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車在夜色中奔馳着,連着幾個急轉彎,將沉睡中的陽心晃醒,她睜開朦朧的睡眼,發現自己竟靠在莫洛的肩上,她輕輕的擡起靠在莫洛肩上的腦袋,儘量不想讓他察覺。
“你醒了”
莫洛的話語很是溫柔,更像是關懷女友的男朋友。
“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將頭埋得很深,臉頰微微泛紅。不知該如何安放的眼睛,只能直勾勾的望着車窗外。
要到了,窗外的景物漸漸熟悉,是的,要到了。
“師傅,下一站停。”
“你到了嗎?”
“嗯,今天謝謝你。”陽心微微一笑。
“不客氣。”莫洛的梨渦悄悄爬上臉頰,望着她離去的背影。
白日裡叫賣的小販隨着天色的轉暗,逐漸消失。陽心獨自走在幽靜的街道上,這時一段悅耳的鈴聲想起,打斷了夜色裡的寧靜。
“喂!熊……下星期回來,要我接,走時都不說一聲,知道了,那先掛嘍!拜!”
陽心疲憊不堪地回到公寓,躺在牀上沉沉睡去,再睜開眼睛時,已是隔天十點。
她半閉着雙眼,拖着慵懶的身體,走進洗漱間,將牙膏擠在偏離牙刷的三分二的跑道上塞進嘴裡。一邊刷牙,一邊露出疑惑的表情。平時手腕上的鐲子會像兩個孩童打架般叮咚作響,吵的不行,今天卻格外的安靜。
陽心用惺忪的睡眼瞄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瞬間猶如冷水灌頂般清醒。她睜大了眼睛,看着只剩一隻,它是那麼想呼喊主人,同伴的丟失,可沒有同伴的它,卻怎麼也喊不出來。
“我的手鐲呢?”
她眉頭緊蹙,呼吸急促,心跳加速,開始慌亂,拼命的翻找,拼命的回憶,突然想起救人時的畫面,迅速轉身跑向那個街角。
沁源戴着口罩,心有餘悸的來到那天的街角,尋找回憶。
那個女孩還會來這嗎?沁源心裡敲着邊鼓。
此時的陽心也氣喘吁吁的跑到街角,兩人背對着,回憶、尋找、擦肩而過。一心尋找鐲子的陽心,根本沒有心思去注意旁邊是人或物,那個被她救過的人此時與她近在咫尺。
而沁源心裡明白即使那女孩從他身邊走過,他也不一定會認出她,可他還是想碰碰運氣。來到那日受傷時的天台,那明晰堅毅的眼神還記憶猶新,可擁有那眼神的人,卻遲遲沒再出現,沁源失望地轉動着手腕的鐲子。正巧沁源離去之際恰逢她的到來,尋找心切的陽心,無心四處觀望,錯過了再一次的相遇。只留下一片空白的地點。慌亂的神情和顫抖到泛白的手指,讓她對找回鐲子徹底絕望了。
滾燙的淚珠一顆顆從臉頰滑落。鐲子,是那人送她的。
她一直自以爲是的以爲,她可以毫不在乎那人送她的任何東西。但事實告訴她,她在乎。因爲她知道,她丟失的不僅僅是鐲子,而是那個人留給她僅有的東西,而那個人是她曾經最愛的—父親。
就在此時耳邊卻響起了……
“默默,你看這個好看嗎?”一個皮膚黝黑,滿臉胡茬的中年男子看着玻璃展櫃喊到。
“爸爸,我看看!”只見一個梳着馬尾,穿着藍色牛仔揹帶裙的的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到那個中年男子身邊。
女孩看向爸爸指着的那玻璃展櫃裡的銀鐲,眼神發光如同着魔般的喊着“就這個吧!爸爸,我就要這個吧。”女孩的眼睛似乎再也容不下玻璃展櫃裡的任何飾品。
陽心將另一隻手鐲從手腕上拿下來,淚水已模糊了雙眼,順着臉頰滴落在手鐲上。
訓練室裡,沁源正在以各種高難度舞蹈動作來炫耀他那剛剛復原的手臂。
“你手的傷剛好,別跟個猴子似的。”莫洛語氣嚴厲的關切到。
奚巖看了看沁源接過莫洛的話奸笑着說:“是呀!猴兒,你的長臂剛好,安靜會兒…”
三個人在訓練室裡打打鬧鬧,被Mary抓個正着。
“剛好,你們就這麼玩。”
“Mary姐,”三個人笑嘻嘻的看着她。
Mary收起眉開眼笑的臉嚴肅的說:
“此類黑粉襲擊事件,已經不是第一了,公司現在非常重視此事,網上回帖,大多數網友都傾向於你們倆家的粉絲。”
“所以爲了不讓此類事件再次發生,公司經研究決定,年末的巡演將以組合的方式推出。”
“組合?”異口同聲。
“當然,公司裡,你們的人氣最高,個人發展也是沒問題的,”當然沒問題,當年要不是他們拼命的到處演出,讓媒體人看到了他們的潛質、才華、努力、和俊朗的容顏,就不會有現在的A公司了。“但公司希望你們的粉絲能夠凝聚在一起,所以想以組合的形式,炒作,宣傳。今後你們的個人通告、綜藝節目將逐步減少,你們三個將有更多機會共同出席活動,拍攝MV,出EP。”
不是一個人了。
“是呀,小時候一起訓練,一起玩。出道後,練習室還是那個練習室,就是見面難。”奚巖感嘆!
