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月出現,田道士、石法師並未迴避,哪怕兩萬棺材、陶罐上的賊人?也是沒有躲避的意思,他們與倆賊人一樣,雙眼盯着棺材。
水悅逸頓時醒悟,兩萬餘人?不是真正的生靈!而是?其主人的分身!其真身,是藏在各自的棺材、陶罐裡,天人五衰尋不到他們。
很快,棺材膨脹,是越來越大,很快達到一萬餘里,轟鳴間,它繼續擴大,也漸漸升高,速度越來越快,只半個時辰,它升空而去!
嘿嘿,有意思的是,裡面的真身?居然還裝死,沒有一人逃走,是跟着新生的大世界,去莫名的星空,呃,是晨風虛域,落戶了。
倆賊目不轉睛地觀察,直到棺材變成大世界飛走,開玩笑,多少年了,天棺、地盒就沒有被人“放逐”小世界,今日算頭一遭,不容他們不震驚,不得不停下來靜心參悟,現在嘛?嘿嘿,有意思!
倆賊對視片刻,各自的想法是驚人的一致,他們的眼裡露出了笑意,是奸笑,是得意的奸笑,是勘破內幕的奸笑,不得不笑呢!
如果,水悅逸不是急急逃走,而是驅動暮陽繼續攻擊?
那麼,倆賊是想也不會多想,是會撕開虛空逃走,因爲,他們的撒手鐗被破了,不走等死麼?他們活過太多的歲月,肯定不想死!
然而,晨風城不但立即退兵,還將滿天的戰鬥堡壘收走?
呵呵,他們無意間,是露了自已的底細!
烈陽雖然厲害,卻是數量有限,不是羣殺技,面對兩萬餘的棺材、陶罐?晨風城的小屁孩心怯,是忙不迭地退走,既如此,還等什麼?
一口口棺材加速,一隻只陶罐疾走,它們?是密集地向晨風城砸來,咳咳,天空上?只剩一口大大的棺材,還有一隻大大的陶罐。
倆賊很怕死,哪怕沒風險?他們也不會衝到最前面,呃,哪怕是吊尾也不成,他們要的是百分之一萬的安全度,越保險越好!
突然,一口棺格一頓,去勢驟然減慢,無形的阻力浮現,它仍能前行,速度越來越慢,最終,是前行、下降一段距離後,終於停了。
接着是第二口棺材、第三口,直到兩萬餘棺材、陶罐無奈停下。
晨風城上空,方圓兩千裡的上空,被密密麻麻的棺材、陶罐擠得嚴嚴實實,直到動也不能再動,它們?全數力竭,像是停在地面。
倆賊互視片刻,眼裡露出幽芒,此結果?雖是意外,卻沒不奇怪。
求達居的墳頭大陸,曾經阻住懸壺宮的萬餘藥壺,彼岸亭曾是天棺的一個分支,彼此的道法?是有一定程度的瞭解,此陣是防禦性質。
田道士、石法師沒有選擇求達居下手,就是因爲那裡有一座防禦大陣,卻沒想到,晨風城也有,難道,彼岸亭與晨風城有勾結?
倆賊使勁搖頭,不可能,彼岸亭自成體系,偶爾的結盟、合作是會有的,但是,像是將自已的防禦大陣,建在別人的小世界裡?
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此陣名玄關,涉及彼岸亭的核心道法。
然而,不可能發生的事,它卻真實發生了,其中有什麼玄奧?
石法師搖頭,事到如今,天棺、地盒是必須拿下晨風城,其它的事?是以後的事,甚至是,無需再理會的事,彼岸亭鮮少主動出擊。
石法師從袖子裡摸出一物,是兩件,是一對鈸,是白色的金製成!
水悅逸的眼睛眨了眨,既駭然,又是驚喜!
白色金?是元祖的標誌,是其魂府裡蘊養的金,只是,甭說元祖的白色金,便是始祖魂裡的七彩金?世間,也不得見!
