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同根生

沈家二房夫人尤氏被若棠的話弄得滿頭霧水,“王妃要帶阿鶴……離開?不知王妃要帶阿鶴去哪兒?”

“去哪兒?”若棠笑微微的瞧着她,“自然是離開這個虎狼之地,好保住我那可憐的弟弟一條小命。雖不是一母同胞所生,本妃這心腸到底比不得沈家人硬。不忍瞧着他就孤零零的死在那柴房裡----沈二夫人,本妃可不是在與你商量,今兒這人,本妃是要定了!”

尤氏心頭一驚,自打若棠回府鬧了幾次,是一次一次的讓人心驚,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但現在沈府是她在掌管,倘若真的讓她將人帶走,她要如何與長房還有老太君交代?

好在她也是個沉得住氣的,一邊使眼色給身邊的小丫鬟,一邊陪着笑裝傻道:“王妃這話卻言重了----外頭天氣涼。王妃還是移步屋裡,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您看,您許久沒有回來一次,家裡人都怪想您的,連老太君也時常唸叨您,要是她老人家知道您回來了,定然要高興壞了……”

“你確定是高興壞了,而不是氣壞了?”若棠挑挑眉,似笑非笑的道。

尤氏一噎,面上就有些不大好看了,再怎麼說。她也是她的嬸孃,她就算貴爲王妃,也不該如此不將長輩放在眼裡。不過這丫頭自嫁了人。便愈發的目中無人了,連長房夫妻她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她這個隔房嬸孃。

“瞧您說的,您難得回來一回……”

“沈二夫人就不必拖延時間了,本妃今日也不是來找沈府麻煩的,你把人交給本妃,本妃就走。”若棠毫不客氣的打斷她。

除了沈佑鶴,她對沈府衆人沒有一個有好印象。想當初她都快被打死了,一個替她求情爲她說話的人都沒有,事後也沒有一個人去探望過她,只有沈佑鶴偷偷摸摸的給她送了傷藥。更聽說,如今沈府未能嫁出去的女子們婚姻艱難。沈府也是全推到她頭上的。背地裡抹黑她、罵她的事她又不是沒有聽說過。

她不靠着沈府,自然用不着怕沈府。至於孝不孝的,關上門來誰知道?就算沈府將今日的事傳出去,她也不怕,皇帝還能因爲她不孝就讓湘王休了她?了不起跟湘王一樣被禁足在府裡。要不然被太后與皇后傳進宮訓斥兩句,不傷筋不動骨,也沒什麼。

若棠表現出來如此強硬的要人態度,尤氏不由得有些着慌了:“王妃,鶴哥兒是沈家子孫,您要帶他去哪兒?且此事,是不是跟老太君與大伯商量一番再做決定?”

“要不要商量,該怎麼商量,那是你們沈家人的事,本妃還是那句話,今日這人,不管你們給是不給,本妃都要定了!”若棠朝採青勾勾手指頭,採青立刻將準備好的軟椅從馬車裡擡了下來,又細細的鋪了長絨坐毯,往若棠雙腿上蓋上厚毛毯,一切收拾停當了,竟又跑回馬車,與人合力將紅泥小爐也擡了下來,並帶來的零食點心一一擺放在若棠手邊供她消磨時間。

見尤氏目瞪口呆的模樣,若棠甚是和氣的對她笑了笑,“今日太陽不錯,本妃就在這兒曬曬太陽。沈二夫人有事且去忙吧,不必陪着本妃了。不過沈二夫人請記住,本妃只等一刻鐘,時間一到,你們若還沒有商量出個章程來,就不要怪本妃動手搶人了。”

沈二夫人強忍着氣,忍無可忍的回擊一記:“還請王妃莫要忘了,您可也是姓沈的。”

“哦,本妃早就不想姓沈了,難道在沈家的人謀殺了我的生母之後,沈二夫人還要本妃對沈家人感恩戴德?大讚你們殺得好殺的妙嗎?”