“現在好了,又回到了從前。”莫洛拍着奚巖的肩膀,語氣歡愉。
已經忘乎所以的沁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自娛自樂。Mary撇了撇沁源說:
“你們不要高興太早,苦日子還長着呢,以前是個人發展,很多東西都各不相同,還要好好磨合,尤其是你,源源,你雖然唱功不錯,但舞蹈…不用我說吧!”Mary用寵溺的眼神看着沁源。
“我知道,我知道,莫洛舞蹈好,他教我。”
“放心吧!Mary姐,有我和莫洛看着他呢!”
Mary走後,
三個人又開始嘻哈打鬧,但好像放縱了些許,可能是壓力減成三分之一,整個人感覺輕飄飄的。
組合,那怕只是暫時,那怕只是爲了巡演,那怕只是爲了凝聚三家粉絲。但對於三人來說是遠離孤寂;是相互支持;是相互安慰;是共同勉勵;是共同面對非議。
尋找無果的陽心,帶着憂傷的情緒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該往哪走。
走走停停。
直到,看見一個名爲:換個髮型換個心情的理髮店門前。
店名很通俗,換個髮型真能換個心情嗎?
無所謂了,反正也沒地方去。帶着這樣的心情,陽心推門走進理髮店。屋子很空,除了理髮師,就她一個客人關顧。
理髮師是個中年女人,不是很漂亮,但看起來很乾練。
陽心坐下。
“想要怎麼剪。”理髮師問。
“換個心情就好。”陽心幽默的話語,逗了了理髮師。
“這麼長,捨得嗎?”理髮師再次確認。
“回憶太多,想把不開心的剪掉。”
聽了陽心的話,理髮師沒有猶豫很快上手,及腰長髮在歷時一個多小時後,變成了齊頸短髮,稍有彎度的發線,凸顯了她的調皮可愛。
“如果長髮的你,是憂鬱難過。那現在的你,是活潑開朗的。”理髮師自信滿滿的說。
如果不是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她真的會覺得那個理髮師是在吹牛。
真的,看着這個自己,陽心憂傷的情緒,悄悄的煙消雲散了。
回到家的陽心,呆呆地站在鏡子前,盯着嶄新的自己。
機場,來到這裡的人,不是帶着即將離別的傷感之情,就是帶着即將團聚的喜悅之心,陽心屬於後者。
好閨蜜兼室友一聲不響的出差差不多快一個月了,扔下她獨守空房,現在還好意思讓她接。一會兒,一定好好敲詐一筆,在機場接機的陽心是這樣想的。
“你是怎麼回事,眼睛有問題嗎?”
陽心被此聲音吸引擡頭,“什麼事啊!”尋找聲音的來源。聲源地被重重的人羣包裹着。她好奇地向聲源地走去。
說話的是一位年輕女子,衣着時尚,話語犀利,而站在一旁被她訓斥的竟是一位六旬老人和老人身邊的孩童。
“姑娘,不好意思,孩子小,不懂事。”
老人一直在彎腰道歉,可女子好像不依不饒的指責老人和小孩。
這一幕,突然喚起了陽心回憶裡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走開,不用你假惺惺地,我的黑板我會擦”女孩滿臉厭惡的推開陽心。
“對不起,對不起…”
那是的她也是這樣一直低頭道歉,到現在都不明白,那時的她爲什麼道歉,是真的做錯了,還是源於自卑、懦弱。
“夠了。”陽心大吼,正氣凜然地走過來。
“小孩子而已就算撞到你,說話不用這麼刻薄吧,畢竟奶奶這麼大年紀了,作爲晚輩最起碼的尊重總應該有吧?”
“你是誰,憑什麼管我的事。”
“我沒有管誰的事,我只是再講訴一個所有人都懂的道理,看你着裝出挑,應該是受過高等教育,何必跟小孩子計較。”
陽心走近她,附耳說:“請不要讓你的無知,侮辱了你的教養和素質。”
“你…,哼!”女孩瞪着陽心。
因理虧,只能賭氣的離開。圍觀的人羣向陽心投去讚許的目光。
“羊……”
陽心,聽到了熟悉又刺耳的喊叫聲,心裡一顫。轉身看去,果然,一隻大狗熊向她狂奔而至,陽心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停……”
那狗熊停在了陽心的面前說:
“還沒擁抱呢!”