此事,只可觀,卻不能推衍!
田道士從袖裡摸出一對竹板,是翠綠色的竹板,是生機盎然的竹板,它是極木,是活生生的極木,它無需汲取地力存活,而是,無時不刻的從虛空引來莫名物質自養,天棺蘊極木?
道士、法師做的是死人生意,金鈸是法師的法器,是用來“超渡”死人魂的法器,而竹板是引魂的“道具”,是他們混飯吃的手段。
石法師起立,躬身對着虛空曲膝行禮,口裡唸叨着莫名的咒語:
“冥之國度,永銘我心,衆生頑愚,需我超渡!疾如律令,破障!”
嘖嘖,地盒?真夠狂妄!視衆生頑愚,爾不是衆生?
念畢,石法師轉身,竟散發出凜然之氣!
攏進袖裡的雙手伸出,兩隻金鈸猛地對擊,“鏘”驚破天的巨響傳來,傻仙們一哆嗦,是傻傻地盯着石法師,此音雖震惙人心,可是,是傷不了人,更殺不死人,最多,只能嚇人一大跳,你想做什麼?
“鏘鏘鏘”的聲響不斷傳來,傻仙們?眼裡露出不屑,沒用!
金鈸不斷敲擊,石法師開始吟唱,聲音越來越響。
水悅逸的眼裡浮現畫面殘卷,有了一點線索!
金鈸、吟唱?不是對敵,而是引動某種神秘的力量!
是用來做什麼?還瞧不明白呢!
陡然,兩萬餘棺材、陶罐輕顫,一縷縷黑煙逸出,使死氣罩子更厚、更活躍,自然而然,它們像是獲得力量,又開始向裡“擠”!
水盈月的眼眼漸露寒芒,她是頂階的冥仙,自然能瞧出逸出的黑煙是什麼,它們?是殘破的魂,是兇戾的殘魂,是生靈的魂!
每一口棺材、每一隻陶罐裡?都儲存了海量的魂!
一旦戰啓,它們將成爲極金的動力,而且,生靈魂本是整魂,卻是被天棺、地盒使用秘法,使生靈魂相互撕打,成爲更兇戾的殘魂!
水悅逸聽了水盈月的敘述,頓時嘆氣,是的,拘捕生靈的魂,是違逆了天道,可是,大佬們?連天道都敢算計,生靈魂又算什麼?
然而,彼岸亭?真不愧是星空中的頂階勢力!
兩萬餘棺材、陶罐?被補充了海量的殘魂後,只是“擠”了百丈,就被十座墳頭結成的大陣阻住,漸漸地,它們又被困在空中。
石法師大急,是傾其全力,既敲又唱地鬧了兩個時辰,終於力竭!
哼哼,殘魂像是消耗品,它們變得更加殘破,漸失了活力。
水悅逸的眼裡浮起畫面,是瞧出了原委,兩萬餘棺材、陶罐的魂?亦不是無限的,當石法師驅動全部殘魂參戰?他是後繼乏力!
田道士的眼神幽幽,仔細打量了棺材、陶罐,“存貨”見底了!
翠綠的竹板輕敲,田道士於棺材上踱步,虛幻間,棺材頂彷彿變成了星空,鬼魅般的田道士穿行其間,一段段的咒語飄向星空:
“孤魂一念,生死之間!吾心慈悲,引爾向善!誠歸淨土,歸至!”
水盈月愕然,這樣也成?你是明月使?還是陰月使?
整片天空晦暗,一縷縷黑絲飄進棺材、陶罐,黑絲不是它物,而是生靈的魂,不僅是未洗的野魂,甚至,還有白色的魂,是被洗魂泡洗煉過的純淨魂,是應該往生的魂,明月使、陰月使沒有發覺?