“您莫要血口噴人!”尤氏驚的一張俏臉瞬間變得煞白起來,色厲內荏的盯着若棠的眼睛,“沈家如何能做出這樣的事來,王妃此話,我只當沒聽見,還望王妃往後說話當心些。便是您貴爲王妃,也不能如此折辱沈家!”

“是不是折辱,沈二夫人若是真不知情,自去問問德高望重的沈老太君,不然你那好妯娌也能爲你解惑----喲,說曹操曹操到吶,沈二夫人你管家的本事不怎麼樣,可別連保命的本事也只學了個半桶水,那可就不妙了。”

尤氏正想追問若棠這看似警告又似提醒的話語是什麼意思,就聽得一聲厲鬼般發狠的嚎叫傳了來,“沈若棠!你這賤人竟還敢出現在沈府,今天我非殺了你,給我可憐的蘭姐兒報仇不可!”

只是她的狠話才放完,人還沒有衝到若棠跟前,就被吉祥伸臂一攔,生生的將人甩出了十步開外,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若棠眼也沒擡的接過採青現烹好的茶,聞着茶香淺啜一口,方纔看向被丟出去正狼狽爬起身來的沈夫人:“哎呀,不過短短時日沒見,沈夫人怎麼老成這個模樣了?嘖嘖嘖,瞧瞧你那白頭髮,那一臉的褶子,本妃看了都想將隔夜飯吐出來,沈大人想必更不會看了吧?”

原本爬了一半的沈夫人聞言,氣的重又摔倒在地上,有終於回過神來的丫鬟伸手去扶她,卻別她用力揮開,“沈若棠,你這賤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沈二夫人可是聽見了?沈夫人這口口聲聲叫囂着要殺了本妃,本妃還真是害怕啊。謀害皇室成員,不知道沈家這些個腦袋夠不夠砍?”若棠笑吟吟的瞧着臉色發白的沈二夫人,“本妃方纔才說了,沈二夫人該多學學保命的本事,你不信,還將這瘋瘋癲癲的沈夫人放出來謀害本妃,若不是瞧在本妃原也是姓沈的份上,今日這事告到父皇面前……也或者,在沈家人的心裡,你們貴重過國安公主?”

沈二夫人的臉色越發的白了,沈若蘭與國安公主可說都是死在這對夫妻的手裡。可是最後,皇帝也不過就是罰了湘王禁足,今日若是真的惹惱了這姑奶奶,她再在沈府也殺幾個人來出氣,到時候就算皇帝知道了……知道了又如何,沈夫人有沒有國安公主貴重,這還用問?低低女劃。

雖然心亂如麻,但是沈二夫人能被沈老太君挑來掌管內務,自然也是有決斷的人,她深吸一口氣,吩咐道:“你們先送夫人回房,好好陪着夫人,外頭天氣冷,別再讓她出來受凍。你們,立刻去柴房將五少爺帶過……”

“我看誰敢在我沈府放肆!”尤氏話音還未落,就教聞訊趕來的沈老太君重重的打斷了。

滿頭白髮的老太太在衆人的簇擁下顫巍巍的走了過來,手裡拄着根紫檀木的龍頭柺杖,一邊說話,一邊拿那雙渾濁卻銳利的眼狠狠盯着若棠。

若棠沒起身,也沒說話,只拿眼瞥了採青一眼。

“我當是誰,原來是老太太啊。見了我家王妃,爲何不行禮啊?”採青拿她清脆的嗓音大聲問道:“沈老太太可是不將我家王妃放在眼裡?”

“放肆,這裡哪有你個丫頭說話的份兒!”扶着沈老太君的沈佑峻沉聲喝道:“湘王妃貴腳踏賤地,不知所爲何事?”

“哦,本妃剛纔已經跟沈二夫人說過了。”若棠舒服的坐在軟軟的椅子裡,便如上級檢閱下級一般的姿態,“不過我這丫頭說的也不錯,旁的事都可以先放在一邊,還是先將這禮行了方是正經----本妃記得上回趙嬤嬤已經教訓過諸位了,倘若諸位還是記不住的話,本妃倒也可以受累進趟宮,請太后她老人家安排個得用的教養嬤嬤來教諸位何爲禮,如何?”

