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 見到貴妃娘娘還不跪下?”
在寢殿門口,杜媺與謝月朗打了個照面,她還沒做出反應, 站在旁邊的趙謝敏倏地出聲。
“哦, 這不是謝貴妃和相爺夫人麼?怎麼站在門口不動。”杜媺大腦子飛速轉動, 一邊想着如何應對, 邊低下身子準備問好, 卻不料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突兀的男聲。
“奴婢參見王爺。”唐翊鋒出現得無聲無息,把一干宮女給嚇了半死,慌忙下跪請安。
杜媺衝他福了福身, 知他也有解圍之意,遂稍稍動了位子, 挪到他身邊。
唐翊鋒在場, 趙謝敏自然不敢找茬, 也不敢逾矩去問他,心有不甘的退回謝月朗身後, 拿肘子撞了撞她。
“不知安信王有何貴幹?”謝月朗的視線隨着杜媺的動作,移到唐翊鋒身上,料得他大概是來替杜媺出頭,恨恨咬牙,笑得一臉和氣問道。
“長樂宮那邊二皇子出了些事正在找皇上, 本王琢磨着皇上可能在謝貴妃這邊, 便過來看看。”唐翊鋒好整以暇的看着謝月朗, 眼神中透露着一絲意義不明的幽深。
謝月朗的眼神轉了轉, 瞥了身後的趙謝敏一眼, 才說道,“皇上並不在本宮這裡, 王爺只怕是找錯了地方了。還不知二皇子出了什麼事,能勞王爺您親自出馬?”
“謝貴妃不知?”唐翊鋒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說。
被他看似瞭然的笑容弄得有些心虛,謝月朗的神色頗有些不正常,聲音不自覺的拔高了幾度,“本宮怎麼可能會知道,安信王此話何意!”
“字面意思,謝貴妃不過去看看皇后娘娘麼?”
謝月朗冷着臉掃了笑眯眯的唐翊鋒一眼,對着杜媺時,神色放鬆了下來,溫和說道,“十娘,姐姐今兒有別的事,改日再請你進宮小聚。”
說罷,便帶着趙謝敏和一衆僕從往皇后寢宮過去。
“小女謝過安信王。”杜媺看着趙謝敏恨恨離去的背影,一陣輕鬆,趕緊道謝。
唐翊鋒擺了擺手,戲笑道,“你不用道謝,要是讓你受了委屈,你家相爺回來非打死我不可。”
“胡說,我家相爺纔沒那麼暴力呢!”杜媺暗搓搓在心裡回了一句,跟了上去。
“二皇子怎麼樣了。”他難道是從二皇子那邊過來的?
提到此事,唐翊鋒整張臉沉了下來,神色有些凝重,嘆了口氣搖搖頭,“也是我這小侄子命大,靳行要是去晚了一步,只怕他這輩子就結束了。”
“王爺懷疑是謝貴妃?”杜媺跟着嘆了口氣,自然開口問道。
“怎麼看都是她啊,二皇子出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她。”唐翊鋒不疑有他,順着杜媺的話頭將他內心所想說了出來。
聽見杜媺悶悶的笑聲,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總之,宮裡的事你別管,這陣子你防着點謝月朗,我怕她對你不利。”
杜媺知他也是爲她好,遂也不多言,謝過唐翊鋒就跟着晚雲回了相府。
回到相府的第三天,唐翊鋒就派人送來了消息。
原來今早,他有事去尋那二皇子,卻不小心聽到了宮女的求救聲,就去找了一隊的侍衛去救人。
也是那人疏忽並沒有想到一貫無人防守的地方會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大隊的侍衛,他還沒有一絲絲的防備,就被人逮到關進了大牢裡。
