好友召集了聚餐，兩天前就約好了的。沈瑜其實不太想去，可是又不想在這樣的日子掃大家的興，放學後就和其他人一起朝訂好的飯店走去。
他們一羣7個人，5女2男，簡單地吃了飯，大家又啓程朝KTV走，包間也是提前預定了的。因爲第二天還上學，十一點半的時候終於解散，沈瑜和另一個同路的同學一起打車回家，到家時已經十二點一刻。
因爲提早做了交代，媽媽已經先睡了，沒有等她。沈瑜站在屋子裡看着已經打包好的幾個紙箱，心情暗了下來。
過幾天他們就要搬家了，搬進劉叔叔的房子。
媽媽和劉叔叔將在元旦那天註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