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銅燈

蜃的龐大意志一旦甦醒,那絕對是毀天滅地,遮擋日月星空。這是史詩中的龐然大物。不過也因爲它太強大了,故而有約束性。也就是它的意志無法太過凝聚,就像一團棉花,根本無法壓縮成針。

我的意志同樣如此。

到了蜃這一層次,比拼的就是意志。

蜃要吞噬我,我自然不能座椅代表,當然要反擊。我的意志化爲一道道犀利的閃電,劃過黑霧,把黑霧斬成一塊塊的。意志如刀,無數的閃電不停的穿梭於黑霧中,想要驅逐黑暗。

如今是比拼意志。

因爲意志的對撞,整個島嶼都被活生生的削掉了一層。就好像有無數巨象踐踏地面,大地都被踩碎了。實際上所謂的巨象,對我來說就是螞蟻。我的一個意念都可以把巨象扔到天上。

這已經超乎了道法,是偉大的力量。

這種力量直接來源於心田,非常的強橫,無比的偉岸。意志無敵,一個意念可以跨越無盡距離,擊殺敵人。可謂是鬼神之力!

……

蜃,很厲害。

實際上它此時並未完全甦醒,不然早就壓着我打啦。這個龐然大物已經沉睡了好久好久,還處於半醒之時的迷糊狀態,意志不夠凝聚,也不夠穩定,這纔會被我的意志化爲的閃電斬開。而我的閃電對它來說就是一根刺,被這根刺紮了一下,蜃頓時渾身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頓時,神威如獄。

無數的黑霧向我蔓延了過來,要吞噬我。這時魚王出手了,這個魚王畢竟是唯一看清了真實世界的亡靈,是最博學和智慧的角色。可以說,他的智慧無邊無盡,從一個虛幻的虛假世界中超脫,看清真實的世界,這是需要多大毅力與智慧才能辦到的事情。佛說,人生如夢似幻,可是誰又能真正的看清夢幻呢?

魚王做到了。

他看清了真實與虛假,從夢幻般的世界中超脫。

很快,他拿出了九盞燈,九盞青銅燈。然後他把九盞青銅燈擺成一個圓圈,我就坐在那圓圈中。他點燃了青銅燈,這青銅燈也不知是何物,竟然散發出光芒,化爲一個光罩,把我罩在其中。

嗯,我覺得有些安全了。

這光罩極其堅韌,就算我的意志都無法打破這光罩,想來蜃的意志也無法打穿光罩。可惜,這是治標不治根的法子。我的意志無法打破光罩,自然無法與蜃交戰。雖然很安全,可畢竟是很被動。

不對,這魚王是個很聰慧的人,怎麼會範這麼愚蠢的錯誤。

我忽然感覺到不妙,似乎我從來沒看清過魚王這個人,他似乎還有別的想法。我感覺到情況對我不利,果然,蜃的意識滲透進了光罩中,毫無阻擋。這光罩只是抵擋我,並未抵擋蜃。

我心裡一涼,脊樑骨蹭蹭的冒涼氣。

這魚王果然有問題,難道他是蜃的託?很有可能,畢竟是蜃創造出來的亡靈之地裡的亡靈,肯定要聽蜃的話。這一切都是一個局,是蜃吞吃我而設下的局。我被困在光罩之中,無法逃離,只能等待被蜃攻擊、煉化、吞吃。

我竭盡全力的抵抗,而蜃涌進來的黑霧越來越多,這都是蜃的意識所化,每一絲都是精華。然而現在對我來說,這卻是炸藥,把我炸的慘不忍睹。透過光罩,我看到了魚王面無表情的臉。

他冷冷的站在光罩外面,不知在想什麼。

無窮無盡的黑霧涌入光罩,最終光罩也產生了吸力,把剩餘的黑霧也吸了進去,甚至就連蜃的身軀也不由自主的吸了進去。我感覺到蜃的怒火,它也被這魚王暗算了。這魚王纔是幕後的*oss,他是想把我和蜃都煉化,成就自己。