“算了吧!我還想多活幾天。”陽心真心拒絕,那摩天輪式的擁抱,真是不想說什麼了。
“好啊!”雪寶一臉壞笑。
接下來的幾分鐘裡,陽心雙腳離地,懸在半空中。
“熊,熊,快讓我下來,我要死了”
雪寶將旋轉式擁抱停下,陽心眼冒金星說着:
“歡迎歸來”
“來,拉着”, 雪寶將行李箱丟給陽心,走在前面, 陽心拉起行李箱,無奈地笑着搖搖頭,兩人一起離開了機場。
“腳要放在這,還有…還有這手要擺好”莫洛正有條不紊地示範着沁源因傷而落下的舞蹈動作。
沁源正認真地看着,學着“這樣,對嗎?”
“對,就這樣。”
這時奚巖神神秘秘地走了進來,“洛,源過來”
兩個人聽到奚巖的呼喚,好奇地走了過去。
“怎麼了,巖。”莫洛問。
奚巖故作神秘地看着他們,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
“怎麼了,你快說嘛!”沁源心急火燎地催促。
奚巖擺擺手,兩人貼近奚巖“我剛剛路過辦公室聽到Mary姐和小熙哥說,好像是要招女練習生。”
“女練習生,公司不是隻培養男藝人?不是嗎?”沁源用質疑的語氣。
“對呀!是這個意思。”莫洛表示贊同的點點頭。
“聽說會拍MV,還是全新風格的,會有女主角吧!”奚巖說。
“這就是他們招女練習生的原因?”
“也許吧!”
“Mary,Mary。”莫洛呢喃細語的提示着討論的如火如荼的沁源和奚巖。
兩人聽到莫洛的信號,停止了討論。
“Mary姐”
“公司準備爲你們合體打造首支MV,作爲巡演的先導”
“哦!”三人平淡無奇。
“但此次MV會和你們以往的有所不同,這次將以感情線爲主,具體細節等公司定好,我在告訴你們,練習吧。”
Mary走後,三人相視一笑,繼續訓練。
“Mary姐,沒有提女主呀!”沁源說。
“女練習生,八字沒一撇呢!哪來的女主角。”奚巖有些失望的說。
“訓練吧,”莫洛催促。
陽心雪寶擡着笨重的行李鏗鏘地走到家門。
“終於到家了”雪寶感嘆道!
“是呀,到家了,累死我了。”
兩個人將行李順手一扔,虛弱無力地癱在沙發上。
“哎!羊,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過得怎麼樣。”雪寶將身體側臥,面向陽心,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還能怎樣,獨守空房唄!”
“你這頭髮,怎麼回事?”雪寶指了指陽心的新發型。
“呃……”她忽然想起了理髮店的名字,“換個髮型換個心情唄!”
“心情不好?”
“理髮店的名字。”陽心傻笑。
“你可真捨得的,三年,沒感情啊!”
陽心收起笑臉,有些憂鬱的說:“你也知道我爲什麼留長髮。”
“怎麼現在放棄了。”
“我還有努力的空間嗎?”陽心幽幽的說。
雪寶明白她的短髮是爲了告別她那無疾而終的初戀,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提,惹她難過呢。
“不聊那些不開心的了,我們換一話題。”
“好,通宵,我去拿酒。”
趁着陽心拿酒之際,無聊的雪寶拿出手機,刷了微博。
標題爲:當紅偶像明星沁源,即X月X日後,再度被黑粉襲擊……
“啊……”雪寶尖叫。
“怎麼了。”陽心趕緊從廚房跑出,手裡還拿着瓶酒和酒起子。
“可惡的黑粉,幹嘛專挑我家男神欺負啊!”
什麼,
陽心舒了一口氣“你嚇了我一跳,還以爲怎麼了呢!”
“不過你家男神真是不幸運,沒遇到我,來個美女就英雄。”
“什麼意思。”
陽心有些嘚瑟的說:“受害人遭遇和你家男神差不多,也是被多人圍攻。不過幸運的是,他遇見了我,我用機智多某的智慧解救了他於危難的水火。”
機智多某,就她,雪寶還不瞭解,買個水果味的麪包都要糾結好久,是蘋果味的還是香蕉味的。救人?救,還是不救。嚴重的選擇恐懼症。
“你的選擇恐懼症好了?決定了,受害者還有呼吸?”
“喂!大姐,這可是人命。”陽心不悅的回擊。
題外話搞得兩人氣氛不加,沉默了些許。
從大學就建立起的友誼,怎麼會爲一個題外話的討論就僵持到底呢!八秒後自動和好,也是一種默契。
“熊,你平時關注娛樂八卦比較多,有沒有聽過一個叫莫洛的藝人啊!”陽心賤賤的湊近雪寶。
這是和好的信號。
收到。
“誰?”。
“莫洛。”
“莫洛啊,當紅偶像明星,和我家男神來自同一家公司。”
哇,他竟然這麼紅。
“你問他,幹嘛!”
“偶然聽到的名字,就問問嘛!好了,睡覺睡覺。”走進臥室。
“不通宵了。”
“我明天還要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