別說沈佑峻閉上了嘴巴,連沈老太君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對。不論說什麼,扯上了太后,再被這小賤人栽贓一個不敬太后的罪名,到時候真的派了教養嬤嬤來,那她這張老臉以及沈府的臉面可就真的丟到家了。

“以前本妃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不與諸位計較,倒讓諸位都認爲本妃是軟柿子,誰想捏一把都可以捏一捏。”若棠淡淡一笑,“上回進宮太后特特兒囑咐本妃,要自個兒先能立得起來才行,本妃想着,總不好丟了太后她老人家的臉面啊!本妃說了這麼多,諸位是不是也該動一動了?”

說罷,瞥一眼採青,“這地面上怪冷的,沈老太君年紀大了,本妃體恤她,給她放個軟墊子吧。”

沈老太君氣的直喘氣,顯然兒子們孝順,媳婦們又盡在她掌握,一輩子呼風喚雨慣了的老太太從沒有過這樣的待遇,更別提這待遇還是這個她從來不喜歡的流着賤民血液的賤種給予的,一時更是急怒攻心,兩眼猛翻,一副就要暈死過去的模樣。

“老太太這是心疾犯了,快快快,將老太太送回屋裡去,找出老太太日常用的保心丹給老太太服下!”尤氏靈機一動,這番一吆喝,沈老太君哪有不配合的道理,兩眼一翻,果就“暈”了過去。

就見一時之間衆人皆手忙腳亂,驚慌的扶着老太君忙不迭的就要離開這是非之地----還不走,真的留下給她磕頭請安不成?

沈佑峻是跑的最快的,扶着沈老太君不停的吆喝,“快點快點,軟轎擡過來,耽誤了祖母,爺立時活剝了你!還愣着做什麼,請大夫來啊!今日祖母有個閃失,爺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最後一句話,顯然就是說給若棠聽的了。

“民間大夫哪裡比的宮裡的太醫?採青,讓人拿了本妃的名帖去太醫院,務必要請那殷太醫來一趟,殷太醫醫術高明,連太后她老人家都十分推崇。有他在,諸位大可放心,老太太便是一腳踩進了棺材裡,殷太醫也能將人拉回來的。”若棠漫不經心的拈了一枚蜜餞吃了。

這時候若由得沈府去請大夫,定然要出一套沈老太太命不久矣,都是她這王妃上門氣的老太太心疾復發的流言。而宮裡的太醫,他們可沒法子立刻就收買了,本就是裝出來的病,自然害怕被太醫當衆揭穿,再回宮稟了太后,可就真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因此若棠話音一落,尤氏便急忙叫道:“不用不用的,老太太這心疾府裡早配了藥,服了藥就好了,不必麻煩宮裡的太醫了。”

“沈二夫人不必與本妃見外,不過就是跑趟腿的事兒。本妃都不嫌麻煩,沈二夫人難不成還嫌麻煩?”若棠挑眉瞧着她,“倘若本妃不請宮裡的太醫來爲本妃做個見證,前腳本妃出了沈府的門,後頭滿京城就傳遍本妃仗着身份氣的沈老太君心疾復發危在旦夕。這罪名本妃可背不起,爲保險起見,很應該請殷太醫前來做個見證的。”

被留下來應付的沈二夫人真是叫苦不迭,直恨自己爲什麼要接下這麼個爛攤子,別人都可以有多遠躲多遠,偏她要硬着頭皮站在這裡賠笑臉,但此時不是她自怨自憐的時候,勉強打起精神來,“王妃您說笑了,府裡誰人不知老太太素有心疾,這些日子因天氣不好也發作過一回,跟您能有什麼關係?”

這意思就是不會攀咬她了。

若棠滿意的點了點頭,“沈二夫人的話,本妃是信得過的。但凡外頭有任何流言蜚語,本妃誰也不找,只找你!”