他畢竟只是虛幻的亡靈,不是真實的生靈。

而一旦煉化了我和蜃,那就能從虛幻走向真實,變成有血有肉有靈魂的生命。這種渴望不是誰都能拒絕的。而且魚王不會拒絕這種事,他渴望走向真實。這真實一個糟糕的結果。

魚王沉默着,看着光幕中的兩種力量變成一團,融合爲一。

最後,他咬破手指,滴出一滴血液,這滴血液一滴出,他的身體頓時虛幻了很多。這是真實的血液,是魚王從虛幻走向真實,煉化出來的一滴血液。這滴血液也代表魚王已經是介於虛幻與真實的生命了。

魚王把血液滴到光罩上,頓時血液滲透了進去。

就好像一朵火焰滴到了熱油之中,頓時熱油沸騰了。無數的熱油咕嘟咕嘟的,星火燎原,一滴火星點燃了整個油桶。我和蜃化爲了燃料,被點燃了。我和蜃的意志何等龐大,簡直可以說是無邊無際。這麼強悍的意志作爲燃料,幾乎就是千年燭,千年都不會熄滅。可惜,魚王現在需要的不是長明燈,而是大爆炸。

我感覺意志在燃燒、無盡的燃燒。

燃燒成灰燼,其中散發出的熱能是肯定能把整個島嶼都炸沉的。而這種力量被魚王吞進了肚子裡。魚王大嘴一張,幻化成一條大魚,是吞天魚,他把整個小船都吞了。頓時,大爆炸在他的魚肚子裡誕生。

火球燃燒,宛如璀璨的小太陽,比核彈的爆炸都要巨大。

誰也無法承受如此恐怖的力量,就算是魚王都不可以。他一定會死的,不過爆炸的力量通過他的身體延伸到了整個虛幻的亡靈世界。他的身體就是一個導體,通過他身體的過濾,我和蜃的力量都涌入了虛幻的亡靈世界。

這魚王想要的並不是自己走向真實,而是想讓整個亡靈世界都變成真實的。這纔是他的謀劃。或許,按照他以前的計劃,僅僅是想吞掉蜃。不過單單蜃的力量可能無法讓亡靈世界幻化爲真實。而我的來臨給了他一個機會,吞掉我和蜃,那亡靈世界是絕對的能幻化爲真實的,這是肯定的事情,畢竟我和蜃的力量加起來足以炸掉整個島嶼,讓這片天地都碎裂……

無數的洶涌澎湃的非常的狂暴。

這力量根本不能動用,也不能用來發電之類,因爲這是被雷霆更狂暴的力量。這種力量不屬於人類,這是比大自然還要狂暴的力量。可是這種狂暴的力量經過魚王的身體過濾,就轉化爲非常純正的生命力量。

魚王的身體逐漸衍生出一絲生機。

然後越來越多的生機衍生出來了,魚王體內的生機開始流逝向整個虛幻的亡靈之地。這種力量幻化爲一朵朵潔白色的雪,漫天大雪中,幻化成人身的魚王漸漸有了血肉。那亡靈之地也似乎要從虛幻走向真實。亡靈之地吸收一朵朵的雪花,好像乾涸的河道吸收清水一樣,又想海面吸收海水。

總之,雪花一落到亡靈之地,頓時就被吸收。

……

……

魚王的臉上露出微笑。

多少年了,多少個時代,夢想終於成真了。蜃是太古時代的東西,顯然,蜃在很遙遠的時代之前就弄出了這個亡靈之地。然而蜃卻被亡靈之地誕生的魚王給反噬了。漫長的時代中,魚王一次次的思索怎麼吞掉蜃,把自己幻化成真實,讓亡靈之地走向真實的世界。這一刻,他終於成功了。

不過,魚王絕對要死。

畢竟,大爆炸是在他的身體內發生的,而且他的身體過濾出的狂暴雜質全留在他的身體中。現在菁華全部涌入亡靈之地,讓亡靈之地吹皮球一樣的脹大起來。可惜,他看不到未來的美好畫面。

然而,忽然間魚王面色一變。

他看向亡靈之地。

亡靈之地就是下方的水寨,是下方十幾萬的白眼亡靈,還有那一條條的河道,鍋碗瓢盆,雞鴨魚肉。這些都是亡靈之地,是虛幻的,原本不存在的世界。是蜃的氣息幻化出來的東西。然而這亡靈之地卻在慢慢變化,漸漸變化成兩個巨大的黑影。魚王感覺到體內空空如也的氣息,顯然,雜質未曾完全過濾出去。