“真是作孽呢!”不知何時,水鬱香來了,她被海量的殘魂驚動。
水鬱香焦急,是見不得生靈受苦,若是被天棺、地盒再折騰?這主些魂將成爲他們作孽的道具,並且,當魂力被耗盡後,就會散了。
水悅逸攤手,抱歉道:“水姑姑,世間的悲慘事,不是一件兩件,道門的力量有限,管不過來呢!而且,此是殘魂,收來也是無用!”
水鬱香的眼睛亮了,能收殘魂?只要能收,我就能做事!
“悅哥兒莫要推辭!此是善舉,是積功德的善舉!我曾參悟過彼岸亭的養屍袋,獲益良多,是可以將殘魂修復,與正常的魂無二!”
水悅逸失語,我只是隨口一說,哪裡會有收聚殘魂的法子?
巨竹上傳來天籟般的童聲,虛月仙子也深有同感:
“唉,水姑姑此言大善!天棺、地盒不但收走遊蕩的野魂,便是被明月使收禁的魂兒,還有陰月使送去往生的魂,也被賊道劫來!”
“要破解賊人的道法不難,彼岸亭的大陣,本有收禁魂兒的作用,我稍調整一下,將之送去冥界即可,既是功德,一定要做好、做全了!”
飄來的黑絲太多,把整片天空染黑,白晝化成黑夜!
得此補充,兩萬餘棺材、陶罐齊動,漸漸開始遊動,活力增加。
田道士仍是遊走,不停地招來魂兒,石法師得意,陰聲威脅道:
“晨風城還不降麼?真想變成天棺、地盒的養料?”
水悅逸的眼睛浮過畫面,頓時瞭然,棺材?名天棺!陶罐名地盒,其道門的名稱,是以手裡的法器命名,其道法,源自棺材、陶罐。
驀地,晨風城輕顫,無形的波動掠過天空,天棺、地盒的攻勢一頓,像是跌進泥潭,速度又慢了,而且,黑色的罩子,開始融化。
“雜毛,你沒吃飽飯麼?趕緊地,一鼓作氣!”石法師輕喝!
石法師瞧出了門道,彼岸亭的大陣,是“克”天棺、地盒的,晨風城無元祖坐鎮,大陣的威力肯定不咋地,若加大力氣,就能攻破!
田道士悶頭疾走,你是棒槌,沒瞧見我早使出全力了?
天空中響起不正常的聲音,就像冷水濺進熱油鍋裡的“嘶嘶”聲,石法師心悸,不知哪裡出了問題,天棺、地盒時常攻伐叛逆,嗯,就是彼岸亭,對各自的招牌手段均有了解,但是,沒有如此情況啊?
彼岸亭的大陣,最多隻能消磨天棺、地盒的極金,是慢慢地消磨,是悄無聲息的對耗,不可能有任何異響、異動,眼下事算什麼?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天黑了,是黑漆漆的天,便是漫天的天棺、地盒?也只能憑魂念感應,憑目視?是瞧不清楚的。
水盈月輕笑:“成了!大陣能消磨天棺、地盒的極金罩子,再加上能吸走泄露的殘魂,它們的力氣是越來越弱,失敗,只是時間!”
水鬱香只能感應到殘魂被收進冥界,再被引進洗魂泡養起來,至於,其它的什麼極金?她既不懂,也不會去關心,她不喜打打殺殺!
對峙,仍然繼續,田道士的臉上開始淌汗,如此強度的操作?便是六星元祖,也會身心疲憊,但是,棺材本都貼進去了,還能抽身?
石法師也開始冒汗,事情超出常規,大不妙!
天又亮了,石法師茫然的望着天空,天棺、地盒大變模樣,黑色的罩子?沒了!只剩下一縷縷的黑絲融化,再不見蹤影。
“趕緊地撤走!拚全力!”一聲嘶吼,傳遍天空,田道士失態了。
兩萬余天棺、地盒齊震,緩緩往外拔,它們想走?誰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