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剛透亮,一隊隊孺艮軍士乘坐仙鶴飛出王城,直撲各個據點,水公子心存僥倖,只是把明面上活動的探子撤走。
他是小瞧虛月道門內堂總座水漣鈺的能力,此長者常年掌握總舵所屬的暗子,眼線早已遍佈虛月仙國境內。
樂地巫姓孺艮人只混軍隊,從不來源陸遛達,虛月仙國的孺艮人受道門供養,不會參與民間的事!
那麼在市面上廝混的孺艮人?他們要麼是雪姓孺艮人、要麼是聽風榭的殺手,兩姓孺艮人對虛月仙王的敵意甚深。
那麼,他們來虛月仙國做什麼?
這些外來的孺艮人早已被虛月道門的暗子監視,此次發生水公子行刺水姓老祖未遂的事情?虛月道門的長者能善罷甘休嗎?
郊外的一處小木房子裡,住着一家三口,他們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農家,農人揹着鐮刀、婦人拎着瓦罐,孩童趕着牛羊,他們正要出門做田間的活兒,不辛苦勞作,哪裡會有回報呢?
突然,天空中飛來一隻仙鶴,上面站有十個軍士,他們懸停在三個的前方,冷冷地盯着他們,十具輕弩瞄準他們。
婦人被嚇着,哆哆嗦嗦地問道:“軍爺何意?我們都是本份良民,你們是想殺我們?或者說仙王不再護佑我們,任由你們作惡?”
一個少年軍士嘲諷道:“雪碎蓮,你雖未在此地露過面,可早已被總舵登記在冊,你們把農人殺死,然後冒名頂替,真當我們是瞎子?老祖出錢出力幫你們脫困,你們藏在這裡是想報答老祖的恩德?”
雪碎蓮知事敗露,但她還天真地認爲,眼前的同族最多隻是驅逐他們,並不會把他們怎麼樣!
但是,他們錯了,水流三番兩次暗算水悅逸、水公子親自出手暗殺水悅逸,此事早已激起異都孺艮人的憤怒。
若是水悅逸身亡?他們百萬族人,就會成爲源陸最悽慘的流浪民族,而且是任人宰割的流浪民族,他們能答應嗎?
農漢剛想出言緩和氣氛,然而,迴應他的是同族射出的一支箭,並準確無誤地釘在他的咽喉,他不可置信的指着少年軍士,重重地倒下!婦人及童子跪下,剛要討饒,還是兩箭射殺。
孺艮人的傳統?水流、水公子、及其族人都忘得一乾二淨,只要是自立門戶的孺艮人,只要成爲對手,在戰場上相見?就是死敵。
混跡源陸的兩百萬孺艮人,他們認爲水娘子、水悅逸善良可欺,即使是隨意怎麼弄?他們都不會生氣、更不會發怒。
但他們忘記一件事,水悅逸是百餘萬孺艮人的老祖,他的安危已不是個人行爲,稍有不慎?百餘萬人輕則失去現有的家園、重則將死無葬身之地,水公子的未遂刺殺,已是公然踐踏虛月道門的底線。
仙朝區域內的一家不起眼的雜貨鋪,裡面的人從睡夢中被驚醒,小院裡早已被手持輕重弩的軍士包圍,而且,全是少年孺艮軍士。
一位單衣的少女冷冽地喝道:“趕緊地出來受死!可別給孺艮人丟臉,真是的,好好的英雄不願做,卻去做咬人的耗子。”
裡面的人沒有動靜,他們活過不短的歲月,曾經是軍士、現在更是殺手,哪裡會你讓他出去受死,他就出來了?
他們早已佔據有利的地形,是要與來敵拚個魚死網破。
少女譏諷的揮手,幾隻仙鶴上的少年射出幾支異形箭,是沒有箭頭的箭,是中空的箭,箭裡面灌的是燃油,是烈性燃油,俗稱“不會滅”,是水悅逸從悠悠城交易來的特殊裝備,現在用上正合適。
很快,整棟小院子燃起熊熊大火,百餘黑衣人的衣裳被火焰引燃,慘叫着從門窗跳出,可迎接他們的是一支支急促的輕箭,落地後,翻滾着被燒成灰燼,少年們收隊又前往下一家。
時間慢慢過去,清剿仍在繼續,王城外環廣場上,散攤區域熱鬧異常,有雜魔賣的低檔魔植、有散仙兜售花樹,有凡民擺攤盛上熱氣騰騰的湯圓,路邊有許多的可憐人在乞討。
唉,他們可能是外來人,在虛月王城裡是不允許乞討的!
你若是有困難?可以去官府辦的粥廠吃飽鈑,而且還可以領到程儀路費,你們這樣做?是給虛月仙王大人上眼藥呢。
果然,外間奔來無數的軍士,而且全是少年軍士,一個少年喝道:
“官差辦案,閒雜人等趕緊地迴避,否則?與犯同罪。”
虛月王城自建城以來,就經歷過無數次大戰,無論是行商、私商,還是普通的散仙,都是很有經驗的,他們趕緊地跑路,是連攤子都不要了!因爲虛月王城雖是風水寶地,但也是兇險之城。
稍不留神?會爆發驚天大戰,他們滑溜得很,一聽咋呼?全散了。
人羣一散,數百散落在人羣裡的可憐人就現形,其中有幾個機伶人也想混進逃散的人羣裡,但只聽空中“嗡嗡”聲響,可憐人立即倒地,抽抽幾下就沒有動靜。
已經逃得很遠的各路人馬,心有餘悸地瞧着盤旋在空中的十隻仙鶴,乖乖,果然是大案呢,一出手就是滅神箭!