沈二夫人笑容一窒,心裡更是叫苦連天,冷汗直冒,只得道:“請王妃放心,必不會有任何閒言碎語傳出去的。”

雖然不清楚她到底有什麼樣的手段,但尤氏慣來識時務的很,她可一點也不想嘗試若棠的手段。

只是這樣一來,她接下來不但要辛苦約束府裡的奴才,只怕還要得罪長房了,必定長房的人是巴不得立時就將今日的事傳出去的。早知道她就不接這燙手山芋了,如今再要丟出去,只怕也難了。

“本妃自是信得過沈二夫人的。不過這麼半天了,阿鶴怎麼還沒過來?”

尤氏現在只想趕緊將這瘟神送走,再不敢耍什麼花招,忙讓婆子去柴房將沈佑鶴帶過來。“王妃,鶴哥兒到底是沈府的骨肉,您這般將他帶走,外人知道了,只怕有所不妥。”

“本妃身爲阿鶴的長姐,心疼他在這府裡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受了傷也沒個人管。這府裡別人不心疼,我這做長姐的卻心疼的不得了,特地接了他出府養傷,否則哪一日阿鶴被打死了,我這姐姐都不知情,豈不更可怕?”若棠慢悠悠的說道,“就像當初本妃一樣。”

“是,鶴哥兒……”沈二夫人艱難的開口,“平日裡府上是照顧的少,讓他受了委屈,往後斷……斷不會再讓他受委屈了,王妃,您也出自沈家,務必要給沈家留些顏面啊!若今日您帶走鶴哥兒,外頭……外頭不知要如何看待咱們沈家了。王妃,本是同根生啊!”

艱難支撐着的尤氏此時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府裡上下,個個看着都很了不得,結果呢,她那大嫂恨意滔天的出來,屁用都沒有。老太君倒是也來了,一聽說要給她行跪拜禮,跑的比誰都快。

“若不是瞧在同根生的份上,單是沈府謀害本妃生母的事,本妃就斷難容忍了。”若棠冷冷勾脣,“沈二夫人莫不是還當本妃在胡言亂語?”

尤氏心眼明亮,前頭周氏的死就算她沒有參與,定然也是看在眼裡的。

果然聽若棠已是第二次提起她生母的死來,尤氏開始覺得這並不是僥倖,她是真的已經知道周氏的死因了。

但她那話是什麼意思?她是要放過沈府,並不追究周氏之死?可那是殺母之仇啊。

不過,沈府到底也養育了她,想來,她是念着這一點恩情,才決定不追究的吧?

只是她的話也表明了,周氏之死她可以不追究,但再因旁的事惹得她不高興,那就休怪她不留情面了?

尤氏想到此處,真有些萬念俱灰的意思了,若是強硬攔着若棠不讓她將人帶走,惹火了她,一怒之下追究起周氏的死又怎麼辦?可也不能任由她將人帶走,否則只要一出這府門,外頭只怕也要流言四起的。真真是左右爲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若棠見她大冬天裡卻急的汗珠直往下滾的模樣,終於好心的開口建議道:“不然這樣好了,一會兒鶴哥兒出來,本妃直接將人帶走,沈二夫人只管跟他們說,人是本妃搶走的,若是誰有異議,大可上湘王府找本妃理論----看在你不曾爲難過本妃的面上,本妃此次也就不爲難你了。”

尤氏再想不出更穩妥的法子來,只得妥協的點了頭。

不一會,沈佑鶴佝僂着單薄瘦小的身板拖着腳步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

他身上衣衫破爛,臉上身上鞭痕無數,而因爲沒有及時的處理,好些地方已經潰爛生膿了。若棠這大半年來花了大價錢纔給他補得結實些的身體幾乎就在幾天時間內毀於一旦,叫她見了,如何不氣不怒?

“姐姐!”沈佑鶴一見她,憋了好幾天的眼淚唰的掉了下來。

“不怕,姐姐接你來了。”若棠咬了咬牙,方纔忍下心頭怒火,“咱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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