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的日子緊張又平淡,顧予茗和程雙雙分在了三班,而祝長庚和黃清則分在了七班,一個在一樓,一個在二樓,兩人平時也只有在上學放學的時候纔會見面,偏偏祝長庚又是個冷淡挑剔的人,總是爲了避閒話非要離顧予茗半米遠才甘心。
哪裡來的閒話,雖然w中以學風開放聞名,大多數老師對於談戀愛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校園裡的情侶也不在少數。顧予茗居心是很不純,可祝長庚那樣子,除了黃清又有誰會無聊到說兩個在學校半句話都不講的人的閒話啊!
今年w市的夏天似乎特別長,到了秋分之前,仍是近三十五度的高溫。
所以顧予茗不能理解,爲什麼常阿姨在第二天煮了薑母茶給她和妹妹喝,而她更不能理解的是,顧紫珊自己立下要游泳的誓言也就算了,她從小怕水,媽媽呂仟淑卻很會游泳,她這個親生的妹妹爲什麼要拉上她這個旱鴨子給她墊背。
好了傷疤忘了痛,有了姐姐忘了娘。
初秋的正午,陽光依然毒辣。
w中游泳館。
和笨手笨腳的姐姐不同,顧紫珊從小就是游泳小能手,趁着天氣依舊炎熱,便急急忙忙的吵着去游泳,呂仟淑拗不過女兒,最終同意由大女兒陪着紫珊一同前去。
「姐,你真是沒水準哎。」顧紫珊坐在泳池邊上的躺椅,手上拿着鮮榨柳橙汁,看着不遠處的姐姐,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顧紫珊,算你狠!」和妹妹穿着同樣泳衣的顧予茗站在泳池旁,一臉便秘的表情,對着淺水區瑟瑟發抖。
不知道爲什麼,顧予茗從小就怕水,w市是江城,更是著名的水鄉,雖然顧予茗從小生長在江水邊,可是每次見到水就像見到洪水猛獸一樣恐怖。也不是沒有上過游泳班,可是隻要一上游泳班,顧予茗就不顧客觀規律執意堅稱自己從開課到結課都在來姨媽。
「不就是水嗎?有什麼好玩的。」看着泳池裡越來越多的人,顧予茗不滿地反駁,雖然自己沒下過幾次水,可是這所泳池卻還是很熟悉的,呂仟淑每次爲自己報的游泳班都是在這裡。
望着不遠處一臉悠閒的妹妹,顧予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轉身便走到了寄包處。
打算,買個游泳圈。
「小姐你好,請問需要點什麼?」櫃檯的服務員訓練有素地對顧予茗說。
顧予茗對着服務員身後的儲物架擠眉弄眼,作爲土生土長的w市人,不會游泳會不會很丟臉。
「嗯,」她艱難的開口:「我想要一個游泳…..」
‘圈’字還沒出口,只覺背上被重重拍了一下,顧予茗轉身,微微下垂的鳳眼中映出一抹高挑的橙黃色靚影。
「莫…莫…莫老師。」她哆哆嗦嗦。
「小阿茗長大了呀,」被喚作莫老師的女子看來和顧予茗極是相熟:「是學會游泳了嗎?」
顧予茗慌張地咳了好幾聲,莫老師姓莫名茶,和媽媽認識,她高一體育課修了游泳,莫茶就是她的老師,沒錯,就是那個顧予茗從九月開課到現在都在來姨媽的游泳班。
「小姐,」服務員禮貌地打斷了兩人的敘舊:「請問您需要游泳什麼?」
「不需要,不需要。」顧予茗連忙擺手,指着遠處的妹妹:「莫老師,我妹妹在那裡等我,我先走了。」
說着便向不遠處的躺椅跑去。
莫茶沒好氣地看着一臉羞愧的女孩,因着小女兒熱愛游泳,呂仟淑和莫茶也算是相熟,或許是因爲名字都和茶有關,每次看見女孩談水色變的表情,她都忍不住笑,卻還是不忍心責罰。
「姐,你不是去買游泳圈嗎?」顧紫珊最瞭解姐姐,笑盈盈地問道。
「死小孩,你根本就是算準了莫老師在那裡才哄我過去的吧。」顧予茗拽起顧紫珊,拿起她的柳橙汁大口喝起來。
「顧予茗,我是病人哎!」顧紫珊楚楚可憐,捂着胸口,聲音卻倒是不小。
顧予茗沒好氣地看着和自己穿着同樣泳衣的妹妹,爲了區分,呂仟淑在她的肩帶上繡了片葉子,在妹妹的肩膀上繡了個珊瑚。
她動了動嘴沒說話,妹妹從小體弱多病,游泳卻是唯一的愛好,所以即使自己害怕到了極點,仍是硬着頭皮不願拂了妹妹小小的願望。
「你看媽媽給你縫的!」她於是笑着指妹妹肩膀上的圖案:「哪是什麼珊瑚,分明就是紅色的蜈蚣!」
瞬間大腿上便是一個被顧紫珊砸來的水球,顧予茗在妹妹的怒視中嘿嘿地一溜煙跑了。
顧紫珊眯起眼睛,倒不說姐姐肩帶上的像不像葉子,那綠油油的一團,分明就是毛毛蟲。
而她閉眼沉浸在自己洋洋自得的想象中,完全沒有聽到不遠處不小的聲響和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