只不知是哪路人馬犯事?居然被少年精銳清剿。
兩千少年軍士遙遙地圍住三百餘可憐人,一位老人手指哆嗦地罵道:“我們已經夠可憐了,沒想到你們如此可惡,還想把可憐人都殺絕嗎?”言罷,四散裡的可憐人被嚇得嚶嚶地哭起來。
一個站在海牛頭上的少年哂笑:“水漣猛統領大人,你英雄一世,現在卻是幹起偷雞摸狗的勾當,少年我很瞧不起你呢!你真認爲我們仙王是軟柿子,是任由水公子大人拿捏着玩的軟柿子?”
“水大掌櫃行動失敗,本已就擒,但仙王不忍下手斬殺族人,是命他趕緊地撤走不相干的人,可沒想到的是,你們真認爲仙王不殺敵人?還是你認爲異都孺艮人真的好欺?授首吧,做次英雄死去。”
可憐的老人不再是老人,他的身板挺直,伸手摸向腰間。
只聽“嗡嗡”聲不斷地響起,三百餘人是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就被空中的滅神箭滅殺!
四下時圍觀的人頓時冒出寒氣,不知是哪個大勢力作亂,三百餘人竟全是老仙以上的道行,只是因爲他們措手不及,只是變起?就被天空上的滅祖弩鎖定,自然是翻不了天。
其實,還有他們所不知道的事,少年軍士是久經戰陣,能下手滅敵?哪裡會與他們廢話,讓敵人不能再動彈,纔是少年該做的事。
很快,少年軍士退走,四周維持治安的軍士出來打掃戰場,依照規矩,他們也能分走戰獲!
只不過,讓他們失望了,這夥人真的是可憐人,是連一個大子都沒帶,這些人既然扮可憐人,肯定就是可憐人。
清剿行動在虛月仙國境內展開,持續一整天,直到名冊上無遺漏,方纔收兵,共滅殺“戮”的殺手近三十萬人,雪姓孺艮人二十萬人。
聖朝聖京秋京城夜雨才停,喧鬧一宿的賞月樓終於消停,整座大樓漸漸地再無聲息,所有的客人、管事、雜役,都打着呵欠去歇了。
濃霧中悄無聲息地奔出無數的光頭武者,他們輕鬆地跳過高牆,很快沒入樓中,隨後,又奔來無數的軍士,手持勁弓強弩,從空中、到地面將賞月樓團團圍住。
兩個門房打着盹,忽聽有動靜,剛想起身?就被一支短箭射殺!一場屠殺毫無徵兆地開始,從龜奴、丫鬟均被割喉,後院的老媽子聽見動靜起身來看?卻是看見滿地的鮮血,頓時驚恐地尖叫起來。
悽冽的慘叫聲劃破清晨的寧靜,整座樓頓時沸騰起來,一座房門被砸開,如狼似虎的武者衝進去,無論男女?均格殺勿論。
驚恐的客人見來得兇猛,紛紛砸開窗戶突圍,甫一出來,只見得胸口一痛,一支長箭釘在胸口,整個剿殺過程只持續半個時辰。
半空中,五個大人物正與領軍的統領大人對峙,賞月樓的掌櫃紅着眼珠子,看是要一口吞下眼前可惡的光頭漢子。
五位大人物裡除賞月樓的掌櫃、老闆娘逃得姓命外,另外三位?哈哈,他們不是小人物,他們可是聖王,是三個頂級大勢力的聖王。
其中一位聖王恨恨地盯着統領大人,陰森森地威脅道:
“統領大人如此作派,難道不給我們一個說法?”
“要知道,你只是一個統領而已,像你這般的統領,我的手下可有五個,你是覺得脖子太硬。”
統領大人輕蔑地瞧他一眼:“你不用擔心我怎麼交差,三位可得想好說辭,看能不能有人敢保你們!”
“嗯,差點忘告訴你們,從此刻起,你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聖王,而是死囚而已,是可以隨時格殺的死囚。”
“咦,三位好像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哈哈,真可笑,到現在還不明白?”
言罷,他竟誇張地捂着肚子笑起來。
三位被廢的聖王盯着掌櫃兩口子,倆人倒是聽出味兒來,但可能嗎?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倆人微微搖頭。
三人又硬氣起來,統領止住笑:
“給你們一個提示,讓你們死得心安!聽風榭!你們應該明白?”
“我們聖朝雖然有內鬥、有不堪,但更有底線,你們不想一想,你們的先祖是怎麼做人做事的?他們雖然殺人無算、同樣是盤剝凡民,但他們至少還有底線。”
“你們呢?行事與你們的先祖一般混帳,可卻連底線也丟了,你們不死,誰死?”
三人面如死灰!聖天子仁慈,不願再見他們,是想讓他們自盡,以期能留下一系支脈,承續香火!
三人長嘆一聲,此事不怨人,是自己該死!
下一刻,他們便自盡了事。
掌櫃兩口子剛想說什麼,統領大人忙搖手:
“兩位別說話,說話就會死得更快,唉,本想問一問你們的財貨藏在哪裡,但時機不對,算了吧!送你們上路後,我自己辛苦罷。”
空中“嗡嗡”聲響起,倆人不甘地死去,竟是死不瞑目,好日子纔開頭,大好前景可見、長生可期,就這樣死了?
同樣的一幕在三地同盟、聖朝、魔王朝域內上演,他們同樣殺的是孺艮族人、及自家的官員,只是因爲他們犯了大忌。
水娘子是將此事通報山鷹總座,再由他與其餘的勢力溝通,並決定同時行動,及時拔除外域人的內應,並強力震攝源陸的各大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