而二皇子因爲宮女太監死命的護着,傷的並沒有那麼重,但也恐怕這輩子再站不起來了。
皇后娘娘哭的兇猛,一個激動哭暈在當場。醒來之後,破口大罵是謝月朗縱僕傷人,鬧得有些過分被皇帝打了一巴掌後冷靜了下來。
但還是一口咬定是謝月朗。
因爲這事涉及了皇帝的寵妃謝月朗,所以審理就交到了滯留宮中的安信王唐翊鋒手上,不出三日,持梃擊打二皇子的犯人就招了供。
安信王素來與謝貴妃無冤無仇,不存在誣陷的問題。審查結果一出來,矛頭直指趙謝敏的主子謝月朗。
據稱,犯人是受了趙謝敏的指使纔有膽子去毆打皇子的。
消息一出,唐翊鈞勒令唐翊鋒停止調查,將此事掩蓋了過去,只說是某個奴才發了瘋,已株連了九族。
但是強權壓迫堵不住悠悠衆口,民間的流言更是誇大,直言謝月朗打死了皇帝的嫡長子。不明就裡的言官紛紛上書要求嚴懲謝月朗,替皇后出這口惡氣。
對於這一大波人大肆的謾罵和攻擊,謝月朗雖然委屈,但也受了下來。
早在她領養了大皇子,她就想過有一天對二皇子出手,但是她沒想到趙謝敏沒有忍住,以爲二皇子宮殿裡沒有侍衛看守就能爲所欲爲。
卻沒想到被杜媺和唐翊鋒撞見,不僅二皇子沒有打死,連帶着自己的陰謀也暴露無遺。
對此她更是賣力的侍候皇帝,夜夜將皇帝留在自己的寢宮裡,身口並用,讓唐翊鈞有些吃不消。
但他想着愛妃被冤枉鐵定受了不少委屈,對於她的需求並沒有拒絕,只是揹着她偷偷服用小道士配給他的虎狼之藥來讓自己得以不掃了謝月朗的興。
與此同時,例行的早朝上,精神萎靡、對政事異常懈怠的唐翊鈞讓大臣很是無奈。知道皇帝是與貴妃縱夜笙歌,加上貴妃鬧出來的醜聞,大臣們對皇帝越來越失望。
篡位的計劃按部就班的進行着,現在只等着唐翊鈞再犯一個大錯爲□□,拉他下馬便輕而易舉。
前景一片大好的當口,唐翊鋒卻突然上書要回封地,讓杜媺實在是猜不透。計劃的主角都離開京城了,這戲還怎麼唱下去啊!
唐翊鋒離開京城的第二天,簡睿之的軍隊也到了京城,在京郊紮營等待皇帝召見。
作爲南征的主將和當朝丞相,簡睿之一進入京畿地區,就被皇帝一道手諭緊急召進了皇宮。
唐翊鈞自然不敢提謝月朗的事,他所煩惱的是關於蘇衍的問題。
蘇衍去世之後,朝廷中反對蘇衍的言官趁機落井下石,而力挺蘇衍的官員雖然被唐翊鈞取締掉了七七八八,還留下來的則是老臣和重臣。
唐翊鈞根基未穩,雖然提拔了一些自己的人馬,但是地位仍不及挺蘇派。他也怕自己若是一意孤行,恐怕會適得其反。
這次召見簡睿之也是病急亂投醫,他似乎是忘記了蘇衍是簡睿之的恩師,蘇衍的葬禮還是簡睿之操辦這些事,將這些話一股腦全跟他講了。
簡睿之不動聲色,暫時壓下了唐翊鈞籍沒蘇家的念頭,沒有多說其他就離開皇宮回了相府,心裡暗搓搓的把計劃表往前提了幾個月。
-*-*-*-*-*-*-*-*-*-*-*-*-*-*-*-*-*-*-*-*-*-*-*-*-*-*-*-*-*-*-*-*-*-*-*-*-*-*-*-
杜媺得了消息說是簡睿之回來了,便遣退了所有的僕從,一個人早早的蹲守在相府門口。
從辰時等到了午時,杜媺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百無聊賴的在地上畫着圈圈,口裡唸唸有詞,“小小的打了個仗就去了三個月,回來讓你跪搓衣板!”
