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跋山涉水,大軍終於在五日後到達洛邑城東的洛水之畔。
此時率先趕到的嚴恩早已命人安營寨扎完畢,而張耳再軒轅關留下了五千守軍之後也帶着剩餘的將士趕到了這裡。近六十萬大軍彙集在這裡,頓時有遮天蔽日,氣吞江河的氣象。
“秦軍到了哪裡?”剛剛進入軍營龐癝就問道。
“啓稟相邦,探子回報說秦軍主力已經到達了薔,估計再有兩日就能達到這裡了。”嚴恩回道。
“還有兩日。”龐癝聞言想了想又向嚴恩問道:“防禦工事可曾構建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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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恩搖了搖頭:“因連續幾天陰雨的緣故,工事只構築了一半。”
“吩咐下去,兩日內務必要把防禦工事全部都構築完成。”
“諾!”
正說話間,范增從外面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相邦,楚國動兵了!”
“哦?”聞言龐癝精神不由一陣,急忙問道:“怎麼個情況詳細說說!”
范增道:“此次楚國興兵二十五萬,比咱們之前預計的還要多出五萬大軍,且送信之時,項燕已經率大軍趕到了壽春城,新垣衍將軍正在淮河北岸的下蔡城與楚軍隔江對峙!”
龐癝沉默不語的來回走動,心中急切不已,可又無計可施,焦急的不行。
旁邊的張良卻笑道:“相邦應該相信新垣將軍纔是!”
“嗯?”龐癝有些疑惑的看向張良,雖說新垣衍指揮統兵能力都不錯,可到底還是差了項燕一籌,自己又如何能夠百分百的相信新垣衍能夠憑藉十萬守軍抵擋得住項燕的二十五萬大軍呢?
張良解釋道:“新垣衍將軍可謂是沙場宿將了,一生經歷的戰爭不在少數,什麼樣的敵人沒有見過?再說那邊不是還有蒯徹先生爲其出謀劃策嗎?蒯徹先生一向足智多謀,難道相邦連他就不信任?下官覺得憑藉新垣衍將軍的經驗以及蒯徹將軍的智謀,雖不敢保證說十足十的戰勝項燕的二十五萬大軍,但全身而退還是可能的。”
“全身而退?”龐癝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忙問道:“你是說萬一戰事不妙的話,讓新垣衍主動退出下蔡?”
張良點頭道:“不錯,下官正是這個意思!”
這時旁邊的嚴恩卻提出了反對意見:“末將以爲不能後退!”
“說來聽聽!”見嚴恩反對,龐癝便問了他的想法。
嚴恩道:“淮河是我軍阻攔魏軍的唯一一道天險,且淮河以北全身我大魏國土,如果讓楚軍順利渡過淮河的話,我軍將徹底無險可守不說,只憑借十萬大軍也將徹底無法阻攔項燕的二十五萬大軍的行動了。到時候楚軍完全可是向東、北、西三個方向不同施展開來,這樣一來我大魏將會失去不少的城池。”
“本相曾聽過這麼一句話!”聽了嚴恩的話之後龐癝笑了笑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嚴恩等人還未明悟過來,范增率先明悟過來,眼前不由一亮道:“相邦的意思難道是說讓新垣衍將軍主動放棄一些城池,以促使楚軍分兵,到時候我軍再以優勢兵力將其各個擊破。不知下官說的可對?”
龐癝點頭道:“不錯,本相正是這個意思。不過前提卻是楚軍能夠順利的渡過淮河!”
“楚軍能夠順利渡過淮河嗎?”有將領提出疑問。
“這就要看項燕的本事了!”其實從內心來說,龐癝並不看好新垣衍能夠在淮河北岸成功阻擊楚軍,這是因爲楚軍將士自幼生長在溫暖潮溼的南方,一衆將士的水性都是很好的,水上作戰對楚軍有着天然的優勢。反觀魏軍,大多都是些旱鴨子,劣勢盡顯無疑。這樣一來,一優一劣就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想到此處龐癝便對范增吩咐道:“你現在就修書一封與新垣衍。”
“如何寫?”范增問道。
“就寫上‘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這幾個字就夠了。相信即便新垣衍不明白蒯徹也能夠明白的!”龐癝說道。
這樣做並不說龐癝故弄玄虛,他是要讓新垣衍與蒯徹兩人全都明白其中的深意才行。如果自己說的夠詳細,夠徹底,到時候新垣衍也這樣做了,可效果卻會大打折扣,因爲如果不能明白這句話裡面的更深處的意義的話,也就不能夠靈活運用這句話了。
而能夠將這句話靈活運用的人,莫不是古今名將,在這裡就不一一細說了。
說完楚國的事情之後龐癝又關心其趙國,便向范增問道:“趙國可能已經出兵?”
范增搖了搖頭道:“只怕李牧有更大的打算!”
“說說看!”
范增便繼續說道:“下官以爲李牧是想等待秦軍與我軍鏖戰以後再行出兵,這樣一來秦國勢必無法抽兵防禦李牧,以李牧之才,不僅能夠收服趙國的全部失地不說,只怕還會反攻秦國也說不一定。”
張良卻有些不以爲然的反駁道:“範先生的話固然有理,看先生千算萬算卻唯獨漏掉了還有一個國家!”
“你是說燕國?”范增驚訝的問道。
“不錯!”張良點頭道:“正是燕國,秦國一向善於連橫之道,面對趙國這樣一個威脅,秦國又怎能不做防範呢?只怕秦王早就已經秘密派出使臣出使並說服燕國出兵偷襲趙國了!”
營中之人聞言莫不大驚失色,龐癝也不意外的變了變臉色。
燕國,現在只是一個接連敗於趙國的小國,可即便如此燕國也是戰國七雄之一,誰都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可龐癝偏偏就忽略了,且忽略的十分徹底,此時想起來龐癝又怎能不扼首頓足呢。現在龐癝只能寄希望於李牧,希望他能夠清楚的明白其身後還有燕國這樣一個威脅而有所防範。如若不然,趙國勢必不能全力攻秦,而魏國也將陷入長期戰爭的泥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