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走出房門,卻見莊門處一片白光,竟似走了水一般,兩人對視一眼,均見對方臉上的駭然。還不及開口,便有人急報,二王爺一行人馬已到莊前。難怪火光沖天,也不知到底來了多少人。
“來的好快……”薛紅羽喃喃道。
李宣鎖眉不語沉吟片刻,轉身回屋,見曹子勁已掙扎着起身,正在瞧着他,面上不自禁的得意。“王爺,你此刻放了我,也許二王爺還能饒你。”
李宣冷笑,出手如電,閉了他周身大穴,曹子勁一驚,已是口不能語,手不能舉。
“你覺不覺得我殺了你,反更易自保?”曹子勁眼珠子幾乎都瞪了出來。
“紅羽!”
“在!”
李宣掃視屋內一番,沉聲道,“看來現在是出不去了。等明日一早,我便面見二王爺,找個藉口出莊。你交待下去,大家都給我準備着,不得有一絲鬆懈……,半點破綻也能叫大夥死無葬身之地,生死就在這幾個時辰裡了。”
“遵命。”薛紅羽瞥了一眼曹子勁,“王爺,既然他已經知道我們計劃,那留着便是個禍害。”
曹子勁聞言不禁露出懼色。李宣思忖片刻,“殺他不難,不過他此刻已經受制於我,留着或者能有他用。”薛紅羽點頭退下。
李宣“呼”一聲吹熄那燭光,月光從窗子照了進來,他轉身,一雙眸子在暗中隱隱發光,宛如獸類。
曹子勁渾身一寒。
次日,李宣果然一早便起身,帶着幾人,來到李緒住的院子。雖然才旭日東昇,晨風初起,李緒居然也已經梳洗完畢,正待出門。
兩人正巧在院門口遇上。李緒大笑,“九弟,我正要去找你,怎麼突然就自己來了?”說着來握他的手。李宣瞧他面上並無異色,也不知道曹子勁之前到底報了些什麼,把他給引了來,微微笑道:“二哥旅途勞頓,自然該我來拜見二哥。”
“進來說話,來,來。”兩人持手入房,李緒轉頭對身後侍衛道,“你們再去找找。”
“二哥找什麼呢?”李宣好奇道。
“曹子勁這閹人,飛鴿傳書給我說是急事稟告,我人來了,他卻不知跑哪裡去了。居然此時還不來見我。”
李宣心念電轉,“曹公公,他昨天下山了,說是有點私事要辦。”
李緒不滿道,“他此處無親無故,哪來什麼私事?”
“那就不知道了,等他回來二哥再問問吧。”李宣含糊道。
李緒不語。
“對了,那圖。”李宣省醒,笑道,“我見二哥到來,心中一喜,居然把正事給忘了。”說着,自懷中掏出那皮囊,雙手捧着遞給李緒。李緒大喜,小心接過,把那皮囊,層層解開,拿出那薄薄透明的圖,看了半晌,“檐陰翻細柳。澗影落長鬆。這不是前朝薛道衡的詩嗎,怎麼在這上面?”
李宣搖頭,“到手時就有了。”
李緒點頭,看了半晌,“聽說還有兩句口訣?”
李宣道,“那口訣卻是薛道衡另一首詩中的,‘今來承玉管。布字改銀鉤。’”
李緒皺眉,“這口訣說也跟沒說差不多,叫人無從猜起。”
李宣點頭,“我聽着也是,乾脆留給二哥手下那些文人們去想,平日裡花銀子養着他們也不是白養的。”
李緒笑了笑,“說的也是。”將那圖紙層層包好,放入懷中。
李宣見他心情大好,趁機道:“二哥,我來了這麼許久,簡直要悶死了,打算今兒帶人去打獵,你去不去?”
李緒看他一眼,“你不是有個慕容天陪着的嗎,怎麼會悶?”
李宣笑一笑,“那個人不解風情得很。”
李緒也笑,“哪裡人人都跟你一樣,使不盡的手段。好啊,我也手癢了,跟你一起去好了。”
李宣微怔,他原本想着李緒昨夜剛到,又得了藏寶圖,該不會有心情跟着自己去圍獵,自己領着下屬正能溜掉,正是千年難遇的機會,礙於面子,也不能不邀李宣。本是隨口這麼一說,沒想到李緒卻應了。
“好啊……,”他反應也快,馬上答道,“那半個時辰後,我在山莊門口等二哥。”
浩浩蕩蕩的隊伍自從山莊內行了出來。
爲首兩人高頭大馬,一身戎裝打扮,身負弓箭,談笑風生,都是俊美華貴,引人側目,正是李宣李緒兄弟兩人。後面薛紅羽等人也着勁裝跟隨,一行四五十人,卻還是李緒的手下居多。
這山莊其實已是位處山中,衆人卻嫌不夠僻靜,只揀那樹木高深處行進,走到後頭,小路也沒了,荒草叢生,兩人下了馬。李宣道:“看來接下來只能步行了。”他見李緒跟來,便想着法挑樹多處前行,只爲這種視野不闊處,處處行爲受阻,對方追起來難度也大。
李緒“恩”了一聲,笑道:“在這種地方行獵,果然別有風味。”
李宣招手,薛紅羽喊了數人帶着往林中去了,不多久便聽那幾人在樹叢間大聲吆喝,聲音震耳欲聾,驚起無數飛鳥走獸。撲翅聲不絕於耳。倏然,見灌木間竄出了兩隻狐狸,卻是被那幾人的震天聲響給嚇出來的。猛一見此處人更多,驚得滿地亂跑,李宣大喜,取弓瞄準,箭如閃電般,正中一隻狐狸的後腿,那狐狸在地上翻了個滾,打着跌奔遠了。
李宣得意道,“二哥,看來我卻要贏了,我們分頭,看誰先獵到那狐狸。”
李緒笑一笑,“好。”
李宣領人追了過去,跑了一柱香時間,回頭只見樹幹重重,再看不見也聽不見那些人聲喧譁了,才停下。數了數,身邊還有七人,都是跟着自己多年的侍衛,個個都稱得上忠心耿耿。眼見馬上便能逃出生天,李宣心中不由激動,低聲道:“逃回去,每人都賞黃金百兩,走!”這話出口卻是衆情激昂,一個跟着一個,無聲快速的穿過叢林。
行了不久,突聽身後一聲慘叫,衆人都是一驚,回頭。卻見走在最後的侍衛撲倒在地,被人一刀從背後幾乎劈成了兩半,滿身血泊,有人去探,那人已然氣絕。
衆人均是大駭,面面相覷。
李宣停下身子,擡頭環顧,那風吹得樹枝搖曳,沙沙直響,眼前除了自己人再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他心中卻是如捶鼓般砰砰直跳,頭皮直髮麻。滿心只有一個念頭——追兵就到了,好快!!李緒顯然已派人追上來了,他速度如此之快,只表明一開始,這便是個圈套,狩獵是不錯,但獵物卻不是狐狸,而是李宣本人。
此刻李緒不現身,不過是在冷眼旁觀,享受他的驚恐和痛苦,擊潰他們反抗的信心。他是個高明的獵手,懂得利用任何有利於自己的條件製造勝利。
而自己,如何才能逃出這絕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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