“你捨得?”久違的溫潤儒雅像流水一般從頂上緩緩流下,杜媺胸中一動,眼淚不自覺就流了下來。
擡頭看站在身前那道清冽挺拔的白色身影,杜媺突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就只是直直的看着他傻笑。
他朝杜媺伸出手,笑得溫暖,“走,回去了。”
果然是因爲太久沒見了,不然她爲什麼會覺得相爺的笑容更耀眼了呢。
她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起身搭了上去。
不曾想自己蹲了太久,雙腿痠麻。隨着站起的趨勢,她腳下一軟,朝簡睿之撲了過去,紮了個滿懷。
“喂,你變重了。”簡睿之朝後退了兩步,才停下身來,拍着她的後背嬉笑道。
變!重!了!
杜媺突然想起自己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忍不住就嘴角就越咧越開,笑嘻嘻的環住他的脖子,“再怎麼重,也得你抱!”
說罷就跳了起來,幸的簡睿之下盤穩在,順勢抓住了腿,打橫抱起她往相府裡走了進去。
“小杜,皇上要睿之代天巡狩,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出去玩。”簡睿之帶了杜媺就往寧婉的佛堂過來,跟她咬着耳朵說悄悄話。
嗷!杜媺一下子從他懷裡跳了下來,差點沒開心壞。
“去的,去的。”她就差沒圍着他轉圈表達自己的激動了!
一天之內給了自己兩個驚喜,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
“對了,別告訴奶奶。”想到肚子裡的孩子,她虛了不少。
她肚子裡有孩子,即使寧婉肯讓她跟着簡睿之走,晚雲也鐵定不肯。要知道這個孩子,晚雲看的比誰都重。
這是簡家的子嗣啊!
杜媺理了自己不羈的形象,端莊嫺淑的像寧婉請了個安,再陪她說了會話,就匆忙回去收拾東西了。
知道自家孫兒剛打完仗回來,又得出去,寧婉也沒說什麼,這個時候不讓他呆在京城纔是更好脫離嫌疑的辦法。
“相爺啊,你比較喜歡兒子還是女兒?”是夜,結束了一番巫山雲雨,杜媺渾身脫力趴在簡睿之身上,手指頭在他胸口畫着圈圈,突然帶出了這個話題。
“嗯,你生的就行。”大手撫過她光潔的裸背,簡睿之在她耳邊吹着氣說道。
“聽老人說,生女兒我才能變得更漂亮,我們以後生女兒好嗎?”她並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再次被壓到身下。
“喂,你節制點。”被吻的喘不過來,杜媺好不容易得了氣,推着他嗔道。
簡睿之對此話恍若未聞,下身的律動並未停歇,將媳婦再一次送上了激情的浪尖。
釋放了生命的種子,肩膀同時被她緊緊咬住,他悶悶笑道,“你可是欠了睿之三個月,現在不抓緊,以後越欠越多那我不是虧死了。”
“色鬼。”她纔不承認自己也很喜歡呢,捂臉。
“媳婦,你瞧瞧這三個月都把自己吃胖成這樣了。”簡睿之揉着杜媺的小肚子,順手捏了一把她粉嫩的尊臀,好好吃了一口豆腐。
蠢貨,胖的不是我,是你孩子啊!
她捏不準簡睿之知道她有身孕之後肯不肯讓她跟出去玩,遂裝傻瞞了過去,“就是,晚雲姑姑知道我悄悄跑過去跟你拜天地,就天天燉好吃的給我,還不重樣的!姑姑的手藝真是不錯,我也學了一點,路上煮給你吃好不好!”
越是想掩飾,就越是話多。
簡睿之並不拆穿她,順水推舟附合了她,“吃你就夠了~”
嗷!相爺可恥的拖尾音賣萌技能再次施展,杜媺表示自己血條又空了。
打完仗之後,怎麼感覺相爺的話都曖昧了不少,杜媺突然想到這點,狐疑的眼神在他身上逡巡着。
三個月,他應該能忍住!反正他二十七年都忍了下來了不是!
不行,等孩子生下來,她一定要好好鍛鍊身體!
不能給他任何娶第二任媳婦的藉口!
一旁的簡睿之見着自家媳婦大眼珠子不停的亂轉,沒來由的感到脊背一陣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