所謂的雜質,也就是我和蜃的意識。

魚王需要的只是純粹的力量,去讓亡靈之地走向真實。至於我和蜃的意識都是雜質,按照他的想法,是要留在他的體內,大家一起抱團自殺的。可惜,他的身體的漏洞實在是太大了。他的身體就是一張漁網,我和蜃可以變成小魚,游出去。畢竟,他的身體是虛幻的,只是用九盞青銅燈造出這個漁網。

亡靈之地撕裂了。

被兩種巨大的力量從中間撕裂,頓時,這個虛幻的世界消失了,找不到絲毫蹤跡。在魚王的眼中,自己所存在的世界就如泡沫一般,噗嗤一聲碎裂,消失在天地間。伴隨而來的,是他自己的身軀漸漸消失。

對他來說,虛幻的亡靈世界纔是真實的世界,這真實的世界對他來說反而是虛幻的世界。

魚王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他看着憤怒的蜃,笑道:“也罷,對我來說,這真實的世界根本沒有意義,還是去尋找心靈的家鄉。我將忘記一切,只有這樣,虛幻的亡靈之地對我來說纔是真實的世界。有時候,看到世界的真實,並不是一件好事,實在是太痛苦了”,他看了蜃一眼,淡淡道:“雖然你創造了亡靈之地,不過你只是一隻野獸,很可惜,你殺不了我,因爲我要死了,而我的死會重新幻化出亡靈之地,然後我將復生”。

魚王的身軀模糊、崩潰,化爲一團火焰,熊熊燃燒。

火焰中,漸漸浮現出一個虛幻的亡靈之地,這亡靈之地原本只有米粒大小,然而瞬間鋪展開來,佔據了整個島嶼。虛幻與真實的世界疊加在一起。漸漸地,一個個白眼人類重新幻化出來,魚王也幻化了出來,魚王還是魚王,唯獨少了對真實世界的記憶。不過他的眼中有着疑惑,想來是在思索這個世界的真假的真諦。

疑惑的種子已經種下,或許有一天,他會重新發現自己的世界不過是虛幻的。

而我的心中則迴盪着他臨死前的話語,我懂了他的意思,他的世界是虛幻的,我們的世界何嘗也不是虛幻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切都在不言中。你認爲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認爲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真假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心靈的安寧,心靈寧靜的地方就是家鄉。

蜃暴怒了。

它不能忍受被魚王戲弄,它的意念化爲滅世雷霆,瘋狂地傾斜在島嶼上。這雷霆把山嶽炸碎,讓河流斷流,大地深處的岩漿骨朵朵的冒出來。可是那虛幻的亡靈之地卻根本不受影響,因爲那已經不是它幻化出來的虛幻世界,而是魚王的世界。一個虛幻的世界,又如何攻擊的到呢?

我不理會暴虐的蜃,而是帶着陳瘸子他們離開這座島嶼。

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好看的啦,不過在臨走前,我需要弄到一艘船。魚王有船,所以我向他去借了一艘船。我站在虛幻的亡靈之地的魚王面前,他看不到我,我卻能看到他。魚王似乎感受到我的凝視,忽然向我看了過來。我嚇了一跳,這傢伙的感覺實在是敏感。不過他是絕對看不到我的。

畢竟,他已經自己把真實世界的記憶全部祛除。

然而當我看到他眼中的疑惑之時,我就清楚這魚王絕對會再次看到真實的世界。這個人實在是太敏感了,警覺性超過了我見過的所有生物。這麼敏感的人,自我所創造的虛幻根本攔不住他。不過,那一定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了。或許,當他再次看到真實世界時,我已經死了幾百年了,這事情誰說的準呢。

我輕輕嘆息一聲,從魚王的心靈深處找到那艘船。

這是一艘大木船,停泊在島嶼深處的一個湖泊中。這個湖泊很深,是個深水湖,而且有河道與外面的大海相連,可以航行出去。雖然就算沒有河道,我也可以把這達木船搬出去,不過那樣實在是太費力了。

我們乘坐木船,離開亡靈之地,進入茫茫的大海。

我已經找到穿梭迷霧海域的方法。這東西沒什麼竅門,魚王掌握的橫穿迷霧海域的方法極其簡單,一學就會。不過自己要想想出這種辦法,沒有幾十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依葫蘆畫瓢那就快很多了。魚王給我建了一個模板,我只要順着這個模板,臨摹就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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